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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这是我在霍格沃茨的第73年,也是自我20多岁在学校任教以来霍格沃茨最黑暗的一年,与之相比,乌姆里奇在学校横行的那段日子,都像是一个美丽而遥远的梦。
忘了交代,我是米勒娃.麦格,麦格教授。
几百个摄魂怪把守着的霍格沃茨显得萧瑟而冷清,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独自站在塔楼上的背影看起来几乎和这里一样悲凉。西弗勒斯.斯内普校长,从他杀死邓布利多却依然能够稳稳地坐在他留下的办公室里来看,从他每天面多几百个几乎能把人烧穿的仇视目光却依然能面无表情来看,我虽然恨他,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生铁一样冰冷的心。
此刻这冷冰冰的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黑袍在他身后翻滚:“麦格教授,你找我?”他语气冰冷地说,深黑的眸子像两条空洞的隧道。
“是的,斯内普校长,我是为韦斯莱小姐和隆巴顿先生的事来的.....\"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显得尖锐和仇恨,然而他挥挥手打断了我。
“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处置。”他的声音毫无感情。
“可他们还是孩子,斯内普校长,我认为不该对他们处罚得太过严厉......”我的一颗心都掉到找不见的地方去了,这冷酷的人,他会怎么处置那些孩子?我丝毫不怀疑他会让摄魂怪给他们每人一个亲吻。
“孩子?我认为你所说的那些孩子早就不是抱着奶瓶的乖宝宝了,他们都敢闯到校长室来偷东西了。”他讽刺地冷笑了一下,“这些被感情烧掉了脑子的鲁莽的格兰芬多,应该有人好好教育一下他们什么叫做规则。”
我的心陷入了绝望,这毫无感情的人,我就知道来求他也是枉然,除了仇恨的目光,此刻我没有任何方法来表达自己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然而他却像是丝毫领会不到我的恨意,“下午你可以来我办公室拿他们的处罚结果。”他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从我身边走下楼去,黑色的背影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
下午去校长办公室的路上,我的双手都在颤抖,那几个孩子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不用想也不会是愉快的经历。站在门外的时候我必须深深地呼吸才能让自己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和严肃,屋里传来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是他的画像在说话:“西弗勒斯,你病了,你看起来很不好,也许你需要一些退烧药水。”我没办法想象邓布利多会用这样一种语气来关心杀死自己的人,然而不容我多想,办公室的门已经自动打开了,斯内普的声音传来:“麦格教授,请进来。”
他坐在办公室后面的椅子上,邓布利多的画像正在背后担忧地注视着他。
“这是韦斯莱小姐和隆巴顿先生的处罚通知单,还有洛夫古德小姐的,也请一并带给弗立维教授。”他从桌子后面推过来几张羊皮纸。
我尽可能地克制着自己用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态度接过这几张纸,斯内普工整的字迹读起来毫不费力。
鉴于金妮.韦斯莱小姐,纳威.隆巴顿先生及卢娜.洛夫古德小姐一贯的表现及其最近闯入校长办公室的恶劣行为,经研究,决定给予该三名学生留校劳动处罚,周一至周六晚上清理禁林内的枯叶,具体处罚实施由猎场看守员鲁伯.海格负责。
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1997年11月10日
罚他们去禁林干活?如果不是斯内普亲手递给我的这几张纸,我非以为谁在和我开玩笑。斯内普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处罚约等于没处罚,他是以为那些孩子会害怕禁林还是会害怕海格?
我抬头看着他,完全没有办法掩饰眼睛里的诧异和轻松。
“怎么,麦格教授,对我的处罚决定由异议?”他挑眉看着我,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
“不,不,“我生怕他改变主意,”没有问题,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我匆匆忙忙地回答着,一边急着走出门去。
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不由地回头看了斯内普一眼,他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苍白的面颊上浮着奇怪的红晕,也许他真的生病了。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我仍然不由自主地怀疑斯内普的处罚,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放过他们,也许是他和卡罗兄妹另有阴谋?他们会不会是商量好想在禁林里制造点什么意外?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然而当我走到地下室阿米库斯.卡罗的办公室向他宣布了这份处罚决定并要求带走被他扣在办公室里的闯祸三人组时,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打消了我刚才的怀疑。
“斯内普校长只罚他们去禁林里干活?”他怀疑的目光盯着手里的羊皮纸,“我以为他至少会罚他们好好享受几个钻心剜骨咒。”他恶毒的眼睛里闪过毫不掩饰的残忍的光。
“我认为,斯内普校长有权决定如何处罚自己的学生。”我冷冷地提醒着他,真奇怪,这种时候提起斯内普的名字,我竟然有一种邓布利多回来了的错觉。
领回来满脸惊慌却依然强忍着保持镇定的闯祸三人组时他们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是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我们这次绝对死定了呢。”我听见金妮在背后小声说。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禁林里找到鼾角兽。”卢娜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雀跃。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安静了。
“孩子们,也许你们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勇敢,”我慢慢地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和缓,“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私自有这样冒险的行为,现在的霍格沃茨到处都是危险,一不留神你们甚至可能会送命。”
他们似乎是被我的严肃吓到了,互相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快到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时候纳威突然轻轻地开口:“麦格教授,您……您觉得我们还有希望赢过神秘人吗?”
