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径花香

　　三天后便是叶飞烟的生日。
　　这天天气很晴朗，蔚蓝的天空浮着丝丝白云，和暖的微风轻轻拂过，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叶飞烟第一次躺在了田志崑常常躺的地方，享受这个难得的初冬暖日。
　　这个地方是蛮不错的：清净。
　　如果紫藤花开的时候，这里应该挂满了紫蓝色的花串，肯定很美。叶飞烟闭上了眼，暖暖的阳光照得她眼皮也成了暖暖的橙色。
　　而且某人居然答应了给她画画，她甚至还记得他曾经给她画过的素描。
　　那时紫藤花开的正艳，她也是躺在这里，不经意间睡着了，花瓣落了一地。
　　他画了下来……
　　也许是太阳太暖，也许是叶飞烟心情太好。
　　叶飞烟不多会竟然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夕阳已挂在了山那边。
　　可是，田志崑居然没来。
　　他居然耍她！
　　叶飞烟失望、难过、气恼起来，就算田志崑再不乐意给她礼物，也用不着失约。或许，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或许，他根本就是戏弄她。或许，她太过奢望。
　　她跳了起来。她真是太幼稚了。她没由来的觉得委屈。她决定再不理他。
　　她拍拍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吧，再怎么样今天也是她的生日，找周朴华简单过过也算一个生日吧。
　　想着，她根本不理会正迎面走来的田志崑和宋香，大步从他们身旁走过。
　　田志崑正挽着宋香，说说笑笑，也好像没看见叶飞烟一般。
　　他们擦肩而过。
　　他戏耍了她？还是来给她说生日快乐的呢？
　　叶飞烟满怀还期待地望着他，希望他会停下来，至少说一声生日快乐，但是，他却拉着宋香说说笑笑，从她身旁走过，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反而是宋香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带着得意也带着炫耀和胜利。
　　叶飞烟的心咯嘣一下，好像裂开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痛，这丝痛慢慢扩大，麻木了她的心，她摇着头，她要尘封他？还是该追问他？
　　为了他她连自尊都没了。
　　没了自尊的心是什么？她又想起他们讨论过的话题。
　　“坚守自尊到底。”那是明崑的答案。
　　或许，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叶飞烟无声的笑了，泪流满面。
　　该死的田志崑，滚蛋！
　　她狠狠抓住了旁边的枝条一拉，身边的花架居然倒了下来，已经掉的差不多叶子的花架更抖落了剩下的叶子。
　　同时，响起几声惊呼。
　　她有如此大的力气？她诧异地望着及时跑出去的几个同学，却忘记了自己要跑。
　　该死的笨蛋女人！田志崑那会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惊呼声中回头，只看见那个傻瓜还愣着，来不及思考，几跨步奔到她面前，推开了她。双手撑住花架。
　　好会，大家才发现花架并没倒下来，紫藤花藤连着，是倒不下来的。
　　但是，英雄救美的豪情更让人羡慕不已。
　　宋香吓得不轻，差点背过气去，这会见没事，白着小脸，甩着大辫子晃悠着走到田志崑明前，确定着他没事。两眼却直射向罪魁祸首叶飞烟。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倒了可怎么办啊？”她抓住田志崑的手，拿着手绢轻轻擦着上面的泥水，柔柔靠向了田志崑，一副弱不禁风备受惊吓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在花架下站着的是她一般，被救的是她而不是叶飞烟。
　　看着依偎着田志崑的宋香，叶飞烟无声地笑了，看着赶过来的同学，慢慢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同学们的议论：
