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番外:我的光儿1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享受极大特权、号称“凌驾于政府和法律之上”的财阀们,为了更好的教育下一代,由郑氏和李氏首倡,其他家族附议兴建了占地超过百亩的教育机构——勋永国际高中。
打着“营建韩国伊顿”的旗号,勋永国际高中与英美私立学府合作,实施个性化教学,为学员提供高中和留学预备课程。硬件设施一流,师资力量雄厚。前几届的毕业生大都进入了剑桥、牛津这样的国际名校,再不济也是首尔大学、延世大学等国内知名学府。起初,学校只招收财阀家族的孩子。但本着官商一体、互惠共赢的信念,也很快对政府要员的子女开放。在八十年代初,勋永国际高中的名头只流传于上流社会,一般阶层连它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一些消息灵通的公务员和所谓的“暴发户”为了让子女接受更好的教育,自发组成民间团体对此表示坚决抗议,认为这样一来会让名牌大学更加偏袒这些“特权生”,并进一步拉大社会阶级差距。更有甚者,有些家长以“有违教育公平”把学校告上了法庭。这才让“勋永”之名响彻韩国上下。为了平息物议,韩国政府出台一项新规定,要求所有的特殊高中,特别是国际高中,必须招收15%—20%的“社会弱势群体”子女。所谓“社会弱势群体”,一般包括“残障人”“失业者”“贫困者”“单亲家庭”等。
本来,上层社会的妈妈们为了让子女能进入这所学校已经煞费苦心,说是花样百出也不为过。这导致学校的选拔率一度达到“15:1”,只有极为优秀者才可进入。此政策一经出台,许多妈妈们为了让子女符合“社会弱势群体”的条件,不惜伪造“贫困证明”“失业证明”,甚至假离婚伪造“单亲家庭”。纸包不住火。这些伎俩一经披露,更惹来坊间非议。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勋永国家高中董事会为了遏制这股邪风,一方面答应开放招生范围,设立了极为严格的入学考试,一方面规定如果有一个学期未能缴纳费用,便会当即以退学处理。
所以,真正的“社会弱势群体”学生因高昂的费用止步,而不用功的富家子弟则因几近满分的入学资格裹足。最后能进入勋永的,家中非富即贵,即使是“社会弱势群体”,也非真正的贫民,多是中产阶级的子女。
转了一个圈,勋永国际高中还是招到了自己想要的“有才”而又“有财”的学生。
闵光智是勋永的毕业生。
他的祖父辈基本上都是各个大学的教授,母亲也来自医药世家。虽无家财万贯,但名声清贵。加上几个堂哥表姐都是勋永的学生,闵光智绝对有报考这所学校的资格。他平时成绩就拔尖,母亲在初三下半年找了很多勋永历年的考题给他特训,预估成绩很好,绝对有入校的实力。
但他不想去那所学校,或许是单纯的逆反心理,或许是厌烦了作为“闵氏子弟”跟其他家族的孩子进行比较,他告诉父母自己想报考另一所国际高中。闵家父母都受过高等教育,虽然遗憾儿子不能进入勋永,但还是对儿子的想法表示了支持。然而,闵光智参加另一所学校的招生考试前因为重感冒发挥不佳,失去了就读资格。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妈妈领他去参加了勋永国际高中的入学考试。他发挥超常,以第二名的成绩被勋永录取。
父母因这意料之外的喜讯十分高兴,但供养一个儿子上医学院,两个儿子上国际高中的经济压力非同小可,即使是闵家也有吃不消的时候。闵母也从家庭主妇脱身,去了一家医药公司的研发部门工作。眼看着父母如此辛劳,闵家兄弟都立誓要以优异的成绩回报父母的辛劳。
闵光智进入勋永后,因为二哥已经是高三的前辈,又是学生会的会长。所以,作为弟弟的他受到了很多照顾。他心性纯真,对于旁人的善意恶意、真情假意没有明确的领悟,加之当时懵懂中感觉自己似乎与众不同,但又不能把挑明,只一味压抑,所以心性不定,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二哥毕业后,他的处境便逐渐改变。不能说不好,但跟最初相比,差了一些。他又敏感,一下子察觉出这种改变,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事理,逐渐沉默起来,只埋头苦读。
