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剑

作者:春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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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人


      缘,妙不可言。当你以为失去了一样东西,老天一定会让你再得到另一样东西,因为他是公正的。所以,任情从不计较得失,他总是告诉自己,有得必有失,有失才有得。人生就是在得失之间向前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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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去樊城的路上,红儿的心情极为复杂,更是矛盾之极。他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从有记忆就开始了吧,杀人就是他活在世上唯一要做的事情,童年、少年,那本该无忧的岁月对他而言能够作为回忆的只有血腥,只有生存,心也早已麻木了。可那人出现了,对他而言那人是他第一次在黑暗中见到的光芒,即使是飞蛾扑火,他也希望可以抓住这可能是今生唯一的光芒。
      “红儿,红儿……”口中不停地反复地叫着这个名字,那人一定不知道,名字对他而言是世上最奢侈的东西,对上司,他的名字叫1号;对敌人,他的名字叫杀手;对普通人,他的名字叫恐惧。只有那个人,叫他红儿,只有那个人让他知道自己原来也是一个人。
      所以当他在路上又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平生第一次有了向别人打招呼的冲动,可这冲动在他见到另两个人的时候一下子烟消云散。冷氏姊妹,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红儿的眉头皱了一下子,迅速地离开了。
      冷氏姊妹,是宫中的总管,负责宫中内务,地位仅次于宫主与总护法,平时极少出门,因此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她二人,可她们的身手足以登上一流高手的地位。一直以来,她二人都不会一起行动,即使必须出门,也会有一人留守总坛。特别是这几年,宫主与大长老都不知所踪,为了阻止总护法铲除异己,他们更是足不出户。可是,现在她二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到底那个人是谁?或者那个人有什么东西引起她们注意?再或者那个人知道些什么,让她们感兴趣?红儿一路上都在想这些,于是他悄悄跟着他们,准备一探究竟,也试着暗中帮助那人。只可惜,杀人也许他很在行,说到跟踪却不怎样,不久就让人发现了。
      话分两头,再说说任情的情况。任情坐在马车里,有些无奈地看着冷家姊妹,心中无限感叹。刚开始,两姊妹以帮助任情寻找妞妞为理由,跟在他身边,任情未及多想就答应了。可后来,任情渐渐发现她们根本无心寻人,反倒是对自己更有兴趣,多次在言语中试探自己。虽然任情每次都含混以对,可长久以往终不是办法。所以任情决定与她们分道扬镳。
      “难道独孤公子想半途而废,弃那可怜的小姑娘不顾?”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既然缘尽,就不要强求了。恕在下就此告辞。”说完,任情头也不会就离开。
      可谁想,那冷家姊妹竟然盯着自己不放,后来的几天,她们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任情眼前,然后又很惊讶得向自己打招呼:“公子,好巧我们又碰面了。”任情也试过走小路,可就算一时甩开她们,不到几天又相遇了。最后,任情别无他法,只好以武力威胁,总算太平了几天。
      可惜好景不长,任情很快遇到了麻烦。那天在茶摊,任情刚坐下来,旁边桌上的几人竟然跑过来调戏他,而且说话越来越流气,行为越来越过分。就在任情打算还击的时候,冷凝霜从天而降,打跑了那些人,然后冷若冰很客气地告诉他不必报答这恩德,因为他们是同路人,再后来两姊妹又很客气地把他带上马车。
      任情看着两姊妹似笑非笑的脸孔,终于明白自己成了“英雄救美”这出戏中的美人,而且作为被“救”的美人是不应该拒绝英雄的,就这样三个人踏上了同去樊城的道路,一直到他们发现红儿的跟踪。
      对于红儿的出现,任情应该是高兴的,特别是当他认出了红儿就是自己救过的那人的时候,终于体会到好人好报的意思,虽然他的跟踪术糟糕得连自己也能发现。相较于任情,冷家姊妹并没有认出红儿,毕竟她们的身份高高在上,不可能认得每一个属下,即使红儿是最好的杀手。而红儿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说实话,沮丧是肯定的,但当他对上任情的眼睛,发现对方用一种充满信任的极其温柔的略带些兴奋的眼光看自己时,心口一热,下定决心,即使将来要被宫规处置,今天也势必保他安然离开。
      四个人,每个人打着不同的算盘,谁也不先开口,谁也不先行动,就这样在那里僵持着,最后还是冷凝霜沉不住气先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红儿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提问,一个念头闪过,她们不认识我。他当然不会傻到自报家门的程度,可同时他也不能选择沉默,想了想,他伸手指向任情,冷冷地开口:“我找他有话说。”
      说完,自顾自向任情所在的马车走去,冷凝霜本想上前,却被冷若冰阻止:“待定而动,莫要操之过急。”
      任情也没有想到红儿会这样直接朝自己走来,他不由得挺直身体,带着一丝戒备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红儿并没有走到他跟前,而是在不到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红儿深深地看了任情一眼,只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猛地转身,向冷若冰冲了过去,在极近的地方拔出长剑,直刺对方。
