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

　　03:17。沢田纲吉的失眠持续到此时。
　　睡不着。褐发少年仰卧着凝视天花板，轻轻地叹着气。总感觉不会有人在经历了昨天的种种冲击之后还能心宽地一夜无梦啊。姿势翻成侧躺，又翻回仰卧，最后他干脆还是坐了起来。
　　床头柜上摆着一杯牛奶，原本是热的，现在也早已冷却。沢田纲吉扭过头看着那杯被自己冷落的无辜饮料。那是云雀恭弥给他端进来的，看着那只杯子他可以想起几个小时前那个人白皙而修长的握住杯子的手指。黑发青年试探地揉乱他的头发，因为他没有明显的抗拒反应而微笑起来，冒着朦胧白气的宁神饮品被递到眼前，却由于他没有想要接下的样子而被云雀恭弥放到一边。
　　“那家伙不会离开你的。”临离开之前云雀恭弥低声对他说道，“即使有无数平行时空，在这一个节点上Reborn的选择永远会是一样。他不会离开你。未来我无法预测，但是过去和现在，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真的吗？”
　　云雀恭弥拉开房门走出去：“哼，他的话，我再了解不过了。”
　　想到那笃定的语气沢田纲吉抓了抓头发，再看看那杯安静地呆在床头柜上的牛奶，少年伸出手去拿过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
　　咂咂嘴，他慢慢地一直喝完。

　　起了床梳洗完毕，沢田纲吉才发现一件有点尴尬的事情。他昨天穿来的衣服昨晚已经被女佣收走了，虽然眼下的首领卧室里面有着常服的衣柜，可是当他打开翻了几件衣服出来之后......他发现十年后的自己比自己想象中要高得多了。
　　大概是170到175之间的样子？说实话这是件让他开心的事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应该穿什么。褐发少年硬着头皮穿上一件普通款式的衬衣，低头看看——我去可以当裙子穿难道是我的错吗？！心里泪流满面地扣上扣子，把过长的袖子卷一卷卷一卷推到能够露出手的位置，想着裤子无论如何是穿不上的沢田纲吉苦恼地坐在了床上，望着散乱地铺在床上的衣服们挣扎着。
　　云雀恭弥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敲了门也是亲耳听见少年说的“请进”，黑发青年一进门心里瞬间就产生了“沢田纲吉果然对自己被很多人憧憬着的事实还没有足够认知”的明悟。正从床上爬下来的少年穿着明显大了的衬衣，宽宽的下摆刚刚好遮掩住腿根的样子，细瘦修长带着点病态苍白的两条腿光裸地在人眼前晃悠着，刚洗过澡像是被热气蒸得鲜嫩的杏仁豆腐，大腿内侧稍微有点晕红。
　　“怎么是你？”半是惊讶半是尴尬地咕哝了一声，褐发少年赤着脚几步几步地向着这边走过来。
　　云雀恭弥偏开脸有点刻意地咳了一声，不过沢田纲吉并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呃，那个云雀学长，你能不能帮我找件合适点的衣服......？”褐发少年不自在地搔着脸颊站到他面前，语气不情不愿地说，似乎对于不得不求助他的事感到郁闷。“我过来是为了带你去早餐。毕竟你现在是十年前版本的事除了我以外没有第二个Vongola高层人员知道。”一板一眼地从他的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黑发青年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眼前的少年难得的情态，才慢吞吞地说：“衣服的话，等着。”
　　转身出去，十分钟之后，云雀恭弥带着几件样子和料子都很普通的衣服回来。
　　“这些是佣人的服装，”黑发青年拧着眉头说道，“本部里跟你现在的身高相近的实在太少了。先将就一下，吃完饭后我可以带你去......”
　　“如果要添置衣服的话我能够自己去。我对意大利很了解的，不用麻烦你......云雀学长，你还有很多事情做不是吗？保卫工作和接待工作就交给专门的部门人员去做就好了，我现在的状况我会向他们解释。”迟疑地低下头去，他不想看云雀恭弥可能的失望的样子，但他仍然坚持着说完拒绝的话，“你做你范围内的事情吧。”
　　“不要在我身上耗费太多时间。”
　　云雀恭弥沉默了。看见褐发少年要换衣服的样子，他转过身去面对着房门。“这么排斥吗？”良久，他轻声道，“排斥到不愿意我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穿上最后一件外套，沢田纲吉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是排斥。”
　　“我只希望你可以不要步步紧逼，留一点空间给我。”
　　“我要好好想想。”
　　确定少年已经穿戴完毕，云雀恭弥才转过身来。他面无表情，略略点头：“如你所愿。”

