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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夜色花海
夜晚的魔宫玫瑰花海与白天来看时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依旧大簇大簇挨挤在一起傲然盛放的玫瑰们披上了一层夜纱后显现出另一种神秘优雅的味道。
夏依拖着面无表情的双鱼座再次来到这座禁止入内的花园，走到花海中建立的小木屋那里，然后站在了木屋前竖立的一块刻有前代双鱼座姓名的墓碑前做了一个祭拜的手势。
“鲁格尼斯先生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你和雅柏菲卡了。”她说得笑嘻嘻仿佛拉家常一般，但举止却很是尊重，让一旁因她双手合十而被拉开一只手臂的雅柏菲卡先是愕然，随后神色变得柔和起来。不过是上一次他站在这里跟她讲述了他和老师以及双鱼座传承之间的事，这一次再过来竟然……
这家伙看起来总是疯疯癫癫想到一出是一出，其实还挺有心的。
“这次过来是因为发生了点意外，虽然你徒弟一向出了名的脾气大，不过作为圣域的领导人，我会大度包容他的。”
雅柏菲卡：“……”
前言收回，这个在他老师面前瞎乱编排的家伙依旧是这么讨厌。
对着鲁格尼斯的墓碑合手念完一段话，夏依便抱来一块毯子寻了处满意的地方铺开，就着边缘坐了下去，雅柏菲卡无法，只能跟着这祖宗一起。
“这风刮得真舒服！哎呀，在这样的环境里看星星实在太享受了！”晚风徐徐吹来，不冷不热刮在夏依的脸上，周围是美丽的玫瑰，鼻端是芬芳的玫瑰花香，让她不禁开口大赞，就算见不到她的脸，听语气也知道是真心挺享受的。
雅柏菲卡闻言面色复杂：“你真的这样想？”这里是毒玫瑰的乐土，除了这玫瑰以外任何虫鸟花木都无法在此地长存，以前只有流着和玫瑰一样毒血的他，现在则多了一个小丫头。
“当然了！”夏依很肯定地道，“我第一眼见到这片花海时就被它给迷住了，这里的景象对我来说就好像做梦一样美得不真实！有种多年的愿望被实现的感动啊，嗯，这个你不懂就别管了，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不喜欢它们？”
“没有。”对这片毒玫瑰，雅柏菲卡的情感绝对不是用单纯的好恶就能说明白的。
“也是，你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天天看着，再美的景色也会腻呢。”夏依很快找到自己的解释，她收拢双腿用不受限制的那只手臂搭着膝盖抬头仰望天空，“可能因为这里是神的领地吧，看星星都比别的地方更亮更清晰呢，可老头子教我占星回回都要去专门的星之丘，每次学这个我都特不耐烦。”
“为什么？教皇阁下不是说你学什么都很快吗？”难得听她提起学业，就算是双鱼座也有些好奇。
“学得快不代表就喜欢好不，占星占星，都是用来窥探未来的运势和个人的命理的，虽然我确实感受到了这门技艺的魅力，足不出户就可知晓世间发生了哪些大事，但是一想到靠这些就能得知既定的命运，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既定的……命运吗……”雅柏菲卡目光低垂，他也不喜欢这个词，可是不论是他的命运，还是圣域里圣斗士们的命运也确实是注定好了的。
“不说这个扫兴的话题了，其实在占星里还是有些我比较喜欢的东西的。”丢开那些扫兴的事，夏依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方向来说，“比如说出生在黄道十二星座时间段下的人们一些常见的性格和喜好，哪个星座的人比较容易被哪个星座的人吸引啦，哪两个星座比较速配啦……你那是什么眼神啦，我和萨莎都很喜欢的好不好，是你们这些男生太无趣了，特别是圣域里的男人，都特别无趣。”
“……”
他的无语并没有打断某人的兴致，反而很是哥俩好的用胳膊捅了人家两下：“看在你是双鱼座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私人秘密，我就是出生在双鱼座的人哦。”
雅柏菲卡被旁边的人突然暴料给惊住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双鱼座的，可是等下，似乎有哪里不对。
“你，不是和萨莎大人……”一同诞生的吗？
“萨莎是萨莎，我是我，虽然我们俩一直用的同一个身体，但其实是两个不同的灵魂，你在我身上看到的和雅典娜完全不同的小宇宙就是明证。这件事老头子是知道的，就是不清楚你们了解多少了。嘛，我估计也不多。”夏依说得毫不在意，她又不宵想雅典娜的权柄，自然不会对自己是正版盗版有什么好纠结隐瞒的。
“两个灵魂？”雅柏菲卡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女神雅典娜是双重人格，现在只是动用秘术分开成两个人而已，至于小宇宙的问题以夏依的能力有的是办法掩藏更换，如果她不是……，“那你到底又是从哪里……”
“从哪里来……不能告诉你。不过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死了以后莫名其妙变成了小婴儿的，后来才知道似乎是刚巧占了雅典娜转世用的人类躯体。”夏依托着下巴有些郁闷道，“知道萨莎是雅典娜的时候吓了老一大跳呢，本来我以为我会和她两个人就在意大利一直生活下去的，哪里知道会被带来圣域。”
“那，教皇大人他……”
“老头子一开始也有些难办，后来想想既然萨莎都一点也不介意我留在她这里，觉得女神肯定有什么用意在里面就没说什么，而且后来我也照样能用雅典娜的神力，他就更不说什么了，直接把我也和雅典娜划上等号，硬是把带领圣域和迎接圣战的责任也分一半到我头上。”
“……”
