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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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攻


      门帘刚刚一落,就听得门外一声尖叫,接着是沈汶大哭的声音。屋里的人急忙出门去,见沈汶倒在院子里的小径上,正哭天喊地地说疼,苏婉娘在一边一脸焦急地扶着她。

      杨氏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一边的一个婆子说:“二小姐下石阶的时候踩到了自己的斗篷边,摔在地上了!”

      杨氏气得拍大腿:“你这个不省心的!摔坏了没有?”

      沈汶边哭边说:“摔坏了!腿好疼好疼!娘啊,快来拉拉我的手!”杨氏忙过去蹲在沈汶身边,拉了沈汶的手安慰:“别哭别哭,越哭越疼啊!”

      沈湘走过去大骂:“你这个笨蛋!”就要去摸沈汶的腿,沈汶尖声大叫:“别碰别碰!可疼了!”

      杨氏说:“快去!找施郎中和他的徒弟来。”

      老夫人像是松了口气说:“既然这样,汶儿就别去法会了。”

      杨氏猛然想起来:“哎呀!还有法会呢!湘儿,你去!”

      沈湘厌烦地说:“我不去!”

      沈汶哭着说:“姐姐也别去了!陪着我吧!”

      沈湘对沈汶更加鄙视:“你都多大了?!摔了就要大家都陪着你才行?!”

      杨氏拉着沈汶发愁:“咱们府里都递帖子了,怎么得去个人,表示下才行啊,不然让人说咱们府不仁义之类的。”

      沈湘说:“那我骑马去,我可不坐那憋气的马车。”

      杨氏妥协:“好吧好吧,你骑马,到那里给了东西说了咱们府的名字就赶快回来!别多说话!”以免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湘起身,一脸不高兴地去了前面。见了她,沈卓假装吃惊地问:“哎?怎么是你?小妹呢?”

      沈湘不屑地说:“那个笨人,踩到自己的斗篷,把自己摔伤了!”

      沈卓哈哈笑起来:沈汶真是骗人没商量。

      有人给沈湘牵来了备好的马,沈卓严肃了,对沈湘说:“你要骑马去?这城里现在多了好多流民,你这么抛头露面的,要是有人图谋不轨……”

      沈湘从追过来的春绿手里接过有面纱的头箍戴上,又穿上了斗篷,然后接过另一个丫鬟双手捧上的沉甸甸的鞭子,对沈卓说:“我要是在京城都无法自保,日后还怎么上战场?你别把我看得和那个小笨蛋一样。”

      沈卓嘿嘿笑,没再对沈湘说什么,示意大家上马,让护卫赶着三辆马车启程。原来有四辆,沈汶和杨氏不坐了,就成了三辆。马车上装了旧衣被褥还有一些粮食,可外面的车篷却是一模一样,与载人的马车装饰相同,这也是侯府一向的保护措施。

      浩浩荡荡的侯府卫队,护送着三辆马车,往城外霄云观行去。人们旁边看着,都说这三辆马车中肯定有镇北侯府的女眷。那个在卫队中也骑在马上的红衣女郎,已经被人们单列为“将门虎女”,不归在需要保护的侯门女眷里面了。

      到了人群拥挤的城门处,一群难民装束的人突然冲了出来,大喊着:“抢粮食呀!”一头扎入镇北侯府的卫队中。护卫们自然对他们拳打脚踢,这些人不支,转头跑,有护卫要追,沈卓大喊:“不许追!保护马车!”

      护卫们纷纷回到车队左右,随着车队的行驶,出了城门。

      沈湘摇头:“京城的秩序这么乱了?大白天的就敢抢劫?”

      沈卓一笑:“那还是在城里,一会儿出了城,可就更乱了!”

      沈湘长出一口气:“幸亏那个笨蛋没有来,不然只有哭的份儿!”

      沈卓呵呵笑了。

      他们离开城门不远,突然,一大群人,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护卫忙将马车围到中央。

      沈湘提着鞭子,皱眉道:“这些人有上百多了吧?他们要干嘛?”

