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舞

　　二月十九。兰陵王府。
　　高长恭吹起玉制的长笛，郑嫙在宴厅中的青竹台上旋舞。
　　她飞扬起的裙边将青竹台上的薄薄的霜飞成了淡淡的雾。
　　话说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能让这两个人在平时用都不用的宴厅里吹笛伴舞？

　　二月十九，高长恭生辰。
　　“王爷，王妃，五王爷和六王爷来了。”青莲虽知这时候进去不合时宜，但是不能怠慢了兰陵王的两位弟弟，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啊？”郑嫙猛然停住，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凌空摔下了青竹台。
　　郑嫙吓得发颤，这青竹台不高不高也有一米多高啊！从这个高度掉下去，难保不是毁容就是骨折。
　　腰间一双温热的大手环上，没有意料中那样摔在地上，郑嫙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笨蛋。”高长恭笑话她说，“这样子都可以摔下来。”
　　高长恭扶着她站稳，对青莲说：“去给五王爷和六王爷沏茶，本王和郑王妃随后就到。”
　　“是，王爷。”青莲答应着说，随后走了出去。
　　“长恭，还好刚刚有你。”郑嫙拍着胸脯，喘着气说，“不然我可就遭殃了。”看她的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怎么不小心些，就这样摔下来，这次是我反应快接住你了，下一次呢？”高长恭从腰后抽出笛子敲着郑嫙的脑门说。
　　“保证没有下一次了。”郑嫙伸手挡着他的笛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说。
　　“暂且相信你。”高长恭收好笛子，说。
　　“走吧，别让五弟和六弟久等了。”郑嫙拉着他的衣袖说。
　　“好。”高长恭反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说。
　　“今年难得你不在军中过生辰。”郑嫙说，“不过可惜呢，大哥和二哥没能过来。”

　　高澄在世时曾有六子：长子高孝瑜、次子高孝珩、三子高孝琬、四子高孝瓘、五子高延宗和六子高绍信。
　　三子高孝琬多年前就已经被皇帝高洋用刀身活活敲死。

　　高长恭和郑嫙走到正厅的时候，正看见了案台上摆放的一堆大大小小的锦盒。
　　高延宗和高绍信正在品茶谈笑。
　　“四哥，四嫂。”两人一见高长恭和郑嫙从耳房进来，就立刻站起来拱手作揖，“恭贺四哥生辰。”
　　高长恭回礼：“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礼。只是这一堆…”
　　“大哥和二哥出外为官，昨日夜里三更天的时候出发的，昨天下午特意来找我说把贺礼给四哥送来。”高绍信说。
　　十六岁的高绍信眉目清秀，言谈举止间风雅别致。
　　可以说高澄的几个儿子都是风度不凡，可唯独这高延宗是个胖子，起坐都需要人来扶着才可以。
　　“那还是麻烦六弟了。”高长恭笑着说。
　　“长恭，五弟，六弟，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烹茶，顺便告诉后厨做好点心，再准备几道好菜，你们今天就留在王府里用午膳吧。”郑嫙笑着招呼道。
　　“既是四嫂美意，那延宗和六弟也就不推辞了。”高延宗笑着说，“还是麻烦四嫂了。”
　　郑嫙出去之后，高长恭这才坐下笑着说：“五弟，六弟，你们这次可来得巧了。”
　　“四哥此话怎讲？”高延宗好奇地问。
　　“嫙儿烹茶的手艺独有一绝，今日难得嫙儿亲自动手，四哥我可是借了你们两个的光了。”高长恭说。
　　“哦？！”高绍信一笑，“难道四嫂不止精于舞艺，还会烹茶？那今日绍信可一定要好好尝尝四嫂的手艺，四哥可不要怪罪啊！”
　　兄弟之间的打趣玩笑的话，高长恭怎会在意？
　　“话说回来，四哥，大哥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告诉你、五哥、四嫂和五嫂，要小心那个和士开。”高绍信说。
　　“和士开？”高延宗说，“那不是陛下的男宠么？”
　　“要小心他？为何？”高长恭说。
　　“还记得那日在宫宴上么？”高绍信低声说，“大哥发现和士开看着四嫂和五嫂的眼神有些特别。”
　　“不得不防啊。”高延宗说。
　　高长恭反倒不担心：“和士开他不敢拿你四嫂怎么样的，你四嫂可不是等闲女子。”
　　“这点我明白，四嫂性格贞烈，又是一任将领，自然骁勇无敌，”高绍信说，“就连朝中男子对四嫂也要礼让三分。”
　　“在说我什么呢！”郑嫙笑吟吟的从正房门进来，身后的青青托着漆盘，跟着郑嫙走了进来。
　　漆盘里放着三个白瓷描金边的漆金茗碗。茗碗上尽管盖着盖子，但仍旧遮挡不住扑鼻的馥香。
　　郑嫙拿起一盏放到高长恭手边，青青将剩下两盏分别递给了高延宗和高绍信。随后乖乖拿着漆盘站在郑嫙身后。
　　“果如四哥所说，四嫂烹出来的茶口味独特，有一股梅花的香气。”高延宗说。
　　“是了，茶叶和冬天时采摘的绿萼梅的花蕾，又是用冬天梅树上的新雪烹的。”郑嫙说，“你们兄弟几个喜欢就好。”
　　高绍信抬头看着郑嫙身边站着的青青：“四嫂，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小弟看着可是面善得很啊！”
　　“六弟说笑了，”郑嫙笑着看了眼青青，“青青是我从小的侍女，随我一起长大的，六弟怎会觉得面善？”
　　“随口一问而已。”他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青青身上，“莫非前世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所以铭记在心至今世仍觉面善？”
　　“说回来，六弟，你今年也已经不小了，可也是要娶妻了。”高长恭说。
　　“是啊，六弟，五哥像你这个年龄，娇奴也已经过门了。”高延宗劝道。
　　“四哥不是也在十八岁才娶的四嫂进门的吗？我着什么急。”高绍信笑着品了一口茶水说。
　　“六弟…”高长恭说。
　　“不过…既然绍信看着四嫂身边的青青姑娘面善，”高绍信抬头含笑地看着青青，“若四嫂肯割爱将青青姑娘嫁与绍信为妻，绍信还真的求之不得。”
　　“六王爷说笑了，青青不过是贫苦人家的女子出身，怎配得上六王爷身份高贵，何况…何况青青比六王爷大了三岁。”还没等郑嫙反驳，青青却先婉拒了。
　　“青青在此心领了六王爷的好意，但青青才疏学浅出身寒微，实在配不上六王爷。”
　　高绍信闻言一怔，随后笑道：“青青姑娘能言善道，和四嫂还真有些像。”
　　郑嫙看了一眼红着脸的青青：“青青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但是比起心思，我还真不如青青心思细密。”
　　青青看着郑嫙，眼底情绪未知。
　　青青觉得，与其嫁给一个皇室王公，到最后和众多姬妾共享一个丈夫，还不如嫁给一个普通人夫妻和睦。
　　也难怪她这时候会拒绝高绍信这个认真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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