“于是管多大的事就拿多大的权，我现在被你们供着也是心安理得，全是我应得的劳动报酬啊。”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童工经历，夏依也非常感叹，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得意道，“要不然我一时兴起恶作剧了，你们哪来这么大耐性忍我？”其实她也不想的，毕竟来圣域以前自己也没这么讨人嫌，虽然有时脾气上来了会整人是没错，不过大多数都是在做那些奇葩的日常任务才会这么干啊。
……至于时间久了最终整人上瘾成习惯神马的，才不是真相呢。
你还好意思讲！雅柏菲卡真想大声喊出来，最后依然还是忍了。
看到平时清清冷冷的双鱼座如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夏依的心头又是一阵爽快，觉得以后可以多来几次，每次看他变脸她都好开心啊，比看艾尔熙德变脸更有趣。无良的女神在一边笑着，忽然又想到了即将开始的圣战，想到现在还能对着她生闷气的战士也许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开心一下子便淡去了。
“喂，雅柏菲卡。”她再次蜷起膝盖用手环着把自己缩成一团，想到这次圣战十二宫的圣斗士就存活了两人的结局心忽然闷得厉害，“我有种预感，这次的圣战会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心里总觉得除此以外还有更可怕的事在后面等着我似的。你说，我能和萨莎一起带领好圣域吗？能将你们领着度过这一劫吗？”
“为什么说这种话……？”这丫头不是一向很是张狂得意的吗，如今看起来竟是在……害怕？
“每一次的圣战，都会带走很多生命。这一次更甚以往，会死很多很多的人。”夏依叹气，一直压抑的忧愁在这片星空和花海前慢慢释放出来，“我很努力地想挽回这些，明明知道是痴心妄想，却还是想着要是能一个人不死打赢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的，连雅典娜都办不到，上到教皇下到杂兵这么多人一个不死，我怎么可能办得到。所以我只能努力武装能武装的一切，筹备能筹备到的一切，只希望，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着。”
“……”雅柏菲卡想起这阵子她不断下达的修缮圣域的举措，想起她和教皇费尽心机加强的圣域防御，还有今天散下来的宝物，从进入圣域以来她就一直在为筹备圣战而忙碌着。虽然大家都头疼她爱作弄人的性格，但是站在能力的角度上来说，她作为女神已经很合格了。
可现在见到她这般模样，雅柏菲卡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就算冠以女神的荣耀和权柄，平时处事再有魄力和老道，她的终究也才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百无禁忌，其实背地里也是怕的，毕竟拯救人类拯救大地这样的担子，不论换成是谁来背都太沉重了。而她却妄图将它挑起来，而且是完美无缺地挑起来。
这样的想法真是……
多么天真狂妄，又让人倍加心暖啊！
忍不住地，雅柏菲卡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低垂的脑袋：“别担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要你……雅典娜还活着，圣战就一定能赢到最后，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在你和萨莎殿下都成长起来之前。”
“我才不要只被保护啊！最不耐烦只能被你们保护了！”一把拍开脑袋上的手，想起动画片的内容就更加烦躁，夏依更不高兴了，“你不提雅典娜还好，一提起来我就更生气！身为神明却还要靠人类保护才能活命，偏偏这个神还被称为战争女神，还有比这更让人无语的场景吗？真想不出你们是怎么接受的！”
“我们是守护雅典娜的战士！女神守护着大地，大地上的人类守护这位女神，难道不应该吗？”雅柏菲卡的脸色也沉下来，她的说法让他感到寒心，语气也变得冰冷严肃，“雅典娜大人，您现在是在否定圣斗士，否定我们这些人一直以来的存在意义吗？”若是这样，他们无数代的圣斗士为了保护大地和女神而奉献出来的宝贵生命又算什么？
“可我也想保护你们！想和你们并肩作战啊！”雅柏菲卡的话太重，一下子刺激到了夏依，她猛的一下子跳起来大吼，“我不要总是为了我赴死的圣斗士啊！我不想当累赘，我也绝不想让萨莎当累赘！我要雅典娜成为名副其实的战争女神！是那个在神话里无人敢惹的女战神！而不是布景板花瓶除了看着你们死什么都做不了的女生！”想到下一代柔弱如菟丝花的城户沙织，再想到这些把死亡当家常便饭的战士，夏依的声音都尖锐起来，毫不畏惧地与也站起来的双鱼座对视。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你们为了保护我搞得遍体鳞伤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旁看着！你也是，卡路迪亚也是，马尼戈特也是，还有希绪弗斯和艾尔熙德他们……一次两次三次数不清多少次！真是够了！我不想你们死啊！一个都不想！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不断地想要变强的！不光只是因为萨莎啊！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害怕，你们都对我这么好，以后你们都不在了我怎么办！你们全走了就算打赢了圣战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我不想又孤伶伶一个人独自活着啊！我想要你们都在！我还想和你们继续这样平静又忙碌的生活！想看着你们对着我笑！我……”
