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参政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建立了完整的信息传递系统的国家之一,邮驿的历史长达三千年。隋唐时期的驿站遍布全国,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据《大唐六典》记载,最盛时全国有水驿260个,陆驿1297个。那时,专门的员工共有20000 多人,其中驿夫17000 人。据不同的驿站等级,驿丁的配备数目不同。《大唐六典》载,唐代最大的驿称为都亭驿,是国都所在的驿站,每驿配驿夫25 人。各道陆驿分为六等:第一等驿配驿夫20 人,二等驿配驿夫15 人,三等以下递减,最后一等第六等驿为驿夫二至三人。水驿则根据驿务繁闲,也分为三等:事繁水驿配驿夫12人,事闲配驿夫九人,更闲水驿配备驿夫六人。有些学者据有关各种资料统计,有唐一代,全国的驿夫数实不止上述17000 人,若包括了未曾统计在内的盛唐时期新增之驿,其总数合计当在二万五千人以上。

      本朝国土不及大唐辽阔,但驿站网络周全,能涵盖大片国土,驿卒的数目只多不少。全国有七大交通驿线,联系京城和边关燕城的就是一条主驿线。只是驿站多成为宾馆,驿卒大半成了服务员。

      沈汶也严肃地回答:“我当然清楚。你接着去找平远侯,让他将通往北边的要道沿途布置下可靠机密的信站,另外监视太子是不是也会这么做。若是太子也安插了人,只盯着他们,别拔除,留着有用。”

      沈卓点头道:“这就对了,不然散了驿卒,那我们不成了瞎子?”

      沈汶微笑:“成了瞎子的可不只是我们。”

      根据袁腾飞所言,裁减了国家驿卒这个大昏招出自于崇祯帝。这位崇祯帝极为多疑,谁也不信。在位时换了五十多个首辅——就是后世的总理,平均三个月一换。斩了重要的将领袁崇焕,让日后叛了清军的吴三桂成了山海关的主帅。

      他当时提出要撤销驿卒时,众多大臣严重反对,但是他一见人们反对,就更加坚持己见,非得这么干不可了!这些驿卒散去后,国家的信息传递陷入瘫痪不说,其中一个驿卒因为丢了饭碗,就造了反,他的名字叫李自成。

      崇祯心里多少看不起这个乡巴佬,一直没有用精锐部队“关东铁骑”来对付李自成,造成这位前驿卒带农民军围攻北京,崇祯无人救助。

      当时京城外,明朝还有众多精忠之士,比如史可法等,可崇祯怕自己儿子逃到南方去被这些人拥立为王,自己就不是皇帝了,就死拉着三个儿子不让他们逃跑,最后城破,他自己吊死景山,三个儿子没来得及逃出北方,先后死在清军之手。

      沈汶心中觉得崇祯帝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典型代表,但这时借用他的昏招给太子,还是在心里谢了他的原创一声。

      沈卓次日午后就去许纯道回家的路上转悠,堵住了从东宫点卯回来的许纯道,小声说:“许相公,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许纯道做贼心虚,脸色变了几变,见沈卓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眼睛四下看,指了下不远处的一间小茶馆:“请沈三公子移步那边?”

      沈卓点头,先往小茶馆去了,许纯道来回看了看,才跟着沈卓进了门。

      两个人坐了,沈卓点了一壶茶,来不及喝,就面带兴奋地对许纯道说:“多谢你告诉的消息,我二哥在边关带着军士把火罗的粮食给劫了!”

      许纯道一听,吓得脸色骤变——太子的本意是因他怀疑上次粮草被劫,与镇北侯府有关,毕竟镇北侯府是太子的大对头,而且是有武力的人,所以把消息透露出来:这次如果对方还是扮成盗匪去劫粮,就正好让火罗消灭掉。可谁能想到对方就带着军士去劫粮了?!火罗才带了多少兵?怎么也不可能跟沈家军正规军打仗呀!

