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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焰图
飞羽宴温衡夺魁,其实,还是有额外奖赏的。
比如她手里拿的这支金马笔,便是温祯徽单独赏赐给她的。
温衡拿着金马笔上下打量,却看不出它到底有什么好,值得父皇特意拿出来做奖品。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湖州竹笔,只不过笔身塑了金漆,笔尖特意着了清焰的马毛。
用心是用心,但也太平常了点吧。
“唉,这个第一,拿的没意思极了。”温衡撇下笔,喝了一口温茶。
一旁,温雅将她刚刚画好的画儿收好,宽慰道:“那就下次,拿个有意思的第一。我听说,这次飞羽宴,衡儿几位有力的竞争者都没有参加,的确让人觉得名不副实。”
“是吧。”温衡被讲到了心坎里,连连撇嘴,“连雅姐姐都想到了,父皇肯定也这么觉得。可这也只能怪父皇,突然设什么飞羽宴,那几位参赛的姑娘,都是要在驰逐大会上与男子竞争的,肯定不会参加一个小小的飞羽宴。”
早知道没有说服力,她也去参加驰逐大会了。父皇会亲临现场,萧扬又是主持者,她若得了第一,该多风光。
“听说……”温雅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
“我听王珏说,驰逐大会后,李丞相的二女儿跟萧扬讨教骑术,差些吵起来……”
李德育的二女儿?温衡却想不起来这号人物,她只记得,李德育有个女儿嫁给了萧扬的大哥,但是她在萧家没有见过她,据说在萧扬的大哥病逝之后,她就回了娘家,从此没有再回来过。不过,按时间来看,这个二女儿,应该不是她
“李相的二女儿,雅姐姐见过她吗?”
温雅摇头,“不算见过,只是有一次替你出宫办事,碰到她姐姐出嫁。对了,你恐怕不知道,李家和萧家是世交,她的姐姐就嫁给了萧扬的大哥。”
温雅一番话,替温衡解了惑,也给她带来了新的困扰。
李家和萧家是世交,李家的大女儿,嫁给了萧家的长子,李家的二女儿,和萧家的次子……这关系,分明比公主和臣子的关系近了许多,方便许多。
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不是玩笑话。虽然吵架,但也未必成不了欢喜冤家。
温衡越想越觉得不妥,心里巴不得立刻把萧扬叫到跟前来,让他保证离李家二女儿远一些。
“衡儿你去哪儿?!”
“出宫!”
温雅拦住她,“你早上还跟我说过,皇上要巡查永乐营,这些日子,皇宫都严禁了许多。连采买的太监出宫都要严查身份,更何况你我。”
温衡回过神来,叹口气,歪坐在狼皮椅子上,想了半晌。
“丫头,你若实在不放心,传个信……也好啊。你是堂堂龙阁公主,你不去就山,山自来就你。”
温雅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已经释怀,也接受了温衡对萧扬抱有感情。但如此大度的温雅,却让温衡不由觉得内疚。
而且,传信有什么用呢?她这些时日,不是没有刻意表示过,可那块木头,好像根本不知道她的意思,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得不到一丝反应。
不管了!
温衡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她提笔在纸上画了几笔,又勾掉,将纸团丢在一边,在新画纸上重新画了几笔,觉得不满,又团掉重来。
“白纸?”温雅有些意外的看着温衡。
“嗯,我知道萧扬的性子,写信他许不会回复,还容易被人抓到把柄,但给他一张白纸,就不同了。”
温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笃定萧扬收到这张白纸,一定会回,而且,还会亲自来见她。
“雅姐姐,你帮我将这张白纸送出宫,交给萧扬,就说,萧扬府上有一匹黑色漠马我很想见识一下,让他尽快将马的模样画在纸上,送进宫来。”
温雅收好白纸,问:“就这样?”
