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长女

作者:染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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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回玉佩再现


      自从晴初病好的这几年来,孙老夫人一直对广德寺怀有感恩之念,每年都要捐不少香油钱。广德寺里曾救了晴初的普光师傅,对晴初极是投眼缘,时不时就稍了信来薛府,让晴初去看他老人家。

      说起广德寺,不仅是香火鼎盛之地,而且有不少达官贵人时常来拜访,甚至当今圣上也亲临过。

      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在广德寺。

      他名叫魏衡。这天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曾辅佐两代皇帝登上宝座,谋算之智仿若诸葛孔明再世。在他能权倾天下之时功成身退,一丝半毫不取,了然一身,在广德寺出家为僧,法号普慧。

      如此人物,怎能不成为传奇,为天下传唱。

      这后山之所以不准闲杂人等入内,就是因为魏衡在此居住,不喜人打扰。

      不过,普光大师也住在后山,所以晴初得了普光大师的首肯,常常会在此出进,守在后山出入口的小和尚也已经认得她了,因为晴初每次来都会给他都捎上好吃的素制点心。但因着普光大师与魏衡的住所不在一个方向,她来来去去几多回,一次也没碰到过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晴初观看过从前的邸报,也曾听孙老夫人提及过一些旧事,所以对这位魏衡先生极为钦佩。

      因为先帝曾在世时,统共就四位皇子,当今圣上只是不受宠的四皇子。

      皇后已故,留有一子,被先帝封为太子。那会太后窦氏还是皇贵妃,统率后宫,无皇后之名,行皇后之权,还生了二皇子。

      四皇子一直以二皇子马首是瞻。三皇子是太子党一派。

      如此,太子党与二皇子党进行了角逐。

      最终,太子被废,三皇子被授偏远封地就藩。先帝病重,二皇子登上宝座几乎是妥妥的,只可惜二皇子比先帝还先一命呜呼死了。

      这下皇位只能落在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上。皇贵妃窦氏虽然不甘,但只能选择四皇子。至少,还能保住窦氏荣华。

      斗倒了太子党,却枉为四皇子做了嫁衣。

      世人皆道四皇子能坐上龙椅,是靠的太后窦氏。所以,一则堵天下人之口,二则孝字当头,即便多年来外戚专权,当今圣上也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位魏衡,是先帝宠臣,四皇子拜师于他,后出谋划策辅佐二皇子斗垮了太子党,最终四皇子登基,他就在广德寺出家为僧。

      论当今帝师,非他莫属。

      每每来广德寺上香,晴初常叹竟无缘得见魏衡一面。她此时正提着什锦盒子走在去往后山的路上。今日本是去慈云庵习舞,但净尘师太午后有事要出庵,所以她只学了半日,下午就与韩嬷嬷一道,让徐叔驾车来了广德寺陪普光大师说说话。

      普光大师怒时也若笑,脸盘子宽,耳垂大,真真与那弥勒佛神似。他自给迷象棋,就非得教晴初下,然后两人对下,不至于一人无趣。且不论谁赢谁输,他都极为有成就感,要夸赞自己一番,因为晴初是他教出来的输了也有道理……

      今日与往时不同,守在入口的除了与晴初熟识的小和尚外,还多了两位年长的僧人,三人通通面无表情,齐齐并排站着。小和尚见晴初来了,与旁边的两位僧人说了一番,见那两位僧人点了点头,小和尚就近前来跟晴初示意,“孟姑娘,赶紧进去罢。”

      平日里小和尚与晴初有说有笑的,今日忽而十分之严肃,催着晴初快些进,她便未将准备好的点心拿出来。

      晴初顺着石子才走没多远,就听到背后传来打斗声,不禁停了步子,回身望去。隐隐约约见几个身披盔甲的威猛护卫簇拥着一位穿玄色云纹劲装的男子,而打斗声似乎是护卫与守门的年长僧人起冲突而动了手。

