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若雪

作者: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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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尘如烟


      “阿雪,这首信仰就是唱给你的!”男孩明亮的笑容似乎在燃烧.
      画面一晃,却是凶狠无比的女人,“你以为你配得上我家小俊吗?这么小就早恋,怪不得小俊的成绩下降了,以后不要纠缠我就小俊了!”女人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
      女人的脸被一片红色的海洋淹没,妈妈就躺在那片血的海洋里,双眼紧闭,无论我和若冰怎么样叫都不醒。
      画面一闪,N大梧桐叶落的季节.
      “阿雪,我们分手吧!”吴晓还是那样帅气.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很合得来,彼此很了解,也规划过未来,突然就说分手,告诉我理由.”
      “我们是很合得来,是很了解,也规划过未来,但是我很累,我很担心我们规划的未来是否能实现,我们都太天真了.”吴晓无奈道.
      “这不是分手的理由,也可以说不是全部,告诉我实话.”我冷静的追问.
      “我要和苏月一起出国了,学校也在申请中.”
      吴晓干脆走远的背景那样的清晰……
      “秦若雪,你这个月的房租……”
      “秦若雪,这种新型药价非常贵……”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在一片梦魇中,我清醒大汗淋漓的清醒,疼痛让那些梦境变得清晰无比,我嘶哑冷笑,赶走那些许多年不曾回想的过往,对成年后的我而言,这世界并不是仅有黑与白,万事也没有对与错,和律师谈良心就如同和婊子谈爱情一样。虽然我从不认为婊子就没有爱情。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既然如此,有什么好后悔的?有什么好遗憾的?起码,我曾经那样骄傲那样随心所欲的活过!
      胸部的刀已经拔出了,和肩膀都缠着厚厚的白布。舒了一口气,打量这个房间,茅草屋顶,粗木桌,连被子都是特殊材料的,被套里面大概是什么的树的叶子,穷得可以了。但不管怎么样,我是逃出来了,云三娘不在我房里,定是在照顾左云了。我想起那包救命的石灰,还是不经意弄到的,幸好有它才脱身。
      房间小和简陋,只有我一人,没有力气喊人,昏昏沉沉中又歪在床上了.

      再次昏沉中醒来时,云三娘坐在床边垂泪。
      “嫂子……”声音嘶哑。
      “雪儿,你醒了?”云三娘连忙擦去眼泪,扶我半倚着墙壁,端起一碗黒黑液体来喂我。
      中药味四溢,我实在口渴,也不在乎不是清水了。
      喝完又扶我躺下。
      “嫂子,大哥他怎么样?”我趁她还没走忙问道。
      云三娘神色忧伤的道:“你别担心,好好养伤,你大哥他没事,我们五日前逃了出来,这里是行山里的一小村子,我们在这里先养伤避避.”
      我心里了然,她刚才流泪怕是左云的伤不轻,却又不能在左云面前哭。
      “大嫂,你去照顾大哥吧,我今天就不去看大哥了,明日好点再去。”
      “雪儿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大哥在隔壁,你有事就喊我。”云三娘点头道。

