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在我说喜欢你的时候

作者:夏越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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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昨晚就对于云雀君的乌七八糟的心情瞎想了想,暂时把关于雨之战的恐慌压下去了,睡觉之前上厕所时发现……卧槽,血崩,大半夜地折腾一番,就更没力气多想了,带着满心的血色滚到床上睡了个沉闷的长觉。
      醒来后不敢赖,抖抖索索地爬起来,看见日光透过窗帘,虽然是夏天了,还有点冰凉的意味,大概因为那是透彻的亮光,没什么颜色,扫在窗边的地上,疏影斑驳。
      我怔了片刻,后来打个哈欠从发呆的状态中解脱,拖拖踏踏地开门去楼下的盥洗室——这种时候和半夜翻窗回来的时候就会想主卧是多么的好。
      收拾好了,最后搞头发的时候发现长毛越来越棘手了……长了很多,部分已经到腰际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近来很闲。这三千烦恼丝相当难打理,曾经奈奈阿姨教我说洗的时候要怎么样,梳的时候又要如何,几乎忘干净了。最近我面容憔悴,唯独这头长发还如柔亮飘逸,让人迅速脑补出一个发鬼汲取宿主营养的故事。
      我懒懒散散地梳着头发,最后准备扎一个高马尾,正咬着发绳把毛整平顺的时候,听见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我一手拢着头发一手举着梳子,嘴里还咬着发绳,就以这么一副蠢样子回过头去。
      都这个点儿了……今天不用去跟迪诺相爱相杀吗?
      云雀的确是一副不准备出门的装束,眉眼间写的都是“刚起”、“没睡好”的慵倦之色,这种状态的云雀大爷是最不好顺毛的,搞不清楚哪儿就踩着雷了,也有可能直接是他睡得不好心情很糟所以没有理由只是想抽人……这个样子。
      不过我住这儿这么久也不是白相处了,这种时候打个招呼该干嘛干嘛就好,不要自以为很关怀地问他怎么了。
      所以我放下梳子一边扎头发一边说早安。
      他瞥了厨房一眼。
      =口=我这不也刚起么,云雀君你真当我是自动做饭机啊。
      他没说话我就不接茬,淡定地束好马尾,走出盥洗室……云雀堵在门口。
      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然而并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东西。
      总之我心领神会地投降,“叫外卖吧,我生理期不想碰冷水,申请请假。”
      不准假老子也不想动,淘米洗菜碰点水不是问题,主要是我就不想动。
      云雀用了几秒钟的时间理解这句话,退开两步,竟有仓促之意——大概是错觉。
      我换了一把没什么气力的声音,说:“想吃什么?我去打电话吧。”
      云雀没回答,而是说:“今天他们还要在学校开战?”
      我斟酌片刻,保守地选择了点头不说话。
      思维飘远,想起按照切尔贝罗的习性,晴就亮,岚就吹风,今天雨之战,不会让大家泡水里玩儿吧……不得不说很有可能,那我要怎么办……
      云雀轻哼一声,“你要去?”
      “去,”我打起精神,正正经经地说话,“无论如何都会去。”
      云雀的视线长时间地落在我脸上,我扛不住地有点想摸摸是不是哪儿没洗干净,刚抬起手,就听见他带点儿冷意的声音:“无论如何?因为山本武?”
      ……=口=云雀君你这么说话我会误会的,是会让我既高兴又心堵的误会,不太好,不能往那方面想。
      “不是为谁吧,”我说,有点头疼地决定着自己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回答,“不管怎么说我是阿纲的家族成员啊,今天是决定性的一战,你……要不要去?”
      “无聊。”他说,是我设想到的回答。
      但是他接着说:“我会去,是为了守护好学校。”
      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呢。
      “那外卖我随便叫了。”我说,懒懒地靠着门框,整个人确实有点儿乏,哪怕刚睡醒起来——自从到了并盛我人就没好过。
      云雀“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大抵是跟迪诺训练这么些天他的精神也不怎么振作,和平安静地度过了中午,大爷准备回房间继续休息。我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招呼说要出门,去医院看蓝波。他就跟领导一样淡淡地点个头,挥手放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到了医院,只有奈奈阿姨在,而蓝波还没有醒过来。我坐在床边看了看小牛,觉得他乖乖巧巧地这么躺着还是个软软的小萌孩儿嘛——可是宁愿他蹦起来继续熊。
      奈奈阿姨说蓝波的情况好很多了,好好静养就能醒过来,我低眉微笑了一下说是,看着比前天脸色都好些。
      阿姨静静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小唯,我很担心。”
      “啊……我知道,”我说,闭上眼睛“抱歉……真的没法儿,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
      “不,”阿姨轻声说,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嗓音,“我不是非要清楚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保重自己,因为会有很多人在担心……”
      我抬眼,勉强牵起嘴角,说:“好……”
      奈奈阿姨轻轻叹了一声,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
      “小唯,你装了太多东西在心里,”她说,“我看得出来。”
      我低头,克制住肩膀的轻微耸动,“没……就是事儿挺多的,我又喜欢瞎想。”
      “不要怕,”奈奈阿姨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人活在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得已,但最后都走下去了啊!”