      “荣王请回罢,普慧大师不会见您的。”另一位年长僧人说道。

      “荣王亲临至此,岂有不见之理。”一名护卫忿忿道。

      “都退下!”大皇子厉声说道,顿时不论是口出狂言还是打斗的护卫通通站到了一边,尽管眼里依然有不平之色。

      大皇子上前恭敬道:“本王的属下行事鲁莽,冲撞师傅还请赎罪。”

      “阿弥陀佛,”年长僧人说道,“还请荣王回罢。”

      大皇子沉吟了一下,又道:“本王所求之事系关边境百姓安危,还请大师容我进去拜见普慧大师。”

      年长僧人叹了口气,说道:“即便从此入内,荣王也未必能见到普慧大师。”

      “若普慧大师执意不见,本王自当甘心回去。”大皇子硬声道。

      年长僧人垂着眸,侧开身子让路,“既然如此,荣王就独自入内罢,顺着石子路在第三个分叉右转直走便是普慧大师的住所。”

      “王爷不可,您的安危要紧。”一名护卫说道。

      荣王摆了摆手,“无妨,你们在此等候。”说着,就头也不回,踏步进前。

      入后山的石子路先只有一条,要走一段后才有分叉转至不同的屋舍。晴初见那穿玄色劲装的男子往自己这方向疾行而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躲。看方才护卫敢跟广德寺僧人干架的气势,这男子定是来历不小,要知道这广德寺可是皇帝罩着的地方。

      若是被玄衣男子见到,他不给放进来,一个小姑娘片子竟然能出入,定是会节外生枝。怪不得守门的小和尚让她快些进来。

      晴初环视了周围,古树参天,她下到石子路的里侧,蹲下身子在土坡的凹陷处先避一避等玄衣男子先过去,有灌木丛遮掩着身影,不若仔细看,瞧不出来。

      听到脚步声渐近,晴初透过树叶的缝隙往外看。

      玄衣男子快步走来,就在路过晴初所处的位置时,忽而就停下了脚步。晴初以为快被发现了,凝神屏息,眼睛盯着近在身前的人。

      因为她是蹲着的,又不敢发出动静,只看得到男子的腰以下。可就是因此,她的眸子猛然睁大,满满的不可思议。那玄衣男子腰上悬着的玉佩纹样繁复,雕工精美,竟是与宁王的那块玉佩几乎一模一样,只唯独玉佩中央雕着的并非是凤凰,还是一条龙罢了。

      晴初的心砰砰直跳,那个曾经救她的人,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而荣王之所以停步,并非发现了晴初,而是远观了一下石子路的分叉口,很快又抬脚继续向前疾行。

      脚步声稍远,晴初才站起身来上了石子路遥望着玄衣男子的身影,踌躇了一下还是悄然跟了上去。她很想知晓此人的身份,但不敢冒然跟得太近,打着若有状况拔腿就跑的主意。

      荣王整个心思都在急于见普慧大师之上,根本就未注意到身后居然还有人跟着。

      从石子路第三个分叉口右转走来,就出现了一处屋舍在参天古树之间,有溪水声和清脆鸟鸣绕耳,显得格外祥宁。

      荣王顺着小道,徐徐来到屋舍的大门前,静静站着。

      晴初此时也跟了上来,她未走小道,而是从古树间穿行,绕到了屋舍的侧边,稍稍探着脑袋,往玄衣男子的方向望。

      只见他神情冷峻,面庞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眉目之间英气逼人,有风凌绝顶之势。他倏尔微微躬身作揖,说道:“久慕魏先生大名,此次拜访,但求一策。”

      “粗简陋舍,并无魏衡,恐让荣王失望了,还请回罢。”屋内传出沉沉的声音。

      荣王闻言,并无所动,依旧诚恳道:“但请普慧大师听我一言,如今北边稍定,但鞑靼秉性难训善战,又与本朝结有深仇,时刻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若不是瓦剌与鞑靼起了冲突,鞑靼顾及安内,否则不会卑躬与我朝求和。然鞑靼与瓦剌本是同族,若是联手对付我朝,不仅边境将永不得安宁,甚至会动摇国之根本。”