“我们一定会赢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有几分坚定,“我们有凤凰社,有你们,我们还有哈利.波特。”
“可是哈利他们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金妮小声说,有泪水浮上了她的眼睛。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的安慰着他们。
然而当我把他们送回休息室独自返回时,无尽的无助与荒凉弥漫着包裹了我的心。
“我们还能赢吗?”我轻声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但只要我们还在,就会努力地,一刻不停地去抗争。”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自己。
窗外深秋萧瑟的阳光照在城堡老旧的墙壁上,就像一声悲凉的叹息。
晚饭的时候斯内普出现在了餐厅教职工的桌子上,他看起来病得更重了,坐在他身边都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他几乎什么都没吃,只一如既往地用冷冰冰的眸子扫视着四个学院的桌子。卡罗兄妹在餐厅里转来转去,试图抓住一两个违纪的学生,然而,当他们抓住一个孩子躲在桌子下面偷偷观察自己手里一枚刻着D.A奇怪符号的金币时,斯内普只是没收了金币就放过了他。
一种奇怪的揣测涌上了我的心头——他不会是在试图保护学生不被卡罗兄妹处罚吧?他每一餐都吃得很少,然而开学以来却每一次都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今天他病成这样,完全可以不必下楼来,却依然坚持坐在这里,这确实不同寻常,或者说是因为他很享受几百个人同时投来的仇恨的目光,以至于不沐浴在恨意里都吃不下去饭?我还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有这份变态癖好。
晚餐结束了,斯内普沉默地转身离去,我回到塔楼的办公室里批改着作业,却心烦意乱。挣扎良久,终于扔下了羽毛笔,从柜子里翻出一小瓶退烧药水,又叫来家养小精灵送来一些吃的,我决定还是去看看他,至少他今天对金妮他们算是网开一面,无论如何他看起来确实病得很重。
敲响办公室的门的时候我还在努力为自己找着借口,然而斯内普的声音似乎连冷漠的力气都没了,“请进。”他轻声说,浓浓的鼻音倒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儿。
他仍然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地像张蜡纸。
“麦格教授?”他看着我手里的药水和托盘,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西弗勒斯,你病了,我估计你现在很可能已经烧到了四十多度,你需要退烧药,晚饭你几乎什么都没吃。”我把药水和托盘放在他的桌子上,直截了当地说。
他的眼睛里有短暂地失神,然而唇边很快就浮起一丝冷笑,“谢谢你,麦格教授。”他淡淡地说,眼光轻轻掠过桌子上的药水和食物。
愤怒冲上了我的头脑:“怎么,你怀疑我会下毒?”
他冷笑了一下算是回应:“在一个百分之八十的学生和老师都恨我的学校生活,小心一点总不是过错。”他的声音仍然带着鼻音,但这并不能冲散他令人讨厌的讽刺和冷漠。
我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多说。
“对不起,”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不起,教授。”
我转过身去,他拿起桌上的瓶子拧开喝了下去,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潮湿的暖意。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坐在凳子上带着分院帽的忐忑不安的小男孩,他漆黑的眸子里也含着这样温润而潮湿的光,他终于长大了,长成了这个沉默冰冷的男人。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酸,西弗勒斯喝完药水把瓶子放回桌上。
“谢谢。”他说,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看起来像一个和母亲闹了别扭的孩子。
“好好睡一觉吧,西弗勒斯,晚安。”我轻轻地说。
“晚安。”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疲倦的温柔。
我轻轻地走出去为他关好门,一滴眼泪含在我潮湿的眼睛里,同样含在心里的还有一句没有问出来的话:“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我多么希望你的答案是“不是”……
日子一天天从摄魂怪飞舞的破斗篷和卡罗兄妹无休止的巡视中滑过,西弗勒斯.斯内普依然是全校师生仇恨的对象,但不知为什么,仔细留意起他的举动来,却更像是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在努力地保护着学生,虽然不留痕迹方式别扭,这样的认识使我对他的恨意有所减轻,有时甚至会找到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然而决战的那一天终于到了,当摆在床头邓布利多的照片把我叫醒让我赶紧去拉文克劳的塔楼时,我甚至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就匆匆忙忙抓起魔杖冲出了房间。
哈利.波特闯进了拉文克劳的塔楼,这勇敢的孩子,当他从隐身衣下现身的那一刻,恐惧和惊喜同时涌上我的脑海,这里太危险了,他必须赶紧离开,我重复地提醒着自己。
“不,麦格教授,伏地魔就要来了。”他坚定地说出那个冰冷残忍的名字,“我是在按邓布利多的吩咐行动,我需要找到一样东西。”
