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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箭——我自援
3
小酒馆里很热闹,城郊进城的大都来这里喝一杯歇歇脚。酒馆掌柜的似乎也认得殷穆屏,“哟殷大人也来了?来来来,请了请了。小二!”掌柜的一声吆喝,“小二,四位,招待好了!”小二估计也认得殷穆屏,挥着白手巾乐颠颠地嚷道,“来了,殷大人,看座!”
四人坐定,小二熟门熟路地端了几样平时殷穆屏常要的小菜,上了几壶热酒,又上了热菜和馅饼。殷穆屏点点头,四个人没多说话,吃。赫洛苏亚三天没沾干粮了,闻到了小酒馆热烘烘的烟火味道,混着酒的醇,肉的香,赫洛苏亚感觉肚里的腑脏都在不安分地鼓动,像在喷吐着不耐烦的气泡,像要把她整个肚里空空的人拧绞成一根细细的麻绳。赫洛苏亚伸手抓住一个油汪汪滚烫烫的馅饼,她也许忘了手指对这种热度的抵触,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热油沾在了她的腮上,她这时想起来了烫,嘶嘶哈哈地吐着气,又舍不得把嘴里的饼吐出来,最后狠狠心,一直喉咙把嘴里的内容吞咽下去。赫洛苏亚的指尖别扭地捏着那大半张热饼,伸出另一只手抹嘴角的油。她这时候又想起了对面还坐着三个人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把眼睛抬起来瞅他们的反应。还好,并没人看她。殷穆屏不紧不慢地啃自己手里的饼子,林应赌气一般地喝着自己大碗里的酒,就像在喝水一般,姜亦抒这个家伙,那筷子夹着豌豆一粒一粒往嘴巴里送,像在一针一线细细地钉一枚纽扣。赫洛苏亚又咬了一口馅饼。这馅饼真好吃,她记得在雍河时,自己煎饼是从来不舍得多放油的,就那么糊燎燎地在鏊子上干烙。这馅是什么菜呢,赫洛苏亚吃不出来,她应该从来没吃过。
“林应,你带姐姐去找个成衣铺,挑几件衣裳,最好一起去洗个澡,休息休息。”结了账,殷穆屏又给了林应几块碎银,他不在乎在洛阳城就那么叫林应的名字——通缉令上可没有罪犯的名字,林应不会傻到杀人还自报家门。
“那殷大哥你呢?”“我回住处啊,吃了好一顿饱,城里现在也不安分,不出去还做什么?你们收拾干净了,回去找我们就成。”“那你姐姐……”林应看了一眼赫洛苏亚,她吃了东西,脸色好看了一些,“我把她送到那个宋什么星展那里?”
“你的意思?”殷穆屏看着赫洛苏亚,“你待会就去找他?”
“我现在就去吧……谢谢大人,不劳烦您了……”
“他这会估计在宫里面圣,一时半会也不在。再说,你这……”殷穆屏打量着赫洛苏亚脏兮兮的衣服,没了后文。
“那……”
“要不,这几天就先和我们在城外住着?”殷穆屏似乎想把“闲事”管到底了,“等有了信儿,我们再送你找他。”
“……”赫洛苏亚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喜欢沉闷,她耷拉着脑袋,感觉随时都可能睡着。
“这样的人情……我怎么还啊……”赫洛苏亚不想多欠殷穆屏的,她很小声地挤出这句话。殷穆屏“哦”了一声,拍了下脑瓜子,“我说,我都叫你姐姐了,别那么见外好不好!”
林应带着赫洛苏亚走了,殷穆屏还不忘嘱咐,“小心啊!林应,尽量别多看人啊!”赫洛苏亚这时才看出来,面前这个留长辫穿男装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女孩子。林应无视了赫洛苏亚的惊讶,“走吧。”
姜亦抒一直冷眼看着,看着林应和赫洛苏亚的背影消失,突然开了口,“殷兄。”他的声音冷冷的,沉沉的,像初破冰的寒潭深处涌动的水泡。
殷穆屏回头。“你这么做是想扯上宋星展?”姜亦抒摘了耳机,这说明他准备认认真真和对方说几句话了。
殷穆屏咧着嘴角笑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姜亦抒你。不错,我确实有结交之意。毕竟他现在也是新贵,圣眷不凡,认得了也没坏处。”他搂着雪青马的脖子,“这不算巴结吧?”
姜亦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女人可不是好引子,至于宋星展……”姜亦抒欲言又止,“其人如何,殷兄你又何知?”
“又无深交,管那些作甚?”殷穆屏看来此时的私心也不过就是做个顺水人情,帮了这个宋星展的女人一把,顺道和宋星展混个脸熟。仅此而已。
“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姜亦抒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价码轻了。宋星展是官场的人,看利,比殷兄你重。而且……”
“我不也吃衙门饭的么!”殷穆屏跨上马背,“走一步算一步吧,帮她,对我总没坏处吧。走吧!”
姜亦抒戴上耳机,再次一语不发。两人跨上马,一抽马鞭,扬蹄尘起,辚辚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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