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沢田纲吉迎来了重生之后的第一场中期考试。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数学放下太久现在应付起来有点吃力……他咬着笔杆扫一眼单手撑着脸“唰唰唰”写得很潇洒的银发少年的背影，好笑地想起来上一世自己以为狱寺隼人也是个差生结果那家伙其实聪明绝顶的乌龙。
　　他听见自己身后咳了一声。沢田纲吉悄悄扭过头，对朝他露出哀怨表情的山本武夸张地做出“自己做”的口型。
　　等到铃声敲响的时候他差不多刚刚好把卷子填满。老师前脚拿着厚厚的试卷离开教室，后脚山本武就勾着他的脖子压了过来：“这次真的大条了啊——！”
　　“喂！棒球白痴！你给我放开十代目！”
　　沢田纲吉无奈地捧着脸，看着狱寺隼人气势汹汹地踹开凳子把山本武从他身上拖开：“智商不够就好好复习干嚎有什么用！”
　　呃……总觉得自己也微妙的被鄙视了……思及往事沢田纲吉抽了抽嘴角。话说回来，以隼人的智商水准凡人在他眼里都是白痴也说不一定呢……年轻的首领自我安慰道。
　　並盛中中期考试于一众平日里热衷活动疏于学业的少年少女们而言不异于一场小末日，挂科两门及以上强制退社的规定更是对山本武之类运动明星的严峻考验。在这种情况下，学习状况良好且社团压力不重的学生纷纷成为了怨念缠身的目标——而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因为超高的知名度更是被重点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三人组里面有两个好学生什么的……
　　山本武觉得这愈发衬得自己有点点凄凉。
　　“沢田，之前有一道英语题目我没有看太明白，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
　　在天然黑嘤嘤嘤诉苦和银毛小狼狗暴躁阻截的死循环之间，一个大方爽利的女孩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沢田纲吉愣了愣，抬头看向声源——相川里奈，亚麻色长发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元气少女，並盛中女子拉拉队的主力，跟山本武一样面临着学业不佳可能有退社风险的境况。“拿给我吧。”褐发少年笑着说。
　　女孩对他似乎有点好感，这种接近也并不突兀。沢田纲吉望着面前抄写凌乱的题目总有些集中不了精神。隐隐约约有什么不对的事情正在发生的预感，他匆忙写了写思路和答案，在递还笔记本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笹川同学今天没有来学校……？”
　　相川里奈明明是笹川京子的同桌，也是好朋友，京子是优等生，没道理跳过她来找自己的……
　　“是啊，今天京子请假了。”少女摊了摊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呢。”

　　“你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这天的午餐时间Reborn没有出现，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他才鬼魅般现身在沢田纲吉的身边。少年历史课笔记本上显示的上节课成果是一团团杂乱无章的线条，Reborn只瞟了一眼，就意识到他的心神不宁，“因为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沢田纲吉咬着下唇。这种强烈的不安总不会只是因为笹川京子请了一天假吧？他很清楚不是，但又说不出别的理由，“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很不安……”
　　他在本子上狠狠地画了一笔：“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Reborn仰着脸看他，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我听说Vongola一世有号称能够看透一切的超直感。”小婴儿歪了歪脑袋，“那种力量也存在于你的血脉中？”
　　沢田纲吉挤出了个不妙的神情：“所以你的意思是确实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笹川京子请假的原因是她的哥哥笹川了平昨天受到了袭击。”Reborn接着说，“他被人打伤，牙齿被拔走……”
　　“……不用说了。”
　　少年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他站起来，“我知道是谁做的。”
　　“六道骸。”Reborn念出那个名字，“这家伙的履历真是棒呆了。”
　　这可不像是夸赞的语气，沢田纲吉只是看了他一眼。针扎般的锐痛泛上大脑皮层。早上没有看见笹川了平的时候他还没有想到这一茬，现在突然知道这个消息时，接踵而来的久远回忆就像给他脑袋上来了一闷棍。
　　无视下节英语课马上就要开始，他直接往教室外面跑去。在门口撞倒了抱着教案的老师，白花花的纸张洒了一地。看着他突然反常的行为山本武和狱寺隼人都忍不住从位子上站起来，不放心地想跟着他，沢田纲吉却已经跑得远远地对着他们喊：“不用跟来！我马上就回来！”
　　至于老师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已经完全被他忽略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快？
　　明明很多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沢田纲吉快步在走廊上行走着，渐渐又变成小跑。他奔向的地点出乎Reborn预料，风纪委员会的接待室——在观察记录中是云雀恭弥的势力范围。Reborn并不能把云雀恭弥和这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不。还是有些关系。婴儿沉吟。事实上在过去一周之内，笹川了平并非是袭击事件的唯一受害者。