      沈卓假装没注意许纯道的脸色,十分热情地告诉他说:“我父镇北侯会向皇帝报告这件事。”

      许纯道吓呆了:“镇北侯……会告诉……告诉皇上?”

      沈卓点头,语带遗憾道:“我父亲是不会说太子坏话的。无凭无据的,能说什么?”他只是会表扬太子,指出太子知道火罗在运粮这件事而已。

      许纯道神不守舍,只想赶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知太子,沈卓并不放他走,又小声说:“哦,我听说太子建言要精简官吏,你可千万别让他裁去驿卒。驿卒是联系边关和京城的必要索带,如果断了,日后边关有事,就无法及时报知都城。若是有求援求救之信,耽误了,沈家军就危险了!”

      许纯道茫然地点头,沈卓庄重地说:“许相公受我一拜,千万请许相公为保我沈家军尽一份心力。”

      许纯道胡乱地回答着:“好,好,若是太子有此意图,我一定尽力阻止。”

      沈卓这才告辞道:“我最好不要在这里太长时间,以免有人说闲话。”行了礼,匆忙地走了。

      许纯道等了一会儿,起身到了门口张望了片刻,确定沈卓走远了,才急急忙忙往皇城走,想趁着天还没有黑,去东宫报告。

      许纯道并没有直接见太子的官阶,他必须向上一级汇报这件事,等到他讲完,幕僚知道事情严重,赶忙带着他去见太子。

      许纯道虽然过去批评过太子,可从来也没有与太子说过话。

      上次在冬狩时,他险些被刺客杀了,而且他也知道那是太子因为他过去说了坏话而安排的。事后,他吓得神魂颠倒,也不敢离开,好久才缓了过来。

      他迷茫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家种田?心有不甘,也怕太子猜疑,一说自己要走,恐怕就跟死差不多了。继续留在太子这里,大概也不会得到重用。

      这么拖了一两年,可突然一天,太子的幕僚找上他来了,让他去“投诚”镇北侯府,给对方递消息,引对方来劫粮。

      虽然以前被沈二公子救了命,现在反过来去给人家设套有些忘恩负义,但是太子竟然重用自己了!从此后,就前途有望了,这让许纯道稍加迟疑,就答应下了这个差事。

      其实,去对沈三公子说出那些话真是一点也不难,两片嘴唇一碰,他不疼不痒的,话就说出去了。然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没有想到,沈卓会来找他,更没有想到,沈卓会告诉他这些消息:镇北侯府难道不该对他怀有警惕之心吗?怎么能就这么明白地告诉了他镇北侯沈家军所担忧的事?

      许纯道随着幕僚去见太子,没有对幕僚说出自己的担心,他准备把这些想法当面对太子表达一下,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华,表现出自己运用了头脑,对此事有深刻的思考。

      听说有要事,太子马上让他们进了书房,同在书房里的,还有四五个太子的心腹幕僚。

      许纯道激动得心跳:这些都是决策的上层人物!太子,日后的皇帝!当初自己说他坏话,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他当时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自己学乖了,不会再干那种蠢事了,从此就为太子好好服务!

      幕僚带着许纯道对太子行礼后,就对太子说:“太子殿下,沈三公子今日下午见了许相公,其中一些细节,臣恐重复不周,请容许相公向殿下禀告。”

      这可不是好消息。自己别当这个出头鸟,让许纯道自己说吧!

      太子微皱着眉,对许纯道一点头。

      许纯道咽了几口吐沫,努力平静下自己,口齿清楚地重复了沈卓的话:边关……沈二公子……劫粮……镇北侯传书皇上了……

      太子听着听着,心都提到喉咙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在边关的眼线还没有传来消息,如果在京城的镇北侯府已经得到了信儿,那镇北侯写给皇帝的奏章也该到了皇帝的手上了。那么此时,皇帝也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给了火罗粮食……

      许纯道与太子不熟悉,不明白那是太子愤怒和恐惧的表情,还以为是上位者的威严,继续转述了沈卓所说的千万不能让太子遣散驿卒,否则沈家军有险,消息无法抵达京城……

      他讲述完了事件,就要讲讲自己对此事的见解,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臣以为……”

      太子冷冷地打断道:“你以为什么?”

