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

　　喂贝尔！你所理解的......他们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当青年的身躯如同矫健的猎豹一般弹跃而起将自己向后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沢田纲吉先是完全惊呆，紧接着才想到贝尔是不是误会了一些什么。没等到他开口说话，金发青年已经低下头准确地叼中了他的颈动脉。钝钝的牙齿狠狠地碾磨着单薄的皮肤，疼痛让褐发少年难以忍耐地仰起了头，修长的脖颈弯出一个极致的弧度，仿佛要折断似的，然而在迷离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濒死的诡谲媚态。
　　“放开我......贝尔·菲戈尔，我说！放开——！”
　　金发青年恍如一头真正的野兽，四肢并用将身下少年温暖的躯体牢牢地压制。他亲吻，啮咬，吸吮舔舐着那鲜活的，散发着令人着魔气息的□□，从少年高高仰起的下颌，经过精巧的喉结，流连过深凹的颈窝，直到平展如羽翼般秀致的锁骨。他罔顾从那震颤着的喉间发出的愠怒与羞耻并存的悲鸣，或许应该说那几乎称得上尖锐的愤怒声音只是令他的欲念更加汹涌澎湃，以至于连理智都要离体而去了——
　　“贝尔！停下来......不然我会宰了你。”
　　灼热的火焰温度忽然贴上他的侧腹，神智回笼，贝尔微微低头，看见被自己压住的沢田纲吉的手臂上悄然燃起的一朵小巧但绝不温柔的橘色。
　　那朵火焰驱散了周围恶魔般张牙舞爪的暗色，在长廊铺陈着浅色壁纸的墙壁上映出正重叠着的两个人的影子。贝尔偏过头，仅仅是稍稍走神：他此刻看起来原来如此神似丧失人性的兽类，追逐着血脉中流淌的欲望，渴盼着巅峰的欢愉......将自己作为人类的一面抛在一边。
　　他面对着沢田纲吉，却卸去美好的皮囊。
　　他露出自身的真实，逐欲，暴戾，如此丑恶，却仍然期待着认可。
　　沢田纲吉慢慢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贝尔已经清醒过来，他想要从身上青年的压制下挣脱，然后好好地跟贝尔说道说道......但在他试着抽出自己被金发青年钳制下的手臂时，突然有了一股更大的力气将他的挣扎压下去。
　　悚然一惊之下那朵本来已经开始消散的火焰猛地蹿了起来，违背了沢田纲吉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贝尔的初衷生生地贴在了贝尔的侧腹皮肤上！
　　焦糊的味道填充进鼻腔，纤维烧灼的气味，□□烧灼的气味——沢田纲吉慌忙收起了手上的死气之焰，当温度消失的瞬间他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到他的手掌上，隐约的腥气夹杂在浓烈的焦味里，让他的整个心脏都冷了。
　　少年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身上的青年。
　　略长的金色发丝温驯地垂落着，半遮半掩的俊秀面孔在阴影里展露毫不掩饰的愉悦与疯狂，贝尔龇出雪亮的整齐牙齿，无比肖似他趁手的武器，锋利而决绝，那光芒割裂一切。
　　“嘻嘻嘻嘻......就算你要杀了我也无所谓。”
　　“来吧......要么容忍我，要么杀死我。在我死去之前，我不会停下来。”金发青年伏首在褐发少年的颈间，深深呼吸，仿佛迷醉在无人知晓的独特芬芳里，“嘻嘻嘻嘻......让我看看我在你心里到底有个什么位置吧，沢田......纲吉。”

