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雨突兀地下了起来。

　　哈利并没有进入梦乡，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皱起，似乎被扰乱了心绪。其实这种阴沉、昏暗的天气，是最对他胃口的，原因说不清，只是感觉到丝丝快感，令人沉迷。

　　噢，对了，马尔福前任家主就死于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当时哈利都快疯了—变态一样。

　　窗外半米远，是刷刷的雨声，伫立聆听会觉得很舒服，仿佛内心的盐渍都被洗刷干净了；近窗边是流连忘返的雨滴，它们交错，它们缠绵，像是病娇的心，柔情似水到勒得你发疼。

　　男人走了进来，他并不矮小，但单薄的背影万分惹人怜爱。他走进，掐住正努力装睡的哈利的脖子，用嘶哑却高贵不减的音调，嘲弄着这个在他手下似乎万分脆弱的家伙：

　　“快死了么，救世主。”

　　哈利被强迫睁开眼，快要窒息了似的。但眼前却空无一人，只有大红的窗帘在不断摆动，合着不再幽静的雨声，让人难受。

　　他艰难的闭上双眼，就感到左眼脸上一阵温湿的触感，被撩起刘海的额头布满细汗，呼吸也同身边人一样急促。

　　泪腺要打开了。

　　“我好想……”话还未出口就被送到嘴边的香唇遮住。他不会更厌恶这寂静的房间，他几乎听到了身边男人的啜泣。

　　我到底是怎么了？

　　哈利唇角一勾，透露着满满的自嘲。

　　那人有些不满，想把哈利揉进自己的怀抱—哈利又何尝不是。吻被陆陆续续地落在对方身上，像亲吻着无价珍宝。

　　“不要妄自菲薄了，疤头。”近乎无声的喃喃自语，却根本无法忽视，刚刚也轻若无声的雨声愈发的嘈杂了。

　　我的爱人啊，我的爱人哟。

　　哈利惊异地从床上弹起，面色发红，嘴唇却是苍白的，哪怕被咬出了妖艳的血丝，也是苍白的。他就这么失神地坐着，望着窗外，双眼没有焦距。

　　这才发现，雨下得大极了，窗也没关紧。那半块小窗朝屋内开着，雨丝也顺着窗延至屋内。地板上的水渍不止那一块，一直延至床边—似乎是脚印的形状。被子却依旧干燥，依旧…温暖，一如他的发，他的眼，他的吻，他的怀抱……

　　还有他令人欲罢不能的感受。

　　哈利再无奈似的摇摇头，下床起来一踉跄，姿势不稳，心也空虚。他带着不舍的背影走向窗子，盯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他下定决心似的对着周围黯淡无光的空气说，爱他，求他留下。

　　卑微得像个奴隶。

　　男人用手盖上哈利的双眼，“我在这，哪也不去。”声音透着娇弱，淡淡的欢喜。哈利心里泛起层层涟漪，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要勾得他失了魂。

　　是个人就经不起三番两次的挑逗。哈利攀上男人的肩，口微微张开，还未曾说些什么，就被男人用右手食指堵住。男人笑得甜蜜，眼神中都有要溺出欢喜—宛若听到了心上人儿，说出的最美的情话。

　　哈利由着他的性子，也不把他的手拿开，就顺势伸出舌头。粉嫩的舌勾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倒也有别样的风情。

　　两人互相靠近，动作越发强硬，一点也不怕在对方心里留下了个“粗暴，急性，幼稚，蛮横”的坏印象。男人在哈利背上挠出血痕，哈利在男人腰侧吸出血丝，看着就疼痛难耐，若是老夫老妻又何至于此？

　　两人都像是要与对方生离死别，想要把他揉碎塞进骨子里，想要他的种子在自己内心深处发芽。不能再爱了。

　　两具身体缠绵在这个雨夜，在一张不大的双人床上。这张床昨夜，还满满都是哈利的味道，还是一张不知道为谁准备的新的双人床。

　　哈利昨夜睡得极好，那怕是三年来最好的一夜了。被子一直到早晨都是温热干燥的，昨夜明明记得是打开的窗子也关上了，地上的水渍也消失不见，似乎昨夜根本未曾下过雨一样。在这边，唯一揭露真相的是窗台那盆花，有着远多于平日的露水，不过哈利并没有在意这些。

　　他觉得一身酸痛，但神清气爽，便强迫自己站起来。在饮水机那接了杯温开水，他捧着它走到阳台。

　　阳台和卧室很不一样，从这边看到的世界都是阴沉昏暗的。回头看看钟表，已经八点多，天却仍是没有亮的打算，还悄悄的飘出些雪花，细细碎碎的在空中飘荡，柔弱无力地躺在屋顶上，就作罢，也不愿继续往下。还有些横冲直撞，不到地面不罢休，顺流直下，不为美景停留。

　　雪已经下了一月。

　　哈利不像别人，使劲捣腾世界末日，神罚。他喜欢每日一大杯淡茶，靠在摇椅上看雪景，倒也惬意。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也是不能免俗。

　　看着这淡白的世界，哈利从橱柜掏出两瓶啤酒，口中还喃喃到，这麻瓜的啤酒也是不错的，就当尝尝鲜……？语气讨好着望着天。

　　两瓶一起开了，一瓶直接撒到空中，另一瓶一口干，豪放、畅快！

　　他就再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儿了，静默的坐着，怕有一天一夜，才微笑着向背后一靠，躺到了摇椅上：

　　德拉科，春天还会来吗……

　　他虽问了，却也是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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