      荣王顿了顿,见屋内虽无回应,却无驱逐之语,连忙又道:“我才疏智浅,苦思不得良策可保边境长久太平,百姓安居,望普慧大师得以谋断,在下感激不尽。”

      晴初闻言,心思百转千回,原来这玄衣男子就是当今荣王,而屋内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魏衡。听说北边战事屡屡大捷,荣王大败鞑靼的事迹广为人道,未想竟然是鞑靼要安内,才暂息了战事求和,若真是如此,再发生战事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屋内沉默了良久,才响起普慧大师的声音:“贫僧以绝俗世,再不过问红尘之事,荣王请回罢。”

      “大师,还请看在边境百姓的份上……”

      “请回罢。”

      荣王还未说完,就被普慧大师打断。

      荣王站直身子,眸子里的目光有着仿若要把屋门看穿般的凌厉,他深吸口气,坚定道:“还请大师再考虑一下。”

      屋内再未想起普慧大师的声音。

      荣王请策无果,转身打道回去,准备明日再来,他断定以魏衡的为人,系关国家安危,不会袖手旁关。

      晴初见荣王往小道上走,连忙退后准备绕到屋舍后,因为站在小道高处侧望就能看见晴初藏身的地方。

      然而,晴初落脚太快,一个台阶踩空,鞋子往下滑了一下,虽然她赶紧收了脚,但是依然有不少碎石滚落下来,发出声响,在这空山之中格外清晰。

      荣王闻声而望,常年习武打仗,让他警惕心起,见到碎石无缘无故跌落,似还有人影窜过,立马判断可能被跟踪,纵身就去探看。

      晴初听到荣王过来的脚步声,心上露跳一拍,她跟踪至此,虽是为了玉佩,却无意中听到军事机密,若被发现,指不定被当成什么,想想荣王那张杀伐脸,晴初觉得绝不能被他发现了 。于是,她急中生智,将一只鞋子脱了,使劲儿往远处密集的灌木从一扔,惹得树叶阵阵骚动。而她自己尽量压在墙边微有遮挡的角落。

      荣王眼锐,远远就见灌木丛窜动,猜想能偷入广德寺跟踪至此,定是武功高手之流,急急纵身往灌木丛里追去,根本未注意侧边墙头的转角贴着个人。

      晴初赶紧窜出来,沿壁跑到屋舍正面停了停,才发现若是从小道返回,那边在高处 ,容易被看见,且她少了只鞋子,石子路和参天古树间都不好走,铁定是要被荣王给逮住。那丢出去的鞋子也就能多拖延一点点时间罢了。情急之下,晴初虽知晓普慧大师在屋舍里,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推了下屋舍的门想藏身里面。没想到这门居然没锁,竟然给推开了。

      她赶紧进去,又将门给锁住。转背一看,就见到左侧前方的蒲团上,坐着一位枯瘦如柴的僧人,正闭着眼捏着佛珠打坐。

      就在这时,荣王已然在灌木丛里捡到了晴初的绣花鞋,才知自己中了声东击西之计,重又往屋舍正面来。

      晴初听见了荣王重重的脚步声,虽然他可能不敢擅闯普慧大师的屋子,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寻个地方避避。

      阿弥陀佛,看在普光大师的薄面上,希望魏老先生不要怪罪才是。晴初默默叨念着,朝着屋子角落的一块屏风跑去。

      刚站到屏风后,她就看见已有一男子躲在那儿。晴初差点就惊叫出声,那男子飞速伸手勾住晴初的颈项,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压到了怀里,控制住了她的动作。

      晴初心中躺着眼泪,今儿真是背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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