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

作者:东天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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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8


      山本武刚刚离开,沢田纲吉就感到耳边的枕面微微凹陷。“你把自己搞成这种样子的理由是什么?”Reborn的尾音上扬,显得很嘲讽。
      “你想现在就听我解释么?”沢田纲吉恹恹地回答道,“要是我的直觉没错,我今天的麻烦还没完呢。”
      Reborn张了张嘴,校医处的门被暴力踹开的巨响就打断了他正想说的话。他看着沢田纲吉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好整以暇地笑了。“你的直觉很不错。”婴儿平平的声线压低了听上去有点恶趣味,“你的麻烦来了。你已经做好准备应付了么?”
      “希望你在幸灾乐祸的时候不要忘记这麻烦都是你带来的。”少年假笑着瞪他,“杀了我就可以做Vongola十代目?你说谎真是连点圆谎的心都不费。真有这种可能你直接去培养他不就好了,反正我可没说过我想做……顺便纠正一下,我说的‘麻烦’不是指他很难应付的意思。”
      这么说着,沢田纲吉略略出神:正好相反,对他而言,世界上没有比狱寺隼人更好应付的人了。

      看到那个柔弱的小鬼被黑色头发的家伙拖出教室,狱寺隼人原本游离的心神一下子就集中起来。
      过分在意那家伙的事实让他有种被牵制了的烦躁,胃里翻腾着的痛觉消散得还十分缓慢。紧皱着眉头一直到下了第三节课,他径直站起来就向着门口走去。耳边响起过几声示好的“狱寺同学”,他却并没有搭理的意思,直到出门,他正好与进教室的山本武擦肩而过。
      “我看得出来你对阿纲有恶意。”黑发少年声音低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狱寺隼人微愠地扭头,山本武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向座位了。
      那么无聊的家伙也有维护他的人。闷闷地踢着路上的碎石,狱寺隼人不是滋味地想。在今天办好所有入校手续之前他就已经观察过两天,其实沢田纲吉的人气不低,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兴许那家伙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心里对于沢田纲吉一无是处的评价微微动摇,转念却又为自己易被影响的情绪感到恼怒。
      不管怎样,直接去正面接触一下总没错的!
      “你就是Vongola现在的十代首领候选人吧!”
      毫不温柔地用力打开校医处的门,用着嚣张的语气,狱寺隼人撩开隔帘,正好看见半坐起身子,正微笑地望向他的男孩。
      ……
      “搞得校医处全是烟味……真是失礼。”
      沢田纲吉坐在床上扶额,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完全是一副病弱得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的样子。坐在一边的Reborn却是对他那“愧疚”的语气翻了个白眼——狱寺隼人人事不省地趴在床边的地上,一地的炸|弹到处滚落,浸泡在满地的水里……造成这种场面的家伙装柔弱能给谁看啊,收起你的演技吧!
      “……反正我是不会打扫的。”
      Reborn无所谓地回复他:“你可以等他醒了让他打扫。”
      “你就只会支使人吗?”
      “始作俑者需要一些教训——”
      “喂喂到底谁是始作俑者你要不要反省一下再说……”
      狱寺隼人终于找回自己知觉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见的就是那边师生二人谈论到底谁该做清洁的问题。
      他还躺在水泊里,衣服被浸湿让他有点冷。少年抓着手边的床单坐起来,不太清晰的视线迟钝地扫视四周。然后他看见那张朝着他露出笑容的脸,那个人望着他狼狈的形容,温柔的眼神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这让他窘迫,但震惊和悸动也在这个时候降临在他心头。
      简直就像个梦境……从他掏出炸|弹到他被击败,所有的炸|弹被全部熄灭根本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沢田纲吉就像他来时一样坐着,连姿势和神态都没有变化,没有人看得出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搞定了一场战斗,身上却连半分经历过战斗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那个人是为了挽救他。
      狱寺隼人知道这一点。从沢田纲吉所能做到的一切来看,他根本不用管那些因为自己太过勉强而掉落的炸|弹也可以全身而退。自己是想要杀死他的人,扪心自问如果换成他自己,他是不会在意想要自己命的家伙的死活的。刺杀者死于自戕,那听起来是件挺愉快的事。
      但沢田纲吉没有把这当做一件愉快的事然后看着它发生。
      追随他,追随他,追随他……
      这或许太过轻率了。狱寺隼人告诫自己。可这微弱的挣扎并没有用。这就是你要追随的人,这是你的神明,是你的光……脑海中之前发出尖叫的事物开始雀跃地欢声笑语。沢田纲吉在对他说着什么,而他的神智被那个狂欢的情绪搅得无法集中,听得不甚清楚。不过他看见他向他伸来的那只手。
      狱寺隼人有些犹疑地抓住那只纤细的手。
      脑海里鼓噪的杂音这一刻都安静了。良久,他好像听见一声哭泣。
      哭的人好像是他自己。