      这位像妈妈一样的女性蹲下身,看着我,露出了温暖又鼓励人心的笑容。
      我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哑声笑着说:“我可不是来给您添麻烦的啊。”
      “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着这样不行,这样不好,可在那样的笑容面前,真的……就没有办法。
      我伸手抱住奈奈阿姨,没哭,眼睛干涩,心里说不上是难受还是什么,而她一直拍着我的背。
      后来缓过劲儿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奈奈阿姨宽和地笑了笑,主动聊起了别的话题,最后我们就厨艺交换了广泛而深刻的意见。
      怎么说,我可不就是事儿多爱乱想么……今天晚上是雨之战,给我的唯一感受就是“怕”,怕我们输,斯库瓦罗输我也怕……就是这么麻烦。
      晚些时候京子和小春来了,我跟奈奈阿姨一起去医院的食堂吃了个饭,又在病房坐了会儿,时间就差不多了。
      奈奈阿姨选择了不问,就真的不问,只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挥手说再见。我深吸一口气,尽力神色如常地告别。
      我在外边晃荡了一圈才在夜色里走向并盛中学,差不多刚好到点。跟阿纲他们汇合,切尔贝罗跳出来,语气毫无自豪却又真跟个工程师一样介绍她们的大手笔——把教学楼搞成水帘洞。
      猜中了……就是要在水里玩。
      我隐隐约约觉得有点胃疼,就听面瘫黑皮妞介绍说因为今天的场馆比较特殊,大家外面去看直播吧。
      “彭格列好有钱。”我说。
      阿纲虚弱地吐槽:“小唯你抓的重点到哪儿去了?水深过了限度就会放凶猛的生物出来啊……”
      我抿了抿嘴唇,斟酌了很久才说:“深水的话,大概就是鲨鱼吧,那两个人来说,不用怕。”
      山本扛着一把刀,依旧是阳光开朗的笑容,“嘛,希望尽快解决吧。”
      我真心觉得自己立场尴尬,所以干脆不说话。
      后来我们在浅水里肩并肩搞战前动员仪式,因为云雀跟现在还不知身份的雾守没来,所以我和巴吉尔补上,相当团结相当有仪式感地齐齐低吼一句“加油”,然后山本踏上战场,我们退出水帘洞。
      瓦利亚和我们擦肩,我看了一眼斯库瓦罗,他也恰好偏转视线,一瞬间凝了寒霜,装作只是不经意往身边一瞥那个样子,迅速地转了回去。
      必然是一场生死局,我能做什么?我也只能做能够办得到的。
      我们待在外边看大屏幕上的实况转播,跟看球赛一样,扣人心弦就不必说了,但很少有人看比赛的时候没个获胜方偏好吧……我他妈是真没!那些一闪而逝的天真的想法就不提了,山本被压制的时候指甲掐得手掌流血,当他以时雨苍燕流第八型扳回败局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看他们准备一招决胜负,一瞬间强烈的不安笼上心头,掌心的伤口重新撕裂,我不敢看屏幕,却是死盯着Xanxus那边。
      理智来说,我觉得山本是不会赢的,他是个人才,斯库瓦罗也很欣赏他,不然早就往死里下手了,但是,不论天赋,起码斯库瓦罗用了这么多年的剑,那是无数血战里积累起来的啊!然而,在这个瞬间,我觉得……斯库瓦罗会输。
      脑子里充斥着嗡嗡的声响,画面驳杂,全部是曾经被压下去的想法,声音那么多那么混乱,画面一帧一帧换得那么快,手心的疼都感觉不到。
      然后嗡嗡的声响中终于冲进来一句话:“山本赢了!”
      然后Xanxus开始大笑,他身边的人请命说自己进去解决,切尔贝罗说不能进,水深已够鲨鱼已经放出来,山本扶起了斯库瓦罗,他们停在深水面前看着水面上迅速窜过的背鳍……我他妈又有可怕的预感,不管不顾地挣开了抓着我的人,冲到一个切尔贝罗前。
      “现在进入场地不算犯规?”
