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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祭祀
去年种下的冬麦已经收了,水稻的秧苗被插进地里。鱼塘里摆尾的草鱼鲫鱼已经初见个头,基塘上的桑葚已经累累,春蚕的丝从缫丝的锅里被抽出来,被姑娘灵巧的手缠绕到纺织机上。这五月人倍忙的时节,是丰收与兴旺的前奏曲。
有人忙得不可开交,有人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织玉抱了个大牛皮纸包,新烘烤的香蕉片咬的嘎嘣响,混在热闹的人群里看沈王爷推着犁头像模像样地给一块荒地翻土乐得不开支。只见王爷穿得像个庄稼汉子挽起袖子和裤脚,只穿着短褂,这个上过战场的铁汉子挥起锄头来也毫不含糊。大手扶着犁头,犁头上有朵硕大的红布花,牛头上也是大红花,再看王爷的一身红马褂,明明顶着张面瘫脸,周围群众却非要说王爷对祭祀严肃认真又尽心尽力一定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好吧,织玉清楚的知道王爷是觉得很无聊所以才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织玉愉快地将香蕉片抛向空中,准确无误地一口咬碎,唔,好满足~
结束了在田里的拜祭仪式,在震天鼓声中,祭祀队伍在酒把式的带领下,端着酒壶,抬着酒缸,捧着祭祀物品,来到龙王庙前,祭祀龙王。就把式在古井前吟诵:“老龙卧古井,井水故通灵。取水造佳酿,神香满苍穹。风调雨顺好来年……”沈王爷将新酒高撒上天,礼炮炸的噼啪响,祝福的活动总算是工程圆满。
仪式结束后按照旧俗全宿城的百姓可以免费吃臊子面、喝新酿的龙窝酒,也有近乡赶来图吉利凑彩头的,可谓是人潮涌动,人行人往络绎不绝。
织玉拉了刚换下行头的沈锐,随着拥拥攘攘的行人慢步向半山腰上登去,那有个两山相连而形成的平台,建了一座平台寺,听说开光辟邪求姻缘什么的都很灵验,香火一直不错。
寺庙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将众佛一一拜过一遍后天色也算不得早了,在住持那蹭了香茶和斋饭,两人又结伴下山回府。下山时已是天色擦黑,山路两边被僧人细心地挂上了小灯笼一直绵延到山脚,像给小山打上了一条长长的飘带,明明灭灭的光照着石阶,下山的香客(拜佛的人)有说有笑。有机灵小贩挑着清粥在卖,宿城四周都盛产竹子,便以竹节为盛粥的器皿,竹子的清香渗进饱满的稻米里,清甜可口,好吃不贵,于是下山肚饿的香客便顺手买上一筒竹筒粥。小贩生意好的钱袋都鼓了起来,脸上更是笑开了花。玉小猫缠着沈锐也要了一份竹筒粥解馋。
沈王爷看着玉小猫开心地吸呼着竹节里的米汤,暗自腹诽(这是才吃过东西……吧?……这家伙的肚子是无底洞……吧?这么能吃是身体构造不同……吧?要不要给喜欢研究人体医学的张御医去个信呢。好纠结…… --)。
玉小猫什么都不知道,小舌头舔着竹筒边去勾一粒漏掉的米吃的很开心,沈三爷莫名地释然了。(算了,反正我很有钱,应该是不会被吃穷的……吧?!)好吧,还是有一点点的忧虑啊……
山脚下有一颗非常大的芝华树,听说是神树,被附近的人用漂亮的绸带在粗壮的树干上系了一个漂亮的结。芝华树正是花朵盛开的季节,芝华开花的时候树上没有叶子,大朵大朵的雪白外形形似莲花,但花瓣并不大的很开,朵朵都将放欲含,清雅淡香。树枝上挂一个一个小竹片,有些竹片上有字,有些竹片用手绢包裹起来,有的被雕成了镂空的花纹,还有的题了小诗,清秀的字体许是属于个年轻多才的姑娘。
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欢呼起哄,两人转头去瞧,原来是个小伙子正爬到树上摘下了一朵盛开的芝兰,他急急跳下树将纯洁的花朵送到一个姑娘手上,围观的又是一阵叫好,那女孩似乎是又羞又恼,踢了那小伙子一脚就跑开了,手里却紧抓着鲜花不放,那小伙子全然不在意被嫌弃,赖着脸皮又追了上去,从远处传来两人欢乐的笑声。旁边的大婶乐呵地打趣:“那牛家的姑娘和蒋家小子多半要凑一对了~哎呀,这喜酒得催催牛老汉啊~”
玉小猫将头转回来,正好对上沈锐看他的眼,两人就这般傻看着对方。玉小猫眨巴眨巴眼睛,沈三爷偏了偏头(干嘛?)。
玉小猫将手里的竹节塞到沈三爷手上,又摸出一条帕子将三爷的脸像蒙面一样遮了一半只留一对明亮的星眸在外。织玉跑向那芝华树,高高跃起落在树的顶头上,四周顿起一片惊呼。他伸手摘下枝头最大最好的那一朵,回身落地,将圣洁的感觉双手捧到沈锐面前。他仰头对上那剑眉星目,那双眼中盛着要满溢的真诚,眼角下的桃花纹艳丽惊人,围观的人渐渐响起祝福的掌声。
有人带头喊起来:“嫁给他!嫁给他!——”人们的呼声响成一片。
……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呢?