      沈卓严肃地说:“他们要抢马车。”

      沈湘不可置信地问:“抢马车干嘛?就是些旧衣被子什么的,听娘说,没几斤粮食。”

      沈卓扭头对沈湘说:“妹妹,你不知道穷人的疾苦!这些东西,对他们很珍贵。”

      沈湘松了松鞭柄:“那让他们抢去吧。”

      沈卓对沈湘翻白眼:“你真心软。小心他们劫了财之后,要劫色。”

      沈湘又握紧了鞭子:“那他们是找死!”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到了护卫面前,沈卓喊道:“都是些流民,别伤人命。”

      护卫们听了,也不敢拔出刀剑,只能用带鞘的武器与来人打斗。这些人并不与护卫纠缠,将护卫推挤到了一边后,就到了马车前,一辆辆地打开车帘,看了一遍后,又重新回去,把车里面的东西都往外扔,不久就弄得满地是衣服被褥。

      城门外众多往来的人们在不远处观望,沈卓和沈湘都没动手,高坐在鞍上看着这一片混乱。

      沈湘皱眉道:“他们看着像是在找什么。”

      沈卓歪着脸说:“大概是想找件合适的衣服。”

      沈湘摇头:“这些人都是男子,衣服都该合适呀。”男性衣服有什么讲究?宽宽大大,用腰带束出腰身。只有大户人家的公子,才有些高要求。

      沈卓沉重地说:“肯定是颜色不对。”

      沈湘隔着面纱瞪了沈卓一眼,沈卓坐直:“小心,他们冲你来了。”

      说话间,真有十几个人看到了马上的红衣沈湘,挥着棍棒冲过来了。

      保护大小姐可与保护载了旧衣服的马车不一样,护卫们马上打点起精神,对来人下狠手击打。沈卓牵马向前,挡在沈湘侧面,沈湘喊:“你让开点儿!别碍我事!”

      沈卓扭头说:“你可别太凶悍,那么多人看着呢!日后谁敢娶你?!”

      沈湘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挥出长鞭把一个对着她冲过来的人打了一个跟头。接着又一连串清脆的鞭声,打得几个人哀叫着逃开。

      沈卓对着混战外边围观的人们喊道:“这是镇北侯府给霄云观法会捐赠的衣服粮食,现在遭人打劫,我府不愿下杀手,但东西不能留给不良之徒!大家都来拿吧!见者有份!”

      城外有许多逃荒而来的难民,指望着京城富庶,能有口饭吃。听到沈卓的喊声,都觉得天上掉馅饼,喊叫着扑过来。他们中,有人历经苦辛,见那些打劫的人将衣物粮食扔在地上,心中本来就愤怒,现在听见了沈卓的话,称这些人是“不良之徒”,就一涌而上,与那些在马车边糟蹋东西的人打了起来。

      一场乱战后,真假流民都散去,侯府的护卫绑了十几个人,三马车的东西都被抢得一干二净,地上连块布片也没留下。

      沈湘将鞭子收起,插在马鞍边说道:“正好我也不想去那个什么法会,这下倒省事了。”

      沈卓也点头说:“我们也不用多走几里路了,省下了不少马饲料。”

      沈湘对沈卓皱眉:“你怎么总没个正经?”

      沈卓笑着说:“谁说的?我哪里说的不对?”

      沈卓派人去霄云观给了银两,把路上遇见流民围攻的事好好说说,让京城的人也有个谈资,还让护卫把那一串抓住的“流民”送到了京城府衙,自己与沈湘一路拌着嘴,赶着空马车,回了城。

      镇北侯府里,施和霖和段增被请进了府,与他们来的还有苏婉娘的弟弟苏传雅。

      杨氏和柳氏在主客厅见了他们。一听是沈二小姐摔到了,施和霖马上说:“这个,还是让我的徒弟去看看吧。骨头方面的事,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氏就让段增去沈汶的院子里,苏传雅也要跟着去,杨氏身边的钱嫲嫲说自己陪着过去,他们几个人出去了,施和霖在主厅给杨氏诊平安脉,杨氏让人把老夫人也请来,让施郎中看看。

      到了沈汶的院子里,钱嫲嫲说:“还是立个屏风吧!”