      太子口气不善,许纯道一愣,看着太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子阴狠地盯着他:“你以为他们为何在边关大大方方劫了粮食?!”

      许纯道不懂:“我怎么知道?”

      太子厉声说:“是你告诉了他们!”

      许纯道更加不懂了:“让我去告诉他们粮食这事的,不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被呛得答不上来,抄起桌上的砚台向许纯道砸去:“你这个背主之徒!当初冬狩时,他们救了你的命,你就投了他们!与他们合伙来骗本宫……”

      许纯道躲闪着,大喊道:“冤枉啊!太子殿下,我是按照命令去说的,不信你问他……”他指着曾经去他家访问的幕僚。

      那个幕僚马上说:“我的确让你去把火罗运粮的消息透露给沈三公子,可并没有让你告诉他们这是个圈套呀。”

      许纯道叫着:“我没有告诉啊!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计策!我怎么会那么傻……”

      太子狂怒:“你竟然影射本宫!”

      许纯道不可置信:“我没说太子殿下呀!我不会那么傻……”

      可这话听到太子耳中,却是在说太子傻,太子对守在门边的侍卫做了个手势,指了下许纯道。两个侍卫进来,拉了许纯道就往外面走。

      许纯道吓坏了,大声哭喊着:“我真的没有背叛太子殿下呀!饶命啊!……”

      人被拖出去,声音还传入屋中。

      一个幕僚行礼说:“殿下,我倒觉得他不会叛主,不然也不会将驿卒的事说出来。此事的确是镇北侯的弱处,若是遣散驿卒,沿路没有驿站马匹接应,边关之信就无法及时抵达京城,那么皇上也就不会及时命人救援。如此一来,若有战事,边关之军必陷险境。”

      太子沉默不语,直到院子里许纯道的声音戛然而止,太子才说道:“就是他没有背主,本宫一旦向父皇进言遣散驿卒,沈三那边一定就知道是他传了信,他也就暴露了。留着就没什么用,反是个口舌,不如除去。”

      几个幕僚忙点头,一个人说:“太子考虑周到,吾等甚是佩服。”其实太子就是把火发在了这个人身上,这样也好,其他人就安全了。

      太子微眯着眼:“撤去驿卒真的会是沈家军的软肋?”

      幕僚回答:“正是。太子殿下,此时镇北侯府已经得到了信息,可我们并没有,盖因镇北侯所派之人能沿驿站一路飞奔入京,可我们的线人不能出边关送信,只能等我们每旬一次的信使带信。沿路的驿卒,对我们的帮助不大。遣散驿卒后,太子可以针对我们需要联络的几处地点,设立信使的接应站点。这样,边关的信息就不会及时到达,而我们的信使,就如往常一样,不会断了信息往来。”

      太子终于点头,说道:“拟份条案,阐述精简驿站驿卒能为朝廷省下多少薪粮,能用于救助百姓。”

      一个幕僚说:“既然镇北侯上书皇帝,太子要赶快去向皇上哭诉,不能耽误时间了。”

      另一个说:“不妥,等皇上问起才好。否则会显得太子殿下事先得到了消息,准备好了说辞。”

      太子深叹了一声,烦躁地挥手说道:“本宫自有说辞。快遣人去北戎,对火罗说,有奸细告密才惊动了沈家军,粮食容本宫日后再进行补偿,现在让他一定要善待四公主。”

      一个幕僚有些担忧地说:“我们同去北戎的人迄今没有送回任何消息。”

