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

　　“啊，熊猫耶。”方瑞阳看吴承河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样子，就觉得他今天没什么精神。居然还有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熊猫了。“昨晚去做贼了吗？”方瑞阳把一条胳膊搭在吴承河的肩膀上，凑近了看他的脸色。
　　“你才去做贼了。还是采花贼。”吴承河把方瑞阳的手拿开。“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这里是你的办公室。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成信贷部经理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经理了。所以，信贷部才被我弄成这样啊，连官司都惹上了。还要你吴大律师帮我善后。”方瑞阳对吴承河抱拳作揖。好不恭维。
　　“好在，就要结束了。头疼。”吴承河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还好还好啦。想想你把银行里的那些漂亮小姑娘迷的乱放电，就值啦。”说到这里，方瑞阳突然想到了沈颖初。“哎，对了。你和那个沈颖初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就这样呗。还能怎么样。”这是实话。吴承河现在自己也不确定和沈颖初到底是“怎么样”了。
　　“凭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你们两个啊，有磁场。”方瑞阳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说的一脸的笃定。
　　“方经理，你改行吧。八卦杂志的主编啊、记者啊之类的工作更适合你。或者是小说作家什么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在这里工作，真是埋没人才啊。”吴承河觉得方瑞阳是那种很能让人放松的朋友。本来，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俩就没什么秘密可言。“方主编，我现在要走了。记得，明天开庭，你可别迟到了。”
　　“这就走啦。我还想着你今天要来，准备和你一起去吃午饭，推掉了一个美女的午餐约会呢。”方瑞阳的样子，颇像个闺中怨妇。和他人高马大的身材搭配在一起，特别滑稽。
　　“赶紧的。现在就去把你的美女追回来。万一你因此断送了一段艳遇，我拿什么赔你呀。”吴承河说着，把方瑞阳往门边推。
　　“算啦。错过一个还有其他嘛。谁知道下一个不会更好呢？”方瑞阳自顾自地说，直到看到吴承河开门走出去，“真走啊？去哪里啊？”
　　“磁场正在吸引我。”吴承河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算是和方瑞阳道别。
　　“磁场……”方瑞阳的嘴边浮现一抹暧昧的笑，仿佛对什么都很了然的样子。“哎，不知道我的磁场在哪里呢？”方瑞阳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原来，我的磁场就在餐厅啊。”方瑞阳摸了摸自己的胃，“这才几点呀，磁场就对我发出引力了。”