      苏婉娘听了,将一架屏风挡在了沈汶的床前,沈汶在床上呜呜地哭着,苏传雅跳着脚喊:“小姐,你怎么了?别急,段郎中给你看了你就好了……”

      段增对沈汶早就有了戒心,皱着眉问道:“你的脚趾能动吗?”

      沈汶抽泣着说:“能……能……”

      段增又问:“肿了吗?”

      沈汶哭着说:“大脚趾肿了,小腿摔的地方也肿了,不能碰呀……呜……疼死我了……”

      他们之间配合过,段增大约知道沈汶在装什么,就叹口气,对苏婉娘说:“看来可能是骨裂,别让她活动,好好休息上一月就行了,这十天最好躺着。”

      苏婉娘忙点头,苏传雅着急地说:“那不给小姐开些止疼的药吗?”

      段增瞥一眼苏传雅:“你还不到十岁,瞎操什么心?开药让师傅去开,走,回去找他!”他才懒得为一个装病的人写方子呢!

      拉了苏传雅要走,苏传雅甩开段增的手说:“我要和我姐姐多待会儿!”段增无奈,只好自己回去见杨氏。

      钱嫲嫲对苏婉娘说了句:“好好照顾小姐。”就也跟着段增走了。

      到了大厅里,段增对施和霖说:“沈二小姐该是骨裂,你看着开吧。”

      施和霖皱眉道:“哎呀,骨裂!很疼啊!沈二小姐又是个女孩子,这药,就很贵重……”

      段增对施和霖皱眉,施和霖见了,马上说:“但是!侯府是我们的老主顾了!我这药会折价而售……”

      老夫人忙说:“不用折不用折,有什么好药都用上,我们付银子。”

      段增不屑地瞪了眼施和霖,对杨氏说:“其实二小姐就是要静养,吃药只是为了止止疼,她要是能忍……”

      杨氏忙说:“啊呀!她可不能忍,施郎中快给开药吧!最好让她一点都不疼的。”

      施和霖笑着说:“总是要疼一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仆人跑进来说:“三公子和大小姐回来了,他们被人抢了,东西全没啦!”

      杨氏吓得脸都白了:“什么……什么……湘儿……”差点儿从椅子上出溜下去,被钱嫲嫲一把扶住了。

      沈卓和沈湘一前一后进来,对杨氏行礼,杨氏盯着沈湘看,见她衣服齐整,头发不乱,才缓过气儿来。

      沈湘说:“娘,幸亏小妹今天没出去,不然非得让那些流民给从车里拽出来不可。”

      杨氏脸又白了:“流民?他们干了什么?”

      沈卓说:“哦,没什么,就是想抢些衣服粮食,把车里的东西都抢光了,我们就没去霄云观……”

      老夫人一听就明白了,气得嘴角下垂,手指紧握佛珠,指节都爆出了。一旁站着的柳氏看见老夫人的手,眉头微蹙了一下,可马上就平静了表情。

      杨氏叫:“你们还想着去什么霄云观?!有人来抢你们就该立刻回来呀!马车就别要了!你这当哥哥怎么不懂事?!你妹妹是女孩子,你要保护好她!出了事可怎么办?!”

      沈湘傲慢地说:“谁需要他保护?!”

      你不需要,可汶儿……杨氏刚要说出口,突然停住,眼睛睁大,张口结舌地木在当场。施和霖吓坏了,忙上去说:“夫人!夫人!”他伸出两个手指:“夫人,这是几?”

      杨氏转了下眼睛,有点艰难地说:“是……二……”

      施和霖放下心的样子:“夫人呀,凡事不能张慌,小心血涌上头……”

      杨氏扭头看了下钱嫲嫲,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半垂了眼睛说:“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汶儿摔裂了骨头,咱们府的车又遭了劫,我得去好好念念经,烧烧香。”

      杨氏话不成句:“我……我陪……陪娘……”

      老夫人斜了杨氏一眼,再次暗叹杨氏小家出身,没有大气量,说道:“你不用陪我,别忘了付郎中钱!”起身谢了施和霖,离开了。

      杨氏有些胡乱地问:“两位郎中,多少钱?”

