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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二
“多吃点。”薛桐给余泽夹了一筷子菜“一会儿吃完我带你去医院复查一下。”
“嗯嗯。”余泽吃的香甜无比。
“对了,叔叔阿姨呢?”余泽咽下一口粥,突然想起来问“他们上班去了吗?还没放假?”
“早放假了。”薛桐说“他们俩人出去旅游了,今年不回来过年。”
“啊?”余泽有些吃惊“那你还和我爸妈说叔叔阿姨在家?”
“不这么说,”薛桐又夹给余泽一筷子青菜,语气漫不经心“他们能让我把你带走?”
余泽无语地给薛桐竖起大拇指,牛!连我爸妈都敢糊弄!
神经大条的余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代表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个家中只有他们二人独处。
“对了,”余泽又想起个事儿来“那天我掉进湖里的时候,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啊?”
这事儿他早就想问了,可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哦,”薛桐筷子顿了一下,说“我是正好去那个朋友家玩,碰上了。”
“那么巧?”余泽狐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在我老家的朋友?”
余泽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和薛桐念的同一所,甚至除了大学之外俩人都是同一个班,薛桐这个人天生的臭脾气,长得帅成绩好也无法拯救他的烂人缘,所以薛桐那几个屈指可数的朋友余泽都认识。
薛桐淡然道:
“网友。”
余泽让他的答案噎了一下。
居然还学会背着自己找网友了!虽然一向嫌弃这个人从小到大事事都要管着自己,可如今余泽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居然有一种微妙的不平衡感。这种心态就像是自己养了一盆花,虽然平时不怎么关心,但是突然有一天发现它长到邻居家去了,就算这花是朵食人花,他还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痛快。
虽然严格说起来,余泽才是被养的那一个。
“那天来接我们的那个朋友?我怎么记得他开车来的时候说住的离我太奶奶家不近呢?”余泽想要问清楚“那你怎么会跑到我太奶奶家附近的?”
“反正都去了,顺带去看看你。”薛桐回答合情合理。
“可是,”余泽努力回想“我不记得告诉过你我太奶奶家的具体地址……”
“嗡——嗡——”
余泽还想再问,薛桐的手机振动打断了他的话。
薛桐看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
“喂,爸。”
余泽听见是薛桐他爸来电话,感兴趣的探了探头。
薛桐拿起电话转身回了卧室。
余泽:……
现在不光有秘密网友,还要背着我打秘密电话。余泽突然一阵心塞,感觉自家的食人花已经开得满世界都是了。
“嗯,嗯,好。”卧室里,薛桐简单几句挂了电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什么叫小泽到底是人家的儿子?什么叫诱拐?哪有爹妈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说得好像是他把小泽从他爸妈手里抢走了,但实际上小泽本来就是自己的,怎么能用抢呢?
丝毫没有感觉自己逻辑有任何问题的薛桐,施施然走回了餐厅。
余泽让这通电话一打岔,本来想问什么问题已经忘干净了。
吃过饭,薛桐开车带着余泽出了门。余泽本身也有驾照,他和薛桐一起考的,看见薛桐开车就心痒痒,向薛桐申请让他开一会儿,结果让薛桐拒绝了,说怕他不认路。
余泽心想,不就是小区旁边那家医院么,又不是路痴,怎么可能不认识。
可实际上,等他们到了地方一下车,余泽傻眼了,这地方他还真是从没来过。
眼前的小巷子幽深昏暗,阳光都照不进的巷底,仿佛潜伏着某种凶兽,择人而噬。
余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薛桐一直关注着他,见他不肯往里走,张口问道。
“我、你不是说去医院吗?”余泽犹犹豫豫地说。
“对。”薛桐点头“医院在巷子里面,路窄进不去车,这几步咱俩走过去。”
要是搁在昨天,余泽对他这话还相信,可是自从昨天晚上薛桐把他拉到没人的小路上狠狠欺负了一通之后,他再听薛桐的话总是带着三分怀疑。
“谁家医院开在这种地方……”余泽被欺压惯了,到底是没有勇气大声反抗,只站在那里小声嘀咕。
“怎么?我还能卖了你不成?”薛桐激将“不敢跟我走?”
