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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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击


      突然太子的眼睛瞪得巨大,手指在空中僵住:一个大汉抬头看他,满脸狰狞地喘着粗气。

      太子的手真的抖了,他全身都颤抖起来,说道:“杀了他!”一个侍卫上去一剑,将那个大汉当场刺死。他的血,掩盖了地板上四公主的血。

      一个人匆匆跑来说:“衙役们到了!镇北侯沈三公子的人抓了绑架平远侯张大公子的绑匪,送到衙门里了,当场惊动了京城府尹。镇北侯府的人说,还有一个绑匪留在茶楼了,衙役们来要带走他。”

      又有人过来说:“殿下,楼梯下有几个死尸,一个带着长溪银门的腰牌……”

      太子紧闭了嘴唇,几乎站不稳。

      大家在他身后交换着眼色:长溪银门,是江湖上有名的邪门歪道门派,怎么到了这里?

      几个衙役急匆匆地走来,见到太子,都忙行礼,一人说道:“太子殿下,吾等前来捉拿绑匪,请太子殿下恕吾等搅扰尊驾。”说完,他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大汉,有些迟疑地问:“这是那个绑匪吗?”

      太子冷冷地说:“绑匪什么的,本宫没听说。可这个歹徒,冲撞了本宫,理应受死。”

      衙役看了下那个大汉的样子,赤身裸体的,怎么能冲撞太子?不敢多想,忙说要去报告府尹,行礼告辞了。

      衙役们离开了,满走廊的人没有一个说话,沉默里的压力让太子喘不过气来,他阴沉着脸说:“回宫!”

      众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告辞,太子头也不回,匆忙地出了茶楼,上了车。四公主已经被抬到了车里,宫人们见太子进车了,就忙起驾回宫。

      太子在车里一直发抖,回到宫中,就打发人去探听皇帝的所在,急着要去见皇帝。回报说皇帝正在书房,他就上了宫辇,匆忙往御书房去。正在途中,有太监跑来告诉他,平远侯亲自到衙门递了状子,说他的长子被绑,受惊吓后昏迷不醒了,要京城衙门好好审讯绑匪,查出指使之人。他还向皇帝递了奏章,痛陈了自己长子的不幸遭遇。

      太子气得脸色青白——四公主毁了!平远侯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一瞬间,太子有种想哭的感觉,直觉中,他知道他应该去到父皇面前哭诉,忏悔自己的轻敌和失误,求父皇帮助自己。四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这么毁在了一个粗鄙汉子的手里?!虽然那个汉子是自己雇来绑架陷害张大公子的,但张大公子不该这么回手毁了四公主!四公主是女孩子,她这一辈子怎么嫁人?!

      太子越想越委屈,临近御书房时,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他让人报了他的到来,在御书房外等着皇帝的召见,他像是个摔倒爬不起来的孩子,准备一会儿父皇一召见,就一路哭着扑到父皇膝下大哭。

      等了一会儿,有太监高声说请太子觐见,太子刚要哭,就见三皇子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三皇子今年快二十岁了,因为练武,挺胸抬头,气宇轩昂,与不习武的太子阴柔的气质截然不同。他迎面走来,明明还是夏天,太子却觉得一阵强风袭身,泪水消失,毛发竖起,全身戒备起来。

      三皇子对太子淡淡地一礼,话也懒得说一句,不等太子回礼,继续走了,有种气势冲天的感觉。太子觉得三皇子对自己充满轻蔑!

      其实,太子多心了,三皇子是在生皇帝的气。自从沈湘及笄,三皇子就去找皇帝说自己的婚事,可他每每往这上面一提话题,皇帝就把话岔开,不让他说出来。他猜出皇帝是不想让自己娶镇北侯的长女,但是他性子倔,非得说出来不可!今天他又跑去见了皇帝,还没有三句话,就说道:“父皇,孩儿已近弱冠之年,想请父皇……”

      皇帝立刻打断道:“有些事要由朕做主,你多大,也是朕的儿子,不能跑来指手画脚,懂吗?!”