      她愣了一下,说:“是的,比赛已经结束,但是已经有相当的危险性,您不应该进去。”
      我听见轰然的叠声巨响,是教学楼里真实的声音加上屏幕里的转播音效。
      我抬头,屏幕中,山本目瞪口呆地站在一块地板上,而斯库瓦罗已经不见了,破碎的石块在下沉,鲨鱼在游弋。
      我扔下外套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教学楼里,找到已经是水波漫漶的入口,踢掉鞋子往里跑,跑了没几步就扎进相当深的水里,游向碎石嶙峋的地方。
      我看不见,在水里看不见,我只能盯住鲨鱼,那里必定散逸着血的味道。
      山本瞧见了我,他在喊什么我听不到,我盯着水面上浮起的红,那头挣扎扭动的鲨鱼。
      我大概喊了一句山本你去找出去的路,这儿交给我,然后埋进水中,左手握住刺刀,迅速向那水中的战场中移动。
      水里有大团的血,鲨鱼又在痛苦地挣动,我暂时还能心定,知道斯库瓦罗不可能就这么给一口吞了。其实我身上也带着血,如果是在普通的水域中,一丁点的血腥都能刺激遥远的鲨鱼向你进发,但此处我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血量被大团的血色掩盖。
      我真的看不清,一口气憋得长,到达那头在不断翻滚的鲨鱼身体上方,死命抓住那背鳍,把刀刺进它身体一侧的鳃裂中。它的体积过于庞大,生命力也旺盛,剧烈地扭动中甩开了我。
      模糊看见鲨鱼的腹部位置有个人影,我也来不及细想,憋着那一口快要散掉的气,再次摆动双腿游过去,拼了命地抓那生物,可是找不到着点,反而是在混乱的水流中控制不了身体,然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顶擦过,有点儿像被板砖拍,只是没拍得实。本来就晦暗不清的视线直接一花,我吐了口气,但控制住了没吐完,在疼痛和昏花之中仍然能握紧刀,孤注一掷地前游,奇迹般地把刀送进了鲨鱼的身体。我把身上能用的肢节都用上了,推着刀划下去,在这条鱼身上开个大口子——这是预想的效果,实际上并没有达到,刺刀不是拿来划东西的,我再一次被它甩了出去。
      我都急疯了,这玩意儿是注射了什么亢奋药还不死。
      又吐了一口气,肺里已经空了,撑不了下一次攻击了。
      但是有东西接着我刚才那轨迹顺畅地走了下去——一把长剑,就跟我设想的一样,划拉开了巨大的伤口。
      浓腥的血把水浸染透了,我眼睛疼,往朦胧的影子处抓,影子不见,腰部传来推力——他在试图把我推上去,但他自己势必要沉下去。
      卧槽老子是来捞你不是来杀鱼玩的!
      我借力冲上水面换气,肺部疼得很,但没时间关照它了,迅速地完成了吸气,我又钻了下去。
      血色之中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不,有巨大的影子。
      妈了个蛋的还有一只!你早打酱油去了啊!
      我是急疯了,那些可怕的念头不敢去想,只是瞪着刺痛的眼往那个要命的影子那儿游。
      那个影子也不太对头,好像也在挣扎——尼玛斯库瓦罗这么能打!早知道老子进来个鬼!
      我游近了才发现,那个正在屠鱼的好像不是斯库瓦罗……短发,用刀,是山本!
      山本受了什么程度的伤我也差不多清楚,要是他们两个有一个能好好的老子又何必冲进来!