      施和霖小心地看段增:“二……一两半吧?”

      柳氏马上说好,让人去取了银子来,交给了施和霖,施和霖对杨氏和柳氏道谢,柳氏尊礼应答,可杨氏有些神不守舍,像是没听见。

      沈卓笑着过去搀扶了杨氏说:“娘,您别后怕了,我们不都挺好的?”手里用力捏了杨氏一下。

      杨氏点头说:“好,好,扶我回去歇歇,我心里堵得很。”

      一边的钱嫲嫲说道:“我来扶夫人回院子吧。”

      沈卓放了手,笑着说:“母亲好好休息,别担心,什么事有我们呢。”

      沈湘也说:“娘,您怎么了?忘了我练了多少年的武了吗?有什么好害怕的?”

      杨氏眼巴巴地看了沈卓一眼,小声说:“不怕……不怕……我得去躺躺。”

      沈湘过来扶了杨氏的另一只胳膊:“娘,我扶您去歇着。”柳氏也说:“我也陪母亲回去。”她们与钱嫲嫲搀扶着有点迈不开步子的杨氏走了。

      施和霖皱着眉头看她们的背影,对沈卓低声说:“我还以为夫人是得了风疾呢,那片刻时,夫人脸色不好。”

      沈卓叹气:“家母只是因为我们在外面被人打劫而担忧,其实她是多虑了,镇北侯府岂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哦,说来我倒是想给你介绍个好主顾呢,有好多钱。”

      施和霖眼睛一亮:“谁?!”

      沈卓说:“平远侯府呀。”

      施和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哦呀,那可真的是个有钱的人家!”

      段增冷哼道:“他们家不仅有钱,还有个出名的病人,就是多年卧病的张大小姐,你先别高兴,到时候治得了治不了还不知道呢!”

      施和霖对段增皱眉:“小孩子家要说好话知道吗?”

      段增瞪眼:“谁是小孩?!我就要十八岁了,可以离开你了!”

      施和霖马上和颜悦色:“好好,我们不吵架。就是治不好,我们去一趟也有诊费不是?”

      沈卓马上笑着说:“有啊!还肯定不少,我们这就去吧!”

      段增说:“小雅还在府里呢!”

      沈卓忙叫人道:“到时候找车把苏小公子送回施郎中的医馆!”有人应了,沈卓才带着两个郎中离开了侯府,上了侯府一辆马车,往平远侯府去了。

      到了平远侯府,沈卓报了姓名,里面的管家迎出来,笑着把三个人接进去,就在入门处,请他们进了客厅。他们一落座,马上,一串仆人送上了手巾热茶,接着是各色糕点。现在是荒年,街面上食品极贵,这里竟然白给着吃。施和霖受宠若惊,小声对段增说:“看看,人家就是有钱呀,咱们还没去看病呢,就有吃有喝了。这茶多好喝!这么一桌,在外面也得二两银子了吧?就是他们不付诊费,咱们也没白来……”

      段增咬着呀说:“你少说两句!别让人觉得咱们是来占便宜的!”

      沈卓还没坐稳,就有人来请道:“请沈三公子先来。”

      沈卓对两位郎中小声说:“我去给你们吹嘘吹嘘,你们先等等。”

      施和霖忙说:“多谢多谢啦。”等沈卓走了,才又小声对段增说:“这平远侯府可比镇北侯府严多了,没有沈三公子,我们肯定进不来呢。”

      段增眉头微蹙,默默地喝茶。他把方才的事想了想,就明白了沈汶为何要装瘸,明摆着她知道有人要算计她,所以就如此避开。段增苦笑:又是个仙人跳,自己算是成了那个女孩子的搭档了。

      沈卓进了三重院落,才见到了平远侯。

      这是沈卓第一次拜见平远侯,不禁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平远侯手里转着玉球,眯着眼斜看这个日后想娶自己女儿的镇北侯的“小崽子”,明知沈卓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可就是觉得还不够好!