      这话已经是非常严厉了,三皇子行了一礼,坚持说:“我得人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他指的是那次冬狩中,沈湘用安眠香饼退敌的事。

      皇帝截住他的话头:“你要先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岂可违逆父母?你现在多大了?也该稳重些了!”

      三皇子想到这其实是自己的母亲的遗愿,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可自己的父亲连母亲死前都没有去看一眼,现在对着自己说什么“父母”,让自己如何能遵从?一时神情愤懑。

      有太监来报说太子在外面等着呢,皇帝对三皇子一挥手:“回去自省一番!”

      三皇子忍着怒气,行礼退下,一出门,见到了太子自然没有好脸色。

      皇帝皱着眉头,看三皇子离开,心中想,三皇子难道不明白自己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吗?这是多么明显的事:那边镇北侯长女一及笄,他就提什么他到了弱冠,该娶妻了,还提到了救命之恩!这么大胆地求娶镇北侯长女,这是不是陈贵妃为三皇子留下的遗嘱?

      陈贵妃死了几年了,皇帝当初对她背叛了自己的愤怒少了许多。有时,还会想起陈贵妃生前那种娇美妩媚的身姿,她微笑着的面容,偶尔似能听见她温柔含情的声音……皇帝晃了脑袋,胸中发痒,咳了一声。

      但是他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这些年来,他一直等着三皇子对自己低头,可三皇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保持着距离,再也没有向自己表示亲近。现在由于婚事的事,却来找自己了,晚了!早干什么去了?作为皇帝,他怎么也得借着这事好好让三皇子明白讨皇帝欢心的重要性。况且,他又没有疯,怎么能让三皇子去娶皇帝最忌惮的沈家长女?!如果那么做了,三皇子的老丈人掌着二十万兵马,他又与自己如此疏远,哪天破了面子,那结果还用想吗?三皇子以为皇帝是傻子吗?!

      太子低着头走了进来,皇帝更添一阵烦躁——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方才三皇子来之前,就有人急火火地跑来把茶楼里的事都禀报了。太子惹了这么大的祸!皇帝只知道太子让人打砸平远侯夫人的生意,可并没想到他竟然敢对平远侯的长子下手!还请来了那么恶心的门派!结果折了四公主!他把自己想得太能干了吧?!现在他肯定是要来撒谎的,且听听他要讲什么!

      太子哽咽着:“请父皇降罪平远侯府!张大公子……雇了江湖歹人……劫持了四公主……毁了四公主的清白!父皇,她是父皇的女儿啊……”

      果然!就知道扯谎。

      皇帝拍案:“你现在想起来她是朕的女儿了?!可你容朕给她做主了吗?!你给她安排了一切!不是朕!”

      太子跪下:“平远侯心怀叵测啊!父皇!张大公子罪不容恕!”

      皇帝拍着案上的奏章:“是吗?平远侯刚刚急奏,痛陈有人绑架了他的长子,以刀横颈,逼他喝药,他的儿子因机缘巧合,才逃了出来。惊吓过度,昏迷不醒……”

      太子咬牙:“他是装的!”

      皇帝冷笑:“装的?!他当然是装!可他装得像!绑匪现被拘在京城衙门,平远侯求朕细察背后指使,并说别让人将他们灭了口!这么听着像是平远侯雇来了那些人吗?!你想让朕细查指使吗?!”

      太子知道自己该哭泣坦白,但方才见三皇子那么趾高气扬地离去,他不能让自己在父皇面前相形见绌地像个白痴!一个干了蠢事的笨蛋!

      太子固执地说:“孩儿只是与四公主去茶楼参加品茶会,谁知道会有这天降祸事!请父皇为四公主讨还公道!”

      皇帝对太子的冥顽摇头了:“你把朕想成了你手里的棍子了吧?想打谁就打谁?朕是你能挥舞的?!”

      太子拜下:“孩儿不敢!”

      皇帝斥道:“你当然敢!还没见到劫持了四公主的人,那个宫人就叫破了是张大公子!你自己也一口一个张大公子和四公主在一起,说他好大的胆子,你以为大家和你一样蠢?!”