      有一个幕僚说:“那是自然的,北戎语言不通,随四公主去的人怎么可能离开北戎都城?得我们的人去了才能知道详情。”

      太子让他们尽快派人去北疆,唯恐火罗因为粮食在边境被劫走了,怀疑自己的诚心,进而慢待四公主。

      太子无法想到,他这么一派人,反而更害了四公主。

      太子的人两个月后终于到了北戎的都城,拜见了火罗,解释了奸细向边防沈家军泄露了消息,乃至粮食被劫后,就要求去见四公主。不仅是想看看四公主过得怎么样,也想问问四公主与火罗商谈的情形。

      火罗已经根本不信南人太子的话了,他以为这是南人太子前来打探那个假公主的情形,看看是不是骗过了自己。

      恰在此时,被关的女子中有人逃跑。虽然被火罗的兵士抓住了,可火罗所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南朝的深宅大院,庭院相对简陋,兵士们甚至住在帐篷里。为防止有人跑出去泄露消息,火罗就命令将四公主与其他宫中的女子全都割舌,再断去一脚,关在一处帐篷里,不许任何人接近。这一下,又有几个女子死去。因为要留着四公主的命,还是有人给四公主包扎治疗了,四公主才又活了下来。

      火罗则对太子的人说四公主不想见南朝使节,让使者给太子带口信说好。

      太子的人不懂北戎语言,所有对话都得依赖翻译。到了城中寸步难行,根本无法打听四公主的消息,住了十几天,只好回去了。

      他们只通过翻译打听到火罗又娶了两个北戎女子,这还是火罗为了表示对南朝的轻蔑而特意给太子传的话。但太子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被冒犯的地方:太子殿下就后宫美女如云,公主的驸马多娶了两个人又怎么了?

      四公主开始时还哭泣喊叫,夜深人静时,回想到在京城的生活,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十万次后悔自己当时的糊涂,一旦失去了机会,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后来,仇恨慢慢地将她的眼泪烧干了,在心的外围,建立起了麻木的壁垒。渐渐地,四公主不再哭也不再叫了,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天天地熬着日子。

      和她一起幸存下的几个宫女,因四公主过去对她们非打即骂,就把这一切苦难归罪于四公主。初到北戎时经常恶语相向,说这是她的报应。后来被割了舌,也从没有给过四公主好脸子。在背着人时,还合起伙儿来打她,可四公主毫不反抗,只呆呆地承受落在了她身上的拳脚。

      太子并没有多想他派往北戎的使节会带回来什么消息,现在他要专心对付皇帝行将到来的盘诘。

      皇帝拿着镇北侯的奏章,咳了好几声,孙公公上茶捶背,才让皇帝平复下来。

      孙公公低声说:“陛下莫急,保重龙体。”

      皇帝喘着气,将手里的奏章摔在桌子上:“糊涂的东西!”皇帝喝了一口茶:“难怪老四去了皇陵!他竟敢去劫老四的外祖家,这有多欺负人?!抢了粮食给火罗?!他是怎么想的?如果朝臣知道了,他还能在朝堂上立足吗?去把他叫来!”

      不多时,太子匆匆而来,见了皇帝一行礼,规矩地在一边站了。

      皇帝也不多言,问道:“你是不是让人抢了蒋家的粮仓?”

      按照皇帝对太子的了解,他以为太子这次又会狡辩,说没有证据之类的,可是太子马上就跪下了,流着眼泪说:“请父皇开恩恕罪!四妹妹要出嫁北戎,火罗让人来对孩儿说,他想要粮食,不然的话,就会对四妹妹不好……父皇,孩儿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母亲又已经过世,孩儿不敢告诉父皇,怕父皇为难:父皇若是不允火罗,万一火罗就对妹妹不好了可怎么办?孩儿一想到此,就心疼难忍!可若是孩儿哀求父皇,允了火罗,朝臣们会怎么看待父皇?!”