      沈卓行礼后,见平远侯身边有伺候的人,笑着说:“晚辈有几句话想向侯爷私下交代。”

      平远侯对左右的人说:“都出去,好好守着。”

      人们都退出了厅房,沈卓马上进入正题:“侯爷,腊月二十八日左右,皇上会派人来刺杀侯爷,还想要侯爷家人的一条命。”

      平远侯微微冷笑:“那他就来试试吧。”

      沈卓摇头道:“侯爷不可与他硬拼。时机未到,不能让皇上对您赶尽杀绝。这次要让皇上得手,好平息皇上的愤怒。最好是侯爷重伤,家中死一人。况且,这些也不是难事。”

      平远侯沉吟着:“这倒也是……”

      沈卓见平远侯同意了,接着说:“我府中之人建议,请侯爷……”如此如此。

      平远侯仔细听了,问道:“那个刺客可靠吗?”若是不可靠,岂不是授人以柄?

      沈卓说:“可靠,张大公子不在,我到时会到侯爷身边来保护侯爷,请侯爷安排我进府。”

      平远侯这才正眼看沈卓,挑起一边眉毛道:“你来保护我?你小子倒是知道怎么见缝插针。”

      沈卓脸有些红,可还是正经八百地说:“侯爷身边总要有个可靠的人。”

      平远侯呵呵笑了,笑过,看着沈卓问:“你府里,那是个什么人?”

      沈卓严肃地说:“是个曾经去过阎罗殿的人。”

      那该是个过了生死关的人了,自己多次亲历生死的平远侯肃然起敬,点头说:“好吧,就依他说的,我让人准备。”

      沈卓出了厅门回到前院,管家随他而来,给施和霖和段增每人二两银子,沈卓笑着说:“真是不巧,侯爷说张大小姐刚喝了药,睡下了,不能见人。我说就不让两位等着了,下次看时间对了,平远侯府去医馆接两位来。”

      施和霖欣喜地接了银子,连声说:“没事没事!没给诊病就拿银子,真太不好意思了……”

      段增没接银子:“我不要。下回看病再拿吧!”

      管家笑着说:“这不是诊费,是两位跑腿的钱,夫人说了,一定要郎中拿了,不然下回不好去请郎中们了。”

      段增还是不接,施和霖伸手接了说:“我替他拿着,这孩子,就是太呆板……”

      管家笑着说:“两位郎中不要嫌弃,下次我带人去请郎中,千万不要推辞。”

      施和霖笑着说:“不会不会,我们随叫随到!”

      沈卓说:“我带着两位郎中空跑一趟,也就带着两位回医馆吧。”

      施和霖忙说:“多谢多谢啦!沈三公子就是好心!”

      一起出了平远侯府,沈卓将两个郎中送回施和霖的医馆。等施和霖下了马车,沈卓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迈腿的段增,低声说:“腊月二十八日前后,别出门,等着人来叫你们,备好止血止疼的药材。”

      段增眼光一闪,低声说:“还接着跳?!”沈卓不明就里,段增哼了一声点头,下车去了。

      苏传雅被一个人留在了侯府,心里其实很高兴。他在客厅里等到苏婉娘有空来见他,缠着苏婉娘说:“姐姐,我好久没看见小姐了,现在她受了伤,我是不是可以再去看看?和她聊聊天?”

      苏婉娘知道沈汶对张家兄弟,很可能那个“张大小姐”,动心了,可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起什么心思,严厉地说道:“你去看她能帮上什么忙吗?你会看病?你会治伤?如果只是去说两句话,不管疼不管痒的,你就别费这个时间了,还不如让她休息会儿!”

      苏传雅很被打击,不服地说:“我现在不成,日后可是会有大出息的!我要当文官!你别小看人!”

