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绯白（白绯）

　　江户时代末期的明治维新，历史上最著名的倒幕运动，倒幕派与幕府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战争。随着战争带来的还有瘟疫，灾荒，饥饿，死亡。而绯真和尚在襁褓中的露琪亚不过是被牵连进来的无数死去的普通人中的一对姐妹。

　　在现世死去后，绯真和还在襁褓中的露琪亚一起被送到尸魂界南流魂街78区——戌吊，也许她们是幸运的，被送到了同一个区域，但也是不幸的。因为那是流魂街最混乱的地方。

　　已经三天没有食物和水了，也没有找到可以居住的房子。整是不需要进食的，但是露琪亚似乎不是一般的整，她需要食物。可是，对绯真来说，她自己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照顾露琪亚，如果有谁可以收留露琪亚就好了。

　　灾荒年代最糟糕的情况是易子而食，最平常的情况是卖掉或者丢掉孩子，但是，绯真还不想放弃，至少再坚持一下吧，也许说不定再等等就会改善现在的处境。可是，在流魂街，她上哪儿去给露琪亚弄食物。

　　抱着拼命一搏的念头，绯真原本计划带着露琪亚开始从78区一直向前穿过各个街区到达更前面街区的旅程。听说越往前就越安稳，也许还能有好心人愿意救济她们。

　　可是，没有食物而露琪亚还很虚弱，经不起长途旅行，在观察了很多天以后，绯真决定将还在襁褓中的露琪亚放在一家房门口。露琪亚跟着这家至少还有食物还有房子可以居住，比和自己一起强多了。在做了这个决定以后，绯真把露琪亚紧紧地抱在怀里哭了一整晚，她知道她只能和唯一的妹妹分开了。

　　一个人的旅程，绯真坚信只要达到更好的街区就可以回来接回露琪亚，如果能找到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子就好了。

　　绯真一直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苦都可以忍受坚持，但是对于一个没有灵力的整来说，从78区独自前行到前面的街区并不是单单一个苦字可以完整概括的，有时候她甚至不经想幸好没有带上露琪亚和她一起受罪。

　　经过了不知多久的长途跋涉，绯真到了南流魂街11区，幸好她是整，不需要进食，这个街区看起来虽然还有些不算安定但是街道和房屋还算规整，不过奇怪的是路边三三两两的灵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听说了吗？宇久琉那小子惹上大麻烦啦，谁不好招惹，偏偏去招惹那些死神。据说还是静灵庭的贵族，八成那小子死定啦哎。”留着一撮胡子的高个男人手里拎着一壶酒正跟人炫耀他刚刚得到的小道消息。

　　听到这消息的围观众人都八卦地询问高个男人更多的消息，只见那高个男人一脸得意地继续吹嘘：“哎，我跟你们说啊，可别告诉别人哦，我有个兄弟在四番队就职，认识六番队的席官呢，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六番队可是专司贵族事务的，队长都是四大贵族里挑出来的，朽木家你们总听说过吧。所以啊，我的消息可是相当可靠的。”

　　高个男人抿了一口酒又继续说道：“宇久琉那小子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成为死神吗，老天真是白瞎了眼，让那小子有灵力还通过了真央灵术学院的选拔。要是给我个机会进了真央，哼哼。哎哎，继续说，可这小子不识好歹去招惹了静灵庭的贵族啊，你想想他一个流魂街的平民，那贵族伸个指头都能摁死他，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区别。这不闯大祸了，其实吧低个头认个错就了事的事情非让他整成了大事。前些天那个贵族莫名其妙地死了，人家都怀疑是他干的，因为最后都看到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另一个光头胖子不以为然地嗤笑：“我说，喜久治，什么事都能被你吹得有鼻子有眼的。”喜久治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似乎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胡-胡说，这谁不知道老子在静灵庭是有门道的，就你个胖子眼红吧，哼。”

　　路过的绯真即使不想听这些八卦也听了个完整，低着头的一人飞奔而过，连道歉都不说一句就把绯真撞倒在地，而后继续跑远了。绯真起身才发现，从露琪亚那里留下的唯一念想，家传的那枚护身符被撞落在地上，又被来来往往的人群踢到了路中央。