      次日看了左云,我大抽一口气,最致命的一处伤从右胸延续到左腹,虽然已经绑好了,但是更显得狰狞恐怖。但是最让人恐怖的是他脖子处蔓延的一丝红线。
      “大嫂,这是什么?”
      “七色蔓,天下第四的剧毒……”云三娘双眼红肿,头发零乱,面色苍白,竟是多日未眠的样子。
      “赤蓝黄绿青蓝紫,红色出现七日,人会高烧昏迷,蓝色出现六日,人会疼痛难耐……后面的颜色出现的时日会依此少一日,但痛苦却成倍变大,当脖子上的颜色变为紫色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云三娘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居然有这样霸道的毒?武侠小说里面都不曾听过的毒呢。
      “既然能制出来,必定有解药。即使没有解药,这世上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定有克制这毒的东西。我们去找这世上最好的大夫!”我冷声道。
      看看床上昏迷的左云,心里有些压抑,居然有些担心他就这样死了。
      “世上最好的大夫……即使找到他,我们又怎样让他答应救云哥?”三娘呆呆的道。
      我深吸口气,一巴掌打醒这快放弃的女人:“世上最好的大夫是谁?总要试试,你难道想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三娘才回过神,眼中有了光彩,“不错,总要试试,我不能看着他就样死了。”
      她回神看我很是踌躇,“雪儿,我带左云去传说中的桃源药王谷,你重伤不便远行,你能不能留下来?”
      我也不想和他们奔波,随道:“大嫂不必担心我,我在这养伤,三个月内是不会走的。”
      三娘双眼满含愧疚,抓起我的手道:“对不起!等云哥毒解了,我定会同他回来找你,若是我们一直没来找你……你就去吧,我和左云定是一起去了冥间做夫妻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深爱着左云!不过二十几岁,若是左云死了,她就这样徇情,实在是可惜。
      “大哥一定会好的……即使他不好了,大嫂,你也不必跟他去,人生长得很……”我轻声道。
      “雪儿,你还小,是不会明白的……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云哥,是在梨花如雪的季节,我永远不会忘记云哥那时的笑容……当我知道我自小有婚约的夫婿时,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我每日都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左家不在时,我就想和他他去了,可是后来云哥偷偷来见我,我才知道我叔父和哥哥们的作为……我开始习武,开始打听江湖和朝堂的事……我生就是为了作云哥的妻子而来……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三八妇女节娘呓语般说着她的感情。
      我垂眼,三娘是很爱左云,那么左云呢?也是深爱三娘?我看不尽然。却也不忍打断她。
      “死自然容易,生却艰难。但不要轻易放弃。你明天就上路吧,不知道那药王谷具体在哪里?几日路程?”
      三娘这才收回神思,“幸好我们来了行山。行山北面靠的是清江,沿清江往西行船两日会到渡云林,传说那里就是进药王谷的门户。”
      “传说?没有人进去过吗?”
      云娘摇摇头说“渡云林是江湖禁地,进去的人没有几个能出来。药王谷每隔五年便有一名弟子出师,行走江湖,踪迹难寻,天下之大,几日内想找那药王谷传人难如登天,还不如去渡云林试试……”
      我无言,这样的江湖神秘帮派,想进去是真的要靠运气了。
      “好了,你的伤也不轻,早些去歇着。”三娘见我脸色不好起声道。
      我点点头,慢慢回了屋子。身体上的痛还是火辣辣的,躺在床上却又很快的睡着了。