      苏婉娘撇嘴:“你现在从名师?上名书院?写了名文章?秀才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下,还当文官?能当个郎中我都满足了。”

      这点,苏传雅也有些心虚,一般要想下场科举,平常的私塾可就不够了,得有老师指点。而有名气的老师不是有钱就能投在名下的,要有人保荐,不然谁想教出个白眼狼学生,日后不敬师门不说,弄不好还坏了师门的名誉。……反正,诸此种种,以苏婉娘丫鬟背景,施和霖的郎中身份,都无法将苏传雅荐入名师门下,这就极大地限制了他日后的发展……

      苏传雅生气了:“小爷是文昌星下凡,自然成就,不学都行!”

      苏婉娘打了苏传雅一个脑瓜勺,“行什么行?说大话倒是不学就行!回去,好好看书去!”把苏传雅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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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看着面色带了恐惧地走到他面前的几个幕僚,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个人颤声回答:“这个……沈二小姐临出府时,踩在自己的斗篷上,摔了一跤……额,所以,沈大小姐代替了她……所以,没成……”

      太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又没有成?!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能又没成?!对沈大小姐也可以下手啊!”

      “沈大小姐没有坐马车,骑了马。我们的人,把马车翻遍了也没找到人。有人想接近沈大小姐,被她用鞭子抽开了。”

      太子气急:“这么简单的事!你们干了什么?不是说多带些人吗?一个女子!就不能一起上去?!”

      幕僚回答:“为了羞辱沈二小姐,吾等选了人流甚众的近城门处,有许多乡野流民,沈三公子大喊说他们带的东西见者有份,就有大群人冲了过来,和我们的人打斗起来,结果,就没有得手……”

      太子疯狂了:“这不可能!我们这边有奸细!他们府里一定是得了信儿!”

      众幕僚紧张地互相偷看,如果这么说,谁都有嫌疑,自己也会被猜忌。一个人忙说:“侯府请的郎中说,沈二小姐是骨裂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若是他们得了信儿,用别的法子避开就行了,临时生个病,起不来都可以,不用让沈二小姐受伤。”

      另一个也说道:“若是他们知道,就该对我们的人下狠手,可沈三公子说是流民,不让护卫动真格的,后来只是绑了十几个人,送到衙门去了。”

      太子犹自愤愤,一人迟疑着说:“吾等每次向沈二小姐出手,都无法成事……”

      大家都看他,太子眼冒怒火,这个人吓得结巴着说:“也许她的和太子殿下的八字天生相悖……”

      太子怒吼:“你竟敢说她克我?!她一个臣子的女儿,怎么能克制本宫?!本宫是皇子!是天家贵胄!她是什么?!一个下贱的女子!”

      那个人忙连连说:“太子殿下恕罪,请恕罪!”

      太子喘息着,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每次想整治那个镇北侯的沈二小姐,就没有得手过!真是邪性了!若是他生在后世,就会断然说:这不科学!可现在,他只能反复说:“一定有奸细!我们镇北侯府的人里有叛徒!每次都给他们递了信儿!好好查查!”

      大家异口同声答应下来——只要别怀疑到自己身上,什么都行。

      又有人说:“还有,他们府里的老夫人让人去看看镇北侯,送些东西,他们府里派了人去边关了。”

      太子不耐地挥手:“他们有什么夹带之物或是信件?”

      幕僚报告说:“就是老夫人和杨氏柳氏的信,都是要那边人保重身体,还说什么正是灾年间,有需要的东西告诉家里……”

      太子咬着牙:“需要的东西?本宫要让他们一无所有!现在是减了军饷,本宫日后要断了他们的军需!还要让他们裁减军兵!让他们一败涂地!”

      太子暴躁地挥拳,口水都飞溅出来了。他气成这样,众人都好好点头,以表支持。

      此时愤怒的不仅是太子,还有三皇子。

      他也是浓眉皱着,在简老夫子面前坐立不安,四皇子眼睛瞟着他,抢着回答了简老夫子几个问题,想帮着三皇子遮掩过去,可三皇子还是被简老夫子抓包,问了他一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简老夫子生气,“你已近弱冠,再不努力,日后就是老大徒伤悲!去,以‘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写三篇策论!务必各有所论!互有针对!”

