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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那之后就算再让我去面对他,恐怕我也没那个脸了。不去刻意与他邂逅之后,我发现他竟然真的淡出了我的视线,看来我真的是个单恋的小丑,我出现时他嫌我烦,我消失了他乐得清闲。
我告诉自己这样的单恋一点都不值,梦醒了就忘记吧。可是,越这样想越不能静下心来学习,上课时常溜号,跳入脑海的无不是他的声音、他的身影、他的笑。
可怜的是我这单恋的家伙,都不敢承认这是失恋,悲哀!
这样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一周吧,时间并不长,对于我来说却无时无刻不是煎熬,遑论学习了。在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候,这样的状态显然很要命,我劝自己说,为了学习,为了未来,我再去找他一次,大不了就道个歉吧。
于是,悲哀的发现,明明是他的错,他伤害了我,到头来我却要先低头,深深痛骂自己“贱骨头”。
然而,事与愿违,我“蹲点”守住他从走廊经过的时候,装作迎面走来,他却看也没看我一眼,擦肩而过了,我的“嗨”被堵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原来,连想挽回都没有机会了。我忘记了,仙道是何等骄傲的人,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羞辱过,我怕是头一份,而这个第一的结局是“斩立决”。
颓然。
连一个进退的处境都没有。
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某天午间被同学拉出去踢毽球,糟糕的精神状态使得我在五分钟之内没传过正常的球。郁江拍拍我的肩,悄声说:“好好踢啊,仙道在那边一直看着你呢。”
我一惊,看向她指的方向,仙道确实冲着我的方向站着,可他站得有点远,我又是个近视眼,也看不清他是不是在看我。刚听到这话的时候是有一点紧张的欣喜,可仔细一想,他恰好是冲着这个方向发呆罢了,怎么可能会看我。
心情跌倒了谷底,我不再玩毽球,转身回教室,仙道站的位置很妙,我回去时必要经过他身边。我努力平复心情,从他身边经过,不去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就在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竟然转身跟上我,边走边说:“我可以跟你说话了吗?”
我停下脚步,按捺住心中的起伏,点了点头。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等你半天了,你好长时间没跟我说话了。”
我说:“你不也没搭理我吗。”
他一脸委屈:“不知道你消气了没有,不敢跟你说话。”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无论他说什么吧,我都决定和他握手言和。
他说:“我不知道谁和你说了什么,但你说‘炫耀’这个词,用得多不好啊。”
我有些惭愧,说:“其实我从来不是那样想你的。”
不料,仙道坚决果断地说:“应该用‘夸耀’!谁有这么冰雪聪明的徒弟啊!”
我噗嗤一下乐了,低头默了一会儿,说:“那……咱俩……和好吧?”
仙道也笑了,弯起眉眼,带着暖意的笑容仿佛照亮了连日来的晦暗,他说:“瞧你说的,咱俩就没分裂过,这词用的也不好。”
至今想起他说“这词用的也不好”时,那笑意盈盈地口吻,仍觉得有种久违地欢喜。
我突然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仙道当年是喜欢我的!这样,如今我俩迅速升温的关系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可是我仍然不禁要问自己,这是真的吗?我仍然没有那种自信。
那是因为我们的诀别太过惨烈,以至于我从不愿忆起过往的种种。
忘记不知道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看完了高中的全部日记我都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泪,最后一本日记只写了三分之一就再无后续,最后几页满满当当的全是伤心。看到最后一页“距离高考23天”,结束时的两个词“一干二净”“面目全非”。当初是何等绝望的心情,才写下那样的词句?
当年的我十分乖张,行事高调,恨不能成为最闪耀的焦点。和如今低调得想要消灭存在感的处事方式比起来,大相径庭。
当大家都喜欢但求而不得时,便很容易结盟,就像仙命们凑在一起讨论她们的偶像,可偶像永远只在你仰视的角度里。如果突然有一个人比其他人往上走了一步,那么她就变成了公敌,就像我和仙道之间诡异的“师徒”关系。
我在没喜欢上仙道的时候,对仙命这个非正规组织没什么好感,在我喜欢上仙道以后,她们对我没什么好感。
她们当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朋美,朋美第一个视我为眼中钉,认定我在撬她的墙角,我那时脾气也冲,被朋美冷嘲热讽地说急了,就说:“本来也不是你的,一个班好几年人家跟你说过几句话,你处处挤兑我有什么意思!”
自从“闹别扭”事件之后,我对朋美或多或少存了些心结,相处也变得不咸不淡。
一直到毕业前我的理想都是考入东京大学,因为我知道会在那里和仙道成为校友,那时他已经被学校保送,参加东大的面试去了。可我的成绩考取东大并没有稳妥的把握,只好每天卯足了劲去学习。那个时候尽管很辛苦,却很快乐。
仙道面试完回来那天我不免兴奋,围着他问这问那,他也十分耐心地给我讲面试的过程,问了什么问题、遇到什么状况,等等。我一时兴奋,替他高兴,一时又忧虑,自觉跟不上他的脚步。
可郁江却偏偏要在我这上足了马力的热情上浇下一盆冷水,她说:“你师父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他已经和千绘在交往了!你还不死心吗?”
我顿觉如坠冰窖:“这不可能!”
幸田千绘是五班的班花,在陵南也是出了名的美女,追求着不少,从没瞧出她有喜欢仙道苗头,一个班的,从前都没见过他俩有过交流,要好早好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我坚持不信,郁江接着泼我的冷水:“仙道前几天回东京去,千绘那时也在东京参见艺校的面试,他们每天都待在一起!”
我再说不出什么理由来,我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却偏偏控制住去想郁江的话。就这样煎熬着过了一堂课,我匆匆出了门想去找仙道问问,走在走廊里又踟蹰了,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我去问他“你和千绘在交往嘛”或者“听说师父交女友了”。想听到怎样的回答?“又取笑你师父”“八卦徒弟”,可是他万一说“你怎么知道的”“传得好快啊”,那我该怎么办,笑着祝福吗?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正纠结着,就瞧见仙道和幸田千绘一前一后从教室里走出啦,仙道走在前面,还侧着身听后面的千绘在对他说什么。
幸田千绘真的很漂亮,明眸皓齿,笑起来甜甜地,典雅静淑。我的骄傲、我的自信被击得碎裂一地,浓浓的自卑与不可抑制的哀伤涌上心头,觉得心碎一发不可收拾。
我抱着肩,靠着墙缓缓蹲下去,再也没有力气站着了,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好像是郁江将我扶回了教室。
如今想起来,觉得那情节有说不出的狗血,但仍不愿过多地忆起那些痛彻心扉地往事,就这样忘了个彻底。
那少年时最浓烈最热情的爱恋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不了了之。
23天后参加高考。最后一次看见仙道是在交志愿表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了他,高大俊朗,带着慵懒地气质,笑意盈盈。
我便转身绕开了。后来他如愿进了东京大学修习国际贸易,我却选择了离神奈川较近的横滨大学修习临床医学。
我揉了揉眉心,走出伤怀的记忆,回忆得太多,分不清哪一个是伤口,哪一个才是故事。
或许少女怀春的时候也曾幻想过得到仙道的青睐,可那之后我从不敢作“仙道喜欢我”这样的假设。
做过梦,犯过傻,梦醒了还是不得不承认,仙道就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尽管不待见仙命,也认同了她们的称呼,彰殿,他就是王子,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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