      冷若冰没有想到红儿突然发难,匆忙之际硬是被对方逼退,而冷凝霜眼见姐姐危难,马上上前相助,总算缓和了红儿的攻势。冷若冰缓过一口气,一边加入战团,一边忙着嘱咐妹妹:“别管我们,看好那人。”冷凝霜很想听从姐姐吩咐,无奈红儿不要命的打法阻止了她,使她无暇旁顾。
      就在三人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那马匹好像忽然受了惊,鸣叫一声,撒开腿向前狂奔而去。冷若冰一见马车向前跑去,心中一急,下手不再留情。趁着红儿用剑挡住冷凝霜攻势的时候,她使出全力一掌打向红儿,好在红儿机警,避过要害,只是肩上被擦过,顿时火辣辣的疼。
      形势瞬间改变,冷凝霜趁着红儿受伤之际,向前一跃,飞快地去追赶马车。冷若冰则继续缠住红儿,并且不停进攻他受伤的地方。终于,红儿露出败相,一直向后退去。就在红儿以为自己完蛋的时候,冷若冰却没有下狠手,而是借着红儿抵挡自己的剑势,向前飞快离开。
      红儿好不容易调整好气息,正准备往前追去,忽然,眼前出现一人挡住去路。
      红儿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任情。原来,任情眼见红儿与冷氏姊妹拼杀,心念一动,迅速跳下马车躲在一边,同时拾起一片树叶,聚内力于手指间,将树叶打向马臀,马儿吃痛,故而向前狂奔,做出了自己架马车逃离的假象。后来,他眼见冷氏姊妹离开,这才现身。
      红儿见任情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甚慰,于是一言不发,拿起剑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受伤了,让我看一下。”任情见他要走,忙唤住他。
      红儿没有答话,只是向任情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喂,等一下,等……”
      “红儿,”红儿不等任情说完,打断了他:“叫我红儿。”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红儿……吗?”任情看着红儿的背影,喃喃自语,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感觉。很快,他对自己笑了笑,转身也走了。

      冷凝霜一路追赶马车,可那马儿不知何故竟然不知疲倦地狂奔,等她好不容易追赶上并哄住马儿,冷若冰也赶到了。这是两人才发现马车内空空如也,根本无人。“不好。”冷若冰心想不妙,赶回原地,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去与妹妹会合。尚未走近,就听到冷凝霜的大声叫唤:“姐,快来看。”
      冷若冰赶上前去,顺着妹妹手指看去,脸上顿时变色。原来那马儿的马臀上赫然插着一片树叶,入骨三分,这就是马儿狂奔不止的原因。两姐妹对望一眼,露出骇然之色,那人竟然有如此功力。
      “姐,那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好半天冷凝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嗯,应该不会错。”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樊城,我与三长老和绿护法约定在那里会合。到时候再做计较。”
      “是吗!”冷凝霜叹了口气,“只希望他平安无事,千万别落在总护法手里,才好。”
      “希望吧。”冷若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向樊城进发。

      樊城,是西南之地的门户,它不是楚王朝最大的城市,也不是楚王朝最繁华的所在,但它依然很有名。因为它是两个极端的连接处,准确来说是分界点。从这里走出去是只有荒凉,只有萧条的西南之地。可一旦踏进这里,马上就能感受到楚王朝的繁荣,进入充满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
      任情并没有直接进樊城,而是登上了樊城外的南山。南山没有特别的风景,但它却是看日出的好地方。任情从来没有见过日出,前世没有,今世也没有,所以他决定在离开西南之地之前,好好看看属于这里的日出。
      任情到达山顶的竹亭的时候是子末寅初,时间尚早。他将随身所带的琴置于亭中石桌上,月光洒在亭中,任情才发现今天居然是满月,一时来了兴致,边弹边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弹着弹着,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爷爷,想起了今世没说过一句话的亲娘,还有刚过世的义母,一直想到自己在这月圆之夜竟然独自一人,不由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好曲好词好景,兄台却又为何在此独自感叹?”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任情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才发现两人立于亭外,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刚才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不过听他说话,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那人继续说道:“在下与小厮途经此处,听到有人在此弹琴吟唱,词曲甚佳,因而冒昧打扰,还望兄台莫怪。”
      “公子客气,实不敢当。”任情说完,请这主仆二人进入亭中,那人也不客气,坐于任情一边。
      “在下姓柳,柳乘风。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复姓独孤,单名一个玉字。”
      “原来是独孤公子。听声音,公子的年岁应该不大,不知……”
      “在下虚度一十四年光阴。”
      “那如此说来,我比公子年长六年,若不嫌弃,我称你一声贤弟,可好?”
