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长女

作者:染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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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习舞之妙


      话说四姑娘薛语芊平日里读书没有耐性的很,却极爱抚琴,为弹熟一首曲子能坐上大半日也不觉得烦闷。二姑娘薛语菡也是个读书不在行的,但画画颇有天赋,想必是受了她父亲薛弘的影响。大老爷薛弘袭了宣永侯的爵位,平素爱风雅之事,尤以诗文、作画最为出名,常在京城里办文会,在文士里颇有些威望。三姑娘薛语彤书读得好,也写得一副好字。

      这世家大族里的姑娘有门拿得出手的技艺,最好还能传出点名声,往后说起亲事来能事半功倍。琴棋书画嘛,晴初前世多多少少学了些,可惜是口琴、五子棋、钢笔字、儿童画……若说针线罢,压根没接触过这门手艺,有些力不从心。倒是她前世极爱跳舞,跟着歌舞团经常演出,可惜后来出车祸伤了腰部,于是没能继续下去,转投了别的行业,成为她最大的遗憾。如今再世为人,她想弥补从前的遗憾,只是习舞在这朝代的世家大族里是不太入流的,因为多数善舞者都是风尘女子。当然也有特例,大皇子荣王的生母淑妃杨氏,就是以惊鸿舞闻名遐迩,被圣上赞誉有加的。晴初琢磨着以何样的借口来求孙老夫人让她习舞就好。

      孙老夫人也替她打算了一番。逢晴初请安之时,孙老夫人突而道告知会请一位梅姨来教她管账务。晴初起先还不明白,难道要让她出去做生意?

      孙老夫人就将缘由道了出来,“你母亲虽说性子直率,却聪慧的紧,当年我给她置办的嫁妆,在她自己的打理下,多了好几成,通通又留给了你出嫁之用。你母亲病逝之前,将嫁妆分作了两份,一份在我这里,一份在孟家。那些个宫里赐的、公侯世家添妆的、以及大件的玩物都留在了孟家库房,小件儿的首饰之类就暂放我这儿;因着孟家老太太身子不好,你母亲怕孟家老太太过于劳累,就将些许不用费神,每年只管收收租的庄子田契交予了孟家老太太保管;那些个要花心思的铺面庄子尽数交给了我来打理,这几年行情也好,我手里的这半分嫁妆单子倒是翻了一番。不过我也老了精神不济,管不了多久了,初丫头也得学着自己打理,有嫁妆傍身,才不会被夫家小瞧了去。”

      晴初听后,心上惊诧连连。虽说孙老夫人说的隐晦,但细细一想就知是薛菱玉怕嫁妆被孟家吞了,所以先留了一手。那宫里赐的、公侯世家添妆的、以及大件的玩物虽说千金难求,值钱得很,但只能充充门面,中看不中用,真要拿出去当了换钱,可是要丢脸面的。庄子田地到只需收收租子不用理睬的地步,这质量可想而知。而孙老夫人手里这一份不同,才几年就翻了一下翻,想必是极赚钱的,其中自然有孙老夫人善于打理的缘故,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薛菱玉如此将嫁妆搬了些去娘家,明面上外人看着也不容易落人口舌。

      只是,晴初还是有疑问,即便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孟家人当也是知情的才是。毕竟薛菱玉出嫁,孟家当是有张嫁妆单子的,少了这么多,孟家人丝毫无意见?

      晴初带着伤感道:“娘亲会如此做,定是猜到了会疼我的只剩外祖母了。”

      孙老夫人先是叹了口气,眼里忽而闪过忿忿,张嘴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又沉吟下去,久久才道:“你娘亲有先见之明,知道你爹爹会娶新夫人。”

      晴初闻言,疑问更甚,孟邵年纪还轻,会娶新夫人并不稀奇罢。但是这又跟薛菱玉将嫁妆挪出来交予孙老夫人一份是为何?孟家百年清流,薛菱玉这样做,很明显的意思就是怕被贪了,十分打孟家人的脸。

      瞧孙老夫人的神情,显然是心有怨气,只是未详说。其中有何蹊跷,晴初暂时不得知,但是可以肯定,既有两份嫁妆这渣事惹过孟家,她若回去,日子不好过是情有可原的……

      孙老夫人转了话头,询问陈嬷嬷道:“听初丫头的二叔母提起,在江南的几年,教过初丫头和孟煜断断续续读认过几个字,不知初丫头如今去家塾里听傅先生讲学,能不能适应。”

      孟家二爷和夫人十分恩爱,并无妾氏,孟煜是孟家二房唯一的儿子,比晴初只晚出生几天。

      陈嬷嬷道:“府里还在傅先生那儿听讲学的几个姑娘少爷年龄相仿,皆是前年开始去的,既然孟姑娘曾读过书,不妨先去家塾里试试,毕竟姑娘身子弱,病根未愈,适应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万一晴初跟不上进度,可拿身子弱作借口不去了。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拉过晴初在身边,“后日就跟哥哥姐姐一块儿去读书,可不能在学堂上顽皮。”