邓布利多的名字让我的心里一暖,希望涌上了我的全身,邓布利多一定是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我们不会放弃的。
“在你搜寻者件东西的时候,我们会抵挡那个魔头,保护学校的安全。”我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迅速料理了卡罗兄妹,安排了学生的转移问题,又从魔杖里召唤出守护神让它们去向另三位院长报信。
然而当我带着披着隐形衣的哈利和卢娜走下楼梯看见西弗勒斯从一套铠甲后面走出来时,我的心脏缩成了一团。
“卡罗兄妹呢?”他轻声问,他穿着黑色斗篷,在这深夜的时间里不像是从床上起来,倒像是从来就没有睡下过。
“大概在你叫他们去的地方,西弗勒斯……”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含着一丝恳求。
然而他像是没听懂似的,慢慢走近前来,“我有个感觉,”他冰冷的声音字字清晰,“阿莱克托抓到了一个闯入者。”
“真的吗?”绝望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左臂,那里的皮肤上烙着黑魔标记。
是的,我怎么会忘了,他是个食死徒,他杀死了邓布利多,而我还在奢望着他能站到我们这一边,寒意侵上了我的心头。
“哦,当然,”我听见自己变得冰冷的声音,“我忘记了,你们食死徒有自己的秘密联系方式。”
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只是用一双冰凉而冷漠的眸子巡视着四周,他慢慢逼近,就仿佛他能透过隐形衣看见波特似的。
“我记得今天夜里不该是你在走廊里巡逻,米勒娃。”
“你有意见?”
“我只是奇怪,这么晚了,是什么让你从床上爬起来的?”他的声音透着咄咄逼人的冷静。
“我好像听到了动静。”我的手心出汗了,我悄悄地把手移向自己的魔杖。
“真的吗?似乎到处都很安静呢。”他漆黑的眸子直视着我的眼睛,那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哀求。
“你看见哈利.波特了吗?米勒娃,如果你看到了,我必须强调……”
我的魔杖在一瞬间就指向了他的脸,然而他的铁甲咒实在是太敏捷了,咒语反弹回来震得我几乎站立不稳。他脸上的神色不像是震惊而更像是绝望,然而不容他反应,我的第二道咒语已经发射出去,墙上的火把立刻从架子上飞下来化作一条火环,又变成密密麻麻的匕首向他扑去,他只好把那套铠甲挡在身前。
“米勒娃!”弗立维和斯普劳特教授终于赶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弗立维的魔咒击中了斯内普当做盾牌的铠甲,哗啦一声,铠甲变活了,死死挤压着她的胳膊,然而他还是挣脱了出来,他的脸上是一种近乎凄凉的神色,匆匆向最近的一间教室跑去。
我立刻追了上去,他的黑袍在身后翻滚着,在靠近窗户时我差点抓住他,然而他卷起袍子像一阵黑雾似的向窗外飞走了。
“懦夫!你这个懦夫!”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月光下那个飞速掠过的身影似乎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着围墙飞去。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西弗勒斯.斯内普……
如果有可能,我多么希望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两个字不是“懦夫”……
战争过去很久之后我仍然不断想起西弗勒斯,从他刚进学校还是个小孩子时一直回忆到最后他离开前脸上那个凄凉的神色。
我真后悔我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我的眼光只放在莉莉、詹姆、西里斯、卢平这些格兰芬多的孩子身上,后来又换成了哈利、罗恩、赫敏。
那个黑发黑眸神情安静的小男孩儿,他曾在我的变形课上拥有过那么优秀的成绩,而我却几乎从来没有给过他赞美和表扬。
在与他相处的这些年里,我一次也未曾受去理解他,温暖他眼中的冰冷。
最后的最后,我用最残忍的方式逼走了他,他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哈利魂器的秘密,只能留下一滴冰冷的眼泪……
我们合谋杀死了他,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可是,如果有可能,我多希望一切能够重来……
我多希望他是我的孩子,让我用一生的爱和阳光把他养大……
哈利坚持要把西弗勒斯的画像放进校长室,我们把他挂在了邓布利多的旁边,画像中的他依然冰冷而沉默,有时候我会听见邓布利多对他说话。
“西弗勒斯,也许你该试试Clear洗发水,我保证他能完全治好你油腻的头皮。”邓布利多的声音兴致勃勃。
西弗勒斯只是在喉咙里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毫无兴趣。
邓布利多的热情似乎是被打击到了,他无聊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真的好想吃一块柠檬雪糕,身为一个画像最大的悲哀就是只能吃画里的东西,可是居然都没有人想到给我画一块柠檬雪糕。”邓布利多的语气饱含着沮丧和遗憾。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只是在唇边掠过一个小小的笑涡,显然邓布利多吃不到柠檬雪糕的沮丧让他觉得十分满意。
他的笑有融化春天的能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把头埋在办公桌堆积的文件里,静静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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