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江山

作者:方*******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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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赴宴


      夙澜换好衣服便去赴宴,她坐在车中,头上梁冠镶嵌碎玉,冠身中空,横插一根云纹玉簪,身上穿着青色家常服,袖口绣着鹤形菱纹,倒也让夙澜那张略有胡青,面色暗沉的脸好看了一点。车旁的夙梦定定地看着夙澜头上那根云纹玉簪,悠悠开口:“我倒是明白了二公子为何要去打造这些云纹发簪,今日公子赴宴,老奴想起了以前跟着老爷赴宴,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夙澜怔住,夙梦口中的老爷并非夙擎阳,而是安山,而云纹玉簪,是自己母亲最爱的发饰。夙梦开心的是夙澜未曾有一日忘记自己是谁。她开口:“梦叔,无需多想。”
      夙澜听着车上银铃的响声,思绪却飘远了,韩珏保举自己,他自然是天子一派的。而章尚书,却摇摆不定,他想章家的势力在朝中独大,却忌讳天子,此次设宴,估计是试探了。而自己呢?师傅说,韩珏可为同盟,而她此刻在朝中,确实需要一个同盟,章家已经旺盛了很多年,势力已经渗入的后宫,当朝皇后,月满则亏,选韩珏,乃上策,师傅说的不错。想着想着,望江楼已经到了。刚进去,便有小厮引夙澜进入临江仙。
      她刚进入,主位坐的是章尚书,自己的位置在章尚书的对面,本来以为自己到的算早,没想到除了玉司空,两人都在。章义贤一看到夙澜,忙说:“夙大夫快进快进。”而韩珏,头上一根楠木发簪,手执青瓷杯,竟是一身白色长衫,配上临江仙窗边的江景,夙澜只觉自己恍惚如了仙境。这是外面传来木屐的声音,夙澜知道,玉炎来了。他被皇帝明升暗降,登了司空的位置,却没有权,好像是从那以后,玉炎就喜欢穿木屐,魏晋风雅,他以为自己装的很好,但是,来了这个宴席,意思就很明显了。这边张义贤,已经叫人布菜了。
      不一会儿,菜已经上齐,桌上是一双略细的银著,夙澜心中暗笑,这望江楼,能在国都屹立不倒,估计跟这老板通透的心思有关,如此细,可以吃饭,可以试毒,果然厉害。
      章义贤动了几筷子,开口道:“望江楼的菜,真是没有安乐年间的饭菜好吃了。”夙澜看着一桌珍馐,便知道,章义贤已经开始试探自己,他想说萧然并无才能,而自己可以辅佐萧然。
      还未开口,却听到韩珏的声音,略渲染了些清冷:“我倒是觉得这些菜比安乐年间的更加玲珑精致,虽然块头不够大。”夙澜好容易才憋住笑,这人讽刺人的功力,倒也是厉害,杀人于无形。
      夙澜缓缓开口:“饭菜如何,还是要看个人的,我觉得还是不错的。”气氛突然有点冷。
      玉炎端起酒杯,说道:“光吃菜,有个什么意思,还是喝点酒,窖藏二十年的,够淳,可惜没有竹林。”这老头,明明世故圆滑,偏偏要表现自己很出世,可以为之,有点让人生厌。
      章义贤复又笑到:“对,喝酒,韩太傅和夙大夫赶紧尝尝。”夙澜端起酒杯,向章义贤示意,便一口饮尽,入口醇香,果然是好酒,可惜,这种场景,让人无法好好品酒。”
      这厢章义贤却又开口:“酒要窖藏多年,方才香醇,人也是一个道理,有时候觉得老夫也像是一口缸,窖藏不同的酒。”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萧然这酒,还得多窖藏几年,自己这口缸,要屹立不倒。夙澜抚着杯壁,凉凉的,思路反而清晰,沉声开口:“章尚书这话可以没错,好酒入好缸,好缸也有很多个,这也没错。”
      “可最好的却不多。”章义贤急着开口。
      “缸时间长了,也是会开裂的。”韩珏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说道。而那厢章义贤,一张圆脸憋得通红,玉司空也愣住了,没想到韩珏甚至不想迂回,直接说出他们仕途不会太长的话。
      夙澜见此,已有人出头,那自己说话便不用再忽明忽暗了,说道:“看着望江楼,景色也真宜人,刚刚还有乌云,还以为会有雨景,没想到乌云却还是没有遮住太阳,章大人你说是不是,当真可惜啊。”章义贤,假咳了两声,才开口:“夙大人说笑。”
