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恋曲

　　“秋，你在这里也有四天了。明天就是飞婚的最后一天，如果错过了，你就只能像青那样，作一辈子巫女，你明白吗？”
　　“秋，这两天我劝你的话，你究竟听进去没有？”
　　“秋，你倒是说话啊……”

　　“小佩，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就是让我参加飞婚吗？让我忘掉他，去随便嫁个人，像你一样嫁个什么子的！”
　　“不是什么子，是云子，他叫云子。能在名字后面加“子”的……”
　　“……就是得过城主封赐的。我听你说过一百遍了！”
　　“不要说我，你到底嫁不嫁？夫人每天都在关心你的事……”
　　“我不需要她关心。她的所谓关心，就是把我关起来，逼我嫁给那些我不喜欢的人，这样的关心我不要，不——要——！”

　　我把小佩撵走了，每次都是这样，谈话总会在我的尖叫声中结束。
　　我想，我快要疯了。

　　我们在赤城外扎营，一切都会在明天结束，不管成否，败否……
　　一二五每天来找我，都被我拒之门外，今晚想是不会来了。
　　“八零八大人，您不去玩玩吗？”
　　随军的奴隶送饭时，忍不住多嘴：“大人，副将大人在她的帐篷里宴请城主的亲卫队，听说……”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听说啊，不仅有口服、眼福，还有艳福呢！”
　　“是吗？不错啊……”
　　我在他的伺候下匆匆吃完饭，便和衣睡下，一二五如此作为，我若是前去，恐怕更是混乱。
　　还是装作不知吧……不知不知，不知秋现在在做什么？

　　小佩已经嫁作人妇，光溜溜的背脊，看着总是不习惯。
　　伸手抚摸自己的翅膀，轻轻薄薄的，摸着有细细的纹路。
　　不对，怎么会这样……
　　不摸则以，在我的轻抚下，翅膀已然脱落，犹如两片轻纱，落到我的手上……
　　原来，我早就嫁人了，翅膀就是见证，谁也不能逼我，我是夏的新娘！
　　听到了么，夏，我是你的新娘——

　　半夜从梦中惊醒，耳畔回荡着秋的声音，她在等我回去，作我的新娘！
　　不对，帐内有人！
　　不等我反应，周围便伸过七八只手抓住我，把我摁在床板上，动弹不得……
　　黑暗中，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绑起来，丢到后面的山洞里——”
　　我正要大叫，但觉头上一麻，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自从小佩看到我脱落的翅膀，便没有再来过了。食物还是一样的送，只是没有人来看我而已。
　　现在外面应该是黑夜，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飞婚最后一天的花炮仪式，我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过了今晚，夫人便会来处置我，一个没有翅膀的未婚女子，我连巫女都没有资格当。
　　恐怕等待我的只有那熊熊的烈火，久被废弃的火刑，终于有了重见光明的一天！
　　不知夏怎么样了，如今我被关起来，他只怕也凶多吉少。
　　我不恨小佩，我知道是她通风报信，那日也怪我太过大意，竟没留心有人跟踪。
　　我不恨她，她不过是做了她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都怪我，不知道夏怎么样了。小佩说他被派出去打仗，打一场一去不复返的仗……

　　头好痛，眼前模糊一片。
　　仔细看，这大概就是一二五所说的山洞了。
　　奇怪，不是说要绑我吗？怎么如此细的绳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撑断了。
　　山洞里食物充足，至少够我吃四五天的。这是什么意思？
　　信？一封信——

　　八零八：
　　我会的字不多，所以长话短说。
　　我灌醉亲卫队，原来他们是来干掉你的，预备在你打胜之时杀死你，这样就不用实现当初的承诺。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他们。
　　我知道你爱上了别人，她在等你回去。快回城吧，她已经被关起来了。这场仗我来打，别的我不懂，但爱一个人就不能让他去死。
　　我去了，保重！
　　永远爱你的：一二五

　　本以为会被火刑，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已经两天没有人来送食物了，幸亏前几天送的食物我没怎么吃，小佩带来的点心也还能让我坚持几天。
　　难道不准备用火刑了，改成饿死我？

　　好远，回城的路好远，怎么会这么遥远……
　　秋，娇弱的秋，居然会被关起来，我们的事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可是，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为什么是秋，那个风都会吹倒的娇人儿……
　　一二五，抱歉了，我知道这样非常自私。可是，为了秋，我只能留下你孤军作战了，请坚持到我回来……

《地狱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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