高二下学期,学校里来了一个转校生。据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的关系,只一句话一张条子,连转学考试都没有参加,就直接在董事会的同意下插班进入了闵光智所在的A班。
这个学生,叫做郑在赫。
在勋永,学生内部自动分为四个阶级,一是真正的财阀第二代、第三代所属的“经营继承者”;二是虽然不掌握经营权,却生来便是大股东的“股份继承者”;三是重视名誉多于金钱的法律界、医学界、学术界、政界人物的第二代、第三代所属的“名誉继承者”;四是因为顾忌社会舆论而录取的单亲家庭子女和贫困阶层子女,即所谓的“社会弱势群体”,或者说“不可接触的平民阶级”。
前三个阶级的人之间互有交流,关系好坏与父辈们保持一致。如果某父与某父交恶,那他们的子女在校园里也绝无好感。如果某两个家族很友好,那么子女之间的关系也会超出一般的亲密。
但无论如何,他们绝对不会跟所谓的“平民阶级”有一丝瓜葛。据说,有几个前辈喜欢上了平民,最终以棒打鸳鸯收场。平民被退学,那几个前辈也被长辈送出国。
闵光智受到当时一些民主风潮的影响,对这种阶级划分深恶痛绝却又无能为力。那些“平民阶级”的同学都是以极高的分数进入勋永的,家境尚算不错,支付学费还好,许多额外收费的艺术、化学、外语等课程以及种类繁多的旅行活动,总计可达上千万韩元,没办法参加了。更遑论屡禁不止的霸凌事件。据说平民学子私下组成了互助团体,保证没有落单。但在闵光智入学前一年,及就读第二年,便分别有两名平民学子企图自杀,其中一位获救,另一位则永远失去了生命。
郑在赫因有着未经证实但强大无比的“名誉继承者”或者“经营继承者”的身份,加上他为人处事极有一套,马上就如鱼得水,在学校里很吃得开,并担任了高二年纪学生会的副会长,掌握实权。高三时,更成为了三个年级的总学生会长。在他任职期间,出台了禁止三大阶层对平民学生的各种接触的条规。明面上是要孤立平民学子,实则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隐形保护罩,让他们能安心学习、顺利毕业。
闵光智本来与他只是点头之交,在一次爬山旅行中,他二人与众人走散了,互相扶持着在山里度过三天两夜,之后才逐步有了沟通和交流,并成为众人眼中的“至交好友”。毕业后,郑在赫去了美国留学,闵光智留在国内发展。明面上的关系已经不再算是“密友”。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来袭,韩国经济倍受重创,大批财团倒下。勋永国际高中的几大董事也难敌随后而来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清算行动,十个董事里有六个退出。新兴的财阀很快接手了勋永国际高中,并在新世纪到来之际将其名字改为更为响亮的“帝国高中”。
勋永国际高中不复存在,消失于历史的尘埃中。
“转眼间离咱们毕业得有十几年了吧。”一位同学感叹道。这一桌上,都是同届的勋永毕业生。在不远处的另一席,几位当时“平民阶级”中的优秀人物赫然在列。这让一些同学不由得默默感叹新郎强大的交友能力。
另一个女同学,已经是教育界说一不二的人物,看着穿过花门缓缓走向证婚台的新娘,亦道:“当时还在想谁最后一个结婚。结果竟然是我们那一届最优秀的人。”
坐在闵光智右手边的男同学指着自己说:“我不也没结婚嘛。”
女同学“呵呵”一笑:“你?离了婚的不算。”
那位男同学不服:“闵光智不也是离了婚的吗?”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听说了,闵家幼子闵光智在美国跟人玩笑般的结了婚,后被立刻甩掉。这件事成了近年来难得的大笑话。捎带着闵家也灰头土脸了好长时间。据说闵父已经跟闵光智断绝了关系。他来的时候连请柬都没有,厚着脸皮站在门口,最后还是被新郎临时安排入场的。
闵光智微笑道:“我是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的,在国内还算是未婚者。”
坐在闵光智左手边的女同学追问:“那你到底跟谁结的婚?白人、黑人、亚洲人,总不是外星人吧?”
闵光智坦言:“喝酒太多,不记得了。”确实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人如何拉着他跑进登记处,不记得那人给他套上戒指,不记得那人对他许下“共度一生”的诺言。连那枚戒指掉到了哪里也忘记了。是去旅游的时候扔进了海里?还是跟呕吐物一起冲进了马桶里?