      皇帝也生气四公主被算计,但他更愤怒太子对他的不敬,都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这个儿子还想蒙混过关,不告诉自己实情!太子总是在设计别人,老以为自己聪明过人,难道太子以为他比皇帝还聪明?!

      太子颤抖着,他真想说实话,可却怎么也不敢!若是说出是自己行事偏差,毁了自己的亲妹妹四公主,这样丢脸的事,怕是一辈子也无法洗清了!与坦荡无错的三皇子一比,父皇会怎么想自己?!索性咬死不承认,至少还保住了面子!

      他自然不知道后世的心理学,将他这种人叫做完美主义者,不寻求帮助,钻牛角尖,不能接受失败。而皇帝却是有极端控制欲的生物,最不能容忍别人的撒谎,必须要向他完完全全地交代并求饶,他才能放心。两个人南辕北辙,自然无法有沟通的可能。

      太子看着地,颤着声音说:“孩儿只是相信了那个嫲嫲的一面之词,并不知道详情!现在看来,也许那个嫲嫲看错了眼,也许真的是张大公子先劫了四公主,然后把四公主交给了一个绑匪,自己抽身走了……”

      皇帝打断太子的负隅顽抗:“镇北侯沈三公子带着护卫上楼,救了平远侯的长子,然后离开,怎么没有见到四公主?”

      太子问道:“他为何把一个绑匪留在屋中,没有带走?!”

      皇帝指着案上文书说:“平远侯说,张大公子要踢打绑匪出气,可却脱力晕厥,当时只有沈三在,只能背着张大公子离开,把绑匪留在了屋中。沈三送张大公子到了平远侯处,平远侯听说还有绑匪留在了茶楼,火速派人到茶楼缉拿,只见到仵作在收尸。问到详情,仵作说先时衙门的人到时,绑匪就已经死了。平远侯遂指是有人在杀人灭口!担心那些在京城衙门里的绑匪性命,你来说说,那些人活得了吗?”

      太子气得要哭,平息半晌才勉强说:“父皇怎么能相信外人,而不相信孩儿。”

      皇帝真生气了:你满口谎言,还想让人相信?信了你,不显得朕被你成功地骗了吗?他冷冷开口:“朕为何要信你?你听朕的话了吗?可与朕说过你的想法?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朕如何信你?!”

      这是表明皇帝已经知道太子干了什么,他隐瞒也没有用了,一个完美的时刻出现,太子只须放声大哭,忏悔一通,然后请父皇出面摆平平远侯就行了。可太子在皇帝的严厉语气中,只想着自己如果此时坦白了,三皇子就可能得了圣眷,惊慌里只低头沉默不语。

      皇帝见太子就是不讲实话,胸中气闷,几乎又想拿东西砸向太子,给他这个木头脑袋开开窍。他拿起案上一封书信,对太子冷冷一笑,说道:“吐谷可汗称霸北疆,想与我朝遵盟交好,并求和番,你以为如何?”

      太子惊讶皇帝忽然换了话题,听到皇帝这么说,心中一喜,斟酌着词句说:“吐谷可汗军威强大,我朝现今,因旱情而粮草不足,不能贸然出战,只能睦邻而交。和番之事,前朝多先例,应允了,也是常情。现在四公主出事,所幸五公主心慈仁义,必能为我朝……”

      皇帝盯着太子说:“可他书信中,说久闻我朝四公主容颜美貌,性情彪悍,十分适合北疆之阔野风情,特为其次子火罗求娶四公主,你说朕是应允还是不应允呢?”

      太子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劈入胸中,让他疼得几乎缩成一团。北戎怎么能点名求娶四公主?!皇帝的语气里,像是在问他是否同意四公主和番。他唯一的妹妹!怎么能和番北疆?!他神思错乱地说:“父皇……父皇,四公主该……该……”

      皇帝问:“该嫁给谁?嫁给你舅舅的儿子?”