      “外祖母放心,我才不会顽皮呢,”晴初信誓旦旦地保证,随即又脸色一暗,丧气道:“姐姐们皆擅琴棋书画,我好生羡慕,也想学学看。”

      孙老夫人笑道:“初丫头懂事了,也知道不能整日玩了罢,你二叔母说,你从前最爱和孟煜一起吵着要练功夫骑马打仗呢。”此言一出,两位嬷嬷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晴初道:“外祖母可不要小瞧了练功夫呢,可以强身健体,我这身子骨弱就该多练练才是。”

      “巾帼不让须眉,孟姑娘原是女将军投胎转世罢。”陈嬷嬷道。

      韩嬷嬷也破天荒跟着凑趣儿,“前世是女将军就罢了,这辈子可别当女将军了,不然太夫人不仅要操碎心,奴婢这条老命说不得还得跟着姑娘上阵杀敌,奴婢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这战场还真真是没见过。”

      “说不得还真让你见识一回,太夫人您说是不是?”陈嬷嬷笑道。

      孙老夫人早就笑不拢嘴了,却故意嗔道:“我不过就顺开口一提初丫头幼年之事,看你俩一来二去把她笑话的都不成样了,初丫头告诉外祖母,这琴棋书画最想学哪一样儿?

      “琴棋书画,几个姐姐各有所长,尤其是四姐姐的琴儿弹得极妙,我想习舞,配上四姐姐的曲,她抚琴,我跳舞,岂不美哉。”晴初兴致勃勃地道。

      孙老夫人沉吟了一下,“闺阁中的姑娘少有习舞的。”

      韩嬷嬷道,“皇长子的生母,过世的淑妃杨氏,就是以惊鸿舞深得圣上欢心。”

      晴初暗道,韩嬷嬷这是赞同自己习舞了,于是加了把火候,道:“大夫说我身子弱,就该多动动强身健体,这练功夫不适合女子,但习舞却可以,听说还能让体态优美,前几日大表哥还笑话我矮呢。”

      “可是……”孙老夫人犹豫道。

      晴初知晓孙老夫人定是觉着习舞不入流,不适合大家闺秀,怕别人说闲话,于是徐徐善诱道:“闺阁中的女子又不是都似我这般落过水伤了身子,习舞的初衷本就是有助于病愈。”晴初在孙老夫人怀里撒娇,“外祖母,若大夫也说习舞有助于我身子康复,是不是我就可以学了?”

      晴初是把习舞的缘由推给大夫,就算往后被说闲话,也有个推脱,毕竟养身子要紧,总不能因为习舞不入流,就不治病了罢。

      孙老夫人听出了晴初的弦外之音,眼里先是惊诧,继而是欣慰,她的外孙女果然是非一般的聪慧。

      陈嬷嬷道:“大夫的话必是要听的,又投了姑娘的喜好,可不是一举两得。”

      孙老夫人心里是同意了,嘴里顺着道,“我家初丫头的身子自然要紧,既然大夫说习舞好,那就学罢。”

      这一位无中生有的“大夫”,被所求者和所应者都拿来当了挡箭牌,成功将习舞这件事定了下来。晴初欢喜道,“外祖母对我最好了。”

      “看把初丫头高兴的,”孙老夫人也笑道,“只是,这习舞的先生可不好找。”

      “我倒是知道一位,”韩嬷嬷略带神秘道,“慈云庵的净尘师傅,本名姓阮。”

      韩嬷嬷加重了“阮”字的语气。

      孙老夫人一怔,“教授已过世的淑妃习舞的先生可是姓阮?”

      “正是。”韩嬷嬷道。

      “听说淑妃曾言,她所跳的这支惊鸿舞是她师傅阮曼根据前人所传再行编排,一时间阮曼名声大震,却忽然归乡而去,消失了踪迹,没想到竟然还留在京城。”孙老夫人感概道。

      “圣上既喜惊鸿舞,自然会有人要投其所好,阮先生也是明哲保身之举。”韩嬷嬷并未多言她为何知晓阮先生的事情,转而提起道,“我若去请,阮先生或许会卖个情面,但她已削发为尼平日不出庵门,姑娘若要向她请教,需得去慈云庵才是。”

      晴初听闻有此高人能教她习舞,兴奋溢于言表,眼巴巴地望着孙老夫人。

      孙老夫人凝神思索半晌,道:“让初丫头去慈云庵可行,若能得净尘师太青睐,是初丫头之福,你先去探探净尘师太的口风罢,能应下的你拿主意姑且先应下,以表诚意。”

      韩嬷嬷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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