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

　　“来之前很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呢。”
　　明明说了是来求人帮忙的，沢田纲吉却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之后就站在那里，望着云雀恭弥的脸仿佛陷入沉思。黑发少年没有不耐——起码在Reborn看来是如此，与其说他沉浸在单调的等待里不如说那家伙正相当专注地以目光逡巡着沢田纲吉安静的面容。
　　没过很久，褐发少年出了口气笑了。
　　“结果在看到云雀学长的时候就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你一定不感兴趣，也不会听的——关于家族啊我的身份啊什么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半枚做工精致的有着浮云图案的指环，“我就直说了吧，云雀学长......有人想要我的命。”
　　这句话何其简单明了又冲击力巨大。
　　即使是云雀恭弥，也免不了瞬间的呼吸一滞。
　　“我想你接受这枚指环，成为Vongola十代家族的一员——关于Vongola，你想知道的时候我再说吧——帮助我......如果我想活着的话，我，和我找寻到的伙伴们，就必须赢得战争——所有的战争，我要一直一直赢下去。而云雀学长是我能想到的，最能提升我胜率的人之一。”
　　“你认为我会帮助你？这个先不说，”云雀恭弥的目光扫过沢田纲吉手上的指环，落在他的脸上。眼前的褐发少年面庞上的表情正在频繁地变化着，忧虑，期盼，无奈，悲伤，一个人的脸上居然可以同时出现那么多的情绪。这真不可思议：“你在挣扎什么？”
　　“我在挣扎......”沢田纲吉把云之指环攥紧在手里，“虽然我站在这里请求云雀学长帮助我，但我心里其实，并不希望你答应我。”
　　理智告诉我我需要你，情感却阻止我将你牵连。
　　“因为如果云雀学长接受了我的托付，你所要经历的，就不仅仅是我说的，迫在眉睫的这一场战争——你会被无数纷扰缠身，所有的，都不会是你期望的。你会远离並盛，你会被束缚，你会看到黑暗血腥......”你会见到人类是怎样一日日地被染成黑色。
　　但我别无选择，还是怀着卑劣的祈求站到了你面前。
　　“我再一次说，请求你。”褐发少年艰难地重复。
　　Now, it’s your turn.

　　似乎等待了良久，云雀恭弥的声音才幽然地响起来。
　　“你知道我的答案，我不会加入你的那个什么Vongola家族。”
　　“是......那云雀学长是拒绝了吧。”沢田纲吉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然而却又释然。他不知为什么凭空感到慌乱，像是被猎手一击不中的灵动猎物，迅速地转身就想要出去，“那我就告辞......”
　　手腕却在一瞬间被人拽住。
　　“就算要说告辞，也应该面对着我。”冷淡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着并不重要的点，“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容易乱了方寸的人。”
　　“云雀学长......？”沢田纲吉扭头看见云雀恭弥站在他的面前。黑发少年手下微微施力就捏开了他紧握的拳，云之指环轻轻地落进那只白皙的手里。
　　“虽然我不会参与你的群聚，不过你托付的东西，我接受。”
　　黑发少年微笑，那是个邪肆的弧度。
　　“远离並盛——哈，难道我想回来还有人能够阻止我？被束缚？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我？沢田纲吉，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可笑。”
　　他的语气平淡，明明说着无限嚣张的话却仿佛他所说的就是真理。沢田纲吉凝望着云雀恭弥平静得连一点野心者的狂热都没有的神情——他知道这个人的自信一直是强大而毫无来由的，云雀恭弥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自己。
　　“黑暗血腥......只是些不一样的景观罢了。”
　　黑色的眼瞳突然迸发出灼热的光彩来，“前天那样的障碍，还有很多吧。”
　　沢田纲吉反应过来他在说斯夸罗：“如果你是说敌人的话，确实......”
　　“那就足够了。”云雀恭弥打断他的话。
　　何况还有令我感兴趣的你。他注视沢田纲吉。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你吸引我的缘由。
　　“既然我接受了你的请求，那么，你务必要给我看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啊——沢田纲吉。”

