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回首不见身高差

作者:初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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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到处是岔路口


      同僚情谊这种东西,在天照院奈落比带薪假期还虚幻缥缈。

      胧会好心搭救她一把,也只是因为江户城里高高在上的将军大人发话了,仅此而已。

      她有任务在身,潜伏了那么久,自然得回去复命。

      “……根据你的说辞,那些反贼的目的是御殿山上的戌威星领事馆?”随着一声轻响,端坐于竹帘后的身影敲扇骨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拉长了声音。

      单膝跪在宽达数十叠的和室里,鹤子恭敬地垂首敛目,知道自己只要稍一出格,不用等室外的护卫动手,看似立在帘旁闭目养神的胧就会率先出刀废了自己的行动。

      “是的,殿下。至少在表面上,他们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目张胆地集结于此,一定是为了将视为武士之耻的天人领事馆焚毁殆尽。”

      昏黄的烛光摇曳,江户城内夜色极静,连一丝悦耳的虫鸣也无迹可寻。敲扇骨的声音复又在竹帘后响了起来,一下一下,回荡在金色屏风围拢的和室内。

      “你刚才说——表面上?”

      以铁血手腕巩固了自己统治地位的定定公,有着与宽厚长相截然不同的狠辣心肠,执行宽政扫荡时毫无怜悯的冷血做派,连幕阁内的臣子都为之胆颤心寒。

      就算内心感到了不耐烦,表面上也绝不会显露分毫。早就学会了和上位者打交道时的要领,鹤子只是以一成不变的平坦声调继续陈述了下去:

      “火烧领事馆只是一个障眼法,目的是为了引起混乱,借此错开幕府的注意力。”

      鹤子的声音微微一顿。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位于隅田川附近的传马町监狱。”

      宽政扫荡中被冠上反贼罪名逮捕的人士,尚还活着的,此时大多都被收押在传马町监狱。

      “……有趣。”定定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惊讶,唯有压抑到发沉的寒意。若说年迈的岁数会磨去人性格中的尖锐使其变得温和,到了德川定定身上却只愈发显得他心机深重,难以窥测。

      鹤子觉得这大概是上位者的通病。不论什么时候,都强迫症一般地抓着主动权和控制权。哪怕是问人之前,就算心中没有答案,也早有定夺。

      德川定定身边的作弊器,叫做胧。所以她只能给出最诚实的答案。

      “有趣。”定定又重复了一遍。旁人做起来宛若智障的举动,到了幕府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将军身上,就是深不可测的代言词。

      鹤子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当雕塑,却听见竹帘后隐去了面貌的将军大人,忽的漫不经心道:

      “那些逆贼的领头之人,叫什么名字?”

      寒毛倏起。

      站在一旁的胧抬起眼帘,无声地朝她投来警告的一瞥。

      “……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鹤子垂下视线遮去眼底的神色,声音宛若冻结的湖泊,平滑得找不出一丝波澜,“近年来在战场上声名鹊起的鬼兵队总督?”

      哔剥一声,光影随风摇曳。屏风上的花鸟在烛光的映照下平添了几丝阴森,如同怪谈中会在子夜时分破屏而出夺人魂魄的鬼怪。

      略一思索记忆,定定在脑海中翻出了一个名字:“你是说高杉?”

      “是的。”

      敲扇子的手一顿,定定的声音中带上了点意味不明的徐缓:“你和此人很熟?鸩卿似乎对此人的一举一动颇为了解。”

      ……老狐狸。

      “回禀殿下,”鹤子弯了弯嘴角,声音仍然平稳,“若是必须熟识才能洞悉敌人的行动,身为奈落不如早点下岗。”

      保持着屈膝垂首的姿态,她淡声道:“只是本职而已,殿下谬赞了。”

      她的直属上司是天道众。给她发工资的,可不是什么幕府的将军大人。

      胧几不可察的拧起眉,衬得眼下的黑眼圈愈发深沉。定定敲了敲扇子似是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屏风外却忽的响起了侍卫的脚步声,外面已隐隐传来了骚乱之声。

      “看来那群逆贼,行动很快啊。”

      定定缓缓地站了起来,将手背在身后:“不就是一个戌威星的领事馆吗?幕阁那些家伙的抗议之词我已经听腻了,正好烧个干净。”

      “至于罪名该由谁来背负,”定定声音一顿,悠悠地望着鹤子道,“你刚才说,那人的名字是高杉?”

      “……是。”

      他露出冰冷的笑容:“传我命令,纵火焚烧领事馆的逆贼,意欲扰乱我国邦交,致天下黎民苍生于战火,乃国之祸根。逆贼一经逮捕,立即处斩。”

      无尽如海的夜色中,御殿山的方向燃起了火光。

      熊熊燃烧的赤色照亮了夜幕的一角,哪怕立在数公里外天守阁的屋檐上,鹤子也恍然能感受到火星子随风扑面而来的灼热温度,以及木材在火焰的侵吞下崩毁断裂的噼啪脆响。

      “……鸩,”背后传来胧低沉的声音,猎猎夜风呼啸着撕扯衣摆,鹤子抬起头,目光所及的夜空中唯有一轮残月在黑云后面忽隐忽现,光辉黯淡。

      “我知道,你不用啰嗦,”她没有转过身,“我不该顶撞德川家的将军大人。”

      从天守阁高高的屋檐上望下去,可以将深陷在黑暗中的江户尽收眼底。与这黑暗相映,天边那一角赤红的火光明亮到几乎刺目,若是直视久了,眼睛都会被烫伤。

      “比我所预料的,还要燃起得快啊,”鹤子低低笑道。

      “不过也是呢,”她将手背到身后,再往前一步,就是天守阁前黑暗的虚空。

      “高杉也知道我不可能只是去旅屋打工的,既然计划都要暴露,不如趁早下手。”

      事实证明,高杉猜对了。

      鹤子望着远处燃起的火势。“所以呢,你这种时候来找我是做什么?”她微微侧身:“胧。”

      “敌人已经潜入江户,”胧闭了闭眼,“既然目的是传马町监狱,可能性最高的路线便要经过横跨隅田川的三桥。”

      鹤子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我被派去了哪里?”

