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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仙宴(一)
“师尊,师尊。你说我是穿这件鹅黄色的好看,还是穿这件浅蓝色的好看?要不然穿喜庆一点,红色怎么样?”我拿着三件裙子,不知道该穿哪件好。
这蓬莱有一条规矩,凡是入门三年以上的弟子,便可从除夕那日算起,有整整一月的休整时间。因着我刚好满了三年,今年便是我第一个休整的假期。刚好流光收了天帝除夕仙宴的请柬,便很是守信的将我也带上。
虽则作为凤族帝姬时,这天上的大小仙宴,我也参加了无数次。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紧张过。我略略分析了一下缘由。想来是因为今次乃是作为流光上神的徒儿去参加,且我目前只个小小的麻雀精,而那九重天上的神仙们,素来不怎么瞧得上还未修得仙身的精怪。这身份上的低微,多少造成了心理上的不自信,只好通过一些身外之物来安慰自己。于是便有了今日这般郑重其事的梳妆打扮。
流光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手里的衣服,指着鹅黄色的那件对我说道:“就这件吧,这件浅蓝色的不错。”
我惊讶的拿起手里那件鹅黄色的裙子,又问了句:“这件?浅蓝色的?”
流光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翻了翻手里的书页,对我说道:“其实为师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大可不必这般费事。”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那个忧伤啊!看来流光除了面瘫、没有味觉,还是个色盲。只是我不能嫌弃他。欢喜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再者造物总是公平的,给了他出众的风姿,上神的修为,便要从其他方面让他显得不那么完美。这些想着,我便欢欢喜喜地拿着衣服去找蛋花,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来。
“红色怎么样?红色喜庆,刚好今日是除夕。”我拿着红色的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征求还在床上打坐的蛋花。其实我特别想问一下他,是谁算出他天劫将至的,眼下都过了大半年了,一点火星都没降下来过,更别提天雷了。他倒是耐性极好的整日打坐修炼。
蛋花看了看我,然后摇了摇头:“红色不适合你。再说了,今晚定会有无数仙家穿着红色,你就别去凑热闹了。不如黑色吧,黑色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一脸黑线的看着他。又不是去参加葬礼,穿什么黑色啊!最后还是回房换了件刚才错被流光当成浅蓝色的那件鹅黄色衣裙。
因着蛋花坚持要潜心修炼,以应天劫,便未随我们一同去九重天上赴宴。待进了南天门时,一众仙家都争先恐后地来向流光施礼。流光倒是没什么,态度极为高冷的点了点头,便算回礼了。却苦了我跟着他身后,一路都要冲那些个没怎么见过上神的小神小仙作揖施礼。而他们免不了还要说上一番夸赞我的话,虽然这些都是看着流光的面上才说的,未必有几分真心,但我还要做出一副极为谦逊的模样,再说上几句“愧不敢当”“仙人谬赞”之类的话来。好在流光来得较早,路上遇到的仙家不多,不然我非得被几番施礼交谈弄得身心崩溃不可。
按说这是天帝设的除夕仙宴,能接到邀请的定是极有地位的神仙。我现下作为一只还未修得仙身的麻雀精,竟然能有幸参加,想来已经是天帝看在流光的面上,给予的特殊关照。早在来时,我便做好了没有席位,只能在流光身后站着服侍他的心理准备。然则当我看到那设在流光旁边,属于我的席位时,心中还是大大的感叹了一番,不为这天恩浩荡,而是感叹流光的面子确实大!确实忒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受邀参加的神仙们皆已陆续到场。像今日这种仙宴,我凤凰神族定是会受邀出席的。所以我也老早做好了见到阿爹阿娘和凤云歌的准备。更做好了酒过三巡时,被阿娘使个眼神,相约后花园,然后一顿训斥的准备。然而当他们真的走进了设宴的瑶池仙台,又将将坐在我对面时,我心下还是大为吃惊。
因为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凤族帝姬”,正穿着我素日最喜欢的那件霓裳羽衣,挽着我的亲哥哥凤云歌,坐在我该坐的席位上,乖巧地唤我的父君、母上,“阿爹”“阿娘”。
顿时我拿着杯盏的手便抖了抖,里面的雨前龙井也就洒了出来,染上了我浅色的衣裙。我慌忙用衣袖去擦拭,却又沾染了同样浅色的衣袖。
流光看着一脸慌乱的我,捏了个不知名的仙诀,衣裙上的茶水便成水珠状,一粒一粒的飞了出来。衣裙这才恢复原样。流光则极为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浅浅说道:“莫要紧张。”
我点了点头,想来他定是以为我初来参加仙宴,心下紧张才洒了茶水。却听得附近的仙人交头接耳地讨论道:“这流光上神待他这个徒儿倒是别有不同啊!”
“数万年来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儿,自然是不同寻常。”
“只是上神这位徒儿与那凤族帝姬,倒是有几分相似。莫不是当年帝姬在天帝寿宴上的那番话,让上神动了些尘心?便收了个和帝姬模样相似的徒儿?”这个话题委实越说越不靠谱了。
“这位仙家快莫要这样说了。这帝姬近年来素与崇明太子走得亲近,当年对上神那番话,怕是童言戏言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另一位青衣仙人赶紧阻止道。
另一位鹤发鸡皮的老神仙也赶紧说道:“这样的话委实说不得,流光上神孑然一身数万年,但凡是将他与那尘心沾一点点边,也是冲撞了他。”
我心下想着方才那青衣仙人的话,不知道我不在丹穴山的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何事。眼前这位“凤族帝姬”究竟是谁?为何又要与崇明走得亲近?她冒充我,我也就忍了。但与崇明走得近委实不能忍。不管是青雀还是凰雪舞,心里都是只容得下流光上神的。这样想着想着,不禁就叹了口气。
流光听见我的叹息,不解的问道:“何事如此忧心?”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忧思之中,并未细想,张口便回:“凤族帝姬当年并不是童言戏语,是真的喜欢流光上神。”
“你为何如此确定?”他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问道。
我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道:“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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