“嗯……告诉他,我要他画的一模一样,如果不像,我可要找他的麻烦。”
温雅扯了扯嘴角,小声嘟囔:“这就够麻烦的了。”
“你不懂。”温衡冲她做了个鬼脸,“有的人,看上去忠厚顺从,但他的真心,也就容易被这层忠顺给厚厚裹住,轻易不示人的。”
温雅一笑:但眼神却见犀利:“你对他,怎么懂这许多?”
温衡连忙收声,嘱咐温雅快去快回。这段感情,纵她没有亏欠温雅什么,但谁叫她顾虑太多,迟了一步出口,天然劣势。
-
永安门外,萧扬正率领禁军为温祯徽禁街开道,这十几日,温祯徽要巡视永乐大营,整条永安大街都处于禁严中。照临司负责内围保护,他和禁军卫则要负责外围的安稳。
排查了几处隐患,萧扬正要率部往前,就听到后方一队急促的马蹄声。
黑衣红缨,金色马辔,是照临司的人。
十几人急马冲过,毫不避让,马蹄扬起了丈灰,不由得惹来了禁卫几人的不快。照临司本来就和禁军卫的职务互有重叠,总是一起执行任务,期间各种权力掣肘,时会发生摩擦,两队人马暗中互相不爽已久。
“娘老子的!”有人低骂。
萧扬面露凝色,收紧缰绳,“继续!”
前方,照临司的人渐渐放缓了马速,很明显,刚才就是故意要让禁军卫的人吃尘。其中,有人略略靠近骑头马的人。
“珏少,你不是有东西要交给萧左卫么,刚刚怎么不停马?”
王珏不屑,“谁说我有东西要给他了?”
“长惠公主不是说——”
“那是她说的,我可没说,驾!”
王珏不愿多谈,催马加快速度,直奔皇城而去,其他人忙提速追上。
“照临司回城!”
“速速避让!”
-
春意渐浓,晌午热起来时,温衡的雕花木窗都隐约能见到白蝶的身影了,可她期待的墨焰图,却迟迟没有消息。
永乐营的巡视已经结尾,按照习惯,温祯徽每年开春都要北上十几里,巡视昌都的北关卡——北方大营。
萧扬是必定会陪伴左右的。萧家每一代的萧义公,都是行军打仗的良将。传萧扬这一代,是因为他的兄长虽然继承了萧义公的爵位,可无奈天生是个病秧子,别说入军营,连出门都困难。
虽然温祯徽不说,但总有意无意的让他参与昌都的军政事务,朝堂上下都看得出来,萧扬才是萧家未来的男主人,皇上不会让他永远待在禁军卫的。
北方大营比不得永乐营就在皇城郊外,路上的时间,再加上巡视的时间,萧扬一来一回,再见他怕是要到五月份了。记忆中,前世,萧扬从北方大营回来后就特别的忙碌,因为一些小事,总会惹她生气,期间,还打碎了她的海中玉。
温衡倚着木窗,借着午后的阳光观察自己手中那块拳头大小的海中玉,碧蓝如海的玉石,隐隐还能看出黄白色透光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温润的玉光。
“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温衡想不明白,除非她的画纸根本没有送到萧扬手中,否则,以她对萧扬的理解,就算无法满足她画马的要求,就算没有时间,也一定会想办法告诉她一声的。
但是,温雅将画纸交给了王珏,是自己人啊。王珏和萧扬因为父皇巡视永乐营,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不可能没有机会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又在嘀咕什么?”温雅送了午后消遣的瓜果甜点过来,顺势坐在了她身边。
温衡隐隐用余光瞥着温雅,脑海中几番猜测,终究,还是打消了那个略有些可怕的念头。雅姐姐,应该不会的。
“雅姐姐最近见过王珏吗?”温衡淡淡询问。
温雅刚要开口,但似乎猜到了温衡的心思,迟疑了片刻,才道:“没有,照临司太忙了,他又想趁着皇上春夏巡视军力的这段时间,好好表现一番。到时候升职副领,也有说服力。”
温衡哦了一声,轻声嘀咕:“看来,是真的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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