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爱人]Black Rosevil Ⅰ

　　终于搞明白了卡娅的事，这么长时间淤积在宁柠心里的各种不满彻底消去。太久没见到地龙，她各种撒娇，除了不能出去，地龙也想尽办法满足她。
　　但到了晚上九点，他就逼着宁柠快些上床休息。说虽然宁柠已经退了烧，也没有出现别的并发症，但地龙认为绝不能掉以轻心！

　　将宁柠赶上床，给她盖好被子，地龙说有好玩的给宁柠看，拉上厚重的窗帘，关灯。

　　本应该被黑暗笼罩房间里忽然开始闪动迷惑人的莹蓝色亮光，那亮光是微寒的，却也是温柔的，似乎在轻轻飘动。
　　天花板上，星星和月亮摇曳生姿，空出的墙面上各种海生动物图案带来深海的浪漫。
　　“夜光涂料。白天基本看不出来，却可以吸收太阳的光与热，到了晚上就会发光。”地龙说。

　　躺在床上，仰面看着这样的图景，小小的满足一点点填满宁柠的心。“好美，谢谢你。”
　　“你真容易满足。”地龙笑着说。

　　宁柠想想，似乎真是这样。可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前一世，除了哥哥，她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人肯给予她少得可怜的爱。
　　所以，这一世，她知道要珍惜。

　　“你不陪我睡吗？”
　　宁柠轻声邀请着，以前不都是他陪着她睡吗？她很想回味那种温柔。

　　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地龙却语重心长，“丫头你要记住，男人说自己和女孩躺在床上，只是拉拉手，保证什么都不做，这句话是骗人的。虽说我很想说我什么也不做骗你一次，但现在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老老实实养病。”
　　“那、是谁，是谁最开始死皮赖脸和我一起睡，但是……”却君子得不得了。

　　“因为老母曾经教诲，一开始就摆出一副色~情狂样，是不可能将女孩子骗成自己老婆的。”
　　“……所以我是被你骗来的？”

　　“嗯。但我是个好骗子。”
　　怕宁柠寂寞，地龙还是上了床，侧身躺下陪在她身边，很自觉的没进被窝，陪她说话。

　　“我要听故事，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我想要听你以前在少林寺的故事。”宁柠撒娇。
　　“不就是吃斋打坐外加练拳。”嘟噜了一声，地龙努力想了很久，很想找个有趣的细节，可想了很久，却还是摇摇头。
　　“总还有别的？”
　　地龙又想了想，“除了吃斋打坐外加练拳……剩下的全是打架。”
　　接下来的事宁柠知道，地龙就被赶走了。

　　地龙沉默了片许，屋内光很暗，宁柠看不见地龙的神情，只能通过口气略微推断他的心情。
　　他的声音有些低。
　　“其实……进了龙王社，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打架，我应该还留在少林，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国际知名的武者。师父说我底子很好，天赋极佳。但师父也说我改不了这个性子被少林踹走只是朝夕之间的事。他都说对了。”

　　头一次，地龙在宁柠面前提起命运转折带来的疑虑。

　　“想你师父吗？”
　　地龙许久没有回答。
　　手伸出被窝，宁柠轻轻拉他的手。
　　他想师父了。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少林，看望你师父？”

　　“你认为，现在的我还能回去看师父，师父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我身上沾染的鲜血了。染上了血，就洗不掉了。”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听不见。

　　屋顶的星星依旧光色微弱，飘飘散散。
　　蓝是冷光，自出生就带着一丝微微的寒意。

　　宁柠一把抱住地龙的脖子，感受着他温暖的呼吸，将头靠在他的肩窝。

　　“我没事。”地龙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只是有些想师父。”顿了顿，他沉默了片刻，“我尊重他。”
　　“那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打架啊？行侠仗义？还是哥们义气？”
　　地龙想了很久，摇摇头，“忘了。那个年纪的男生基本中二病泛滥，看全宇宙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谁还会记得打架的原因？打架的结果一清二楚就行了。”

　　“你被赶走？”

