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莛雨，被传奇（gl）

　　“林兰，浅野小姐，你们都没事吧？”雷莛雨高声问道。

　　“就你没事找事，我和小警察好得不得了。”比起雷莛雨的后知后觉，林兰和汪绮媛第一时间发现这王秀英的不妥。出现的时机不对，身上的气味不对，那浓浓的杀气和怨气更不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都决定等着，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按照老和尚的说法，如果这人是那诅咒的始作俑者，那也不过是来寻仇报复的。

　　王秀英抓着静明跟在汪绮媛和雷莛雨后头寻老和尚报仇，林兰和浅野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消灭了一小股尾随的J国士兵，抓住了叫做佐藤的亡魂之后，也跟了进来。

　　这还是林兰第一次捉鬼，说是鬼，那是本体，亡魂本身以为自己是人，所以林兰可以实打实的扭住他的胳膊，将他一顿好打后抓进来。

　　竹中、田中和佐藤的名字听雷莛雨提过，当其中两个姓出自一个叫做佐藤的人口中，便不由得林兰不敏感了。

　　这叫佐藤的士兵十分年轻，一脸暴戾之气难掩稚嫩，他见到年迈的老和尚又是开心又是困惑：“田中君，你是田中君，怎么老了这么多？若不是认得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是田中君的爷爷呢。可是田中君，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你变成这样了？是这群□□女人搞的鬼？”

　　佐藤常受田中关照，两人一向交好，他狐疑不定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小和尚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昨天还险些打起来的竹中君。当视线落在王秀英眉心的观音痣时，骇一大跳，“怎么回事！田中君，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死了嘛！怎么会在这里。竹中君，你来看，这女人是不是昨天那女人。”

　　他记得这个女人的旗袍，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坚决，像是在说她不容侵犯。她拿着剪刀自卫的样子还有一点迷人。让他想起家乡的一个小女孩，倔强的凶巴巴的，在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会站出来把那些人赶走，在他即将上战场的前一夜还用手帮他偿了夙愿。他是怀着要娶那个女孩的心愿到□□打仗的。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的身体和那女孩一样美好，细腻的皮肤，白白的胸脯，结实的大腿。甚至，她的观音痣也很性感。

　　他记得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之前被他们强bao的女人一样，在女儿落到他们手里的时候失了方寸，哭喊着叫着要他们放开。放开？笑话？他们的心里都有一团火，他们的同伴在战场上被她们的男人杀了，他们背井离乡离开家人到这折磨人的地方来。他们要发泄，拿那些男人的女人发泄，拿那些男人的孩子发泄。

　　放了她们？那谁来放过他们？

　　叫嚷没有用，反抗也是。挣扎无法抵抗他们的长驱直入，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在他还没爽透的情况下，这女人哇咧哇咧不知说了什么，他能听懂一些□□人的话，但是这个女人说的很长很复杂，他只能从语气判断一定不是好听的话。他记得自己一刀把那女人劈成了两半，热烘烘的鲜血溅在他和田中君的身上脸上，烦透了。

　　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和死掉的女人一模一样？

　　不，不不，佐藤记得的事情不止这些。他还记得，他因在南京的出色表现被编入了竹中君所在的第十六师团和田中君分道扬镳。他随着十六师团驻屯菲律宾的一个岛上，热带雨林的疟疾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而这个岛后来被美国的海军空军全武力压制，没有饮用水没有食物，他们每天都在恐惧和无助中痛苦着。他记得竹中君就是在那时候死去的，他的尸体……

　　不！佐藤瞪大了眼睛朝静明望去，他记得竹中君的尸体被同伴们分食了。

　　是的。那时的他们像一头饿狼，任何能吃的东西都不会放过，他们以雨水为生，在没有水的日子，他们会喝自己的尿。同伴的尸体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食物，但凡能入口的都是食物。

　　他死的时候，怕也是被那群人分吃掉的吧。

　　佐藤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几乎难以置信，在他的记忆中，他已经死在那个无望的岛上了。他死前看到的，是同伴的期待和那个女人怨毒的脸。

　　“田中君！竹中君死了还被人吃了，我也死了，活着的人等着吃我。你，你呢，这是怎么回事！”佐藤跳到如因师傅的面前，扯着他的胳膊急声问道。

　　在场的几个人中，除了雷莛雨全然听不懂佐藤的话之外，其他的人都听到他说竹中被人吃了，而他自己也逃不过被人吃掉的命运。浅野祢和静明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恶心之色，汪绮媛和林兰面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王秀英冷冷笑着，鬼里鬼气的，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而佐藤口中的田中君——如因师傅始终带着怜悯。他指着奉安殿道：“这里存放着灵玺簿，其中一本簿册上有你的名字，有竹中的名字。佐藤君，你们早在许久之前，都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可是，可是他呢？”佐藤指着静明不甘道。“他不是竹中君吗！”

