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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对未知的恐惧是成倍数放大的。因此当信息不对称的时候，人们就变得比平常更倾向于妥协。
卢修斯-马尔福在决定来霍格沃茨的路上其实已经做好了要付出一些什么的准备。然而到了真正的谈判桌上，他还是没有想到他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他一辈子曾经无数次坐在谈判桌边上。威森加摩的橡木桌子，魔法部的黑色大理石桌，和许多古老家族或者并不古老然而有钱的家族谈判时候各式各样的白色长条桌（顺便一提，麦金斯家关于家具的品味真是糟透了，卢修斯忙里偷闲地这么想道。），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在人精堆里历练，青年时期面对了人生中最辉煌和黑暗的时期，没想到人近中年，在地下魔药教室这张其貌不扬、飘着几十年沉淀下来的魔药味儿的小木桌边上，他握蛇头杖的手套里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十二年前可能是最高荣耀的东西，放在现在就是一锅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带毒魔药，更像毒角兽该死的角——扔在地上迅速就会爆炸！
冷静点。卢修斯不记得上一次对自己说这两个单词是多少年以前了。
角落里陈年的广口玻璃瓶保存着某种魔法动物的身体部位，在溶液里浮浮沉沉。周予涵没有继续说话，嘴角微微扬起，放任惶恐在静默中升级。
卢修斯令人不易察觉地吞了口唾沫，幽暗灯光下整张脸显得有些苍白。
“你想要什么，波特先生。”不过似乎在吞咽动作完成以后，卢修斯找回了丢在梅林家里的语言功能。“实际上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不介意那东西带来的后果。”
在和平年代里，即使上报给魔法部，也不过是那个时代被遗忘的一件残渣余孽，福吉是个没有丝毫判断力的可怜老头……顶多只需要打点新一届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如果案子转到了神秘事物司，他很有可能连新的审判都不用参与。
十二年的和平对巫师界来说可能真的太漫长了。然而确实……我爱和平。冷静下来的卢修斯不无残忍地这样想道，说话的声音也增加了傲慢的成分。
坐在桌子对面的年轻人似乎被逗乐了。他抽出自己的魔杖，卢修斯因此而身子向后倾了倾。灵活的手指把玩着魔杖，似乎刻意显得闲散。
“‘他’可没有死啊。”黑发少年平静地指出这个事实，绕开了卢修斯提出的问题。“如果是‘他’知道了你明明保存了能够让他回来的东西而无所作为，甚至为了脱身而……咳。”
恰到好处地停住话头。卢修斯觉得自己被一双翠绿的眼睛盯住了。这双眼睛的上一辈曾经是自己老友之前的爱慕对象，据无意中漏到耳朵里的只言片语所描述那是对温柔的绿眼睛，不过面前这位完全和类似的词汇无法挂钩。
十二年里，再也没有人能给他与面对黑魔王一样的压力。他隐隐约约记起来，他来这么一趟仿佛是要找他的亲生儿子的。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思路似乎像是被绕进了迷宫里，现在他大半的精力都放在那本黑魔王寄存在他家里的日记本上了。
儿子失踪、家中衣柜里的骷髅被人当面揭出、现在还面对着一个对于巫师界来说来历不明的救世主。骄傲了小半辈子的卢修斯-马尔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维谷。
就像被一直巨蟒缠住了全身，动弹不得，越是想挣扎出语言的圈套，那条蛇就缠得越紧！而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压力来源并不是这个小巫师的魔力，作为一个正常的一年级的学生，他身上的魔力少的可怜，连他本人的一半都没有达到，更谈不上和黑魔王相提并论。
“你不介意，德拉科可是相当担心。”
仿佛拿起银色的小镊子在天平的一侧再加上最后一个小砝码。卢修斯拔出了蛇头杖里的魔杖，龙的心弦毕竟是几千年过来的骄傲，所有的压力一瞬间爆发。他不顾形象地揪住对面男孩的校服领子，冲着他咆哮：“你！究竟——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魔杖的顶端正对着男孩的额头，那里有个闪电形状的伤痕。卢修斯还没来得及作出下一步动作，教室的门就“嘭”地一声打开了。门口的人抱着手臂，黑沉沉的袍子和阴沉的脸色交相辉映，理智一瞬间以看见污渍的家养小精灵的速度乖乖回到了卢修斯的脑子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走了进来，递给卢修斯一个长颈瓶，以一种滑腻腻的、森冷的腔调开了口：“你要的东西，卢修斯。“
后者尴尬地放开了手，接过瓶子。周予涵不知什么时候把魔杖收了回去，整了整衣服：“谢谢，教授。”
卢修斯眼稍一扫西弗勒斯的表情就觉得事情在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而在剩余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之前，周予涵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袭击的任何影响，语调平稳：“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卢修斯瞬间的心情从紧张到轻松，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他要的是那本日记本。
“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就是真的？”卢修斯尽力保持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太虚弱。
“赤胆忠心咒。我想斯内普教授不介意做他好友的见证人？”
“你们，”斯内普皱着眉头在两人中间看了一圈”在谋划什么。”
卢修斯用一种半是命令半是请求的语气：“西弗勒斯，劳驾——”
最终他还是说服了斯内普。因此他黑着一张脸抽出了魔杖，赤胆忠心咒的咒文念出，一条细细的金线从魔杖的一端伸了出来，连接在周予涵和卢修斯交握的手上。大的那只掌心有滑腻的汗水，小的那只则保持着干燥。
“well，”卢修斯紧张地开了口。
“你愿意保证，对于这件关乎马尔福家族声誉的事情你不会向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出去？”
“是的。”
“你愿意保证，我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在有关这件事情里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你将会帮助他？”
“是的。”
“你愿意保证，能够销毁那件东西？”
卢修斯的手在最后一个誓言之中微微用力。周予涵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位先生对于他前主子的回归确实已经惧怕到一定程度了。
利益达成一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周予涵开了口：“是的。”
第三条红色的火舌从魔杖尖端迫不及待地飞到了两人的手指尖，然后和前两条交缠在一起，最后从中间分开缓缓渗入两人的手腕。利益和生命绑定。
交易的最高目的就是达到帕累托最优。周予涵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之前在中学时候某个章节的章末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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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这期的榜单是两万一千字
再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这意味着两万一千字我要在两天里赶完
谢谢大家没有在我凑字的时候直接一巴掌呼过来
以及谢谢编辑……
【顶锅盖逃走】
下集预告：
德拉科莫名消失？
究竟是谁拿走了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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