      沢田纲吉又一次看到狱寺隼人双膝跪地叩拜他的熟悉场景,心情依旧和十几年前一样微妙。
      “就做个普通的同班同学不行吗”——那时提出建议的他还被凶了。狱寺隼人捣乱成分多过真正杀意的举动当然不被他放在心上,和这个人相处的过程中,让他伤脑筋的问题从来都是他对自身生命和人格的漠视。
      指环战之后他曾经以为狱寺隼人的问题解决了很多,但在白兰一手操控的乱局后,那家伙缺乏安全感的毛病反而加倍严重。10+沢田纲吉被枪击的设局留给狱寺隼人的心理伤害无法量化,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不自责。
      是他告诉他“我们还要一起看烟火”——却没想到当“我们”这个概念不存在的时候,狱寺隼人就破碎了。
      这是为什么那家伙执着地要死在他前面。
      沢田纲吉总是,不能不怜惜他。同样,也不能不意识到他没有更好的解决他的问题的办法。要对另一个人的生命负责是很艰难的,过去他尽可能逃避着。
      然而逃避的结果让他追悔莫及。
      这一世,他不想再这样了。
      “狱寺隼人。”沉缓而严肃的腔调,正式起来的沢田纲吉令Reborn也不禁侧目。银发少年面带兴奋的红晕仰视他,身后是几乎具现化的忠犬尾巴。
      “你说你会永远忠诚于我?”唇齿开合,吐出清晰的字句,“因为我救了你的命,所以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尽管我从没企盼过这等沉重交付。
      他停顿了片刻:“那你听好喔。”
      “既然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东西了,那么除了我,不要让任何人决定你的生死。”沢田纲吉叹气,“‘任何人’里面包括你自己。”
      他握着他的手,感受着活人的温暖与柔软:“除非我告诉你可以死,不然我死了你都不许死。”他小声地嘟哝道,“你明白吗?”

      午休时间拎着便当盒跑到校医处的山本武看到狱寺隼人坐在床沿技法娴熟地削水果时的震惊心情……就不用多赘述了。这剧情的转折感大概等同少年漫画发展到最高潮主角却被天降花盆砸死。暂且不论山本武心中犹如飓风过境般的凌乱感,沢田纲吉看见呆立在原地的黑发少年时语气格外轻快地叫着他的名字。
      “阿纲,他……”
      “我跟十代目的关系不用你操心。”狱寺隼人酷酷地斜了他一眼,潇洒地叼住水果刀的刀背,要是被看到大概会有无数女生惊叹帅气吧——然后他转过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叼着东西的唇齿间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十代目吃苹果吧!”PikaPika星星眼闪亮光波再加上自带粉红色旋转小花背景。这个场面让山本武的面部肌肉明显纠结起来。
      能停止卖蠢吗隼人你简直可以吓死路边的花花草草。事实证明即使重生一次狱寺隼人的忠犬属性依旧能够不定期激发沢田纲吉吐槽欲。他不露痕迹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冲着被吓傻(?)的黑发少年投去一个有些歉意的眼神。
      山本武突然觉得有点不愉快。
      愣了一会儿才如往常般爽朗地笑起来,情绪却不似平时纯粹得毫无杂质。沢田纲吉现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看似一如平常的他身上,温和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谢谢,邀请他分享自己便当盒里的食物,男孩显得不同往常的热情,缘由却似乎是那个吵闹的家伙。他温柔地看着那家伙笑,同时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异常。
      呐,阿纲,你知道……你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吗。
      一开始对你那么凶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就得到这么多喜欢了啊。
      低着头专注于眼前的便当,原本成功邀请到沢田纲吉放课后去看棒球比赛的欣喜劲也淡化了。山本武嚼着似乎没什么味道的寿司,努力地把那莫名的嫉妒情绪压下。Reborn看了他一眼,淡定地伸手到沢田纲吉的便当盒里面拿了一块鸡肉。
      他在提醒沢田纲吉和不提醒之间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看戏的心情占了上风。

      並盛大概永远不缺少不可思议事件。
      转变以来一直不怎么好接近的沢田纲吉,和进校第二天就狂揍了翘课打劫的三年级学长们的狱寺隼人,怎么看都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两种类型。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奇异地发生了——他们成了好朋友。
      山本武,狱寺隼人和沢田纲吉,也就迅速成为了並盛有名的发光体三人组。每天沢田纲吉站中间身后一片唇枪舌剑很快成为並盛一景。又一次居于三人中心的沢田纲吉在心里盘算一件事。虽然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目前看来再一次成为他的挚友,但两个人于他而言,意义是不同的。
      并非地位分有高低,只是因为他自身身份的原因,在挑明关于里世界的一切之前,他还不能将山本武视为特殊意义上的伙伴对待。比起狱寺隼人,山本武对正常人的未来有更多的选择余地,而这是他不愿剥夺的。
      可是俗话说,该来的总是要来。

      被天气转热变得不太好的胃口折磨,这一天的午餐沢田纲吉只吃了几口就放弃了。狱寺隼人分外担忧地叫着“十代目”极力劝说他多吃一点,他才勉勉强强又塞了点进嘴里,转过头,看见面无表情吃着饭的Reborn和一脸若有所思的山本武。
      “怎么了?”慢慢地咀嚼吞咽,他笑着问道。
      “我一直有点好奇。”黑发少年手里攥着筷子撑着下巴,“狱寺一直称呼阿纲‘十代目’诶,要说是昵称的话,也太奇怪了吧。”
      气氛忽然凝滞起来。Reborn,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同时看向他,表情古怪。山本武眨眨眼,“啊哈哈”地笑出声来:“是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吗?你们怎么都这种样子!”
      停住笑声,他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个狡黠的表情:
      “如果是,能不能带我一起玩?”
      这一刻——沢田纲吉想,他确实什么都不明白吗?
      “是黑手党游戏喔,阿武。”
      他听见自己开玩笑般的语气:“你要好好考虑考虑,你真的想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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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2018.08.20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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