      次日三娘留下些银两,托付了山中一猎户媳妇林婶照顾我,她就和左云上路了。我一人养伤倒也自在,只是不能多动,也无书看,说话的人也仅那妇人,实在无聊了些。妇人让我喊她林婶,她有一个女儿在城中叶府做丫头,一个儿子已经十三岁,大多跟着父亲进山捕猎了,山里人家人少,我也不想有太多的牵扯,随即央求林婶给我寻根竹笛来,可惜她满脸为难,只得请她男人帮做一个了,她随爽快答应。
      每日摆弄那根笛子,吹起了前世许多歌曲,想起梦中那些事,曲子吹得更是昂扬了!
      秦若雪无论在那里都是骄傲的。
      林婶家虽说是猎户,但日常的饭菜里也少有新鲜的肉食,多是炖烂的肉干,最主要的食物还是菜粥,我每日里换的药也是林婶的丈夫按云三娘的交代去采的,生活安贫。日子一长才知道,我现在住的屋子是林叔过世叔父的房子,在他们村最偏远的村后,而他们村名为小林村,是真的小,只有五户人家,住得也不太近,我和左云三娘三人进村除了林叔林婶一家人就无人知道了,真是深山小村啊,亏得云三娘带了两个受伤的人进来,有功夫就是好。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就到了冬天,山里冷得厉害,我穿的衣服都是林婶家的旧衣服,实在是不保暖,我知道云三娘走前给了林婶家十两银子,这也是林家人如此尽心照顾我的原因了,可是看着别人穿得单薄盖着又旧有薄的褥子,我知道即使我开口要衣服被子林家也没有了,这日雪停云散,阳关灿烂,我搬了张竹凳在门口晒太阳,真是舒服而愉快的人生啊!
      “吱——吱——”陌生的动物的叫声,定睛看去,却是一只银色的小猫。再一看却又像狐狸,狸猫?想不到世界上真是有这种动物。我冲它一笑想吓跑它,这小东西很可爱,让猎户看家可是会没命的,小东西见了我的笑容,却似是兴奋的高叫两声地向我冲来,咬住我的裤腿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不怕人的狸猫?
      我抱起它,摸了摸两只尖尖的耳朵,笑道:“你不怕我?这里都是猎户的家呢?”小东西似乎听懂我的话,那双眼中分明写着轻视。
      我一愣,又接着道:“你个头小,皮毛也只能做个坠子什么的,肉嘛,听说狐狸的肉很难吃的,不知道狸毛的肉味道怎么样?”
      小东西嗖的一声从我怀中跳出老远,戒备的看着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聪明的小狸猫。
      小东西似乎知道我是作弄它,嗖的跳到我的鼻子上,咬下我的发带,头发狼狈的散下。它咬着发带洋洋得意的看着我。
      “真是记仇的小东西!”我笑道,眼珠一转道:“我最近养伤正好无聊呢,就有你这有趣的东西来陪我,告诉你,我可是比你记仇百倍哦……刚才的话我是说得玩的,不过你若不将发带还给我,说不定会变成真的呢!”眼神直视这小狸猫。即使换了副身体,秦若雪可以杀人的目光的功力也不会变差。
      似乎是感受到我目光中无尽的压迫,小狸猫叫了两声,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目光中带着泪意,尾巴不停的摇,真是一副小可怜样。
      我接起发带,扎好头发,对着小狸猫轻笑道:“真是不经吓!这么聪明的小狸猫,谁也舍不得伤害你的。”
      小狸猫看了我一会儿,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又高兴的点点头,还抬起头昂着胸作出高傲样子来。
      “你这么聪明,是人养的吧?聪明的人是你的主人,可不是你这小东西。”
      小狸猫听了,目光中有怒火,抗议的转着圈子。我怎么不聪明?我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小狸猫。小狸猫愤怒的叫着,即使我听不懂兽语,也知道这狸猫的意思了。
      “好了,你也很聪明,那聪明的小狸猫为什么来找我呢?恩,是你想换个主人吗?我是个很好的主人呢,要不要跟我?”我托腮道。
      小东西却很鄙视的上下看着我。你这穷丫头,跟着你只会饿肚子。小狸猫目光不屑。
      我叹了口气,想不到这畜生选主人也要选有钱人,而我居然被一只杂种动物嫌穷?
      “找我干吗?”不再戏弄它,正经问道。
      “吱——”小狸猫举起前腿给我看,一个小竹筒绑在上面。
      我取下竹筒,拿出里面的东西。一封信。
      小雪妹子安好?愚兄贱命尚存,不必挂念。兄之毒虽已无碍,然功力大减,三娘挂心兄之伤,欲予药王谷安养时日,妹若伤愈,如无来日之计划,可随小狸赴兄处。若有来日之计划,务必与兄等妹安好之消息。兄左云。
      幸好于文言文,我不陌生,字虽为繁体,一笔一画却还是好认的,想来左云定是有意将信写得通俗,字写得端正。
      我微一沉吟,进屋拿出云三娘留下的纸笔,墨却要自己磨了。有墨出,随手写上几字:大哥既然没事就好,至于小妹我,多谢关心,安好,勿念;另外我将远行。日后江湖定有重逢一日。
      实在写不出文诌信来,白话写好装如小狸猫的小竹筒里。拍拍小东西的脑袋道:“真是遗憾不能去见见你的主人,不过真的有点喜欢你,见了你那主人,看我这样一聪明漂亮的小女孩,定会答应将你送我做伴,你说好不好啊?”
      小东西疑惑的看着我,片刻狠狠将我的裤脚咬掉一快,却又迅速的逃开,警戒却又得意的看着我。
      “看来我应该改变主意去你主人家坐坐的,我一定会让主人答应将你送我的!你跟了我,一天只能吃三片菜叶,不许占荤腥,每天滚泥坑,十天洗一次澡……”我露齿朝小家伙阴险一笑。
      小狸猫瞬间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千山白雪和隐绰的树影在阳光下的景色,如水墨画般清澈明静。
      我掏出竹笛,吹起一曲激昂。
      左云和云三娘的确值得结交,但和他们扯上关系,麻烦就会不断,我现在自保能力低下,实在不喜欢做别人的累赘,因为多余没用的累赘是最先被人舍弃的。同多年前一样,我发誓,这世间,只有我舍弃别人的道理!我要走我秦若雪自己的路,过我秦若雪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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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前尘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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