　　如因师傅道：“他是竹中君的转世。”

　　噗的一声，静明瘫倒在地。如因师傅的故事他知道，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也曾经是故事里的人。

　　佐藤道：“那这个女人呢？为什么我死了还会见到你！为什么我没有转世轮回？”

　　如因师傅道：“这一位，是那一年死在你手上的无辜妇人。她在死前下了一个很大的诅咒，求上苍让我们的国家、亲人也遭受像她们一样的待遇。不知为何她真化成了厉鬼，她是来报仇的。你会出现在这里和她有关。”

　　佐藤道：“笑话，战争不就是人杀我，我杀人。谈什么报仇！”

　　“禽兽就是禽兽，哪怕死了还是泯顽不灵，不知悔改。既然那么喜欢杀戮，那就杀吧。”王秀英轻语细言，眼中的肃杀之气与血光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来，杀吧，杀吧，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

　　似响应她的号令一般，远处哀嚎声、枪击声此起彼伏，宛如开启了一部屠杀机器。

　　“糟了。这里的阴气越发厉害。”雷莛雨道。这些年J国右翼势力的不断参拜还真是在给那些凶残的亡魂招魂。

　　浓雾迅速积聚，将在场的人包围在其中，精神力稍弱一些的静明已昏倒在地，浅野祢勉力支撑，林兰和汪绮媛凑到雷莛雨的边上。佐藤拔出军刀朝王秀英劈去，王秀英冷笑着不闪不避，谁知年迈的如因师傅挡在王秀英的身前用一双肉掌接下了军刀的攻势。“佐藤君，你岂可一错再错。”

　　待佐藤发觉不对赶紧收刀已然不及，刀刃锋利，入骨三分。

　　鲜血顺着血槽滴下，如因师傅仍是寻常模样，“佐藤君，放下屠刀。”

　　“看来这些年你倒也没有白过，还真有几分能耐。只是老和尚，佛他是成不了了，你也是。”王秀英头顶上的阴云分作一团向佐藤袭去，佐藤执刀的手被那阴云笼罩，惨叫声中，一双手化成了白骨。“放心，满城的人都会为你们陪葬。至于你们这些人，都去尝尝世事无常的苦吧。”

　　不断扩散的阴云向站着的众人侵来，林兰、浅野祢急速而退，汪绮媛刚要拉着雷莛雨跑，却听她道，“没用的，她要把我们拉进她的识海，也就是之前的幻境。你们守着心神，不要有杀意杂念。”

　　林兰骂道：“一根筋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不吃素也不念佛，怎么能没有杂念。”

　　雷莛雨一把将汪绮媛推到林兰和浅野祢身边，手结印吐真言，在她们所站区域里虚指画了一个圆。“别出来。我去她的识海。”

　　在阴云即将挨到她的衣角时，汪绮媛跳出了那个圈，抱住着她的腰，狠狠道：“别想一个人逞英雄！”

　　眨眼间，汪绮媛和雷莛雨像是失去意识一般软倒在地，王秀英随之消失在众人的面前。王秀英的消失带走了大量了阴气和压力，静明这才醒了过来，跪倒在他的师父面前。

　　“田中君，杀了我。”失去双手痛苦难忍的佐藤鬼魂道，“杀了我，杀了我。”

　　如因师傅拾起他的军刀，不急不慢地问道：“佐藤君，你知错了吗？”

　　“我没有错。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认错。我们是帝国的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你忘了吗！田中！你忘了嘛！”

　　“佐藤君，身为军人之前，我们是个人。我们可以杀人，如果服从是天职，但是我们不该那样。没有人应该被那样残酷对待。我们是有选择的。”将刀刃送进佐藤君的身体里，如因师傅还是为他了结了这一痛苦。曾几何时，佐藤一郎是个腼腆的少年。这个少年会脸红地说起他的家乡还有他要娶的女孩。

　　被杀死的佐藤君的鬼魂消失了，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鬼魂不会重生。

　　如因师傅做完这一切后盘膝坐下，让静明取过浅野祢手上的物品为他包扎伤口，他同静明道，一世即是终了，他是静明，与竹中君没有任何关系。这次是劫，也是他修行的契机。之后他又示意浅野祢不要从那圈中出来。他道：“雷小姐的修为甚高，希望她能化解这些怨气。阿弥，静明，随我一起念经吧，为她们祈福，为佐藤超度。”身为一个修行多年意志坚定的僧人，旁人只知他反对战争，却对他的修行一无所知。如因师傅早已成为J国少数能令亡魂度脱的得道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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