　　当沢田纲吉毫发无伤地从接待室里走出来，甚至神态温柔地跟云雀恭弥说了声再见，他再转过头，就看见草壁哲矢默默地看着他——以一种看着史前巨怪的眼神。
　　“你......”似是失语又似是欲言又止。
　　褐发少年搔了搔面颊，明显有些尴尬。“那个，草壁学长，我回去了。”
　　马上就放课了，他走向教室，打算等着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一起回家。他想着很多很多的事情，最后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想通，沢田纲吉扭头看肩上的Reborn，小婴儿压着帽檐平静地不发一语。
　　故事情节开始有了各种不同。沢田纲吉想。
　　他的做法与前世也有了极大的差异，尽管这场命运仍旧带着强大的惯性，固执地保持着原来的走向。他仍然不能完全地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什么，他仍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避开那个原有的悲惨结局，但是——
　　少年抬手用力地擦了擦脸。
　　现在的他不会再逃避。
　　箭已在弦上，他已经再次背负了他人的信任和性命，就算面前是能够吞噬一切的深渊，他也只能义无返顾地走下去。
　　就算结局还是那般惨烈，他也只能走下去。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沢田纲吉低声呢喃。
　　我爬也要爬到最后。

　　“阿纲，今天就来上课不会觉得太勉强吗？”
　　受伤是星期六的事，星期二沢田纲吉就又回到了学校上课。离放课还有半个小时，正上着体育课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已经各自抛下手头的活动，来到坐在操场旁树荫下的褐发少年身边。“没事的。”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冲着好友们露出安抚的笑容。

　　“可恶......好美啊那种场景好想拍下来呜呜呜......”
　　“果然三人组简直就是绝配......啊啊啊小纲笑了笑了对阿武笑了诶！”
　　“我看见狱寺君的尾巴了......”
　　黑川花抱着球扫了一眼聚集在操场边上的聒噪女生们，她们说着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然而那种古怪的气氛她还是可以体会到的。那些人很多她都是从小认识，大概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变得这么奇怪了......上了国中似乎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目光顺着那群女生的关注方向延伸出去，不出所料又是那三个人。
　　虽然很讨厌同龄的幼稚男生，但黑川花不能不承认那个三人组客观来说是养眼的。
　　很多肤浅地停留在看脸阶段的女生大概更偏向于把目光投给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毕竟就容貌方面，一个是混血儿深邃精致，一个是出了名的阳光明朗眉目英挺。不过黑川花反倒是对沢田纲吉那家伙更在意一些——自从他改变之后。
　　沢田纲吉是一个成熟的人。
　　不是相对成熟，而是真正成熟。
　　那样的人自然有其他人完全无法模拟的翩翩风度，洞彻一切的神情让那平凡的眉眼也染上美丽的鲜活光彩。他的魅力难以察觉，然而一旦察觉......黑川花呼了口气，大概就难以挣脱了吧。
　　好在他不是她的菜。
　　“啊啊啊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女生们发出一阵兴奋压抑的尖叫，黑川花皱皱眉头，回过神再看向那个方向时，她看见褐发少年在前，那三个人正朝着女生聚集区这边走过来。
　　“黑川同学。”
　　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打算转身走掉的黑发少女惊讶地听见那温柔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
　　沢田纲吉搔了搔自己的脸颊，“我想找一下京子，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么？”

　　“我有些事想跟了平大哥说。所以，现在冒昧地请求你们，放课之后等我一起走吧。”
　　站在笹川京子和黑川花的面前，褐发少年微微笑着说。
　　以上，这就是现在他们组成三男两女——还要算上一个小婴儿——庞大回家团的原因。
　　相处Mode开在“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斗嘴沢田纲吉和Reborn以及女孩们正常聊天”的这一档。黑川花看看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幼稚青少年，马上嫌弃地移开目光落到沢田纲吉身上。不像那些聒噪的青春期少年一样喜欢满口大话，也不像那些腼腆得过了头的所谓文弱美少年一样总会露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女性化神情，沢田纲吉的话不多，但是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说出来，不会夸夸其谈，也不会言语苍白显露自己的无知。为什么这样的人前十几年却一直被认为废柴呢？
　　在黑川花还在反思自己的观察力的时候笹川京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我还没有问......阿纲君找哥哥是为了什么事呢？我可以知道吗......”
　　表情一直还很温和轻松的褐发少年，在这番话之后神色凝重起来。
　　他的说话声没有了，Reborn的说话声也停下来。除了还在不明原因争执着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他们的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
　　女孩们不安地回望他，看见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上，一时间闪过的独属于成人的，复杂的难过挣扎隐忍等等情绪。
　　他痛苦的神情如此美丽——前世的罪人们曾经这样评价。最黑暗世界的王者却有着最纯净高洁的灵魂，这是罪恶征服他的欲望产生的根本，把他染黑是所有魔鬼的至高心愿，他因痛苦而展露的美丽是他所受一切伤害的源头。
　　“京子......如果我做了让你和大哥陷入危险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他痛苦地，低声轻道。

《[家教]择日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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