　　不，不——不能这样下去。
　　贝尔的唇齿执着地深咬在沢田纲吉的咽喉，并不是调情似的轻柔研磨，而是真正想要食肉饮血一样全不留情的力度。他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暧昧地在少年腰间紧致而光洁的皮肤上流连不去。而随着渐渐的失血过度贝尔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泛青，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慢慢显现出透明的感觉，对于沢田纲吉而言那就像是看着一个活人逐渐成为死人的过程，惊惶，恐惧，无能为力。
　　前世的无力恍如梦魇再次纠缠住他——他看着他所在意的人们一个个成为永远不能言语也不再欢笑的尸体，不能动，不能叫，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记忆是魔鬼。
　　他背负的魔鬼。
　　“滚开！”
　　已经快要陷入模糊的意识骤然从痛苦的深渊中惊回，沢田纲吉听见一声怒气满值的低吼，同时身上就是一轻。贝尔向后翻滚，一道幽亮的光芒擦着他的头皮掠过，肉眼可见的几绺金色飘然落地，“铿”的一下，锐物直插地板的声音响起，听得出凶狠的力道令人稍有些头皮发麻。
　　“谁在多管闲事！”
　　贝尔明显是被激怒了，只是错眼的功夫，修长十指间便是一排扇面般的银光。而方才落到后方的暗色武器却是忽然化作黑色雾气消弭，伴随着身后诡异阴冷的笑声，沢田纲吉刹那间就判定了来人的身份。
　　“Kufufufu......我可不会允许，你对他为所欲为——污秽的Varia。”
　　温和的力道落在手臂上，褐发少年顺服地倚靠着身后的躯体站起，四肢还有些沉重，他害怕站不稳地轻轻拽着男人瘦削的手腕。叹口气，微微偏过头，沢田纲吉觑着蓝发青年小小声道：“谢谢......骸，你怎么在这儿？”
　　异色的眼眸似乎很是担心地注视着少年的眼睛深处。没有褪尽的阴郁寒冷痛苦在那片浅淡的暖褐色里显得非常惊心，作为唯一有幸跟沢田纲吉共享过同样前世的人，六道骸自然明白眼前的褐发少年肯定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想到这里他不免恼怒地瞪了不远处还做出攻击姿态的贝尔一眼，眼尖地看见金发青年腰部濡染的一大片血色，还有死人般惨白的脸，对于沢田纲吉突然感到苦痛的原因心里一下就有了数。
　　“本来我是去找你的......”扶着有点软的少年，六道骸低声解释，才说了一句话，又像是生怕被误会了什么一样赶紧补充：“只是随便问问，不是刻意想......”
　　“你的守门佣人说你往这边来了。我试着用意识感应了一下，才找到你。”
　　语气瞬间变得僵硬：“结果就看到这个图谋不轨的家伙。”
　　一直没有开口的贝尔却是在这一句话之后激动了起来，金发青年面上的神情似嘲似怒，以至于那笑容显得有点怪异的扭曲，“什么就叫图谋不轨？你们明明就做着同样的事......”
　　“什么同样的事？”六道骸的也一下就提高了音量，“我们可没有像你一样强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
　　蓝发男人精致的脸上浮现出被侮辱了般的怒气，“只要他不愿意，我们就永远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情！就算他一辈子不答应也是一样！”
　　“嘻嘻嘻嘻......”贝尔有点迟疑地强笑，“等等......你们，没有......嗯？”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错误理解了的褐发少年淡定地揉了揉在先前的被压状况下弄得酸痛的关节和肢体，顺便好好地抬手感受了一下脖颈上那个无比深刻的牙印——他简直怀疑自己说话的时候可以从喉咙里漏出风来！沢田纲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微笑着开口道：“嗯？没有什么？贝尔，你之前以为我们有什么？”
　　金发青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惊慌，“不......小鬼——Boss你要相信我绝对......”
　　望着那露出患得患失神色的惨白的脸，沢田纲吉想说点什么，最后又说不出来了。少年轻轻地叹了叹，最终还是关切地嘱咐道：“快点去处理伤口吧，贝尔。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到你的，我很抱歉。”
　　“我很累了......我先回去睡了。”

　　人的感情，可以分成多少份呢？
　　亲情，友情，都可以有不分轻重的那么多份，爱情呢？爱情也可以一样么？
　　几乎是在朝阳升起的同时醒来的。穿戴整齐后在餐桌前坐好的沢田纲吉紧紧盯着面前盘子里的火腿煎蛋三明治皱起了眉头。因为醒得太早所以除了巴吉尔以外没有人陪同的早餐看起来有点寂寞——事实上沢田纲吉不介意这一点。对他而言现在越少见到那些他曾经以为是同伴的家伙们越是好事，即使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考虑，也不意味着短时间之内他就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坦然面对这些乱糟糟的关系。
　　以标准而优雅的姿态拿起右手边的餐刀，左手动作轻巧地叉住盘子上的食物。一刀。再一刀。再一刀。巴吉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褐发少年神态平静地将面前的三明治一刀一刀切成完全平均的等份，他原本以为少年想把它切成两块，后来他以为他想把它切成四块......再到后来他意识到沢田纲吉根本就不是以对待食物的态度在对待这份三明治，对于沢田纲吉来说这份三明治已经变成了有某些特殊寓意的东西，他如此认真地切割着它，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做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
　　终于已经切到完全没办法再下刀的地步了。沢田纲吉放下餐刀，盯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三明治看了很久。
　　“巴吉尔，人的心是可以像这样的东西一样，平均地切成很多份，平均地分享给每个人的吗？”
　　“被分裂成这个样子，本身的，这一份食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啊。每个人能够得到的部分也少得那么可怜，没有人能够得到满足，没有人......为什么会有人宁愿忍受饥饿也只要这样小小的一份呢？”
　　褐发少年随意地抬手，示意换一份新的早餐上来。只是片刻，被切碎的三明治撤下，上桌摆到他面前的又是崭新的一份完整食物。
　　沢田纲吉拿起完整的食物，咬下，咀嚼。
　　“明明可以拥有各自的，完整的一份，为什么非要忍耐着无法满足的痛苦，所有人都只要那一份呢？”
　　真傻呀。
　　真是太傻了。
　　褐发少年食不知味地想着，脸上浮出了带着点说不清悲悯意味的笑容来。

《[家教]择日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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