同席的几个同席听他这么若无其事的回答,不由得皱起眉头。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
台上,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新娘为妻,爱她、尊重她、保护她,像对自己一样。不论她疾病还是健康、富有还是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我愿意。”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新郎为妻,爱他、尊重他、保护他,像对自己一样。不论他疾病还是健康、富有还是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我愿意。”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新人交换戒指。
“我宣布,新郎新娘正式结为夫妻。”
台下众人俱是一脸喜色,报以热烈的掌声。
新郎新娘亦是含笑相望,浅浅一吻,并向台下亲友鞠躬致意。
新郎的堂弟表弟众多,一个两个不要命似的抢着帮哥哥喝酒,如此兄弟情深,也惹得客人们不敢猛劝。所以,待到闵光智这一桌,新郎微带酒意,但眼神镇定,还保持着清明。
他跟在场的老同学一一碰杯,最后走到闵光智跟前。
“老同学,好久不见了。”闵光智率先笑道,“你结婚的时候我出国了,没收到请柬,不请自来,不要怪罪。我先自罚三杯。”
新郎拦下闵光智的酒杯:“我哪是要怪罪你!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这位是我的夫人,全璇锦。璇锦,这是我的老朋友,你最喜欢看的电视剧的编剧,闵光智。”
全璇锦略微激动地表示自己是闵光智的粉丝。
闵光智:“既然是我的粉丝,我也不好意思让粉丝的丈夫喝醉,咱们共饮一杯,祝您和丈夫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三人依言,共同举杯,一一相碰。
跟一对新人喝了酒,闵光智借口要回去工作,提前离场。他没有说谎,今早下了飞机,先把行李送回他们工作的那个酒店。紧接着李尚英的夺命连环call就一直追着他,现下手机里已有不下十个未接电话。
他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却被一个后生小子拦下。一头红发的男生气喘吁吁地说道:“闵大哥,我,我是,在民。你还记得吗?”
“在民?”闵光智看着男生跟某人相似的五官,“你是——”
“我是在赫哥的堂弟,有一年夏天,您去在赫哥家里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
年幼的郑在民打小儿就觉得世界上最帅的是在赫哥,但见到闵光智才知道他们老郑家的男人还是太粗糙了。
“哦。”还是没什么印象,在赫堂弟很多,“你出来干什么?”
“在赫哥让我开车送送你。”他上个月才领到驾驶证,有什么开车的机会绝不放过,更何况在赫哥答应今天如果送人,可以让他开那辆酷炫的跑车。所以,他一直憋着不喝酒,垫吧垫吧就出来了。不过,这么多朋友,在赫哥怎么只让他送光智哥?这就是兄弟义气吗?
“不用了。”闵光智爽朗一笑,“我坐出租车就行了。”说完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挥了几下手权作道别。出租车司机等了这一段时间,早有些不耐烦,见客人上车便一溜烟走了。
郑在民只能眼睁睁看着出租车渐行渐远,心下苦恼万千,发愁要怎么跟大哥交代。不如他出去一段时间然后再出现,假装已经送人走了。想好对策,他开开心心地去开跑车了。
却不知这一切都落在楼上二人的眼里。
全璇锦整理着裙摆,冷道:“别看了。人家不会回头的。”
郑在赫拉上窗帘:“等我抽根烟再一起出去。”
全璇锦哀叫:“最烦烟味了。你去洗手间抽吧,别忘了开抽风。”
郑在赫关上洗手间的门,斜靠在墙上,叼着烟点了火,单手拿着,却不着急抽。他看着自己手上那枚光彩夺目的戒指,想起的却是另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
他还记得把戒指套到那人手上时欢欣鼓舞的心情。他不停地吻着自己深爱的人,告诉他:“我们永远在一起,一直走下去,总会走出一条活路的。”
但最后,他还是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门外的新娘不耐烦地敲着门:“喂!郑在赫,我们要出去了!快点!”
郑在赫灭掉烟,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笑,转身而去。
插入书签
学校阶级分层一说,来自“大长腿们”。
婚礼誓词,来自百度百科,稍有修改。
马上要开始忙了!潜台词:更新的时间,就呵呵呵了。
所以,大家就可着劲儿地召唤我吧!
只要有鼓励,我就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