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回首不见身高差

作者:初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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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情不能逃避


      天色已晚,寒冬的夜空染上深沉的墨蓝,纯粹得看不见丝毫星光。

      城镇的街道上人影寥落,町中百姓居住的长屋像是畏寒一般紧紧相依,只有街角的茶屋中隐约流出暖橘的灯光和杯盏相碰时的轻响,若是仔细倾听的话还能捕捉到食客似有若无的寒暄声。

      通往玄关的白色石径湿冷且滑,撩开粗布印花的紫色门帘,屋内的暖意和外头的冷气交杂在一起,随着在身后合上的木门又重新归于平静。

      掸了掸斗笠和羽织上落着的积雪,鹤子自然地走到台前,像是普通的旅客一样将事先准备好的几枚钱币推到老板娘的面前:

      “松之间可是客满了?”

      眼神闪了闪,老板娘不动声色将那几枚铜币收入和服的宽袖中,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浮现出无懈可击的亲切笑容,侬软的京都腔优雅而婉转:“这可真是凑巧呢,松之间前不久刚空下来。若是不介意的话,还请让我为二位带路。”

      鹤子刚要开口,身后却是传来高杉低沉的声音:“不必了。”斗笠在脸上投下阴影,他眯了眯碧瞳,眼神锐利,拒绝得相当干脆一点情面也不留。

      老板娘倒也不恼,红唇一抿,接着柔声道:“那么,过了中庭,上了楼梯左转第三间就是了。”

      古朴的两层木质建筑既是茶屋也是旅馆,店铺的玄关朝南,往北向里走则能抵达供客人休憩下榻的隔间。

      年代久远的楼梯在脚下咯吱作响,茶屋的二楼极为安静,房梁低垂,若是高个子如辰马必须得小心磕到脑袋。光洁如镜的木地板纹理细腻,狭小的走道勉强可供二人并肩前行,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着一盏木架和纸糊的地灯,成为了昏暗的环境中唯一的光源。

      ——表面上经营着正经生意,这间茶屋在暗地里却是攘夷志士交换情报进行密会的场所之一。若是有志士遇难遭受幕府通缉,茶屋的老板娘也会提供歇脚之处,一边隐瞒其下落一边将求助的信息偷偷传递出去,说是重要的联络点也绝不为过。

      ……至少以前是这样。现在这间茶屋的主人是否还立场如一地站在倒幕攘夷这一边就不知道了。

      隔间虽然只有几叠榻榻米的大小,却打理得舒适整洁。置于墙角的地灯默默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小小的壁龛中悬挂着一副字画,题着风雅的诗词。

      茶水和晚餐很快就送了上来。解下斗笠和护手,浸过雪水的羽织也晾了起来,鹤子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席地而坐,漫不经心地挑起一个茶杯把玩。

      拆开漆木食盒的底部,高杉毫不意外在暗格中发现了一纸情报。

      仍旧注视着茶杯粗糙的瓷壁,鹤子没有移开目光:“……怎么样?”

      只是随便扫了一眼,高杉就将信纸递入火芯,任滚烫的火苗一点一点将白色的纸张吞噬殆尽,直至仅剩下焦黑的灰烬。

      “假的。”

      鹤子一点也不意外地叹息起来,遗憾之情倒是出自真心:“那么这茶看来是不能喝了呢。”她自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涂在杯壁上的毒,只有在一定的角度下对着光源细看才能发现。

      不是在茶水里,而是在杯子上动手脚,该夸一下对方的用心吗。

      “当然,这饭也不能吃了。不过好在我早就做了准备,”鹤子掏出之前买好的烤地瓜,“街对面不是有个烤地瓜的摊子吗,我只是稍微照料了一下那个大叔的生意而已。”

      对方倒是非常敬业,在她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也没有直接拔刀,表现出了一个刺客应有的教养。可惜如果能将沉稳的气质和锐利的眼神隐藏得更深一点就好了。

