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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客
晚上家里热闹非凡,可巧这张慕柳、尚德、百里绿袖、陈怡珠几人都来,百里景海特意吩咐管家呈了西餐,餐后甜点的时候大家热聊起来。
百里景海和百里绿袖不是亲兄妹,这我一住进来就知道了。张慕柳应该是百里景海的左右手,尚德是司机,陈怡珠和百里绿袖交情不浅,似乎青梅竹马,和百里景海也非常熟。听他们的谈话,我总觉得不只是认识了几年的熟人那么简单,虽然百里景海在所有人面前都应该受到尊重,但既然已同席就餐,那气氛自然就活跃些,不必拘谨。可无论是谁,都把话题往无关紧要的事上领,没有人说百里景海的趣事,也极少提及自己和其他的事,而是都说他们之外的共同熟悉的人和事。
我心里闪过一念,忽然想试探下身边这几个人。我装作低头专心把玩戒指的样子,悄然牵引空气中的水蒸气,想看到这几个人的密度。但手指突然刺痛了一下,倏然间我的控制意念消失,内心被疼痛感照亮了。
“啊!”我失态喊了一声,瞬间就感觉到自己成了焦点。
我捂着手指,不知这疼痛从何而来,我的手指上并没有伤口。想到这里,便抬头看向百里景海,众人的目光都在我这里,或急切或疑惑或惊讶,只有他的目光是处变不惊的,从容地看着我。
绿袖坐在我身边,最先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说我不舒服,总不能说自己的手疼吧,又没有伤口,他们会认为我矫情。于是我假意捂着胸口,蹙眉用软软地口气向百里景海征询他的意见:“景海,我有些不适,就先回房歇息了。“
百里景海温和地点点头,示意小文搀扶我回屋。我踩在楼梯上时转头朝他看了一眼,他们仍旧相谈甚欢,似乎我在与不在都无妨。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但我与他不是一类人,所以没必要介怀他们的想法。
回到房间,见小文走了,我才拿开捂着胸口的手。我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刚才的疼痛已经不在,疼的地方正是这支戴戒指的手指。我将戒指摘下来仔细看过,并没有尖锐的部分,我的手指上也的确没有划痕或者小伤口。而那种疼痛,也的确不是肌肤有伤口出现的疼痛。
那总不会是我的手指无缘无故疼吧,我想这不太可能,我在天界那么多年,似乎没感受过身体上的疼痛。来了凡间之后,才对人的五感有了体会,我知道身体上的疼痛分两种,一种自发感受到的,那是疾病的征兆;而另一种是外伤导致的,疼痛感尖锐却能看到或者摸到。我并非肉体凡胎,不可能生病,可外伤又了无痕迹。
一丝怀疑在脑中一闪而过,这不太可能吧。我盘膝坐在床上,深呼吸之后,再次作法,仍旧要探探这里那些人。我感受到了门的厚度,然后是稀薄的空气,再之后是一个巨大的黑影,这是树吗?我还来不及描摹出它的轮廓,敲门声传了进来。
我立时收回动作,扯起被子仓促躺在床上,酝酿了下情绪,才懒懒地道声:“是谁?”
我一开口,门便被打开了。百里景海径直走到我床边,身后跟着江管家和小雅,我第一次见自己屋里来这么多人,着实有点受宠若惊了。
“你们有事吗?”我语气弱弱地问道,倒不是我虚弱,而是心虚。
“你身体不适,我特意让江管家来给你诊脉。”百里景海脸上并没有担忧之色,只是目光凛冽,似乎我做了错了事。
我心里暗叹,你那是安慰病人的眼神吗!但不好发作,只得将手臂伸出来让江管家看看,估计也诊不出什么毛病。小雅为江管家挪了张椅子来,江管家仍旧是慈眉善目,只管坐在我旁边把脉,问我几个问题。我本就没病,没必要装出病来,免得日后徒生事端。所以我只在胸闷这一点上撒谎,余下皆是实言。江管家见我说话中气十足,只是身体有些倦怠,直言让我宽心,不要思虑过重,劳心伤神。
我谢过江管家,他便同小雅一同退出了房间,百里景海自始至终站在那里看着我,并不言语。我本以为他会同他们一起出去,可他只是杵在那里,和一根木头一样。木头!我刚才感应到的那个黑影就好像木头,可是他们是三个人,谁才是那根木头?那么说,这所房子里,有我之外的非人存在。
我惊异于自己的发现,不由地忘了眼前还有人,神态完全自然地表现出来。百里景海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时,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被他看到了。我抬手装作打哈欠的样子,故作不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那双明眸里是我的脸,可是他究竟在关注我什么,我却看不出来。
他一点一点地俯近身子,我这个哈欠长得都快打不下去了,只得翻过手抵着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停止位移。
见我这样做了,他的脸色有点发黑,我这个角度只看到他牙帮子动了动,便知他又不痛快了。人间的男人,他是我见过最容易生气的,额,傅明博好像比他稍微逊一点。
既然他不说话,就由我速速打破这僵局。
“景海,我现在好多了,江管家也说没事,你是不是该下去看看绿袖他们,别让他们担心了。”他离我这样近,我声音不用太高,又怕气息拂在他脸上更冲撞了他,就放缓了呼吸说。
他仍旧没说话,却闭起了眼睛,像极了我在炎日下感受清风拂过的样子。我看着他这样子,就想象到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时多么美好,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满足,似乎我也在不灼人的日光下享受清风。我勾唇笑了,目光还定在他的眼睛上,他猛然间睁开眼,看到我笑,显然以为我在笑他,脸色更黑了,猝然站直了身,面色严肃地说:“你哪里有病人的样子,若是没病,就不要装神弄鬼,刚才的兴致都被你一声尖叫扫光了。”
我收回了笑容,故作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刚才猛然间疼起来,我就忘了。下次我再请他们来做客吧。”
“哼,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吧!”百里景海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走了,心里却也烦闷起来。眼见着中午他和陈玉珠谈得甚火热,本想晚上给他们机会再增进增进感情,不曾想却来了一堆无关人士,硬生生把三角恋加工成了六方会谈。可我离席的时候他们明明聊得好好的,怎么没一阵就散了呢?我想总不会是百里景海关心我的健康硬生生把他们赶走吧,这个可能几乎没有,不然他也不会质问我。可是说起质问,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来问我那就是来找茬。想来想去这问题也不大,还是想想新发现要紧。
立时我就来了精神,坐在床上要继续作法。可巧敲门声又起,我无奈地轻叹,迅速躺下,喊了声“进来”,才从容不迫地翻了个身,看向来人。
小文款款走近,盘中捧的不是牛奶,换成了新汤。于我而言只要水分够大,吃什么并不介意,当下便痛痛快快端着碗喝光了,小文显然看我状态较佳,面带喜色地接过碗,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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