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

　　2
　　信贞看着袷衣，眉眼之间有着那个男人的影子。他说过，信贞，你是一个破碎的人，不会有人承担得起破碎的感情。可是，她还是遇见了松木。可是他，在青子死后，就已经消失了。

　　有时候没来由地想，如果青子还在，也许他已经不是那个桀骜任性的他了。

　　可是青子死了。所以，不存在假设，结局是唯一的注定。

　　袷衣说，信贞，他已经离开很久了。其实，我有些想念他。我记得他离开时的眼神，很难过。

　　他自在惯了。袷衣，人总要为自己的桀骜任性付出代价。他对生活的叛逆之心是任何人想象不到的。可是，这叛逆需要有物质作为支撑。知道为什么有人能够清茶诗酒，能够清晨采摘荷露果蔬，他们能够用目空一切的眼神看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心存桀骜，倔强难驯，如果没有物质支撑，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即使你再任性，再自由，终究都是悲凉。也许，个中滋味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吧。

　　我不理解。

　　袷衣，你还小，还没有经历。

　　信贞，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可是，我能够微微体会到你的悲伤。袷衣将手放在信贞的膝盖上，轻轻抚了抚。。

　　再次想起他离开时的背影。信贞是爱过他的，即使那时候仅仅只是存在对自由的渴望。那时的告别，不过是一瞬间，他说，他想离开。信贞没有阻拦，她知道，他已心字成灰。在他转身的时候，信贞有一刹那失神，想着他应该再也不会归来。转身之后，她慢慢伸出手在虚空中握了握，而后兀自收回，没有再说一句。

　　就是这样简单的告别。

　　信贞有些怅然，打开一个旧木盒，里面有一张蔡健雅的专辑。那是他留下的。静静听着音乐，信贞一直没有讲话。她听到袷衣在唱，很轻很轻。也许，信贞真的自己唱了很多遍吧，直到现在，袷衣也都会了。她静静听着：

　　一分钟追悔，爱还在时有多美。可惜事与愿违。至少我懂爱不是慈悲，在该放手时我不挽回。一分钟追悔，之后就藏好泪水。哭就是我不对，可知你的笑有多可贵。阻止你继续枯萎，是我唯一能给。唯一我能给。

　　外面风还是轻柔的。信贞轻声地说，袷衣，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够相见。唯一我知道的就是，他爱过我，以他自己的方式。也许不被我理解，但我能够确定这件事。他爱过我，并且在我生命中留下了悲伤的印记。我这一生都无法抹煞。

　　沉默良久，信贞轻声说道，可是，袷衣，我现在很好，对不对？

　　信贞，松木很好。你应该是高兴的。

　　是啊。我应该是高兴的。应该是的。信贞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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