　　没办法的绯真只好一边避让一边到路中央去捡回那枚护身符。

　　就在这时，路中央一个身着死霸装的人对着周围连连大喝道：“护庭十三番第六番队执行公务，闲杂人等避让！”

　　绯真手里捏着捡回的护身符，呆楞地看向远处飞奔而来的一大队人。身体好像被定格般动不了了，膝盖疼得厉害，脚有些发麻，站不起来。她僵直地握紧护身符，干脆闭眼等着被撞飞。

　　可是，半天不觉得疼痛感，绯真有些困惑地睁开眼，只见黑发黑眸的清俊男子带着独有的清冷嗓音开口：“你没事吧？不过，你再不起来就属于妨碍公务了。”

　　绯真低头：“对不起，大人，小女并不想妨碍公务，可是，小女是真的站不起来。”那人迟疑片刻，对同队的人吩咐道：“你们先去追，我稍后就来。”“明白了，副队长。”一众人离开远去。

　　那人有力的手臂搀扶起绯真一边语气稍稍和缓地开口“你还可以试着走动吗？我扶你去街边坐会儿吧。”绯真有些脸红心跳地低声应道：“麻烦了，大人。”她还是第一次和成年男性这么近距离接触。

　　那人搀扶着绯真到街边坐下，绯真郑重其事地行礼道谢：“谢谢您了，大人。您还是去执行公务吧，小女只要休息会儿就不碍事了。”男子淡淡地点头转身离开，那是绯真和白哉的第一次见面。

　　约莫又一段时间，绯真终于达到传说中最安稳，治安最好，最靠近静灵庭的一区。好不容易在一家居酒屋找到了工作，老板娘是个外向泼辣性子，但是对绯真还算不错，工资也还凑合。绯真打算赚到了足够的钱就在一区买房子然后接回露琪亚。

　　这份工作对绯真来说也算轻松，她只要负责上菜，收拾碗碟。每天数数攒下来的钱都是一种满足，离买房子接回露琪亚就差一点点了。

　　但是生活它总是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变故。

　　“喂，饭菜里有虫子啊，你们怎么解释！竟然让我们吃这些东西！”一副痞子相的男人指着饭菜里的虫子大声嚷嚷着。

　　找茬的家伙真是年年有。绯真快步走上前不卑不亢地鞠躬微笑：“如果饭菜里真有虫子似乎对客官的身体不太好。”

　　痞子相的男人乘势居高临下地呵斥：“那是，我看这店也不用开了。”

　　绯真垂眸浅笑：“客官，今天四番队的死神大人们也在呢，刚好是我们的熟客，不如让他们看看。”

　　痞子相的男人装模作样地勃然大怒：“开什么玩笑，四番队是治疗死神们的，叫你们老板来，我看给我点药钱，这事就算了。”

　　“虫子是你刚刚放进去的吧。”清冷的嗓音，黑发黑眼，身着便服的男子不是上次那个执行公务的大人吗。

　　痞子相的男人激动地吼道：“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进去的！”那位只是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的手告诉我的。”痞子相的男人僵硬地看着自己的手而后落荒而逃。

　　绯真有些不知所措地上前感谢：“又被您救了一次，那个，能请教大人的名讳吗？我只是想有机会报答大人。”

　　“白哉，朽木白哉。”他回答。

　　“副队长，您可让我好找啊，今天京乐队长做东，要好好的大吃一顿哈哈。”看起来是六番队的队员。

　　看着走远的两人，绯真喃喃自语地念着那个名字，白哉。

　　午后的小路，那片空地上总是零星地长了各种野花，绯真提着小竹篮打算摘些能用的野生桔梗捣碎入药，最近咳嗽得有些厉害。

　　“你喜欢桔梗吗？”熟悉的嗓音，才发现头顶笼罩了一大片阴影的绯真抬头，看到了那位大人。

　　绯真摇头：“据说喜欢桔梗的人都是优雅稳重的人。我是因为咳咳咳……”

　　白哉有些慌乱：“你没事吧？”绯真脸色有些苍白地笑道：“好像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没事的。”白哉第一次开口说了很多：“小时候，和那只妖猫打闹的时候来过这儿。桔梗，据说代表无望的爱和想念。每次思念父亲的时候就来看看。”