      太子放声大哭:“父皇啊!孩儿实在是无奈啊!只好答应了火罗,可匆忙之间,哪里去找粮食?!听说蒋家存下了大量的粮食,灾荒之年也没有放粮,孩儿就……孩儿就……父皇!我担心四妹妹孤身一人独在北戎,怕她受了委屈,就想设法讨好火罗,结果做了错事!念在四妹妹的份儿上,请父皇饶恕孩儿吧……”他的确担心四公主,这眼泪来得真切而自然。

      看着痛哭流涕的太子,皇帝竟然发不出脾气来了。

      太子这番话可算是有情有义,既说出了自己对四公主的关爱,又说出了对皇帝的体贴,怕皇帝知道了这事,徒增烦恼,最后还隐隐点了一下蒋家为富不仁……

      皇帝虽然不喜四公主,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一人独自和番,自己多少也可怜她,亲哥哥心里惦记就更是应该的。

      想到近期纷纷离开的孩子们,皇帝暗自叹息:五公主出家,三皇子出宫建府,接着四皇子去守陵,然后四公主和番,只短短几个月,皇帝身边的皇子公主们走了大半,只余下了太子。

      近些年来,后宫嫔妃没有人怀上孕。

      皇后在时,他知道是皇后掌握着后宫的子息,最鼎盛时有五个皇子五个公主……就是到后来,还有两个公主,四个的皇子,虽然一个残废了,多少说得过去。皇帝那时知道只要对皇后说一句,自己就随时能要上个孩子。

      可皇帝没想到,废后之后,后宫再也没有人怀上孩子。他虽然原来在房事上多了些,身体还算康健,但近些年时常咳嗽不说,还感到越来越倦怠。

      御医来看都说皇上龙体有寒,要皇帝多加保养。这是什么意思?是他体寒,而后宫不能受孕?难道是老之将至矣?

      皇帝看着太子,一时心中苦涩:这个孩子真的已经长大了,知道要如何自作主张,而且事后能自圆其说,把自己从头到尾瞒得死死的。如果不是四皇子出宫惊动了自己,如果不是镇北侯上书,自己在百忙之中大概无从知晓此事的首尾。看来,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他了。

      就如以往,皇帝愤怒的不是在这件事情本身,而是自己再次被蒙蔽。他知道太子不可能来找他商量,明摆着的事:饥荒遍野,许多朝官的薪俸都买不起所需的粮食了,怎么能给北戎粮食?但是他不能原谅太子把讨好火罗、关心四公主放在了对自己的尊敬之上!既然知道不被朕所许,还去做,这不就是欺君吗?

      可现在再斥责他又有什么意思?事情已经都发生,而且都结束了。粮食不可能返还,四皇子也不会回宫了。太子算计了一场,无功而返,算是得到了教训。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而是未来要如何防范类似的事情!皇帝原来一直看不惯三皇子,忌惮三皇子背后的镇北侯,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启用三皇子,以期制约太子。

      挥了下手,皇帝有些无力地说:“下去吧!下次,还是要与朕说一下!”

      太子抹着眼泪说:“谢谢父皇,孩儿一定听父皇的话。”

      看着太子的背影,皇帝心情复杂:这是自己的储君,日后要接替自己管理这广袤江山的人,理应有自己的想法。可太子背着自己干下的这些事,他怎么就觉得堵心呢?

      皇帝觉得太子既然能干一,就能干二。能瞒了自己去抢粮送了北戎,就能瞒了自己干别的事。

      他皱着眉对孙公公说:“太子这次干的事,朕怎么一开始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都换了吧!”

