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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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不思,你看。”盖勒特英俊的脸上带着狂热的痴迷,深邃的眼瞳泛起奇异的色彩“黑魔法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奇迹！”
　　头重重一垂,他掀了掀眼皮,从梦中醒了过来。
　　哈，居然睡着了？
　　邓布利多随手在抽屉里翻出几个蟑螂堆丢进嘴里,扶了扶头上尖尖的靛色魔法帽,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再见。
　　银灰色的胡须下传来模糊不清的嘟哝,那张朝气蓬勃的面孔便悄悄匿入了大脑皮层深深浅浅的沟壑里。那夹着德国口音的英语突然滑过他的大脑,留下一个悠长的尾音。
　　他说,命运即罪恶。
　　邓布利多手中的羽毛笔顿了顿,继续在纸上圈起又长又细的斜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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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勒特·格林德沃”金发的少年勾着唇角,伸出手掌,迷人的眼睛微笑的看着他“有兴趣一起研究黑魔法么？”
　　自信不羁,才华洋溢,阿不思一瞬间被他吸引了所有目光,即使是臭名昭著的黑魔法,对于这个年龄的少年,更多的还是令人兴奋的神秘禁忌,何况他一直是个求知欲浓烈的优等生。
　　“阿不思·邓布利多”狡黠的眨眨眼,邓布利多握住了他的手“我该说合作愉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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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真的老了？
　　他在舞池里跳了一支曲子就有些气喘吁吁,他朝他的同伴摆摆手,露出个歉意的微笑。
　　“蜂蜜酒飞来”他走到舞池外,低低的念道,托盘里满满的酒杯立刻一滴不洒的飞来被他稳当的接到。
　　他先抿了口,然后满意的一饮而尽,一个变形咒把剩下的酒杯变成了柔软的小型沙发,他整整衣袍坐了下来,微笑地看他朝气蓬勃的孩子们。
　　热烈的气氛,五光十色的礼服,亲密的私语,暧昧的情紊。
　　在璀璨的魔法彩灯下他突然陷入了一种微妙流窜的时间错位感。
　　他也曾拥有过。
　　他轻轻合上眼,习惯性在口袋里掏了掏,可惜太妃糖早融化成黏乎乎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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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偷偷溜进暴躁吝啬的女巫的庄园,那里有棵珍贵的醉龙木,在这个季节正是丰收。
　　轻而易举的破解了布在园外的魔法屏障,女巫的爱猫正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看到入侵者马上警惕地弓起身子，竖着尾巴“喵喵喵”的叫起来。
　　“噢,该死”邓布利多低咒着扔了个无声咒。
　　“Mitty,怎么了！”可惜女巫已经听见了爱猫的声音,在屋里扯着喉咙尖叫起来。
　　盖勒特忙着摘了颗果实,一回头女巫已经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噢,我的梅林”女人挥舞着手里的魔杖大喊着,像一封愤怒的咆哮信“你们对我的宝贝儿做了什么！！喂小混蛋放下我的果实！放下！！”
　　“吝啬鬼！”邓布利多做了个鬼脸,身子轻松的侧了侧,躲开一道打偏了的“昏昏倒地”。
　　盖勒特抓住邓布利多的手,另一只手灵巧的挥动起来,金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女士,送你的Mitty一个永久的纪念。”
　　邓布利多还来不及看清他做了什么便被扯住幻影移形了。
　　“你干什么了？”他们降落在阁楼里,阿不思饶有兴趣的问道。
　　“一只绿色的Mitty”抛着手里的果实,盖勒特眨眨眼“用洗不掉的黑魔法。”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孩子们!该吃饭了,你们在阁楼里玩了大半天了！”女人在楼下朝他们喊着。
　　“嘘。”互相看了一眼,两个少年手拉着手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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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复活他的妹妹，他还想能够毫无芥蒂的和盖勒特一起研究魔法，再见面时不用带着复杂的情感，坦然面对。
　　他戴上了作为魂器的戒指，轻轻转动，不是因为欲望，只不过是因为一个身在深渊的自责者向往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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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正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嘴唇。