      我没什么时间多想,真急疯了,和那头鱼的搏斗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在我死之前,救兵从远处而至……其实很想说他们是从天而降,简直像是绝境里的一束光。
      鲨鱼还没死,但有人来接手了,我看见了大概是迪诺,然后阿纲扶住了山本。我扭身向下钻,去寻找斯库瓦罗。
      人快要到极限了,脑仁疼得比头顶、肺部都厉害,眼前昏黑,双腿沉如千钧,难为我还是主动在下沉。
      其实这片区域并不大,虽然深,找也找得快。
      我全凭着不知为何的毅力支撑自己,其余的全没有,抓住瓦利亚标志性风衣的衣领提起的时刻,感觉指甲都崩裂了,然而最终是成功地提起了失去意识的那个人,什么都不敢想,也没法儿想,往上游……他妈的,动不了了。
      我呛了一口水,黑色的花朵开在视网膜上,视线里只剩下了针尖大点的光。
      腰间蓦地一紧,然后我获得了向上的动力。
      救兵终于解决完那混蛋鱼过来了。
      我精疲力竭,大概还有那么一口气,撑着,撑着——出水的瞬间简直像是获得新生。
      我张嘴要说我左手还提着人呢快搭把手……可是只顾着喘气,说不上话,喘得太急整个人简直要一口气提不上来背过去。
      有人掐着我的小臂,拼了命地把我抓扯上陆,我也拼命,提着左臂往上举,然后左手一轻,我终得放松,手脚并用地爬上硬质的地面,狠狠地咳了几声,耳朵稍微通了一点,还是嗡嗡响。
      我腿发软,站不起来,眼前还是黑乎乎的花得很,不知道是谁在身边,哆嗦着抓住他念了句“斯库瓦罗”,那人很激动地拍着我的手,后来反应过来就凑近我耳边吼“没事”。
      整个人都轻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觉得又冷又疼。
      我撑着他的手臂抖抖索索地站起来,侧头拍着脑袋控水,还是喘气,问山本呢?
      我听见充满疑惑的一声:“啊?”
      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我看着眼前的人……他急吼吼地脱了外套罩我身上,露出一个明灿又带点拘谨的笑容,说前辈,好久不见。
      我拢了拢身上瓦利亚的制服,意外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诚实君——对,很久以前送我去机场的那个斯库瓦罗的跟班。
      单薄的外套并不能带来什么,我全身湿透,泡在水里还不觉得冷,一上岸就全身冒鸡皮疙瘩。好死不死的这时候下腹开始坠痛,热流一涌,我他妈都能感觉到血液顺着腿往下流。
      草草草。
      我穿上那个长及膝盖的制服外套,扣好,用一脸想去死的表情看着诚实君说早知道你要来……
      诚实君眼睛亮亮地说是Boss让我来捞斯库瓦罗大人的啦,Boss才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近人情呢。
      我……我他妈真傻,Xanxus斯库瓦罗这是你们之间虐恋情深的小情趣吗!
      没什么力气计较了,我又冷又痛,情况还很尴尬不能等着人来救,所以我说小伙子你想法儿把斯库瓦罗弄出去,我先走了,看见你的敌人跟他们说说。
      诚实君说诶前辈不和我们一起么。
      我叹口气,垫脚抬手摸了摸他头顶湿淋淋的毛,说我可不是墙头草,我只是傻逼而已。
      诚实君不解我意,我没法儿多说,转身,顺着残垣断壁,脚步艰难又扭曲地找出路。山本君不会有事的,既然迪诺和阿纲都冲进来了,现在有事的是我自己。
      妈蛋为什么肚子这么痛,比憋气过久的肺部和挨了一板砖的脑袋都痛,痛得脚软。
      水帘洞还是有相当面积的陆地的,毕竟只是打通了教学楼,但顺着我这条路走,最后到达了一堵墙,隔了一汪水的对面倒是有个出口到走廊的样子,我痛得整个人虚软,怕一下水动不了就沉下去了。
      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我一个人瞎走什么走,当时就该等着救援,就算满腿血,大家又不是没上过生理卫生课,怕个球。至于他们要问老子为什么要冲进来,还不能解释么!我就傻了怎么的!
      后悔无益,我只能原路走回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出去了,出去了就糟糕了。
      ……走不动,痛痛痛。
      我捂着下腹半蹲下去,湿衣服贴在身上现在像冰块一样。
      其实自己还是蛮能忍痛的,毕竟出任务的途中艰难困苦都得忍,但只有生理痛这玩意儿……妈了个蛋的是个人都不能忍。
      我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喊了两声阿纲迪诺什么的,哗哗的水声太大。
      眼圈发烫,我咬着牙吸气,制止着流泪的冲动,说这算什么事儿啊,自己犯的傻自己收,哭有什么用。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徒劳地按着抽痛的下腹,踉跄着走。楼里有点黑,我满心既是愤怒又是委屈,不想知道为什么,只能麻木地想着出去洗个热水澡。
      然后我看见昏黑里有个人影在向这边移动。
      影子行得很急,隔着这么些距离还看不见人我就感觉到了迫人的气势,我拔刀错步,心说卧槽这又是什么事儿,吾命绝今日么!
      对方接近到快要能看清楚脸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我看他也是一副水里爬起来的样子,一时半会儿真推不清楚是敌是友,低声问了句“谁”,然后,那个影子就消失了……不,是太快了!