      “永代桥。”

      位于隅田川最南端,靠近江户湾的永代桥。

      ——如果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能重新抓一次阄的话,哪怕需要压上她这个月的工资,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三桥中名字最土气的新大桥。

      不过就算要反悔,现在也已经晚了。

      黑夜中血色绽放,被一刀割喉的奈落身形一歪,禅杖脱手落地,整个人像是抽去了弦线的傀儡,越过桥栏坠进了漆黑的河水里,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汇向大海的河川中,乌鸦的尸体随着水流起伏。空气中凝结着厚重的血腥味,连一向聒噪的牛蛙也收敛了声息,像是在这夜色中死去了一般缄口不言。

      永代桥的彼端响起了脚步声。鹤子立在原地,望着熟悉的身影闲庭信步地走上桥心。

      桥下的河水在黑暗中流淌,稀薄的月光透过云层落了下来,照亮了银时染血的眉眼。

      一抽就抽到了白夜叉,该说她运气太好了吗。

      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银时懒懒地开口:“哎呀,抽中大奖了。回去可以跟高杉那家伙炫耀了。”

      鹤子看他半晌,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杖刀:“你来这里干什么,”

      奈落既然会提前守在这里,就说明他们攘夷志士的行动已经被看穿了。此时前来无异于送死。银时难道会看不出这一点吗。

      “……我还以为这挺好猜的,”银时漫不经心地一甩沿刀尖滴落的血珠,“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不要那样看着我啊啧,阿银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某个腿短的家伙最近很烦人罢了。”这么说的时候,银时的眼中却没有笑意,覆在阴影中的瞳孔如凝鲜血,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他握紧刀,声音也沉了下去:“我可不像假发那么温柔。就算是来硬的打断你的腿,我也会将你带回去。”

      鹤子望着银时,一时间千思万虑好似皆从心中过,不知为什么忽的记起几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新兵营中蝉噪正嚣,营长大叔的房间里传来他苦口婆心劝说高杉的声音,银时就抱刀坐在房间外的回廊上,任桂难掩忧色地在外面踱来踱去。

      看起来睡得死沉的家伙,在她经过的时候忽然睁开眼睛,表面上一副对高杉毫不关心的模样,却在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时立刻警惕了起来。

      明明嗅出了她令人不堪忍受的过去,为什么当时却没有出手呢。

      她还以为同类相斥这句话是有点道理的。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啊,”鹤子笑了笑,拔出刀。

      但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一声谢谢。

      虽然眼前的一战不可避免,但她还是想真心实意的,无比多余的,跟银时道一声谢。

      正是因为有银时在高杉的身边,她才能安心离开。

      *

      郊外。

      废弃的神社掩藏在黑暗的夜色中,厚重的屋檐覆着霉斑和苔藓,挂在角落的蛛网如雾。看不到御殿山上未散的火光,也听不见外界的骚乱喧嚣,这里寂静得如同永夜,沉睡在山脉中不为人知的一角。

      负责烧毁领事馆、引开幕府视线的桂组和高杉组都已回到约好的集结地点,两队人马在寂静的夜色中煎熬了好久,却迟迟不见银时的身影。

      就在部分人商议着要重新杀回去时,神社外忽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鲜血的味道扑鼻而来,白色的衣袍几乎已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名为久保田的队士借着已经快要消失的月色,分辨出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的是银时的身影。

      ——此时距离黎明只剩不到一个时辰。

      大家都忍不住从藏身的地点涌了出来。

      久保田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却忽的注意到银时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活着回来的喜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他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住。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吧,对方看起来浑身是血。脑子里刚出现这个念头,一直沉默的银时忽然开口:

      “我见到她了。”

      话音未落,他的领口倏然一紧。“高杉!”一边没来得及也没有力气阻止的桂哑声喊道。

      似是感受不到脖颈处骤然施加的压力,银时只是侧头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法迎上高杉的视线,仿佛回到此处的不过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躯壳。

      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办法保护的亡灵罢了。

      ——“我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所以在那之前,请保护好大家。就这么约定好了,银时。”

      温热的血滴滴答答地沿着刀刃坠落,消失在桥下黑暗的护城河中。鹤子在最后一瞬忽然卸了防备,任他手中的刀沿着原来的轨迹遽然贯穿了她的左肩。

      瞳孔骤缩,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左侧忽然一痛,却是鹤子一刀捅了上来。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穿透血肉的刀拉到一起,如同被猎人一箭射穿的雀鸟,稍一动弹便会疼得钻心,只能一动不动地任血珠从伤口里溢出,连握刀的手都微微发起抖来。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因为吃痛而难抑急促的呼吸落在耳畔,越过鹤子的肩膀,银时看到了夜色中朝护城河这边集结而来的乌鸦,金属禅杖折射出的光芒冰冷而肃杀。

      在黑暗和血色的遮掩下,鹤子凑近他的耳边,估计是缺血的缘故,极力压低的声音有些虚弱,语气却极为冷静。

      废弃的神社中夜色静得如同死去。白发的夜叉垂着头,忽的就不忍去看高杉脸上的表情:

      ——“她说我们的老师在奈落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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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银时真的待机好久了233333
    ……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昨天出去了一天很晚才回来
    感觉我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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