　　“不。”地龙将宁柠抱得紧了一些。“幸好我当初打了一架。如果不是因为打架，我就不会被师父踹走，那样就不会回香港，或许永远不会遇见你。最开始的原因我已经忘了，但从结果看，过去的闯祸不过是遇见你的必经阶段。”

　　“这样肉麻的话是谁教你说的啊？”宁柠嘴上嗔怒，手却抱得更紧了一些。
　　“自学成才！其实就是这几天没事做，一个劲想你而已，想着见面的时候和你说什么话。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一开口，没想到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那，你只是想着和我说什么话？”

　　地龙立刻否决，说这段时间他还一个劲给宁柠了买衣服。
　　宁柠立刻坐起！
　　对女孩子来说，还有比漂亮衣服更好的起床闹钟吗？
　　“我要看~~”

　　“好。”见她高兴，心花怒放的地龙下床开灯，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很大的口袋，表情有些羞涩，“这段时间，我没事做，天天只有想你，想得厉害的时候，我就在街上瞎逛，给你买了一些衣服。”
　　想着宁柠穿着他买的衣服的样子，用这种方法，寄托思恋。

　　宁柠有些感动。
　　从地龙手中接过那大大的口袋，小心翼翼打开，她连袋子都不忍心弄坏，带着惊喜看了一眼……
　　合上袋子！

　　“全是泳装和内衣？！”
　　这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地龙点点头。

　　“所以……你希望看我穿的是泳装和内衣？”

　　地龙一个劲点头。
　　在这种原本应该充满感动的时候，宁柠再度想要揍他……
　　尺码什么的肯定没错，地龙不是说了吗，很多男人可以在一眼看出女人的胸围尺码。其中自然包括她……
　　“卡娅不逮你逮谁？”宁柠感叹了一声就再度被担心她冷着的地龙塞进被窝。

　　但是宁柠真的不想睡，这么久没见，她有很多话想要和地龙说。她想起之前用来砸地龙的顺手搁在桌上的两本英文书，“小雯还在学英文，她好爱学习喔。”
　　地龙彻底尴尬了，“那是我的。”

　　“呵呵……”
　　说笑的吧……
　　虽不能说全体香港人都应该会英文，但地龙你连西班牙文和葡萄牙文都懂，却不会说英文？

　　“不会……求学期间我就会二十六个字幕和‘Hello’、‘How do you do’一类的短句。”地龙从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优秀学生，求学期间素来选择性学习，超级偏科王。
　　可宁柠不明白，既然地龙讨厌外语，怎么对西班牙文、葡萄牙文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呵呵，那是因为当初你伟大的父亲用枪抵着我的左边太阳穴，我万能的老母用枪抵着我右边的太阳穴，两门语言他们一共给了我十个月时间，还说学不会就崩了我。在这强大的压力下，我终于学会了。”
　　宁柠：“……”= =|||
　　如果大陆的大学全采用这种方法，四六级的过关率应该是圆满的百分之百吧？

　　既然地龙已经是四天王了，应该没必要恶补英文吗？
　　“现在又是谁用枪抵着你的太阳穴？”

　　地龙只说这是皇龙的要求。那天在天台上决定假死后，皇龙就告诉他，想要娶宁柠，先把英文学好。
　　宁柠开始脑补，难道将来皇龙打算将她送出国？

　　地龙异常坚定的摇头！
　　“那不是你老爸的作风！你伟大父亲的用人原则是把女人当牲口用，把男人当臭虫用。在没榨干我最后的剩余价值前，别指望他放我……更何况我已经和他签订了三年的卖身契……地主会允许签了约的农奴私逃？”
　　宁柠：“……”
　　这比喻真够形象。

　　最重要的，眼下还没有除掉欧阳海翼，皇龙绝不会下第二条命令。

　　“可你不怕他给你安排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害怕你爸将你送去我找不到的地方。以你老爹的能力，真要送你走，我绝对找不到你 。”地龙的手滑过宁柠的头发，“所以，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啰，学英文……哎……早知道上学那几年真该老实点。