“谁不敢啊?!”余泽果然上钩“我还不信你能怎么着我,反正我缺了一根头发你都没法和我爸妈交代!”
呵,还学会威胁自己了。薛桐暗笑。
“走走走。”余泽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模样,率先一脚踏入巷子。
薛桐得逞,自然没有异议,跟在他后面进了巷子。
所以说余泽被薛桐欺压了二十年还是翻身无果,不是没有道理的。
余泽没想到,在这个昏暗老旧的巷底还真是有一家医院。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诊所更加合适。
一颗高大的老槐树伫立在巷子的最深处,杜绝了阳光射进小巷的最后一丝可能,在大槐树底下,有一间依树而建的小平房,看起来像是某户人家的厨房或者仓库,门口挂着一个刷了白漆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歪歪斜斜两个大字——“医院”。
就是医院,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余泽这下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他不是认识了薛桐二十多年,他肯定是以为薛桐对他身上某个器官打了什么不好的主意。
“进来。”似乎是看出余泽的疑虑,薛桐率先走上前打开门。余泽迟疑的迈动脚,跟着薛桐走了进去。
走进“医院”,余泽眼前一亮——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家“医院”没有辜负它破败的外表,里面比外面还要狭隘窄小,一只沾满油污的电灯泡挂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散发出诡异的黄色光芒,空气中充满了香烛的味道。烟雾弥漫的小小空间因为余泽和薛桐这两个身量都不小的成年男人进来,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纸箱子,相当一部分还贴着快递标签。余泽四下打量一下,屋子里除了他和薛桐没有再看见第三个人,弥漫的烟尘不算呛烟,但是却让他莫名想起了在太奶奶家院墙下碰见的黑衣老太太抽的旱烟。
“白十二。”薛桐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一大堆纸箱子后面传出来,纸箱子晃动几下,一个身材矮小浑圆的年轻男人满脸不耐烦的钻了出来。
“谁啊?这个时间——”矮个子男人的抱怨在看到薛桐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哦,哦!”男人脸上出现喜剧演员一般讨喜的滑稽笑容,恭维的语气让余泽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您呐!”
“您怎么有空拨冗前来?我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矮个子男人的话让余泽有些想笑,但看薛桐的模样站在这间破屋子里,说是蓬荜生辉还真是没用错。
“这位是——”白十二终于注意到薛桐身边的余泽,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还不等薛桐回答,这男人又用夸张的语气叫道“啊!我知道了!”
“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哎!我居然能看到!”白十二夸张地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睛,余泽发誓看到了他眼中竟然有泪光。
“真是、真是!喜事啊——喜事!”
白十二还在神经质的喋喋不休,薛桐终于无法忍受他的唠叨,出声道:“白十二。”
这是薛桐进屋子之后说的第二句话,却对这个叫白十二的男人有着余泽无法形容的震慑力。
“对、对不起,您瞧我!”白十二诚惶诚恐地向他们鞠躬,余泽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还在这儿,白十二会毫不犹豫地跪在薛桐面前“请问您今日来,是——?”
“来你这里,自然是看病。”
“请问是您还是这位……嗯?”白十二询问。
余泽无语,自己怎么就成了“嗯”?
“是他。”薛桐示意是余泽。
“哦哦,那您请这边——”白十二伸出手来做个滑稽的邀请姿势,可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这里哪有坐的地方,只好临时改口道“——站。”
余泽有点懵,站这边和站那边有什么区别?但考虑到对方是薛桐找的医生,他还是听话地换了地方站。
“烦请您把手给我。”白十二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个垫枕,放在一旁堆得高高的大纸箱上。
这还是个中医?余泽半信半疑地伸出手。
白十二小心翼翼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几根指头搭在余泽手腕上。余泽严重怀疑,他是擦的手心里的汗。
“嘶——”白十二皱起眉头,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怎么?治不好?”薛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冰冷的语气已叫白十二冷汗直冒。
“不不不,能能能。”白十二说话有些混乱,不知道是不是被薛桐吓得“不不、不难治,能能、能治好。”
薛桐闻言不再说话,白十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迟疑地问道:
“您,最近去过佘三姐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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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余泽:我的食人花开邻居家去了。
薛桐:我的小泽被他爸妈拐走了。
作者:我的喉咙要被狗粮塞满了。(手动再见.j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