      太子觉得伤口处一丝冰冷漫延开了:四公主破了身,长乐侯怎么也不能容家族蒙受侮辱而让儿子娶四公主为正妻,可是长乐侯肯定还会贪图四公主的嫁妆,大约会给四公主个平妻之位,四公主还是可以有个安身的地方……可如果四公主就这么嫁了无用的贾公子,对自己来说,真是没有帮一点忙!而嫁给火罗,吐谷可汗的二儿子,成为正王妃,日后,说服吐谷可汗与镇北侯火并,就更多了层把握……

      太子觉得冷汗如雨般透了衣衫,他颤抖着说:“请,请父皇……做主。”

      皇帝一看太子这架势,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哼了一声:“你现在又说让朕做主了?朕做了主,你不会挑逗着四公主来哭诉?”你想让你妹妹和番,那你去说服她吧。

      太子几乎不能成句:“父皇……英明……请父皇……三思……”

      皇帝示意太子退下:“朕自然是要三思,不会像你,顾前不顾后,去好好想想你做错了什么!”

      太子起身,有些脚步踉跄地退了下去。

      他离开御书房时,太阳才偏西。夏日的傍晚,还带着白日的残热,可太子却觉得全身冷得让他哆嗦。就像是要寻求温暖,他让人把他送到了冷宫。

      贾静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浑浑噩噩地躺在那里。

      太子叫了一声:“母亲。”

      贾静妃慢慢地睁开眼睛,勉强抬手,指着床边小几上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四公主,婚事”几个字。

      太子打着寒战,点头说:“正在……正在……办。”

      贾静妃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太子离开冷宫,感到异常孤单。他没有勇气去看四公主,只能回到东宫。

      几个幕僚心惊胆战地在等着他,太子已经没有精力再发火了,脚步无力地走入书房坐下,幕僚们跟着他进了屋。

      满室无人开口,太子喝了一杯茶,才示意幕僚们报告。

      一个低声说:“镇北侯第三子从院子外面过,有茶客开了边门,告诉他有茶会,他进去了,过后院时见到了平远侯家的小厮在墙角蹲着,就去问话。那几个江湖人不知他的身份,要他滚,沈三生气了,就让护卫把那几个人绑了。平远侯的小厮才说,张大公子被绑了……”

      太子慢慢地说:“他们是预谋好了的。他们两家,勾结上了。”

      另一个幕僚叹气,小心地说:“看来是这样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发动,他们将计就计,反戈一击……”

      太子愤恨地拍案:“他们竟敢毁了我的妹妹!她是公主!”他声泪俱下,几乎要哭出来。

      几个人都忙说:“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太子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又开口:“今夜将衙门那几个人都灭口!父皇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遮盖着了。除了他们,少些口舌!那个门派留在后面的人也别漏了,一起除了!”

      众人赶忙答应了,太子又说:“还有,让我们的人,明天狠狠打砸李氏的店铺,从此别让她还能在京城做生意!”

      幕僚中一人小声说:“殿下,若是他们能做出这样的圈套,那平远侯……”这一击如此之狠,平远侯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太子没听见般说:“本宫不管!狠狠地教训他们!把店全砸了!彻底断了他们的财路!让他们知道本宫的厉害!”

      可是次日,对李氏店铺的打砸并没有多少,一夜之间,原先那些打砸了李氏店铺的人,都消失了。不能说他们死了,只是消失了。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有见到断胳膊断腿之类的,就是,没了!

      许多人早上离开了家,就没有到说要去的地方。

      后面几日,有这些人的家人前往李氏店铺去闹,李氏店铺的人还是给钱,可接着,这些拿了钱的人也找不到了。谁去闹,谁就有钱。可谁拿了钱,就肯定不见了踪影。因为没有尸体,也无法立案。衙门的人问到店里,店中说给了那么多银子,那些人也许拿了钱跑到别处去过活了。

      但是许多人的家人都肯定他们没有离开,他们喜欢的衣服荷包没有拿走,他们原来定下了要见的人要买的东西……

      有人叫嚣鼓动着人们去城外李氏田庄上掘地三尺找人,那些真的去攻打李氏田庄的人们,就是当天顺利地进了庄子,□□后,隔天也没了……

      消失的,还有那些指使人去闹事的中间人,甚至那个主管这些打砸之事的幕僚。

      太子的人多次引导家属们去衙门告状,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平远侯府那边一口咬定没见到人,什么案子都定不下罪来。