      夙澜复又起筷,想到,这是第几顿没能好好吃饭了,要是再这样吃的心塞,迟早肠胃出问题,倒是有点怀念在鹤云峰上的生活,没有珍馐,粗茶淡饭却也开心。还未动几口,章义贤便假意抚头,说:“老夫上了年纪,酒也不能喝了,本来想给夙大夫庆祝,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便回去了啊,告辞。”说罢便起身,脸色都快酱紫了,好像真的很难受。章义贤还未离去多久,却见玉炎突然一拍脑门儿,说:“有位友人今日说要来为我演奏广陵散,老夫这得回去准备一下了。”讪笑了两声,也走了,木屐的声音,却略为刺耳。
      室内寂静,夙澜觉得自己可以听到韩珏的呼吸,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她敛了心神,朝窗外望去,江山渔船点点,倒有几分洒脱,还未转头,却听韩珏开口:“夙大夫,聪慧如你,也无需我告诉你雨是下不了的。”
      夙澜望着韩珏,撞入他的明眸,点了点头,韩珏复又别过脸,端起酒杯,夙澜打量了一下韩珏的手,指骨分明,夙澜却想,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会弹琴。韩珏又淡淡地开口:“夙澜,以后喝酒,毋需喝得那样着急,易醉误事。”你可否在关心我,夙澜仍未将这话问出口,只是敛眉说道:“多谢韩太傅提醒。”而韩珏却放下了酒杯,说:“不是提醒,是关心。”剑眉一挑。夙澜假意端起酒杯,一看杯中无酒,更觉尴尬,复又放下酒杯。
      韩珏看到夙澜这般,突然一笑,想到当年在槐树下看到的她,呆呆的样子,却清冷,说道:“今日来,还有一样东西赠予夙大夫。”伸出手,夙澜瞧见韩珏手上的,是跟云纹玉簪,这玉簪,竟是当年母亲用的那只,心狂跳,手有些发抖,却还是将那根发簪接了过来,她看着那根发簪,鼻子突然一酸,物是人非,而现在自己却要睹物思人。
      小时候,自己最爱摆弄这根发簪,依偎着母亲说:“母亲,这发簪当真配你,阿若帮你戴上好不好。”彼时,母亲总是笑着说好。她小小的手,摆弄着母亲的三千青丝,柔顺异常,却无法摆弄出一个好看的发髻,如今自己可以弄出很多样式的发髻,却无法触及那柔顺的青丝,她平复心情,方才开口:“多谢,韩太傅。”声音却有浓浓的鼻音,她无法再待下去,说道:“太傅,夙澜也该回去了,告辞。”韩珏看着她,生出不明的情愫,只能说:“回去吧,我也累了。”
      夙澜缓步走下楼,夙梦看到夙澜来了,却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小心翼翼地试探到:“二公子,怎么了。”夙澜无力说话,只是微微扬起手中那根玉簪,夙梦大惊,“这为何……唉,公子还是先上车吧。”夙澜点头,上了车,马车启动,银铃叮当,夙澜掩面,指间一片湿意,夙梦知道自己说再多地话也无用,只是一下下地拍着夙澜的肩头,仿佛再哄一个孩子,虽然夙澜当孩子的日子,还未有弹指一瞬。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夙府,银铃声没。夙澜胡乱擦了自己脸上的泪,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面具,方才下车。夙戎也出去了,夙府此刻没有什么人。也不急着去看夙擎阳,夙澜走入自己的房间,正厅摆着一架七弦琴,她走过去,慢慢拨动琴弦,幼时总想在母亲跳舞的时候,为她抚琴,而这七弦琴许久没有声音了,韩珏想必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为何把尹秋水的东西赠给自己,而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顿觉韩珏深不可测,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如谪仙。
      刚在发愣,却听得有人敲门,她问道:“何人?”门外人回到:“公子,是我。”原来是夙梦,夙澜说:“进来。”夙梦进来,将手上的请帖递给夙澜,说道:“韩府来贴。”夙澜看着手中的请帖,拆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飘逸却不失力道,想必,是韩珏的,让她未时来韩府一聚。夙澜盯着纸看了好久,夙梦有些担心的说:”公子,公子。”夙澜方才回神,说:“怎么了?”
      夙梦说:“韩太傅底细如何,你可知道?”夙澜说:“他师傅是韩金翎,空尘的好友,我年少时见过他一次。”
      “怪不得,”夙梦低语了一句“怕是智谋不在公子之下,眼下看,公子只有与他结盟,明日可要小心一点了。”夙澜应声:“知道,梦叔,我这么说你或许会觉得奇怪,但我觉得,韩珏并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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