　　绯真摇头：“我不这样认为哦，桔梗还代表永恒的爱。白哉大人的父亲一定会感受到的，白哉大人的思念和爱。”

　　“起风了，你似乎着凉了，我送你回去吧。”白哉扶起了绯真，一路上即使默默无言也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在滋生酝酿。

　　“你叫什么？”看着准备进去的绯真，白哉终于开口问道。回眸浅笑带着午后阳光暖暖的味道，她轻声回答：“绯真，我叫绯真，白哉大人。”

　　那之后，很多次偶遇的场景。

　　“白哉大人，好巧，您怎么在这儿？唉，这里离六番队很远。”绯真有些奇怪地看向数次偶遇的白哉。白哉轻咳了声，脸上似乎有可疑的红晕：“凑巧路过。”

　　萤火之夏很美，坐在河边的两人看着漫天纷飞的萤火虫，一点点的光晕绕着河岸就如碧绿的绸带。

　　“绯真，你有什么梦想吗？”白哉问得认真。

　　“梦想吗？有房子住，有吃的，找回妹妹，和妹妹一起住就好了。”绯真的眼神中满满的是憧憬。

　　憋了半天的白哉终于说出口：“我家有座大房子，足够和妹妹一起住。”“唉，白哉大人？”绯真不明所以。白哉直直的看着绯真，说得坚定：“绯真，做我的妻子吧。”“好。”她微笑。

　　然而不是门当户对的婚姻总是会有阻力重重，来自长辈来自家族甚至来自整个阶层整个圈子甚至更多的不认可，反对。

　　一开始从白哉这里施压的族老们发现无济于事后，把目光投向那个看起来软弱可欺，无权无势无背景的绯真。

　　“流魂街的贱民怎么可以嫁入我朽木家，况且还是个没有灵力的整。如果你是看中朽木家的财产，地位，我告诉你打错算盘了。我们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消失，如果还想保住性命，就拿着这些钱离开白哉。你不是想住在一区吗，可以，拿着钱足够你一辈子享用不尽。”族老的话记忆犹新。

　　“是，我是想要可以住的房子，可是人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的出生我不能决定，但是成为怎样的人是我可以决定的。只要白哉大人不放弃，我是绝不会背叛的，这就是我的坚持。”她跪坐却紧握着拳头，始终不肯低头。人不是为了活得卑微而出生的。

　　最终，族老们妥协了，条件是绯真必须住在静灵庭的朽木宅。他们当然知道，身为整的绯真，高灵子密度的静灵庭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不用几年就可以耗尽她的生命，到时候再给白哉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不是什么难事。

　　“绯真，你真的要答应，我反对！你明明知道……”白哉觉得自己除了小时候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控和激动。

　　她握紧他的手:“白哉大人，我不后悔答应你。从现在开始，这是属于我的战斗，证明我有资格成为朽木绯真，所以，我不会退缩的。”绯真笑得坚定：“能够遇到白哉大人真的太好了。”

　　只是一个整的我，得到的太多。耗尽生命也好，我想为白哉大人做点什么。

　　为了完成这个约定，不管大小事务，她都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众人只知道，一个流魂街出生的女人嫁给了四大贵族的下任家主，简直就是麻雀也飞上了高枝。

　　几年过去，这位朽木夫人终于让朽木家上上下下都刮目相看。不管是祝贺之舞还是其他。

　　她还有个心愿，关于露琪亚的心愿。可是，这个时候，绯真的身体早就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她说，我没有资格被叫做姐姐，因为是我抛弃了露琪亚。

　　每天不死心地往返于流魂街和静灵庭，然而终究没有露琪亚的下落。

　　“白哉大人，我希望您能成为露琪亚的哥哥。对不起，到了最后还要提这么任性的要求。”气若游丝的绯真感觉眼前的白哉正在离她远去，远到再也触碰不到。

　　白哉大人，我有个私心，希望永远霸占白哉大人心中的一块只属于绯真的位置。白哉大人，还来不及说，虽然只有短暂的五年，却是我和白哉大人相守的一生。还来不及说，白哉大人，我爱你，很爱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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