      三皇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四皇子暗叹:得,这几天别想睡懒觉了。

      学后,辞了简老夫子,两个人同路回宫院。为了就合四皇子瘸腿的脚步,三皇子让太监们先走,自己单独陪着四皇子走得很慢,可一边走,一边反复握拳。

      四皇子终于问道:“三皇兄可有烦心之事?”

      三皇子深吸口气说:“镇北侯长女在城门外被流民围攻!你说……你说……有这么卑鄙的小人吗?!”

      四皇子也随着三皇子摇头叹息,说道:“沈大小姐身有武艺,该是没有受到伤害。”他心里想的是:这又是那个人出手了,让沈大小姐接了太子的阴招儿,激怒了三皇兄。

      三皇子仰面:“我真……我真……”他突然看四皇子:“四皇弟,你说,人为何要做好人?!”

      四皇子一愣,三皇子悲愤地说:“我母妃总说,人要做好人,为何?!”

      四皇子有些郁闷,低声说:“我母妃也这么说过,她说做坏人会很痛苦。”

      三皇子说:“可是你看我娘死得多么痛多么苦!做好人也没有好报!可做坏人却可以尽情去做坏事!”

      四皇子想了想,说道:“我听人说,生为一个好人,就是最大的福报。”

      三皇子被绕住,想了半天。

      四皇子又低声说:“而且,我母妃说,痛苦,有身体和心灵的痛苦。如果是好人,也许只是身体痛,最里面的不会痛。可如果是坏人,里面会很痛,生不如死。因为每个人都有天良,违背了天良的人,都不会有好生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只不过早晚而已。”说完,四皇子吓一跳,自己这不是在诅咒太子吗?忙补充道:“这只是我母妃说的,不知对不对。”

      三皇子深深地叹口气:“我听着觉得很对。我母妃也总说,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因为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还会带着利息。她真说对了,你看废后……”他没说完,看着有些沮丧。

      四皇子见周围除了自己身边的丁内侍没别人了,小声说:“三皇兄一旦成年,就可以出宫建府了。出了宫,三皇兄就可以招揽幕僚,为三皇兄献计献策。”

      三皇子叹气:“我无钱无势,就是父皇允了我出去,只靠着那几亩分给皇子的皇田,又能养几个人?只有出去封疆为王才行,可我现在并不想离开京城。”

      四皇子迟疑地说:“有人会通过联姻……”

      三皇子断然摇头说:“我心有所属,不能他顾!”

      四皇子倒很欣赏三皇兄的这种骄傲,心说日后自己好好对他说自己也有心仪之人,也会专心专意,他定将引为知己,痛快赐婚的。

      四皇子小声说:“沈大小姐肯定不是一人独行的吧?她是不是与兄长在一起?三皇兄与镇北侯家公子交厚,听说他们遇袭,难道不该去慰问一下?”

      三皇子一喜:“对呀!四弟,你想得真周全!我这就去报备出宫!”他抱歉地看四皇子。

      四皇子忙挥手道:“三皇兄快去吧,我要慢慢地走。”

      三皇子马上转身健步如飞地走远了。

      四皇子微微叹了口气:他能去镇北侯府,可自己却去不了。这都多久没有见到苏婉娘了?怎么也没有人给自己带个信儿什么的?

      四皇子心情黯淡,扶着丁内侍,一瘸一拐地走了好久。

      -------------------------------------

      霄云观的法会非常成功,除了镇北侯府的人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流民围攻不能前来之外,其他的豪门贵戚都到了,捐银捐衣捐粮,收获甚丰。

      茅道长将所得善款善物都列得一清二楚,交给了京城府尹。京城府尹以此上报皇帝,于是连皇帝都知道了霄云观的名头,并让礼部嘉奖茅道长,赐茅道长紫衣勋带,还将霄云观誉为京城第一观。

      茅道长再次完胜老道士的乌鸦嘴,很大度地开了庆贺的宴会,虽多是素食,但是管够,老道士和小道长自然没有缺席,在茅道长各种徒子徒孙们的白眼下,愁眉苦脸地大吃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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