　　乍然响起的电话声吓了宁柠一大跳。

　　地龙表情变得很严肃，即刻停止和宁柠说笑，接通了卫星电话。
　　开口就是一连串外文，宁柠听不懂，但地龙的脸色告诉她事情不太妙。苦着脸在纸上画了几笔，地龙笑着，似乎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很快挂了电话。皱着眉看着之前写下的数字，立刻烧了。
　　宁柠很想问，但地龙似乎没有坦言相告的意思。她也就不吵着要知道一切。
　　但看地龙的表情，似乎很伤脑筋。

　　地龙又打了一个电话。
　　说的不知道是那个国家的语言。
　　这次聊得有些久，见她无聊，地龙顺手从小雯书架上取下一本非洲图册递给宁柠。

　　趴在床上，听着地龙打电话的声音，宁柠仔细翻看着用摄像机保存的原始部落文明的残片，心里竟有亲自去一趟的冲动，可一想到入境前需要扎N多针疫苗，立刻胆怯。
　　地龙曾说小雯横穿非洲大陆，各方面能力强得只能用“非人类”来形容。因为见多识广，所以小雯在面对龙王社的时候才会那样冷静吧。

　　宁柠的书翻了一半，地龙终于挂了电话，表情比之前轻松很多。
　　一般宁柠不会问他的工作，但这次他却主动开口。问起宁柠是否记得废楼爆炸那天出现在现场的十公斤海洛】因。
　　“那个数量的货，一般的小贩子应该提供不了。黑龙认为以欧阳海翼的性格，应该不会问香港的贩子要货。而他本有西班牙血统，所以黑龙怀疑那批货是直接从别国人手中购入的。”
　　但宁柠却觉得如果真直接从毒】枭手中买，那个数目会不会小了一些。

　　地龙点点头，“你们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真像亲兄妹。黑龙也是这样想的。你们的具体角度不太相同，但结论相差不大，黑龙也认为欧阳海翼手中不止十公斤。”

　　当初宁薏云为了陷害龙王社贩毒，至少准备了足够填满半间小屋的loveless，还有完美的制毒工场。对龙王社这样大的社团来说，十公斤，不算多。
　　“所以，黑龙揣测欧阳海翼手中应该还有不少粉。”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龙王社的后仓库。

　　地龙要找的，是卖主。
　　找到卖欧阳海翼货品的卖主，从而确定欧阳海翼的货源。
　　而自诩为奥斯开编外影后的火龙已经乔装打扮混进了欧阳海翼家的快递小哥团队、打杂团队。想要找到那批货，然后通知阿sir。

　　欧阳海翼一再相逼，龙王社也不会放过任何玩死欧阳海翼的可能机会。

　　更何况——
　　“我龙王社最恨毒和黄，丝毫不沾。欧阳海翼那家伙却用海洛】因陷害我们，作为香港市民，当然有义务找出来告诉阿sir。”
　　地龙又开始打电话，他已经得到的下一条线索。

　　原本就没有睡意的宁柠彻底清醒了，坐在床上乖乖看小雯的图册。

　　就算不能帮忙，她也想要陪着他。
　　这样，忙碌中的他至少不会觉得太孤单。

　　地龙接连打了快两个小时电话，一会儿西班牙文，一会儿葡萄牙文，一会儿国语，一会儿粤语。大概是找到了卖主，地龙松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浅浅吸了一口。
　　“我们想太多了。”他忽然说。
　　宁柠看着他。

　　一开始查找货源的时候，黑龙认为欧阳海翼略微有点头脑都不会去杨义生那里买货，毕竟太容易被发现，一旦被杨义生发现买主是欧阳海翼，不敲诈勒索简直有悖杨义生的人物设定。
　　“但还是白担心了。绕了一圈才发现货其实是从杨义生那里买来的。但是经手的是sunny。”

　　根据知情人说，Sunny有毒】瘾，一个多月前染上的。
　　她的身份是金丝雀，手中有钱、但不多，只能长期在小贩手中买毒。忽然有一天，她拿着一张巨额支票找到杨义生，从杨义生那里弄到了十公斤粉。可奇怪的是，得到那批粉后的次日，sunny又找上了街头的小商贩，继续买散货。
　　“手里有十公斤，却还要上街买散货，看来才到手的货丢了、或者，被欧阳海翼弄走了。”地龙说，作为金丝雀的sunny拿不出能买下十公斤货的钱。如果她用别人给的钱帮忙买货，就有了胁迫那个人的资本，但她没有。

