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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寂寞你不懂
而这位医术号称天下一绝的医神,此刻却在屋子里抓耳挠腮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神君啊,您这不是为难我么,这小姑娘都死去多时了,纵管您有乾坤逆转之力也无能为力啊,她心脉都碎了,没救了。”
日暮边仓长身立在一旁好像没听到松斋翁的话一样,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在白衣女子撕去贴身而带的手帕时变得更加的深邃。
“鸳鸯是新嫁女为未来夫君所绣,越姑娘,你如此心灵手巧,这帕子神君见了一定很是欢喜。”神殿里颇有威望的老婆婆在教她织绣,两眉慈目祥和地将一脸认真的她望着,那时的她低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一脸甜蜜。
仅仅是寒玉池后,那枚织了一半的帕子就再也没有动过。如今出现,她虽然将它撕碎,但一刹那他还是看见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
这枚手帕,他等了一百年,都没有等到她亲手送上。
叹口气,还是静默将她望着,白衣女子蹲在地上轻轻的擦拭床榻上青衣女子惨白的娇颜,“阿絮最爱干净了,要是被她知道了我把她的脸弄成这幅摸样,她醒来一定吃了我。”
越妤扯出一个淡若茉莉的微笑,“我和阿絮本来就是一体的,她在我在,她亡我……”
她站起回过身来朝松斋翁跪下,深深磕头:“求神医救她一命,不管要我付出多大代价都可以。”
还在转圈的松斋翁闻状,赶忙上前拉起越妤:“越姑娘你这是做何?不是老朽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松斋翁叹了一口气说:“心脉不光被震碎了,那道惊雷还碎了她的三魂七魄,现在的她只是被神君灵力保护之下的一副躯壳。”
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垂桌搓拳,无奈开口:“这人也真残忍,竟然对个小姑娘使出上古禁咒,还对准了心脉之处,这不是明显的挫骨扬灰么?”
日暮边仓皱了皱眉,冷冷开口:“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的,不过有点困难。”
听到神君开口相问松斋翁索性说出来,越妤上前一把拉住松斋翁衣袖,也不管日暮边仓射过来的审视目光,激动地说:“什么办法?”
“瑜花神药。”
“瑜花神药?”
“对,就是瑜花神药。九重天幻木神君的一个花瓣就能让她起死回生。”
闻言越妤愣了愣,而日暮边仓却深深地皱了一下眉毛,眸光一下子冰封起来,冷的能杀死人。
松斋翁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被凌迟了一番,马上闭上了嘴,明明是您老问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还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只要我找到瑜花神药,阿絮就能活过来了是吧?”静默两秒后,越妤倏然眼眸炯炯地盯着松斋翁,那眼里的希翼之情是最渴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松斋翁原想违心的说句不是,可是越妤那带泪的倔强眼神,却让他的心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是这样没错。”
语气有丝没底气,但听在越妤耳里就是肯定。
“那就行了,我一定会把瑜花神药带回来。”松斋翁还想说些什么,越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等着。”说完,就撩起裙摆拔腿向外跑去。
日暮边仓却从一旁拉住她的胳膊,挡住了她的前行,越妤停下脚步不解的望着他。
日暮边仓回望着她,眼里充斥着不明不白的情愫,叫人看不明。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手臂的骤痛却让她闭了嘴,微微挑眉,他这是何意?
日暮边仓紧皱眉头,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痛,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同样有个女子从他身边跑过,待他伸手想要抓住的时候,浩渺天地只留下那个人惨淡的面庞和在空中来不及散落的七魂六魄,那鲜艳的红刺眼的白夜夜折磨他的神经。他再也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了,垂眸收紧了手缓缓道:“他不会给你的。”
“为什么?”越妤脱口而出,连她微微胀痛的胳膊都忽视了。
日暮边仓抿了抿唇,缄默不语,只是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越妤叹息,这种表情说明大事不好了。如今……想了想,她反手拉住他的袖子,轻笑:“边仓,你和阿絮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是谁离开我我都不会好受,我想救她,想让她活过来,仅此而已。”
他是神,却是个谨慎到极点的神,单是看他把她囚了一百年就可以知道,他怕她受伤害,怕到了极点。可是……她要的从来就不是‘牢狱’一般的生活,她想要的是自由,和心爱之人一起拥有的自由。
但就是这小小的心愿,他从来就没有试着帮她实现过。雪域就日日那么多事么?困住了她,也困住了他?