      我来不及做出应对,对方已经近身,本来就是虚抬着的左臂一麻,对方干脆利落地夺刀。
      我没什么后续反应,愣愣地看着对方还滴着水的发梢,发色是比夜更沉郁的墨黑。
      我都忘了云雀其实也来学校了。
      汹涌而来的复杂情绪像洪流一样把灵魂掀翻,对比之下云雀杀意凛然地盯着我的眼神都没什么可怕的了。
      为什么是这个人?为什么又要是这个人?
      我克制住了想扑人身上发泄一下愤怒和委屈的冲动,僵硬地牵一牵嘴角,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气流冲出一个字:“疼……”
      云雀抿着唇,有一种压抑的怒意在冰冷的眼眸里,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于是我也冒火了,气狠了跟个幼稚鬼一样推开他,心说你不是来救我的么不是就别来来了就别摆一副债主脸好吗!我他妈还有一瞬间被你感动得想哭真是瞎了!
      我就着头发上的水抹了一把脸,像小孩子赌气一样咬着牙鼓着包子脸,不能示弱,气冲冲地绕开云雀想往前走。
      云雀拦住我,我下意识地反制住他的双手,防止他要抽拐子或者直接给我一拳。
      “你无论如何也要来的原因?”他声音低沉又带着寒意,“那件碍眼的衣服,丢掉。”
      “什么毛病?”我磨牙,“凭什么!”
      云雀眯起眼睛,手腕一扭,很轻松就挣开了我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钳制。我又火光又莫名其妙地有点恐慌,立即抓住云雀湿淋淋的衬衣低吼:“求你别犯浑了行不行!”
      我他妈都快要痛死了,也没心情来分析您老人家的心思。
      “我?”那双凤眼里全是凛凛冽冽的碎芒,好像映着水波的闪光,但明明此处漆黑一片,而他尾音上扬的调子并不多么正常,“哇哦……”
      我痛得太阳穴都在跳,抓着他衣服的手一松,环上腰际,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嘶嘶地开口:“魔星你行行好成么……有什么咱们以后再说……随便你说……”
      意外的,云雀陷入沉默,没有任何话语也没有动作。我抓着他,发着抖,冰冷的掌心隔着衣服贴到人体的温度,克制住掐下去的冲动,紧紧地闭了眼咬了牙,觉得有把刀子在下腹胡搅,无法通过任何触碰缓解的痛楚扩散到整个腹腔,包括胃都在抽动。
      半晌,简直要化成一尊石像的云雀大爷终于动了,他微微倾身,勾住我的腿,将我抱起来。
      我有点被吓着,挣扎了一下说不用我能走你带路就行,但现在自己应当是满头冷汗脸色苍白,能走这话真是相当没有说服力。
      云雀紧了紧双臂,片刻后轻缓道:“七海唯,你一直在逼我妥协,不断的。”
      语调里带着排斥……和略微的迟疑。
      我呛了一声,嘶嘶地笑,说:“我何德何能啊?”
      云雀没接话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水里跋涉。
      算了吧,反正他的衣服也是老子洗。
      我蜷着,捂着肚子,全身都冷,尤其是没有任何遮蔽物的脚,一直冻到骨头里。云雀身上也是湿的,往他怀里挤没有任何暖意。这可以忍,主要是痛得紧,我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痛得这么惨过,真应了曾经看到过的描述:把肠子扯出来,图钉一寸一寸地钉了,打个结,碾压几番,再塞回去缝好。
      这个样子我也没法子想什么,到底怎么走的然后又怎么办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跟着痛楚浑浑噩噩地磨,橙黄的强光晃进眼睛里的时候我才回魂,发现已经在屋子里了。
      云雀打开了浴室的取暖灯,我声音极虚地说好了你放我下来吧。
      强光晃得眼睛花,我看不清云雀什么表情也不想管他在想什么,自己扶着墙站好,发着抖又想起换洗衣物没在浴室,又迈着僵硬的腿想往外边儿走。云雀把我摁回去,拧开了花洒,水声隐了他声音里的情绪:“我给你放在门口。”
      我捂住脸闷声闷气地说好谢谢你。
      云雀走了,浴室门关上,我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冰冷僵硬的身体,我动作迟缓地除下衣物,傻呆呆地冲着水,好半天才抹了一把眼睛,拆了马尾开始洗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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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儿眨着眼睛看你的时候,扎头发的时候,慵懒地靠着门框的时候,脸色苍白又倔强地忍住眼泪的时候,抱着你的时候……不要因为第一人称没法儿强调出来就忽略掉哦,笑,刷雀哥的话除了日常渗透也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呢。
    差不多能看出点什么来了吧,不过道路依然曲折,就像女主依然要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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