话未说完，就被人突然抱住，对方突然的举动惊得夏依一下子失了声音。
“别再说了……谢谢你，但是别再说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头顶传来双鱼座低沉轻柔却微带轻颤的声音，显然他的内心也不平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夏依出奇地领会了对方的感情，圣衣的冰冷混合着主人的体温和玫瑰香气，渐渐抹平了夏依浮躁的内心，所有的炸毛和尖锐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收起。
“本来就是……”听到他的道歉，夏依感觉自己更委屈了。什么嘛，明明她这么努力，竟然还被凶了。但是，她绝对不会哭的！刚刚的哭腔给收回来收回来，她可是老大，怎么能在小弟面前哭！
不过，过了一会儿后……
“……对不起，我刚刚失言了。”终于冷静下来平复了心情的夏依闷闷道，有些话她不该说的。可她害怕变成城户沙织那样的女神，害怕除了主角就什么也不剩下的结局，随着冥斗士出没得越发频繁，夏依也慢慢失去了冷静，她自己都没想到不过几句话竟引出这么大的怨气和争吵。但就算如此，说了那样的话就该道歉。
“不，没什么……”感觉到她平静下来，雅柏菲卡也大松了口气，刚刚他差点以为她就要哭了，没哭就好，没哭就好。
“……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好话。”沉默了几秒的夏依忽然语气不爽，然后伸手推他，“还有，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就算你长得好看我不介意你占我点便宜，可你这身圣衣还是很硌人的好不！”
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雅柏菲卡立刻松开了手，星光点点的夜色掩盖了他脸上的红意，但没办法遮住他那句“抱歉”里夹带的不好意思。却没发现旁边同样扭过头的某人那句强作豪迈的“没事儿”里同样有着心虚和紧张。
换作正常情况，他们早就各自找个借口飞速离开了，但现在因为绑在一起实在走不掉，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咳！那什么，我们坐下来继续聊点别的吧。”转移话题一向是夏依的强项，她别过脸仰着头就是不看旁边的人。
“好。”双鱼座这次无条件服从。
于是两个人从吵架模式又进入了和好模式，气氛在夏依的东拉西扯里又恢复了和谐。
什么“雅柏菲卡啊，你对星座了解多少啊？除了圣域的88个星座，别的星星有关注么？”，又或者“我每次看你出手，都刷刷变出一堆玫瑰，全都是用小宇宙的做的？有没有真货？”，再不然就是“我一直想说要论古板，其实不是艾尔熙德，希绪弗斯有时更加古板啊，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又会很小声地抱怨“我跟你说，老头子有时候真心很讨厌，不管我愿不愿意什么东西都让我学，还让我干这干那，有时候还要我给你们派任务，他这到底是培养女神，还是女教皇呢！不过幸好，没逼着萨莎也做这做那，不然我非跟他翻脸不可。”
雅柏菲卡差不多便都是听她在说，问到他时再回应几句，听她用清脆的声音鸟雀一样叽喳个不停，心情也慢慢缓和安宁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旁边的小丫头慢慢失了声音，良久听不到动静的雅柏菲卡疑惑回头，就见她歪着脑袋靠着他的手臂不动了。从她平稳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身体来看，双鱼座黑线地得出一个她睡着了的结论。
这是多大条的神经？
不对……或许该说是太累了吧。
仔细回想了这些年来她的忙碌，似乎自从她去了圣斗士训练场后就一直没怎么放松过，做女神时要去处理政务，跟着教皇学习这样那样的知识，伪装成候补生的话便是无止境的训练和战斗然后见缝插针一样跟随黄金圣斗士们四处出任务，就算没有要忙碌的事了也会去处女宫积累小宇宙，像这样的“假期”算是很难得了。
正是这份拼命和努力，才让十二宫里的所有黄金圣斗士对她格外另眼相看啊。
想到之前她怒气冲冲讲出来的那些话，雅柏菲卡看向她的神色越发温和。那些都是一直掩在她心中的恐惧吧，如今发泄出来，才会导致心神如此放松，一下子陷入睡眠。
星光漫漫，清风徐徐，玫瑰的香气伴着这份宁静让花海格外静谧，雅柏菲卡仰头望向星空，明明早已经习惯孤独的夜里第一次感觉心头涨满，似乎正如鲁科当初所言，他很幸运能拥有这么一位“同伴”。
也许，在这条孤独的毒之道上，他其实……是可以……奢望更多的？
转过头，他再次看向身旁缩成一团靠着他睡得正香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柔软，随后又再次抬头仰望头顶星空。
姑且，就先让她这么靠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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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我写到这一步好不容易……QAQ
这状态算是极限了O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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