      孙公公忙应道:“好,奴婢马上去安排。”

      “还有,”皇帝继续说道:“找人拟旨,三皇子年纪已长,该参与政事了,让他上朝聆听。将朕的殿前侍卫和御林军抽调些出来,派给三皇子当侍卫。”

      这是保护三皇子不被太子杀掉,也算是皇帝的眼线,孙公公点头。

      皇帝又沉吟了半晌,慢慢地说:“把这事,透露出去。”

      孙公公一惊,可接着也明白了:皇帝生气太子竟然瞒着他干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让太子不遭受些非议。

      不久,东宫就被撤换了大部分太监宫女,另派了许多新人。那些撤下的人都遭了严刑,有好几个在死前终于承认被太子收买了。皇帝知道后更加不快。

      太子也明白突然换人是什么意思,只能重新布置心腹。商讨机密时,尽量避开这些新来的人,而讲皇帝好话时,就在这些人面前大说特说。

      不久,京城的达官贵人,就听到流言说前一阵太子抢了四皇子外家的粮食,以四公主嫁妆的方式给北戎送去了!幸亏临过边境时被沈家军截了下来。

      此时的中原有深厚的民族情绪,人们对北方的民族从来抱着警戒防备之心。听说太子竟然劫了自己弟弟外家的粮食运往外族,又是在这样饥荒严重的时候,就是说是为四公主添妆,也引起了众人对太子的不满。

      许多家族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么严重的毁誉之词竟然能流出宫闱,无风不起浪,太子的地位恐怕并不稳固。接着人们就发现三皇子的侍卫队里增加了原来在皇帝殿前值过勤的侍卫和御林军的几个将士,这个信号太明显了,许多权贵人家就送了次子或者幼子前往三皇子的府邸,请求担任侍卫,有的甚至成为不拿薪酬可有家族背景的幕僚。

      三皇子来者不拒,全都收下,手下的队伍迅速壮大。

      太子知道这是皇帝对他暗地动作的惩罚,气得一次次拳击桌案,现在幕僚来时不能像过去那样畅所欲言了,只有特定的时间才能说些重要的话。太子再生气,也不能大喊大叫。

      太子低声地说:“让人将那些人家的名姓全都记下,日后有算账的时候!他竟然参议政事了!你们上次谁说过这晦气的话来着?!谁说过他要参议政事的?!”

      三皇子参议政事,这是一个巨坏消息,谁敢现在承认自己提过?既然已经无法更改,众幕僚只能安慰太子:“殿下,三皇子对政事纲要一无所知,哪里如殿下般熟稔朝政的轻重缓急?”“殿下,三皇子性情直爽,他定然是为镇北侯说话,殿下只需准备好应答,就能让他在朝堂上铩羽而归。”

      太子郁闷地点头。他实在无法排解这种沉重,就频频去初荣那里。

      初荣怀孕了,虽然还不显怀,但是已经开始害喜。太子去了就不做什么了,只在一边喝着茶,看着初荣在案子上裁剪缝制些婴儿的衣服。初荣是小家出身,很节省。衣料的边角都要用上。经常要用杂色的布料给婴儿服包边,看着五颜六色,特别不同……

      有时,在一片安静里,太子感到疲惫,觉得如果过这样平淡生活不也挺好的?……可是片刻间,他就将这些不求上进的想法扼杀了。母亲从小是怎么告诫他的?他是太子!他是日后的皇帝!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崇高的理想?他怎么可能蜗居在一隅小院,看着一个女子拼接布头做衣服?他的位置不在这里!现在母亲去了,他更要继承母亲的遗志,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障碍,最后登上皇位。在初荣这里只是歇歇脚,是为了更多的拼杀!自己可不要丧失斗志!