      鹤子咬了一口尚烫的地瓜:“你说那些家伙是特意在这里守株待兔,还是只打算将茶屋为饵,赌一把运气看看能钓上来什么货色?”头奖不外乎就是白夜叉、鬼兵队总督、或是狂乱的贵公子的首级。

      这次是幕府针对她和高杉展开的暗杀行动,还是说他们只是凑巧不幸——亦或幸运——地撞上了这么一出戏码。敌人究竟渗入攘夷军的内部到了什么地步,沦陷的是否只是这一个联络点——从一个问题中只会麻烦地相继牵连出一长串来。

      “答案是什么,今晚就能知道了。”高杉勾起没有温度的弧度,眸光森然, “肮脏的鼠窝,还是一把火烧尽最省事。”

      杀意在胸腔中躁动,久疏活动的筋骨也似乎痒了起来,他吸了口气,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一般低沉而暗哑:“幕府的走卒,可千万不要太让人失望。”

      鹤子没有出声反驳。

      动了动手指,她确认了一下藏在袖中的短刀的位置。

      不管是为了寻求否定还是确据,这熟悉的重量有时候既是必要,也是需求。

      ……

      在深夜动手是刺客的行规。漆黑的夜色不仅是绝妙的伪装,同时也是削弱目标五感的利器。人对于未知总会本能地感到恐惧,看不清面目的暗杀者更容易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不过,在黑暗中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说不定也是重要的加分项。她曾经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六人。不过楼上的空间毕竟狭小有限,其中两人守在了楼梯口堵死退路。

      光芒微黯的地灯在角落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长影,鹤子耐心地数算着敌人的呼吸,将细微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挲的声响都捕捉得清清楚楚。

      ……来了。

      温度陡降,空气刹那转变。刺骨的杀意犹如自黑暗本身中孕育而出,极快地割裂了夜色呼啸而来。

      眼神一凛,冰冷的刀光几乎是贴着脑袋划过,鹤子几乎是在最后一刻倏然跃起,短刀眨眼就已滑入手心。不退反进,她贴着对方的攻势上前,趁着敌人惊诧的瞬间,骤然转腕扬刀往上一削。

      随着一声惨叫,还握着刀的手臂血淋淋地掉了下来。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另一边袭击高杉的刺客捂着翻开的腹部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裂开的斗笠下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容,和居酒屋里寻常可见的中年大叔并无区别。

      只是犹疑了一瞬,早已做好必死觉悟的刺客就再次杀了过来。

      碎裂的屏风接连随着闷响倒地,缭乱的刀光携着疾风长扫,将外面走道上的地灯削灭了大半,顿时塌入深渊般的黑暗中。平常过于依赖的眼力反而成了累赘,用耳朵捕捉敌人的呼吸动作乃至心音,像是抚着看不见的琴弦,在空气颤动的瞬间就得做出决断。

      寒光闪烁的刀刃擦着腰际而过,鹤子旋身一脚扫向对方重心,随着一声脆响直接踢断了对方的脚踝。一声闷哼,对方忍住吃痛弯腰的条件反射,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击横斩。

      她被迫退开,接连几跃落出对方刀刃所能触及的范围,刚要向前,却在瞥见了走道对面的动静时,动作骤然一滞。

      睡眼惺忪地拉开纸门的,是恰巧在今晚和父母投宿于此的小鬼。

      ……为什么没有提前清场……

      瞳孔骤缩,鹤子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是在下一秒将自己扔了过去。她将那个小鬼往房间里一推,同时猛地甩上拉门隔绝视线。随着砸上门框的一声脆响,尖锐的风声忽然在背后响起,携着寒光急速扫来。

      她在最后一刻遽然矮身,刺客的刀近乎是贴着头顶削过,凛冽的刀风割得她面颊生疼,在纸门上划开长而陡的豁口。

      犹如紧咬着猎物不放的野兽,对方干脆地放弃了腿上的伤势屏蔽痛觉,刀势一转,就再次朝她的所在笔直杀来。

      就地一滚翻身而起,被之前的插曲打断了节奏,她来不及稳住重心,削铁如泥的银芒紧追而来,转眼就已来到了面前。

      一个不慎在后退的过程中踢翻了地灯,光影倾倒明灭的瞬间,鹤子只觉腰间忽然多出了一股力道,强硬地将自己往后一拽。她被带得一个踉跄,捏紧的心脏还悬在喉咙口,人却已是跌入了体温熟悉的怀中。