      几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挑衅平远侯夫人李氏的店铺了,李氏重要的生意重新开张,店家伙计笑脸迎客,如同往常。

      市井流言如火:太子指使人打砸平远侯夫人的生意,想让平远侯同意娶四公主。平远侯都忍了,可太子竟然指使人绑架了张大公子,要给张大公子下春++药!幸亏镇北侯的沈三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救了张大公子。

      那日在茶楼的许多人,还说出了当时所见的情况:太子还没见到谁劫持了四公主,就说是张大公子干的。结果竟然是个江湖大汉,太子为了灭口,当场就把人杀了。可四公主的清白,肯定是没了……

      太子听了消息,不可置信地说:“他敢?!他竟敢?!”双管齐下——连杀人,带毁誉!

      一个幕僚流着冷汗:“殿下,平远侯非同一般!他年少领兵,杀戮无数啊!”他不敢说,自己的一个亲戚,想挣点外快,亲自去李氏的一个店中挑衅,当场得了十两才离开。这个人高兴得马上邀几个人晚上喝酒,庆祝自己的所得,可当晚就没有回家。

      太子握拳捶案:“他想造反哪!他眼睛里还有没有本宫?!有没有父皇?!”

      幕僚小心地问:“殿下,是不是该向圣上说这件事?”

      太子紧张地思考着:如果向皇帝哭告平远侯敢对自己的人下杀手,皇帝就是知道内情,可也会让自己说说倒是为了什么,自己不能撒谎,就得向皇帝承认本想教训平远侯,可非但没有得手,反而输了的事实!现在回头看,自己挑战平远侯真的是不自量力。皇上肯定会看不起自己吧?就是皇帝不在意自己的小伎俩,在这件事上向着自己,可皇帝现在会铲除平远侯吗?看来不会吧?平远侯明显手里有人!现在正是荒年,皇帝不会多事的。如果不能,这就表明自己说了也白说啊!平白地哭诉,打自己的脸,也达不到目的!哪天自己成了皇帝,才能将平远侯灭满门!

      太子觉得去哭诉的结果,只是自取其辱,所以他一直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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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公主回到宫中,就卧床不起。她原来在宫中嚣张跋扈,这一栽下来,幸灾乐祸的人多,每天常有来看她的人,就是四公主说了谁也不见,也要到她卧室左近高声问候几声。

      给她插簪的薛贵妃也来了,带了许多补品。薛贵妃在所有来宾中最是真心,在外面的客厅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四公主还是没有见,才面带悲伤地走了。

      当天,皇帝到了薛贵妃的宫殿,一向对皇帝欣然微笑的薛贵妃少见地带了丝愁色。当皇帝问起时,薛贵妃依偎着皇帝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今日去看了眼四公主……”

      皇帝对这个女儿没太多好感,他对死了的公主皇子都不甚伤感,何况是个他一见就觉得烦的女儿。听薛贵妃这么起头,皇帝就有些皱眉,以为薛贵妃要说些四公主很可怜之类的话。可是薛贵妃低声说道:“妾身只是为了皇上不平,人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再怎么说,四公主,也是皇上的血脉呀……”

      皇帝深觉薛贵妃贴心,点头说:“还是爱妃明理,别担心,朕自然是要他好看的。既然爱妃为朕不平,那么……”他的确是想让太子得个教训,可他的意思不过是让太子失几个手下,明白有些人不能随便碰就行了。谁知道平远侯会狠狠地抽了太子一个耳光,打得太子满地找牙不说,还毁了他一个女儿!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这事可不能这么就完了!

      薛贵妃像是明白皇上在想什么,脸上恢复了柔美的微笑,伸手为皇帝更衣……思绪却飘回了那年的夏季,自己自负美貌,心比天高,可是从京城来的平远侯府的那个两个公子,就那么忽视了自己!张大公子一副书生气质,长得平常,他是平远侯的长子,有点架子也说得过去,但另一人,就算是俊美异常,也不过是平远侯的远房子弟,不该那么傲气凌人!她竭尽温柔的一礼,满含深情的问候,竟然没有换来他们多看自己一眼!她气不过,就同意进宫了。……现在,终于到了这个位子上,只需要一个孩子,就能登上皇后之位。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正眼看她!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轻蔑,会要了他们的命!

