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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似我(3)
窗外的夜飘着小雨,我张开眼睛,尚希佑躺在我床边,手挽着我的手,我没忍心叫醒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漆黑浓密的头发,他最近留了长长的刘海,包裹着陶瓷般的脸颊,虽然在黑暗中,我依旧可以看到黯淡的灯光不断落在他浓郁的睫毛上。他的睫毛动了动,我迅速装睡觉,偷看他。他温暖的大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然后转身将窗户打开一个十分微小的缝隙,凉爽的风拂过来,轻轻吹拂我的脸颊。
他又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我。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房间安静得像凝固了。
他潮湿的嘴唇落到我手背上,爱怜的,疼惜的吻。
我忍不住张开眼睛,这是尚希佑吗?这是平时那个整天微笑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吗?为什么我看到他的眼中有波动,如满天星光闪烁。
他皱着眉头,抚摸着我的额头:“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眼中却流动着一股让人心碎的柔和。
我木然地点点头。
如果没有尚希佑每天到公寓里陪我,我一定会躺在床上闷死,有时候他会陪我一起打游戏,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每次我过不去的关卡他都能闯过,而且一脸轻松的样子,只是有一次我们两个坐在床上玩游戏玩得正high时蕊蕾推开房门说:
“泥鳅我买了糯米藕你要不要······”面对坐在床上的我们呆住了,事实上我们这群人从小到大睡在地板上很平常,但蕊蕾的沉默让我觉得非常有罪恶感,虽然我知道蕊蕾已经和尚辉城订婚。
而尚希佑神经大条地从床上跳起来说:“我要吃!”
有时候尚希佑会在我们的厨房里做饭,尚希佑特意在学校旁的公寓里做一顿饭庆祝落微语的胜利,一个整天只在豪华餐厅吃饭的公子哥亲自下厨做饭,这和lady gaga下地干活一样匪夷所思。当他高高瘦瘦的身体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时,我偷偷地跟在他身后,他转过头问我:“喂,你干嘛跟过来,自己去坐着不行吗?”
我看着他居家男人的样子说:“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怕我把饭烧糊了?”尚希佑宽广的眉头紧皱,一副愤愤不满的样子。
“不是,我怕你把厨房烧了!”我沉默了很久,终于用陈恳的语气说,尚希佑指着厨房门吼道:“出去,现在!别让我看到你走入这扇门!”他咬牙切齿。我只好怏怏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看帖子,尚希佑把我抱到校医院的照片已经在网上疯传,不知道谁把我的电话贴在帖子上,手机整个下午一直响个不停,一个女孩子在电话里说:“你知道吗你们根本不合适的,你吧太强势,上次就把我们家希佑踢伤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早点离开他,你们根本没有未来······”另一个女生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是金牛女,希佑是处女男,没有比这个组合更合适的了,如果你真的爱我们家希佑的话,我劝你还是放手吧,你是双子,呵呵呵呵······”还有一个女在电话里对我大吼:“告诉你我很理智,我现在冷静得就像冬天窗外的一块石头,我冷静地告诉你,要么你从我们家希佑身边消失,要么我让你从我们家希佑身边消失······”还有很多很多信息,其中一条这样写的:“那一年无能为力的我们,迷失在星空坠落的遥远荒原,我是全世界只为你开的花,盛开在你一尘不染的梦境,孤独地守候你,沧海桑田也守候你。请把这首小诗念给我们家希佑,谢谢你,哦,别忘了对他说我爱他!我是**中学初二三班***。”在我摆弄手机的两个小时内,厨房传来各种声音,除了油锅炒菜等正常的炒菜声外,还包括电锯、金属撞击、怪叫等各种匪夷所思的声音,我一度猫着步走过去看看尚希佑是否还活着,但他不耐烦地关上了厨房门,所以我坐在沙发上提心吊胆。
当尚希佑端着第一个盘子从厨房中走出来时,他蓬乱的头发搭在额头上,脸上的灰印让他看起来就像刚刚逃脱矿难的矿工。我看到他,愣住了。
以后的半个小时他陆续从厨房里端出各种我已经分辨不出原料的东西,端来最后一盘黑色黏稠的东西,他坐在我身边,漆黑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我,好像一个期待老师夸奖的小学生。
我指着那盘“东西”问:“这是什么?”
他说:“茄子啊!当然,酱油是放多了那么一点点!”
岂止一点点,简直泛滥成灾了。我含着眼泪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尚希佑温暖地眼睛在一旁看着我吃饭,一脸满足的样子。
那以后我觉得蕊蕾开始躲着我了,我和她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单间公寓里,虽然是单间公寓,但豪华现代的装修和巧妙的设计让空间非常有余,而且我们还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我能转呼啦圈的同时蕊蕾在一边练瑜伽。但最近尚希佑喜欢来陪我后她就回来得少了。
她的电动牙刷和蓝色毛巾还安静地放在洗手间的窗台上,笼罩着白色的金色的光芒,夜里躺在床上看到她空荡荡的床,我觉得十分难过,十几年来我最难过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到林蕊蕾难过,跟在我心里扔刀子一个感觉,小时候我们是对方的影子,分享一瓶牛奶,分享一个浴缸,分享彼此的秘密,伊澜指着我们手挽手的样子说,你们就差分享一个男人了。我们一起给她白眼。
当然,从小到大蕊蕾都是老师眼中的宝贝,你可能遇见过这样的人,家境优越,漂亮聪明,精明强干,在羡慕和掌声中成长。蕊蕾担任了小学到高中的所有班长,而我总是沐浴着她强大的光辉,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小小“特权”。比如她能第一时间弄到老师调整座位的表格然后把我的位置转移到树身边。她也能长袖善舞地把我的入团申请书盖上学校的公章,将我迟到的名字从值日表上划掉。这么多年,我就跟在她身后,亲密到像是一个人。
但是现在,她开始躲着我,而我们之间的尚希佑,却一无所知。有一次我和尚希佑逛街的路上遇见蕊蕾,她正穿梭于正大广场各种装修精美的店面间,几天不见她变得特别消瘦,巨大的购物袋和长风衣包裹着她。尚希佑抬起手向她打招呼,她转过头看到他,手抬到一半时僵硬了,那是种凝固在脸上的笑容,欢喜和巨大的失望中的表情那么让人心疼,好像一个脆弱的陶瓷娃娃。
我看着她转身逃到白色宝马车的背影心一直往下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追过去还是等待解释的机会,而尚希佑回头疑惑地看着我说:“为什么她这几天都不肯理我?我有什么事情让她生气了吗?”
我想说,其实你整个人都让她生气,但是我说不出来。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超级商场间,看着四周灯光绮丽的陆家嘴西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尚希佑温柔地牵起我的手,体贴地将我脸上被风吹干的泪痕用手指擦干。
说实话蕊蕾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聪明娇惯,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蛮横,她可以对办公室的老师大声说话,也会给那些看不顺眼的女孩子一个白眼潇洒离去,但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对我发过火,即便是大声说话,也能很快和好,我知道她一直是把我当妹妹的。虽然我知道她已经和尚辉城订了婚,但是以她的聪明而强硬的性格,这桩婚事一直不背我们看好,这是他们上一辈的意愿,蕊蕾的父亲林旭和尚希佑的父亲尚程鹏是世交,他们曾经一起参军,分配到地方做了小官,后来又一起下海经商,共同创立了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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