      太子后宫的刘侧妃就没有初荣那么幸运,太子多次宠幸后,她的身体还是没有动静。她让人打听京城的著名郎中,有几次请人进来,都被太子妃拦住了。刘侧妃于是向太子妃求报回娘家,想借着出宫的时机去看看郎中。

      -----------------------------

      得到了让三皇子参理朝事的旨意,叶大公子很高兴,原来说不让三皇子喝酒,他自己差点儿要喝一壶了。等到屋里只有他和沈卓陪着三皇子时,他笑着对三皇子说:“皇上竟然让你理事了!看来皇上还是觉得你有可造之才。”

      三皇子对此没什么感觉,他觉得上朝站在那里听大臣们吵来吵去很是烦人,可是如果上朝能帮着沈家军要要军费,他倒是可以去试试,就说:“你帮我拟几句话,我上去说说,要给镇北侯增加军费。”

      叶大公子皱眉:“这个,你也许该说说怎么救灾的事。”

      三皇子说:“救灾的事有的是人说,但是给沈家军增兵粮却没人说,我得说这个。”

      叶大公子看沈卓:“你也不劝劝他?”

      沈卓嘿嘿一笑,可是接着严肃了些,小声说:“我爹说北戎那边兵强马壮,早晚会有一战。”

      三皇子急了:“听听!你快给我写!”

      叶大公子叹气:“我听我爹说你借着四皇子离开,心里难受,都不去简老夫子那里上学了。你现在参理政事了,还是回去上学的好,日后上朝也知道怎么说话办事。”

      三皇子摆手说:“懒得读那些书!你帮着我不就行了吗?真是!我要是那么能干你不就没事干了吗?”

      叶大公子纠结:“我是该希望你上进呢还是希望你继续犯懒呢?”

      三皇子说:“去写去写,你别犯懒了!”

      不久,入理朝事的三皇子,果然拿了叶大公子给拟的词句,上朝第一天就在朝堂上大声疾呼给沈家军增加军费,巩固边防,以御北戎的进攻!

      皇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上来就为镇北侯说话,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孝子!谁是你老子?!

      太子心说果然如此!三皇子与镇北侯府算是狼狈为奸了!

      他见皇帝脸色不好,忙进言道:“三皇弟此言差矣,我朝早就与北戎定下了两方和睦相处的盟约,四公主刚刚和番,明明是一片和平之相,哪里有什么战乱之危?三皇弟不要耸人听闻,妄谈战乱会扰乱现下最紧要的赈灾之举。”

      吕氏官员们则一个个地出来弹劾三皇子与镇北侯府交往甚密,这么大肆为沈家军要钱,有以权谋私之嫌!望三皇子洁身自好,不要因私利而罔顾国家大义……

      三皇子不善口舌,当场被气得面红脖子粗,咆哮道:“你们这些人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才是结党营私之徒!为何一再消减沈家军的军饷和军需?……”

      太子说道:“三皇弟又说错了,哪里只削减了沈家军的军需?现下朝廷府库空虚,各地军资都大幅减少。不止是沈家军,西北的藩兵,各地的厢兵,都军饷减半……”

      三皇子更怒了:“如此一再削减军需,若是北戎发作,江山不保……”

      太子针锋相对地说:“三皇弟,自古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国家处处灾荒,哪里有钱援边?若是内灾不救,饥民作乱,北戎不必打来,江山就不保了!”

      三皇子还要争辩,皇帝打断了三皇子的话头,对三皇子说道:“你需多多熟悉朝政,不要胡言乱语!现在就先下去吧!”

      三皇子气哼哼地行礼,离开了朝堂,算是在朝会中途被赶了了出来。

      太子下朝后感到心情舒畅。书房里,少有地带了笑容。幕僚们也都向太子祝贺:与三皇子在朝上的交锋,首战告捷!

      太子十分满意,入夜好好地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以致没有在意太监告诉她太子妃接到信,说她的祖父吕老官人有恙,她明日要出宫回家探望。

      ------------------------

      在同一个夜晚,平远侯收到了张允铮要回京的信,又高兴又生气,低声骂道:“这个混小子!不在南边待着,回来干吗?!”

      可是想到李氏大概会很高兴,平远侯就没有出言制止,只是让人沿途注意保护。好在张允铮顶着个张家远房兄弟的名称,该不会惹起对方的恶意报复。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驿站等,来自百度。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时尚先生
    快乐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015617/9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