　　“哇塞……”
　　“帅呆了！”
　　“英雄救美啊。”
　　“他们很般配啊。”
　　有人围了过来。
　　田志崑眼神黑得吓人，直盯着离去的叶飞烟，心里无名火腾起，只想抓过她来拷问。
　　她居然还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离开了，连声道歉都没有。
　　他可是特意来看她的，来看她生日是否还会在这里等他。
　　如果他没来，刚才会怎么样？
　　该死的叶飞烟，难道她想他承认他不会画画了才可以吗？
　　他一把推开宋香，傲然大步向叶飞烟相反的方向走去，留下不知所谓的宋香在那里发呆。
　　叶飞烟的手心火辣辣地痛着，可是，更痛的是心，痛得让她刚才忽略了手心的痛。
　　她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好会，才发现手掌破了，血水顺着手指一滴一滴滴落，就好像滴落的是她失望的心。
　　“你的手？”周朴华迎面而来，带着埋怨抓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她走向医务室。
　　“没事，小伤。”叶飞烟可以无视所有人，却无法无视周朴华，只是轻轻挣脱，走到水管旁，轻轻洗起来。
　　果真伤口不大，却很深，是被花藤拉伤的。
　　周朴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心疼地拿出手绢，细细擦去血水，轻轻包好她的手：“那么大了，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叶飞烟默然，无思考地望着他。
　　她没一丝朝气？
　　周朴华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他大致猜到和田志崑有关。
　　可是，今天是叶飞烟的生日，他要她快乐！
　　因为她是快乐的精灵，她是他的天使！
　　他要给她一个不同的生日。
　　“你拿到驾照了？”叶飞烟望着门口停的那部新车，有点担心。
　　“看来这段时间你都把我给忽视了。你老是想明崑去了，我很吃醋哟。”周朴华故意调侃她。他心情大好，因为今天刚拿到驾照，父亲奖励一部Deneman，他就开着带上了叶飞烟。
　　“什么啊。你有哥哥的样子吗？看打！”叶飞烟讪讪笑着，假装打他。她这段时间的确忽视了周朴华，连他什么时候去考了驾照都不知道。
　　“哎呀，有人还记得我是哥哥啊。我的明崑啊。”周朴华故意学着她的口吻。
　　“讨厌！”叶飞烟乐了，本来很郁闷的心情被一扫而空，举起粉拳就打向周朴华。
　　“别！我可不想出车祸哦。”周朴华及时阻止她。
　　“待会算账！”叶飞烟举起一根指头点点周朴华的额头，咬牙切齿：“跑不掉滴，我的好哥哥！”
　　周朴华见她露出一丝笑容，宽心不是，她还好，无论何时，她那月牙笑眼总会出现。
　　“好了。我也是说着玩而已。明崑变成这样，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情，是他本意还是故意。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我们搞错了。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再说了今天是你生日，别为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搞得自己也不开心啦。”周朴华可不想为了田志崑而破坏了他今天准备的礼物。
　　“这是什么地方，真好看。”叶飞烟在这个城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高的山坡，站在山顶上正好看见两条河流绕过城市，在南段汇合成一条大江，再绕过南端向东边流去。大江的两旁是高耸的楼塔，此刻，正是华灯初上时，城市里星星点点亮起了五彩各式灯。灯光映在江里，燃得江水一片辉煌。
　　凉风习习，偶然还带来一声虫鸣。
　　“这里好安静。”叶飞烟感叹着在坡上坐了下来。
　　“喜欢吧。如果到春天，这里满山坡都是一种野生的花，有半人高。红色、粉色、黄色、白色开得姹紫嫣红的，带着花香，躺在这里看夜景，听着鸟叫。很舒服。”周朴华高兴起来。他就知道她也会喜欢这里的。