      四皇子自从知道三皇子去了沈大小姐的及笄礼后,就一直心情低落,和三皇子一起去上学也是一副受气的可怜样子。他一直在纠结:三皇子这次肯定看见了沈大小姐,可是自己连苏婉娘的面都见不到!他现在后悔那天在观弈阁没有叫破张公子与沈卓之间的传递。如果说了,也许沈卓就会邀请自己过府?也许自己就可以要求去及笄礼?也不行,他都不知道沈大小姐的及笄礼是什么时候,况且他凭什么去呀……四皇子发愁。

      可他的这种愁苦不久就被惊愕代替了:丁内侍压着声音把宫里疯传的事一一说了,四皇子嘴都合不上了——这也太狠了!那是四公主啊!就这么被夺了清白!他可以看出这不是镇北侯幕后之人的手笔。那个人从皇后下毒,给自己治腿,冬狩刺杀,到暴打火罗,都做得不显山露水,参加的人全安然无事,让人抓不到把柄。可是这次,却是暴戾的阳谋!虽然占着理儿,却有着不加掩饰的狠毒!他简直可以听到类似“你敢惹我,我要你好看!”的配音。天哪!这就是那次在观弈阁那位张家公子给沈三公子递的东西,平远侯出手了!难怪父皇不让四公主嫁入平远侯府,太子想什么呢?这种人家四公主别说去了,动了心思都丢半条命……

      四皇子真心觉得这事不会轻易过去,平远侯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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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自然知道京城市井上发生了什么,他一直等着太子来求助,可太子没来。他语带轻蔑地对孙公公说:“太子是个软蛋,只知挑衅,不能反击,还不敢来对朕说,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孙公公试探着说:“那陛下准备如何……”

      皇帝说:“平远侯既然敢这么做,自然就留了后路。等过段时间,他防得不那么紧了,朕就要给他一个厉害的。不管怎么说,太子和四公主也是朕的孩子,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这么下狠手,是给朕脸色看。”他无意中用了薛贵妃的话,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枕边风有什么效果的。

      孙公公又道:“今天长乐侯又到宫门了,看来是为了四公主的亲事……”

      皇帝哧了一声:“长乐侯府现在快断粮了,他惦记着四公主的嫁妆呢,上书说他还是想为他的幼子聘四公主为平妻。”

      孙公公问道:“那陛下的意思?”

      皇帝叹息:“她破了相,又破了身子,还要怎么样?朕本该就允了长乐侯,可朕上次才要允了这门亲事,太子就挑唆着四公主来大吵大闹,真是丢脸!让朕当场难堪!朕不想再来这么一次,就让他拿主意吧!朕看他的意思,是想让四公主和番,开始还提让五公主去,他也太看得起北戎了!有时朕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孙公公小心地说:“嫁给北戎,也算是个王妃了。也许,太子殿下是想让四公主风光些?”

      皇帝鄙夷道:“北戎那地方是人住的?那些蛮夷,懂什么典章礼仪?王妃算什么?就是当了皇后又有什么风光?”

      孙公公又说:“也许,太子是想为了陛下分忧呢。”

      皇帝沉吟着:“北戎也的确过于强大了些,和番倒是能表示我朝真心想与之和睦相好。只是,历代和番,多是宫女或贵女,皇帝亲生的女儿,若非寡居,也不会轻易和番。现在朕给他们一个未嫁的女儿,就是破了身,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孙公公点头说:“真是如此……”

      皇帝又皱起眉说:“北戎国书里,指四公主性子彪悍,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那时火罗来,四公主和他见过面?”

      孙公公摇头:“该不会吧?四公主自从破相后,平时不怎么出宫……”

      皇帝一挥手:“她那个性子,去了倒是吃不了亏。让太子去定吧,朕可懒得再听四公主的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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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公主回宫后就病倒了,下身流血不止,发高烧,日日啼哭,夜夜难眠。根本不能去见皇帝,皇帝自然也不来见她。后来,她能去了可又不敢去见了,害怕受到皇帝的责骂。她哭着躺着地过了一个月,才多少缓过气来。其间太子也来看过多次,总是安慰她好好休息保养。

      可她怎么能休息?!她只感到无比的恨!恨到能真的咬碎了牙根!张大公子!这事不管是不是他干的,都是因为他!她怎么能放得过他?!多少次在梦里,她都在追逐着一个身影,拿着刀拼命地砍杀!她不能饶了他!