　　早餐桌上Reborn没有出现。这让沢田纲吉也稍稍有些庆幸。不光是Reborn无法面对他，事实上把话说开了之后他也有点不能直视Reborn的感觉。
　　等到尴尬的感觉消褪之后，重新回来的Reborn应该还是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跟自己相处吧。对沢田纲吉来说这是Reborn和他之间揭过不愉快的方式，省时省力省心，这样想着褐发少年也就暂时把自己关于“Reborn会离开”的担心放到了一边。
　　Cappuccino加上撒糖霜的羊角面包，意式的早餐并不大份，但是看起来相当漂亮。沢田纲吉抬眼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云雀恭弥，黑发青年用餐的速度是与优雅的仪态不太符合的迅速，在他碟子里的羊角面包才被解决掉一半的时候，云雀恭弥就已经拿起了餐巾擦嘴。“我先走了。”他站起身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对Vongola本部算是熟悉，但是有些新开辟出来的功能区域你大概还是需要人引导。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替你另外安排了人选。”
　　“谢谢。”暗自叹气，褐发少年公式化地说道。

　　用完餐沢田纲吉离席，走到餐厅门口，云雀恭弥安排的人员就已经迎了上来。红褐发色的青年看起来有些面熟，少年不禁在心里过了几过，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在科斯塔家族当初运送人员到第六分部的车上问过自己身体状况的那个家伙......
　　“我在科斯塔见过你。”沢田纲吉直接道，“你是转而投诚的，还是本来就出身Vongola？”
　　“我曾经的身份是Vongola在科斯塔的卧底，Vongola阁下。”青年被他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很快低下头恭谨地回答道，“我曾经也是直属于Reborn阁下的情报人员。”
　　那你一定曾经向Reborn报告过我身体不适的消息。褐发少年眯了眯眼，想想还是在心里把这一页揭过了。“你的名字？”
　　“我叫诺韦利，Vongola阁下，诺韦利·戛佐罗。”
　　“好吧，那么诺韦利，现在请带我去育婴室。”沢田纲吉径直走过诺韦利的身边向前去，顿了顿，他补充道：“去女孩的育婴室。”

　　“......她长得更大了......”
　　“......阁下也已经离开两个月了，这个阶段的孩子长得快......”
　　来到育婴室门口，正要推门进去的沢田纲吉隐隐约约听见室内传来的交谈声音，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慢慢地撤下来。是谁？能够进入育婴室区域的人除了专门照顾孩子的保姆佣人之外，必须是拥有A级及以上权限的高层人员，这还是云雀恭弥告诉他的。能被称为阁下的人当然不会是佣人，这样可供猜测的范围已经缩到相当小的地步。再联系到云雀恭弥昨天告诉他的事情......褐发少年笑笑，抬手开门而入。
　　“还真是可爱的小姐......纲吉？”
　　蓝色长发的男人有些愕然地呆立在摇篮旁边，对眼前出现的人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先前还在与他交谈的保姆忙忙地走到沢田纲吉面前行礼，跟昨天的柯德莉一样，她面对着褐发少年也是一副非常拘谨的样子。“出去吧。”少年轻轻吩咐道，诺韦利带着保姆离开室内，顺便非常小心地掩上房门。
　　“是十年火箭炮？”六道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褐发少年点点头，下一刻蓝发青年脸上就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看不出愉悦情绪的笑容，“Kufufufu......那只蠢牛果然还是欠教训啊。”
　　“其实这次蓝波算是无辜的......”沢田纲吉走上前去，在离六道骸半米左右时停下来，慢慢又后退了几步。“我想说真是好久不见你成人的样子，我都忘记你的身高超过190了。”褐发少年微笑着说，然而语气里理所当然不是欣慰，“不要靠近我，我可不想仰着头都只能看见你的下巴。”
　　长得高不是我的错吧。六道骸默默扶额。他对眼前少年十几年如一日的身高怨念无疑心知肚明，沢田纲吉在身高方面出人意料地难安抚，这在Vongola的高层人员们心中一直是个很大的心病。如果不是身高问题的话他跟沢田纲吉亲近机会会更多的。六道骸想着。等等——亲近。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严肃的事情。
　　这是十年前的沢田纲吉。
　　尚未被他们捕获的沢田纲吉。
　　无法亲近，也不知道自己心情的，沢田纲吉。

《[家教]择日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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