      下一刹,染血的寒刀割裂空气,携着狠戾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刺骨杀意骤然截断了敌人的攻势。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

      睁大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在死寂过后爆射而出的猩红血花,在黯淡的视野里鲜艳得不可思议。被高杉一刀刺穿了脆弱的喉管,敌人的身形晃了晃,手里的武丨士刀清脆落地,接着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被勒得隐隐作疼的肋骨,使得鹤子终于意识到自己还被对方圈在怀中,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对方温热的颈动脉中血液急速流动的声音。

      楼下传来细微的动静,之前潜伏在茶屋外围的敌人似是已经攻了进来。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护着自己的力道迟疑了一秒,这才松开。

      没有错过高杉动作间不自然的迟缓,鹤子本想开口询问他的伤势,第二批敌人就已经冲上了楼梯口,不得不将心思重新转回战斗上。

      从楼上杀到楼下,茶屋几乎是一夜间变成了厮杀的修罗场,不踩着鲜血铺就的道路就无法向前。

      当多日未见几乎隔了一次生死的桂和银时带着似乎待机已久的攘夷志士杀入战局时,鹤子差点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铁之音,敌人的刀脱手而出,哀声嗡鸣着转入上空。眼神一凛,高杉正要取其首级,背后却忽然有敌人抓住空隙猝然攻来。

      他毫不犹豫转身一刀劈裂对方的胸腔,但后方却在刹那间空门大敞。鹤子本想冲过去,却在转瞬瞥到了跃入视野中的银色身影时骤然止步。

      仿佛冥冥注定又理所当然,旋转着高高抛入空中的武丨士刀被银时一把接住。面无表情地紧攥刀柄,他沉下眸光,赤瞳如鲜血涌动寒意凛冽,紧接着在电光石火之间遽然下斩。

      “……来得真慢啊,银时。怎么,刚从三途川旅游回来吗。”

      刺目的血雾在周围蓬蓬绽开,银时和高杉背抵背站在一起,随着指向敌人的刀尖扬起的还有各自唇角的嘲讽弧度。

      “哪里哪里,不过是烤红薯吃多了,一不小心就在厕所里思考了一会儿人生。阿银这不是正好赶上了吗。虽然无法拯救自己的【哔——】,但避免某人的身高被削矮一截还是做得到的。”

      “啧,真是敢说大话啊。在幕府竭力追缉之下还有力气耍嘴皮子吗。”

      “大病初愈的家伙还是老实躺床上去吧——就算阿银这么说你这家伙也不会听吧。老是不听劝,活该长不高啊喂。”

      看到对方还活蹦乱跳,明明高兴得声音都有点不稳,却还是努力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和往常一样互损。

      与此同时,桂也带着其他人赶到了她的身边给予支援。“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虽然声音中渗入骨髓的疲乏无法掩盖,桂握刀的手却极稳,眼神坚定光芒也不曾黯淡动摇分毫。

      出现得如此及时,如果没有一直在监视着这个茶屋的动静是不可能办到的。

      不管是银时还是桂,都不曾停下脚步。一边躲避着幕府的追杀一边恢复实力等待反击的机会,同时又密切关注着各局的动势。在高杉不在的期间,一直都有继续前进。

      就这么相信他一定会赶上来吗。

      就这么确信他绝不会轻易倒下吗。

      鹤子转过头。

      和银时背靠背一起战斗的身影,又回到了本该如此的位置。

      两人之间无法言喻的默契早已渗进骨血融入灵魂,不管是对方的动作还是自己的动作,都像是被无形的弦线连结在一起,刀起刀落,一进一退都如流水般流畅又仿佛疾风般无隙,恍若循着本能而动,连思考都成了多余。