日暮边仓盯着她的淡笑眸子良久后开口,语气甚是疏离:“一,柳絮的身体不久后就会腐化;二,幻神君位于九重天,岂是你一小仙可以踏足的;三,…”他顿了顿:“瑜花神药也救不了她的命。”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看着他万年不改的冰颜,她却笑了:“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不会让她就这样腐化的。”
伸手拉拉日暮边仓,她嗔怒道:“有你呢,我还怕到不了区区九重天?”
“我不会带你去的。”
日暮边仓抽回手,转过身去,冷漠开口:“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派人好生安葬她。”
说完,不顾越妤的反应,一道幻影术凌空消失。
越妤愣愣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自从她在寒玉池边醒来,第一眼见到这个连天帝都要敬畏三分的天神时,除了一百年的囚狱,他就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任何事,不管是对是错,不管有多无理取闹多荒唐他都帮她一一完成,似乎她的一切他都在乎,就这样越妤在他的无尽宠爱中浑浑噩噩过了三千年,久的都让她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越妤吸了吸鼻子,他拒绝她了,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拒绝她,如果换做平常,她顶多有点吃惊有点意外,或者和他小小赌气一场。
可…越妤回头看看依旧安静躺在床上的青衣女子,这样平静地面容还真从未在阿絮脸上出现过,记忆中的柳絮活泼好动,从来没有过如此安静的一面,越妤的心口一阵疼痛,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看着阿絮就这样死去,她一定想尽办法救她,哪怕要她一命换命都行。
“松老神医,您帮我看护好阿絮的身体,我一定会取回瑜花神药。”越妤回头朝松斋翁深深鞠了一躬,“拜托您了。”
松斋翁点点头,语重心长的朝越妤说:“越姑娘,老朽会用灵力保住这位姑娘,但修为有限,你务必尽早赶回来。”
越妤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柳絮后就朝外跑去。
阿絮你等着,我一定带回瑜花神药救你。
就在越妤走后不久,门后走出一黑衣男子,他朝着越妤离去的方向远视良久,一双黑眸流出点点愁绪,似伤似痛,晦涩难懂。
“神君,老朽斗胆。”松斋翁看了日暮边仓萧条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见他没有回答,松斋翁却上前一步,默默开口:“神君您对我有恩所以我愿意留在雪域之城永世效忠您。”
松斋翁回想起往事不由产生了一种沧桑之感,眼神忽明忽暗:“在一万年前我在寒玉池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时就注意到了,您为了救她将心给了她,所以明明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却因为这心万年的滋润而重新活了过来。”顿了顿,“而您…”
“这一万年来你是过的太轻松了?还是恋起了九重天?”日暮边仓冷冷开口。
松斋翁一听连忙跪下,“老朽逾越了。”
“知道就好。”
日暮边仓收回眼神,挥挥衣袖,空中出现一银色金丹,闪闪发光,瞬间不大的小屋充满了一股清新的味道就如同新生命刚刚发芽一般,鱼缸中死去不久的小鱼抖了抖尾巴,翻白的肚皮重新朝下,竟向前游了游。
松斋翁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似的,难以置信的开:“这是…这是,瑜花神…”
一道冷光射过,他闭上了嘴。
收回目光,日暮边仓转过身去,用不冷不热的口气说道:“你将这喂给那女子吃,它会保她一年的命。”
银色金丹缓缓地落在松斋翁的手上,松斋翁拿着金丹喂给了柳絮,柳絮原本灰暗的身体慢慢有了生气,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松斋翁长吁一口气,刚想回头询问时就见日暮边仓捂住胸口弯了腰,松斋翁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日暮神君,就见这连日月见了都要羞涩的俊美男子一脸苍白,额头还隐隐有汗冒出,但尽管这样他也不皱一个眉头,似乎疼的人不是他一样。
松斋翁原来还在想他究竟是怎样把心从胸口拿出了,放在面前一切俩半的,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他真的什么都不怕啊,这样的人真可怕,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松斋翁苦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日暮边仓伸手拂了拂,避开松斋翁,强行站稳后淡淡留下一句,声音一如往常般寒冷,但这次却冷的有些刺骨:“照看好她,一年内我定会回来救她。”
顿了顿,原本冰冷的声音又有些沙哑,像鬼魅般幽幽传来,听得松斋翁一阵胆寒:“不要让她做傻事。”
说完一道光闪过凌空消失,松斋翁眯了眯眼,地上一片叶子飘过。
松斋翁望着日暮边仓消失的地方苦笑,他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她是谁,那个她,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就让这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气息的男子常常做傻事,这次是个大大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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