　　那张支票的由来很可疑。
　　调查sunny的事交给了火龙。安排sunny回大陆的是火龙，只有他知道sunny在什么地方。

　　宁柠不太明白，既然sunny有毒】瘾，为什么阿sir审讯的时候没看出来？
　　“你忘了审问的阿sir是火龙吗？火龙审问结束后就想法弄走了sunny。没给阿sir什么机会，而且，我认为sunny的毒】瘾应该不重。”

　　电话。
　　是火龙打来的，他的办事效率极快。
　　他已经从sunny口中得到了答案。
　　Sunny买粉的那张支票是他们一家人去塞班度假时欧阳海翼“忘记”在别墅里的。她也承认，是欧阳海翼给了在金丝雀的生活中绝望的自己第一包粉。

　　“高估欧阳海翼了。”地龙吸过一支烟后，“不……也不算高估，能想到这种办法买毒也是一个创举。”

　　高估还是低估都是龙王社的事。
　　对宁柠来说，知道sunny的遭遇后，她越发厌恶欧阳海翼。虽然路是自己选的，sunny的一切是自己的选择，但是，利用他人的脆弱毁掉他人本已无任何快乐的生活，欧阳海翼就是个人渣。
　　“sunny完全被欧阳父子三人毁了。”

　　地龙点点头，说道，“sunny也承认，欧阳海翼让她接近杨义生是为了绑架自己的老爸，但sunny异常热情的献身，还有另一个理由。”
　　杨义生手中有毒】品。
　　火龙问sunny在做什么，才知道sunny已经彻底坠入风尘。她父母本打算送她进戒毒所，但是她逃走了。没办法，戒不掉。

　　宁柠轻轻一颤。
　　幸好，龙王社的做事底线是绝不碰触黄与毒。
　　“我可以帮帮sunny吗？”

　　地龙吻了吻她，“怎么帮？给钱？不过是让她少卖几次自己而已。这种事，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乖，别玩了，睡觉。”

　　宁柠再度被塞进被窝，还没关灯，电话又来了。
　　接了电话，一脸严峻的地龙很快换了衣服带上狙击】枪盒出发。

　　不用他说，宁柠知道，欧阳海翼动手了。
　　火并开始。

　　“小心。”不可能不让他去，宁柠只能祝福。
　　地龙却摇摇手指，“我不会出事的。”

　　“为什么？”
　　“因为我有这个啊。”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袋子在宁柠面前晃了晃，那东西宁柠认识，是当初她送给他的佛珠。

　　原来他始终带在身边。
　　合上门，地龙走前留了一把枪给宁柠防身。

　　他走后，家里安静得瘆人。

　　宁柠有些害怕那梦幻一般的冷光，不敢关灯。
　　她讨厌现在这样子。
　　讨厌在家里乖乖待着、一直担心着、害怕这一次分离就是永别。

　　前一世得到的爱太少，所以这一世，只想要爱，对方是谁，却不太重要。
　　“我可能永远不会有卡娅那样正的世界观……”她自言自语。

　　可是，永远不要只是等待。

　　宁柠想要为大家做点儿什么。

　　她打通了字幕君的电话，询问留依的案子是否有进展。
　　字幕君说案件已经停滞。虽说阿sir和秋罗他们都有新的想法证明留依无罪，但那不过是一个想法，单纯凭借想法不可能得到搜查令，没有搜查令，再多的想法也永远只会是想法。
　　在不放过任何线索的前提下，鬼龙院的手下继续跟踪李家的那位前妻。可依旧一无所获。唯一的新消息就是，那家的女孩最近爱上了cosplay。课后一定cos。Coser的衣服每日一换。

　　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挂了电话，宁柠打了一会儿游戏，看了一会儿电视，地龙还是没有回来，等不住了，转进被窝，在莹蓝色星星的拥抱中，黯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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