织玉听见先前那大婶说:“哎呦,这小伙子真俊啊,又是一桩好事~”
那大婶停顿了下又对她旁边的人咬耳朵(讲小话):“不过他这对象也太高了点吧,这么高的姑娘小伙子勇气可嘉啊!这看面相年岁不小了啊,终于嫁出去也可喜可贺啊!”
织玉笑的直不起腰来,沈三爷扭头就走。
织小猫跳起来大叫:“沈姑娘!
……沈姑娘等等我!
……沈姑娘可是答应嫁给小生了?小生聘礼都准备好了!
……哎呦!”织小猫扭了后爪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典型的乐极生悲……
织玉见沈锐依旧往前走,哼哼唧唧地在地上装死。
……
终于男人回过身来将他拉起,拍去他身上的泥土,低声问:“摔疼了没?”
小猫扒着男人的衣服不放手:“疼!”
沈锐嘴角翘了翘(活该~),又被他很快压下,他严肃道:“还能走不?”
小猫在男人怀里腻乎,很明白地表达要人抱回去的想法。
男人低笑了起来,声音在胸腔里回响,他右手穿过织玉的膝盖窝,左手环住织玉的肩,将人腾空抱了起来。织玉不怀好意地想:如果那个大婶看到这情况又会说什么呢?哈哈,大概会惊呼:这个姑娘可真是个大力士,有人愿意娶这么男人气概的她,这姑娘真是有福气啊!
织小猫自个在沈三爷怀里乐,沈三爷低头用看失心疯的眼神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沈锐依旧蒙着半张脸,织玉靠在他身上,两人就这么慢慢往王府走。有时候风撩开面纱的一角,织玉看见男人分明的轮廓,就如同这个男人坚毅的性格,他不由有些痴了,或许是芝兰的香气叫他有些不清醒,可他又甘愿在这种不清醒中沉溺。人总是很矛盾的生物。
王府因着今日的祭祀,沈锐放了全体人员的假,此时府中基本没有人。好在开水房还存有热水,两人简单洗漱了下后,沈锐拿了药酒给织玉的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的伤脚推拿,疼得对方大呼小叫,死命挣扎。沈三爷面色不变,在心里偷偷暗爽。(哼哼哼~)
到最后织小猫眼泪汪汪地咬着下嘴唇控诉:“沈锐你这个虐待狂!我要上衙门告你虐待我!”
沈三爷坐在床沿,好心情地翘起嘴角,微微抬高了下巴:你去啊~你去啊~我不拦着你~
“我要告你虐待亲夫!”
三爷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亲夫?”(什么时候我娶亲了……)
“我不管我不管!”织小猫在床上撒起无赖来,“你收了我的花就是答应要嫁给我了!”
三爷挑挑剑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织小猫。
就在织玉被对方看得背上发毛的时候,男人突然站起身,走到案几处拿起那朵芝兰。
“好,本王答应取你为妻。”男人将花递到他面前,织玉呆呆地接过,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男人的唇轻轻落在他额心上。
英俊的王爷说:“王妃,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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