      契合得如同倒映折射出彼此身影的镜面。

      她是真的为对方感到高兴啊。

      可就像是抱在怀中的重担忽然被分担拿走了一般,退居一边,只能有些茫然地垂下手的自己,心里意外地有些空。

      已经……没事了。

      意识到桂还在等着自己的答复,鹤子抬头朝他笑了笑,真心道:“谢谢,桂子。”

      “不是桂子,是桂。”和人说话时总是会认真地注视对方,在桂回头的那么一会儿,鹤子清楚地看见了他左颊上贴着的纱布。

      “……哎呀,桂子你破相了,不要紧吧。”

      一刀击退面前的敌人,如果不是正处于战斗中,桂几乎都要以“武士的内在和外在”开启说教模式了。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调侃对方呢。

      呼啸的寒光贴着耳边扫过,鹤子往后一侧,接着反手就是一刀,将敌人斩落于眼前。

      她只是突然记起……自己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做了。

      仅此而已。

      ……

      说到松下私塾,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在战场上驰骋的英姿广为流传的白夜叉和鬼兵队总督,要不然就是狂乱的贵公子。

      虽然名号没有那么响亮,刀法和谋略都没有过多的闪光点,甚至连面貌和身高都平凡得轻易便能淹没在其他的攘夷志士当中,但出身于松下私塾,当初为了夺回吉田松阳而投身于时代乱流的学生,并不仅限于银时高杉和桂三人。

      武丨士刀在鞘中随着动作轻响,鹤子掀开医疗队的帐幕,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湿润腐烂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几乎要化为粘稠的实质。

      ——战事越来越吃力了。

      地面上躺满了伤员,她在狭小的过道间挑着路走,在帐内的角落瞥到了桂陪在某个伤员身边的身影。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若是向银时和高杉那两个笨蛋学习的话,迟早会将小命丢在战场上。那两个人都是不知疲倦令人头疼的恶鬼,用美味棒来比喻的话就是激辣口味的,只能吃浓汤玉米味的你是应付不来的。”

      他微微叹息出声,虽然还是那副被银时吐槽过的老妈子般的口吻,声音中却带着只有熟人之间才有的松懈自然。

      ——为了夺回老师而参军的笨蛋学生各尽其力,有些人加入了后勤部支撑名为军队的仪器精密运转,有些人成为了主力军的一份子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也有少数人在后方的医疗站中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

      吊着绷带躺于草席上的青年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那一边的赤槿已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过来。青年本就精神虚弱,看到了黑乎乎的汤药之后,这下更是直接萎靡了下去。

      “怕苦是不行的,田中君。”赤槿淡淡道。

      对方抽了抽嘴角:“那个……我是前田的说。我们已经认识好几年了吧喂,以前我还偷偷抄过你的作业,究竟是怎样才会记不住我的名字啊喂喂喂。”

      赤槿定定地看他半晌,最后下了结论:“脸太普通了,很难记。”

      “……这么诚实得让人想哭真是谢谢你啊。”

      赤槿不为所动,将苦得令人窒息的药汁放到前田君的手边,默默以眼神压迫他就范。桂咳嗽了几声,不知是在压抑着笑意还是酝酿着劝解的说辞。他抬起头,刚要开口,视线不经意地一转,却是正好看到了站在几步开外的鹤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愣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吗?”桂下意识地就抓起置于一旁、战争时期总是从不离身的佩刀,“是敌军来袭……”

      鹤子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没什么,我就是想过来看看。”她耸耸肩,“你们不用顾及我的。”

      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她这才继续道:“……稍微有一点感兴趣,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鹤子抬起眼帘,声音平静:

      “松下私塾的事。”

      她若有若无一直在刻意避免的,有关吉田松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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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银时真是专治中二的老中医啊【不
    经验丰富,凭着一记友情中二修正拳治好了矮杉多年的中二病
    失眠的老毛病都跟着调好了
    好好睡一觉起来之后画风都变柔和了
    疗效如此惊人_(:з」∠)_
    现在估计是轮到宇宙濒危物种夜兔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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