　　“是吗？这么漂亮的地方，你不会说是今天才发现吧？”叶飞烟打趣。
　　“当然不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来这里。”周朴华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刚说完就后悔说错话了，他又被小丫头绕进去了。
　　“那你今天就是心情特不好了？”叶飞烟难得抢白周朴华，捂着嘴笑起来。
　　“哇呀呀！你长大了，简直了牙尖嘴利的不得了。看我不撕你的小嘴，打你的屁股。”周朴华跳了起来，这个丫头越大越皮，假装掐着她的脸蛋，却被叶飞烟一闪身躲过。
　　“虐待儿童啦！”叶飞烟叫着跑起来，围着周朴华的汽车转着躲着。
　　“你还是儿童？”周朴华想羞她的脸，扑了一个空：“不得了了。现在某人的身手也了得！看招了！”说着追了过去。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虐待的儿童啊？你做监护人不称职！”叶飞烟跑得气喘吁吁，摇着手求饶：“监护人饶命啊。小爹爹饶命啊。要不然我投诉你！虐待儿童啊！”
　　“哎呀，真是嘴还不饶人。”周朴华笑得肚子疼，歪靠在车上：“你老是叫监护人，那不成真要做我的童养媳？不对噢。按照古时年纪，我们可以完婚了。对吧？童养媳！”
　　“你再提我打你！我拿鞋打你！”叶飞烟假装发怒，脱下鞋敲打他的新车。两人常常这样开玩笑，嬉闹玩耍，但是别人这样叫可就不行。周朴华第一个就不答应。曾经有人看见过他发怒，他跳起来把篮球扣在篮板上，居然把篮板砸裂了。周朴华指着裂开的篮板怒吼：“谁敢提，下场就如此！”
　　“天啦。还动粗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说着周朴华真的蹲下身躲起来，却偷偷摸出手机拨打着：“准备！开始！”
　　“你不会来真的吧？”叶飞烟笑着绕了过来。
　　“砰！砰！砰！”只听见几声炮响，叶飞烟抬头一看，天空出现了五彩斑斓的礼花，瞬间排成：“生日快乐”四个字。
　　真好看。叶飞烟笑了。每年周朴华和周妈妈他们从来没忘记过她的生日。她总是在幸福中成长。叶飞烟心里温暖起来，有些激动，有些感伤，有些快乐，甚至有点想哭。一时间如五味瓶打翻一般，什么滋味都涌上心头。
　　“生日快乐！希望我们的小飞烟永远开心，健康成长，活一百岁！”周朴华变花样般从车里拿出一支蓝色玫瑰花来。
　　“额！恶心！”叶飞烟假装恶心，羞着周朴华：“你这句话说了十几年了，也不嫌烦。都不会换个花样！死板！都不知道你平时打篮球那股聪明样哪去了。”随即看见那朵在风中颤抖的玫瑰花，一股玫瑰香味扑面而来。
　　“天啦。你真小气，居然只送我一朵玫瑰花！”叶飞烟接过花叫起来。
　　“你想听实话吗？”周朴华可怜兮兮地望着叶飞烟。接着小声嘀咕：“还以为你会喜欢的跳起来呢。”
　　“废话啊。当然听实话了。”叶飞烟开心地嗅着玫瑰花，没听见周朴华后面嘀咕的话。
　　“因为你说过想要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可是我今天找遍了整个城市，就这朵。我没想到原来这个花那么不好买。早知道，我网上也给你订大把来了。反正一朵也代表心意，更何况你都拿在手里了。是吧？”周朴华说着向后退一步。
　　“干嘛退后啊？”叶飞烟摸不着头脑：“我是老虎啊？”
　　“差不多吧！你今天就有点像。我怕你打我。”周朴华说着跑车那头去了。
　　“你！”叶飞烟此时才发现她之前的心情那么坏，不过现在大好了：“晕。我现在心情好了。你过来吧。”
　　不要以为你跑得快，我就打不着。
　　怎么还不过来？
　　她继续叫：“我错了。哥哥过来！我不敢了。”
　　“你以为我傻啊。”周朴华指着自己。
　　“的确有点。现在开起来好像不是一点点了，是超级。”叶飞烟捂着嘴笑了，自以为是的家伙，从小就逃不过她激将法加撒娇。
　　“什么？”果然周朴华上当了，走过来。
　　“看我打不着你！”叶飞烟哈哈笑着，打了一拳周朴华，第二拳没落在他身上，就被他闪开了。
　　“君子不与动手！不与女子动口！”周朴华躲闪着。
　　两人又围着车追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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