　　“阿不思，你还没睡，对么？”
　　他闭着眼，呼吸平稳。
　　“算了”金发的少年弯了弯嘴角，轻轻戳了戳他的脸“晚安。”
　　邓布利多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除了第二天早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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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极了！邓布利多！”西弗勒斯狠狠拍着校长桌，相框里的校长们正挤眉弄眼的看着热闹，福克斯无力地拍拍翅膀缩在铁架上“我不会帮你的！”
　　“别这样，西弗”他的语气里好像带着不着痕迹的请求，他抬了抬手，中了黑魔法的痕迹已经布满了整个前小臂“你应该能发现的，我活不了多久了。”
　　斯内普瞪着邓布利多，那个老人依然用他充满睿智的眼睛诚恳地望着他，斯内普最终撇了撇嘴，是的，他从来拿那个狡黠的老家伙没有办法，他恶狠狠地嘲讽着“哼，伟大的邓布利多，为了正义献出了生命。”
　　邓布利多松了口气，低低地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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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不福斯的咒骂，阿利安娜的死亡，盖勒特的逃避。
　　他的世界顿时坍塌成一片废墟。
　　然后他将他关在纽蒙迦德监狱的高塔上，再也没有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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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中了魔咒，坠落的那一瞬他看见斯内普的手正微微颤抖。
　　可爱的孩子，抱歉让你背负我的责任，你也不过求的是一个无法到来的救赎，他在耳边呼呼的风声里闭眼微笑。只是有些遗憾没能最后看一眼那个生命里刻骨般的存在。
　　命运即罪恶。
　　他突然想起盖勒特的叹息，在月光下金发泛着柔和的光，蓝色的眼里却流转着浓黑的阴影，那是一百多年前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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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纽蒙迦德的高塔的日子总是那么无趣，在经过长到令人发疯的岁月，他已经能够淡然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直到死亡。
　　应经很多很多年了，漂亮的少年早已褪去了当年的光华。
　　没有什么能在这么久还完整如初的，过去的刻骨铭心糅在一起被磨成一张毫无棱角的薄纸片。无论是曾经怀拥在胸口、珍惜一如生命的东西还是那些冷寂的痛苦。
　　而那个人，究竟有多久没有见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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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曾经漂亮的羽毛看上去像沾满了灰尘一样黯淡无光，它丢下一卷羊皮纸，便悲鸣几声扇着翅膀离开了。
　　只有那家伙才会用凤凰代替猫头鹰吧，炽热的情绪，无论是亲密或是仇恨都是慢慢凝固的火山岩浆，早已随着时间凝成了冰冷的岩石和暗色的灰烬，再也感受不到半分余热。
　　来自那人的信息，早已不能使他如同当年那样轻易地激动起来。
　　是的，休想。
　　他张嘴大笑，黑洞洞的早已没了牙齿。
　　他抖了抖羊皮纸，轻轻一瞥便认出展开的偌大纸张上露出的是阿不思的脑袋。
　　原来已经那么多年了。
　　他盯着邓布利多的脸，当年赤褐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银灰色的及腰长发，乱糟糟的胡子遮住可那张意气风发的清秀的脸，只是半月牙眼镜后的眼睛却有着一如当年的奕奕神采。
　　图像里的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温和的弯了弯嘴角“盖勒特。”
　　然后他听见他低低的叹息“抱歉，命运并不是罪恶，我想了很久……”
　　低低的声音隐进了盖勒特紊乱的呼吸声里，手一颤，那卷羊皮纸便落在了地上。一触到地板，纸的一端便开始燃烧，他愣了半晌，看着火焰先是徐缓的燃烧着，后来一瞬间剧烈起来，火焰猛地窜了几尺，吞没了整张纸，他被烟熏的泪眼朦胧，隐约看见火焰中阿不思的脸被火舌舔的变了形，逐渐卷曲，最终完全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球落回火焰里。
　　恍惚中似乎听到邓布利多的低语，他说永别。
　　他呆呆凝视着燃尽的羊皮纸，烧焦皮草的味道显得格外刺鼻。
　　半晌，他突然低低吼了起来“永别！阿不思你这胆小鬼！真好的永别！！”

　　他终于明白，那不是会涅盘的凤凰，那仅仅是一滩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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