      等到四公主能下床走路了,她还是天天就待在自己的院落里,除了太子,谁也不见。一天,她正站在窗前磨牙,隐约听到有人细语:“长乐侯……还想……”四公主一下子出了屋中,朝着有声音的地方冲过去,一把抓住两个宫女中的一人狠狠地推倒地方,一边踢一边骂道:“你在说什么呢?!嚼什么舌根?!”

      那个宫女哭着说:“公主饶命啊!只是听说长乐侯还是想聘公主啊,这是好事吧……”

      四公主喝道:“去见太子!”

      她匆忙梳洗了,上了辇,去了东宫。听说四公主来了,太子将身边的人都遣开,才到了四公主等待的屋子里。他见四公主面容憔悴,眼睛浮肿,就不敢对视四公主的眼睛。

      四公主急切地问太子:“太子哥哥,我听到有人说舅舅还想聘我,是真的吗?!”

      太子点头,说道:“是,贾公子想聘你为平妻……”

      四公主狠狠地呸了一声:“一家子都不要脸了!就这么算计我的嫁妆!他们想得美!我死也不会嫁给他!”她现在失了身,可以想象,如果她嫁过去了,被那个猥亵的贾公子看不起,这是多么恶心的事!

      太子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本宫查出了那天是谁捣的乱。”

      四公主仇恨地说:“自然是张大公子!还能是谁?!你怎么不叫父皇杀了他?!”

      太子眼睛看着四公主的旁边说:“其实,是镇北侯府的沈三。他发现了那些被制住的小厮,然后上楼……给张大公子解了围,给那个江湖大汉灌下了药……”

      四公主惊呼:“什么?!这事跟沈三有什么瓜葛……”话语未完,她想起来了:长乐侯府,灯市,皇后下毒,冬狩挡箭……四公主一边的脸扭曲起来:“他要为他的妹妹报仇?!我还没有报复她呢?!他怎么敢这么做?!太子哥哥!杀了他!你让父皇去杀了他呀!”四公主哭起来。

      太子面带无奈,摇头长叹:“妹妹,沈家军镇守着北疆,杀了沈三,你觉得他父亲沈侯可会善罢甘休?他反了怎么办?”

      四公主大叫:“父皇是皇帝!他们是皇家的狗!是为父皇做事的!杀了他们!连他父亲一起杀了!那个沈二小姐,都杀掉!”

      太子这才看向四公主:“妹妹,你觉得父皇会这么干吗?”

      四公主哭了:“我是父皇的女儿呀!他怎么能不为我报仇啊!”

      太子等了一会儿,见四公主哭得差不多了,才低声说:“父皇不会,但我会。你是我的亲妹妹,这事,不能就这么过了!”

      四公主抹去眼泪,气愤地说:“是,哥哥,他们毁了我一辈子,这事不能这么完了!我要报仇!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看了看周围,又听了听,确定了没有人,才低声说:“有一个手段,可以灭了沈家军,杀了沈家父子,杀平远侯一门。”

      四公主的眼睛亮了:“是什么方法?我要杀他们全家!那个害了我的小贱人!”

      太子到四公主耳边:“与北戎联合,引北戎与沈家军火并,我们派人将沈家军虚实尽告北戎,保证沈家军必败。沈家军一败,沈侯父子就是不在战场了死了,活着也要被追究失职之罪……”

      四公主想想,点头:“让北戎灭了他们!这是个好主意。”

      太子犹豫了片刻,艰难地说道:“妹妹,你要帮助本宫。”

      四公主愣了一下,眨着眼睛看太子,太子又移开了眼睛,四公主追问道:“太子哥哥,你要我如何帮助你?”

      太子咽了下口水,低声说道:“……和……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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