　　下午五点，沈颖初和杨若兮走出银行。 “下班了呀。终于下班了。”杨若兮大大伸了个懒腰。“颖初，已经在银行实习了一个月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恩，在银行工作很轻松啊。工作稳定，待遇又不错，挺适合我的。”沈颖初觉得银行的工作很适合自己的性格。朝九晚五的，升职也是论资排辈，不用把工夫花在人际关系处理上。“你呢？你觉得如何？”
　　“不喜欢银行的工作。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让我这个青春无敌美少女待在那里，真是埋没了人才。我要找一份工作，那份工作呢，是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会干的……”杨若兮滔滔不绝地描绘着自己的光辉未来。
　　“好远大的志向哦。”沈颖初有些调侃。做了这么多年好朋友了，沈颖初还不知道，基本上来说，杨若兮就是个幻想派，行动能力为零。
　　“嘻嘻，不要揭穿我嘛。人生嘛，有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谁知道我以后不会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呢，是吧？”杨若兮还是很乐观的。
　　“恩。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对于杨若兮的这翻话，沈颖初还是很认同的。
　　“滴滴”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沈颖初和杨若兮的谈话。两个人同时往车行道上望去，只看到一辆黑色的尼桑。车窗玻璃缓缓摇下，是吴承河。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吴承河对两个显得有些惊讶的女孩子说。
　　沈颖初和杨若兮面面相觑。都在考虑要不要上车。
　　“怎么了？不上车吗？”吴承河已经走下车，拉开了汽车后排的车门，看着她们两个。这两个人，似乎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走吧。他在等你呢。”杨若兮对沈颖初使了使眼色，笑得有些暧昧。
　　“什么呀，都说了送我们俩，什么在等我呀。”
　　“哎，我不会那么不识相的。才不当电灯泡呢。快点走吧。别让别人久等了。”杨若兮说完，把沈颖初的身体转向吴承河的方向，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赶快上车。
　　沈颖初一个踉跄。站稳了回过头去看，杨若兮对她挥了挥手，就走了。沈颖初有些无奈。还好朋友呢，关键时刻就把她给卖了。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哼！
　　“嘭”的一声响声，把沈颖初拉回到现实。吴承河关上了车后排的门，拉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
　　沈颖初认命地朝吴承河走过去。好吧。既然推脱不了。就麻烦他一次吧。再说了，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送我回家的，也不算我麻烦他吧。恩，就是这样的。沈颖初一边走，一边这么安慰自己到。
　　“真是麻烦你了。”沈颖初对吴承河微微点头致谢。
　　吴承河没说话，只是笑笑，帮沈颖初关上车门。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银行离家很近，搭地铁很快就到了。”沈颖初对吴承河说。不过，吴承河似乎没有听到沈颖初的话，并没有回应她。沈颖初转过头看吴承河，好严肃的表情。切，奇怪了，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啊。好象谁欠了他一屁股债没还一样。不过，他的侧脸还蛮好看的。棱角分明，鼻子很挺，嘴唇薄薄的，很性感呢。沈颖初看着看着，有点出神。
　　麻烦，是麻烦吗？吴承河不断问自己。确实，自己和她住的地方并不顺路。这丫头，很怕麻烦别人吗？骄傲的像个公主。呀，她在看自己，这么肆无忌惮。“看够了吗？”
　　“什么呀，我哪有看你？”沈颖初赶忙别转自己的头，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真是的，怎么看着看着就出了神了呢，真没出息。好象没见过男人一样。沈颖初不自觉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
　　“我有说你在看我吗？”看把这丫头紧张的，脸红的就像是刚刚煮熟的虾子一样。
　　“厄？”对哦，他又没有说自己在看他，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厄，越来越笨了。这个家伙，干吗设个圈套让自己钻。真是讨厌。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被猫咪吃掉了？”吴承河忍住大笑的冲动，这丫头，很好骗呢。
　　“是啊，我是在看你，怎么样？”沈颖初大无畏地转过头直视吴承河。哎，要是让爸爸知道自己做了如此不淑女的事，他一定会气死的。
　　“没怎么样。你要看就看咯。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吴承河说完这句话，看到沈颖初像是一下子泻了气，看向窗外，不再和他说话。“其实，我是特意等你下班的。有话想和你说。”
　　沈颖初有点茫然地看向吴承河。这个男人，说话一点逻辑思维都没有，三级跳的厉害。但是，他会有什么要对我说呢？
　　“那个……你这个星期六有没有空？”吴承河在她面前说话，总会口拙。一点都不像见惯了大阵仗的律师。
　　“是，有空。可是，有什么事吗？”沈颖初有些紧张。
　　“恩……知道新开了一个溜冰场，设施很不错。想去玩一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溜冰？可是，我不会啊。”沈颖初从小就没什么体育细胞的。溜冰这么高难度的体育运动，不是为难她嘛。
　　“只说有没有兴趣就好了。”这个丫头，顾左右而言它。
　　溜冰，难道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说溜冰的事？这么郑重其事？这家伙，不是看上我了，想追求我吧。哎，又做白日梦。沈颖初，你以为自己长的如花似玉吗？不自量力。不过，溜冰听着挺有吸引力的样子。那就去吧。可是，自己能学的会吗？万一摔的很惨，岂不是很丢人？算了，还是不去了。不过，如果当面拒绝了他，那不是很尴尬？还是去好了。但话说回来……
　　吴承河看着沈颖初脸上的表情变化，一下两眼放光，一下又皱起眉头，一会好象很为难的样子，一会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就溜冰嘛，至于考虑这么久吗？“再想，就到礼拜六了，我直接把你拉到溜冰场好了。”这丫头的决策力，未免也太低一点了吧。
　　“我正在考虑……”
　　“那我问你，现在，有没有对清凉的溜冰场有点向往？”吴承河开始引导沈颖初回答。
　　“有是有……”
　　“那就这么定了。我礼拜六早上十点在你家楼下等你。”吴承河下了结论。吴承河觉得自己有点卑鄙，这样引导她，让她说出自己要的答案。要是在法庭上，对方的律师一定会提出异意的。
　　沈颖初不禁苦笑。什么嘛。就这么做了决定了。这个霸道的男人。“不过，你说有话要对我说，就是这个吗？”
　　“恩。”吴承河很认真的点头。这个，不算吗？
　　沈颖初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个男人打败了。为什么有时候，他表现的就像个孩子一样呢。“吴大律师，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现在有一种叫作移动电话的通讯工具吗？说直白一点，也可以叫手机。”
　　“知道啊。只不过，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而已。”吴承河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没有她的电话号码。不过，就算有，他也不准备只是打电话问她。至少，当着他的面，她不会一口拒绝。
　　对哦，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两个人到现在还不曾交换过电话号码。沈颖初记得他曾经给过爸爸一张名片。可是，妈妈的身体并不大碍，第二天就出院了，那张名片，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了。“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我的吗？”吴承河有点莫名，不知道沈颖初想干什么。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沈颖初。只见她在自己的手机上摁了几个号码，然后，就听到一连串音符在车内响起。是她的手机铃声。
　　“给，这个就是我的电话号码了。”沈颖初把手机还给吴承河。

　　“鬼灵精。到了。”吴承河把车停稳，对沈颖初说。
　　“到了，这么快。”沈颖初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你了。”沈颖初看到吴承河也解开了安全带，知道吴承河要下车帮她开车门。赶忙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开门下车的。”
　　“如果我坚持呢？”吴承河问。
　　“那，好吧。”沈颖初发现自己对着这个男人，老是在妥协。知道他很绅士，可是，这样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和吴承河道别完，正往大楼里面走，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喂？”
　　“是我。现在你也有我的号码啦啦。别忘了，星期六。进去吧。”
　　沈颖初回头，就看到吴承河手里拿着手机，对她挥手。沈颖初挂断电话。也对吴承河挥手。这个家伙，有时候，真的很纯真。喜欢玩一些小孩子的把戏。目送吴承河的车离开视线。
　　“颖初，在看什么呢？”妈妈看着沈颖初有点失神。
　　“啊，妈妈。吓了我一大跳。你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了。”沈颖初着实被妈妈吓到了。
　　“什么一下子出来。我每天都这个时候下来丢垃圾。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妈妈觉得有点奇怪，难道这孩子今天打的回来的？
　　“哦。有朋友顺路，送我回来的。”沈颖初说的含糊。
　　“朋友？哪个朋友？妈妈认识吗？怎么没听你提过？”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哎呀，妈妈，以后再和你慢慢说吧。我们回家吧。这里好热呀。”沈颖初边说，边拉着妈妈往电梯那边走。
　　“女孩子家的，好好走。别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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