      “理当如此。”
      “贤弟,恕为兄多事,不知贤弟为何独自在此?”
      “小弟想一睹南山日出之景,故而在此。柳兄又为何深夜在此?”
      “再过些时日是家父六十寿辰,我准备了寿礼想尽早赶回,故连夜赶路。”
      “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说着,天开始亮了起来,任情也顾不得礼貌,走到亭前,欣赏起自己的第一次日出,而那位柳公子却毫不在意的静静坐在一边。等到太阳完全出现,任情才发现自己的失礼。他赶紧转身想向那位柳公子道歉,谁知一照面,亭中三人都是一愣。
      刚才视线太暗,三人都没有把对方瞧得真切,可现在日出东方,各人的容貌再无隐藏。那小厮心里暗暗称奇,心想自家公子已是容貌俊朗,而这位独孤公子更是不凡,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俊美之人。任情也没想到那柳公子是如此一个偏偏俊公子,心中顿生好感。而那柳公子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可眼睛一直盯着任情,眼神极为复杂,表情也是一脸高深莫测。
      一会儿,柳公子从袖中取出一支绿色玉箫,对任情说道:“贤弟,趁现在城门未开,你我合奏一曲如何?”
      “如此甚好。”
      两人联手弹了一曲,都觉得非常合拍。那柳公子趁机力邀任情一起进城用餐,任情推却不过,就答应了。
      谁知,三人刚在城中最大的饭庄坐下还未点菜,就见一人匆匆忙忙出现在他们眼前。“林叔?”柳乘风显然很意外,也非常惊讶,不过很快就面色如常。
      任情也悄悄打量来人,只见他四十开外,风尘仆仆地样子,神色间有着明显的焦躁。
      “二少爷,老奴在此等候好几天了,那事情……”
      不等他说完,就被柳乘风打断了,他转头对任情说道:“贤弟,为兄有事,去去就回,还望贤弟见量,稍候片刻。”
      “柳兄有事尽管去忙,不必理会于我。”
      柳乘风告了声罪,匆匆离开。任情在那店中等了两个时辰,依然不见柳乘风回转,心中开始犹豫要不要再等下去。就在此时,柳家那个小厮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对…对不起,独孤公子,我家……我家少爷有事不……不得不先走了。但他交待,请您……请您无论如何三个月后去巴州赴我家老爷的寿筵。”
      “这,我看就不必了吧。”任情心想萍水相逢,不必刻意巴结,理所当然地拒绝。
      “不,不,一定要,一定要去。”那小厮说完就要走,可马上又想起了什么,转了回来,又说道:“对了,对了。我家少爷要我给您带了件东西,说您看了就明白。”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样用红色绢帕包着的东西交给任情,一溜烟得跑了。
      任情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降绢帕打开,一瞬间,任情脸色大变,双手抖动,几乎将那东西掉落在地上。那红色的娟帕中只有一只玉镯,一只与任情生母留下的一模一样的玉镯。任情从怀中取出另一只,比对一番后,很肯定这是一对。
      任情看着这一对玉镯,回想着与柳乘风的相遇,那时候他虽然也曾盯着自己不放,可却不是别人看自己时的眼光,在那双眼睛中有着一种复杂的说不清的东西,这个柳乘风应该与自己有着很深的关系,说不定还是自己的至亲,他以玉镯相送,肯定是想告诉自己什么,看来三个月后的巴州,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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