　　倒不如说绝大多数受害的都是並盛中风纪委员。
　　对于将並盛中视为禁脔的云雀恭弥而言，这大概是难以忍受的挑衅吧？
　　“砰——！”
　　在草壁哲矢愕然的目光中，沢田纲吉用力推开了接待室的大门。门扇重重地撞击在墙面上发出巨响，而他的眼前空空如也。云雀恭弥不在。沢田纲吉的心沉了下去，他转头看向露出“你疯了吗”表情的草壁学长：“抱歉，草壁学长……云雀学长去哪里了？”
　　草壁哲矢被眼前纤瘦少年与外表完全不符的威慑气质吓了一跳，到底是跟随云雀恭弥许久的人，他依旧能够口齿清楚地传达出沢田纲吉想要知道的东西：“委员长只说……去咬杀宵小之徒。”
　　他看起来没有很紧张，毕竟云雀恭弥的不败神话在並盛学生的心底根深蒂固，“沢田同学……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说着，草壁望着门轴明显不太OK的接待室大门不知道该对眼前的少年摆出什么态度。
　　来晚了一步。
　　沢田纲吉慢慢地喘着气，没有心情再听他说些什么，原样带上房间门告辞离开。来到林荫道路上的时候在一片树荫下看见等候的Reborn，他走过去，脸上神情遗憾。
　　“看你的表现，这件事在你的前世似乎也发生过？”
　　少年在树下坐下来，“是的……我好像没有跟你说，六道骸……那家伙也是后来的十代家族成员。”
　　Reborn没有惊讶：“这不奇怪。雾属性的家伙总是难讨人喜欢，不管是哪个家族都会面临被他们搞得头痛的局面，替他们善后反而不算大事。至于六道骸，这样的年纪能够从复仇者监狱越狱成功，天赋可以说得天独厚了……Vongola永远只要最好的。”
　　沢田纲吉笑了一下，“他确实是最好的。”
　　Reborn瞟了他一眼：“你对他感情复杂。”
　　“因为他我一度以为术士的难搞程度跟他们的能力成正比。”褐发少年比出个无奈的手势，“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总是为无法处理好跟他之间的关系焦头烂额。你能理解吗？就是……他说的话和他的想法和他最后做的事总是……嗯……”
　　他呼出一口气，“但是到后来我知道他很温柔。”
　　Reborn点点头，“你为什么急着来找云雀恭弥？他大概已经去找六道骸算账了。”
　　“我知道，我本来想看看能不能阻止到他。”
　　“就算六道骸很强……你对云雀恭弥的战力却如此悲观？”婴儿托着脸，“在你的前世他输掉了？他不该没有一战之力。”
　　“话是这么说，”沢田纲吉搔了搔脸颊，“其实那时候也有我们的问题啦，因为挺无聊的事，云雀学长被夏马尔的蚊子咬了得了樱晕症，骸利用这个好好愚弄了他呢……”后遗症是他俩从此几乎不能在同一场合安生地呆上五分钟。六道骸的幻术可以确保他在云雀恭弥面前不会吃亏，但如果论起近战体术这个话题就变得虐起来了……后期相看两生厌的他们为了沢田纲吉的发际线着想也有刻意减少接触的机会。
　　那种彼此憎恶持续直到六道骸死去。少年发了下呆。
　　“不过这辈子我还没见过夏马尔，事情说不定不会很严重……”过了一会儿沢田纲吉开口说，心里盘算起没有樱晕症的云雀恭弥vs六道骸究竟有几成胜算，而这时突然听见Reborn在他耳边咳了一声。
　　“你已经很久没去过校医室了对吧？”黑衣婴儿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总之……Dr.夏马尔现在是你们的新校医，已经一周多了。”
　　“……”沢田纲吉盯着他，“你在玩我吗？”
　　“顺便听说他不久前在樱花林跟风纪委员会的人起了冲突。”Reborn无视他的问题继续道。
　　“所以我说他现在过来这边是要干什么啊……”沢田纲吉单手捂脸，“这边明明没有需要他治疗的人……”
　　Reborn仰头朝他笑了一下：“他过去的弟子对特定人物宣誓效忠了，他想来看看Vongola未来的十代首领是何方神圣也是人之常情吧？里世界的人某种意义上很在乎自己的传承……你的前世一直注视着你的我或许也是这种心情呢？”
　　沢田纲吉无法反驳，他的视线移向别处。“我准备明天去一趟黑曜。”他说，“带着隼人和阿武他们一起。”
　　“不错的想法。”Reborn说，“也是时候把里世界的颜色给他们看清楚了。”
　　……
　　漫天飘零的樱红色，深深浅浅，在虚空的黑色背景下显现出极度的妖娆靡丽。
　　那是生长于尸骸血肉的精魅，它们扎根腐朽，汲取生命，张牙舞爪地展示着绝世的美丽——它们只能，也只会由败者的血泪浇灌。
　　黑发少年的身影无力地跪伏在冷硬肮脏的地面上，精致的虚幻之樱恣意盛放飘零，嘲讽着将他埋葬。他的愤怒几成实质，灼烈得让人畏惧——然而也只是取悦了他面前隐匿于黑暗的战胜者。
　　“哦呀哦呀，这一个也不是Vongola的十代首领啊。”
　　“Kufufufu……虽然很强。”
　　阴影中有红蓝异色的妖异目光闪烁，低沉病态的笑声在空旷中回荡不休。那声音如此阴柔华丽，却带着一如附骨之蛆的冰冷恶意。“按你自吹自擂的说法，你好像是並盛的‘秩序’？”
　　不用等到回答，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那么看起来，这里需要一个新的秩序了。”
　　“犬，千种。”
　　应声从阴影中显身的是龇着獠牙的凶暴少年和面上有着条码纹身的冷脸男孩，他们的神情全是同样的，诡异的扭曲。漠然，仇恨，麻木。这是云雀恭弥从未在平凡人类脸上见过的表情。
　　他们好像属于另一个远离正常人的世界。
　　云雀恭弥稍微动了动，樱花霎时间开得更盛，艳丽到令人恶心。反胃感涌至喉头，他偏过头勉力支撑着地面呕吐。
　　“乖一点，小鸟。我已经厌烦应付你了。”那个黑暗中只显现出轮廓的家伙笑道，“我估计最迟到明天，我们真正的主角就会上场。”
　　傲慢嘲弄的语气，甜腻诡谲的音色。
　　“按照早就计划好的那样，一定要……好好表现喔。”

《[家教]择日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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