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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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瓮


      到了要与张允铭见面的日子,沈卓就到了观弈阁,先每桌转悠了一通,才到正在与人下棋的张允铭旁边停下了。他看了一会儿,就在一边胡乱指棋,张允铭很快败北。张允铭沉着脸看沈卓:“怎么?又要出城遛遛了。”

      沈卓抬鼻子:“走!我正想跟你去遛遛呢!”

      两个人出了观弈阁,一路骑马就出了城,到了一个地方,摸爬滚打起来,弄得浑身都是尘土,才脑袋靠近地躺在一起。

      沈卓叹气道:“你给我找的好事!让我恶心了一晚上。”

      张允铭笑起来:“那么糟糕?那府里的确没几个好的。”

      沈卓坐起来对着张允铭说:“你看来早就知道!我找到那个贾公子了。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他有个克妻的名声,到现在也没成亲。好-色又下流,有了通房,根本看不起女的,他父亲还想着贪图四公主的嫁妆……””

      张允铭也坐起,感慨地摇头说:“真是太完美了!”

      沈卓说:“就是!这样的人,才会为了利益见机行事,不讲什么道德原则。给我个美人,引他一下,让他跟我搭上话,后面就好说了。”

      张允铭接着笑:“我可没有女的去引他,我们府里的丫鬟都得好好嫁人呢,我只有个男的。”

      沈卓恍然地用手指点着空中:“那个……那个……你堂弟的小厮……长得漂亮的那个……”

      张允铭曼声道:“他的名字叫杜鹃……”

      沈卓一个寒颤,赶忙说:“你别这么说话,我没那个意思!”让他妹妹误会了可怎么办?

      张允铭不屑地撇嘴:这时候就这么小心了,傻头傻脑!又想到,沈卓的妹妹小胖鸭可比自己都精明,自己那个傻弟弟,竟然给对方定衣料,鞍前马后地帮着她……按理说,对方觊觎自己的妹妹,可自己的弟弟又觊觎对方的妹妹,这也算是打平了,但张允铭心中总觉得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沈卓见张允铭叹息,以为是他在为四公主的事发愁,就说:“你别担心,有我帮着你!”

      张允铭站起来,一边掸土,一边鄙视沈卓:“你多大?就来同情我?!”

      沈卓也起身,同样劈啪乱拍,笑着说:“你怎知不是幸灾乐祸?”

      张允铭眯眼:“你可别太得意了!”

      沈卓马上表现得很通情达理:“张大公子,我还得替你搞定贾公子呢。”

      张允铭无奈闭眼,算啦,自己看他不顺眼也没办法,现在得共事呢。

      过了几天,长乐侯府的贾公子正走在街上,忽见一个美女扭着腰肢从一家脂粉店出来。这女子穿着华美,画眉长长,面粉腮红,浓妆艳抹的,一看就不是个良家女子,可是容色艳丽,表情很高冷,盛气凌人地往一架香车上走。

      贾公子立刻心动,毛手毛脚地向前赶去,准备说个话,匆忙间把走在路上的一个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边,那个人叫道:“哎呦!”贾公子急忙行礼:“对不住!”可眼睛还是看着前方。

      那个女子闻声只往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伸手撩帘,进了马车。马车咕噜咕噜地走远了,被贾公子撞的那个人也看着那个方向,不屑地说:“以为自己是谁呀,这么神气。”

      贾公子一听,忙回头问那个人:“你知道那位女子的出处?”

      那个青年看着很眼熟,贾公子正疑惑间,这个青年也使劲眨眼:“我们肯定见过面……”见贾公子还没想起来,只好再提醒:“额,我记得我们是……下过棋吧……”

      贾公子终于想起来了:“沈三公子!”

      沈卓也赶快“记起”来:“长乐侯府……贾公子!”两边行了个礼。太子与镇北侯府不和,大家谁不知道?可是这些事情长乐侯在家很少谈起,贾公子也就不那么在意。贾后现在也不在位子上了,长乐侯府明显不及镇北侯府势大,贾公子不想甩沈三公子脸子,更何况沈三公子还知道那个女子的背景呢。

      沈卓很惆怅的样子:“我们很久没见了吧?”

      贾公子笑着:“就是呀,幸会幸会!”

      沈卓也笑着:“幸会幸会。”

      贾公子用下巴一指马车的方向:“沈三公子知道方才那个女子是哪里的?”

      沈卓说道:“我看到马车上有‘得春楼’字样,想来是青-楼之人。”那里的红牌贵得很,反正你也没有银子。

      贾公子刚才光顾着看美人了,哪里看了马车?一听名字,就知道自己承受不起,面露遗憾。

      沈卓及时地“义愤”道:“这些女子就知道要钱!竟然还看不起人!”

      贾公子觉得沈三公子真是幼稚得可笑,语含教导地说:“小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那女子哪里看不起你?只不过是一种手段。”

      沈卓表情愕然:“是这么回事?!”

      贾公子用手碰了下沈卓的胳膊:“当然了!她看不起你,就是等着你去作践她。女子们就爱玩这些小心眼,其实都是欠收拾……”他得不到,嘴上就得说些坏话。

      沈卓想到这只手碰过什么,忍了半天才没挪开胳膊,勉强笑道:“我真是孤陋寡闻,要不,我请贾公子稍饮一杯,讨教讨教?”

      贾公子哈哈笑着:“走走,让哥哥我好好告诉你些整治女子的手段,圣人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粮食贵了,用粮食酿造的酒自然就更加昂贵,贾公子好久没有畅快地喝一壶,听说沈卓要请酒,马上兴致很高。沈卓却是忍着腹中的难受,带着贾公子进了个酒家,点了酒菜,劝贾公子喝酒。贾公子甜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告诉了沈卓许多后院的秘事和对待女子的方法,以致沈卓在送走贾公子后,扶着墙大吐了一场,回到府中还拉了一天肚子。吓得杨氏以为他在外面吃坏了,叫了郎中来给他看了看。

      可是这次酒饭极大地拉近了两个人距离,以致酒后贾公子大度地再三邀请沈卓前来参加他府里的莲花会,沈卓“只好”答应了。

      再见到张允铭时,沈卓恶狠狠地说:“你欠了我的,你记住,你欠我欠大发了!恶心死我了!”

      张允铭莫名其妙:“我那位弟弟的小厮扮成女子不该有那么难看吧,怎么恶心了?”

      沈卓指肚子:“是这里!这里难受!我一听那个贾公子说话,就肚子不舒服。”

      张允铭不相信:“怎么会呀?大概是你吃东西不小心。”

      沈卓愤怒:“下次你去长乐侯府,你听听就知道了!”

      张允铭说:“那是自然,他们已经发下了五月莲花会的帖子了,你给我带路,我提前去长乐府走走。”

      沈卓摆手道:“我不想去了!万一我在那里闹起肚子来可怎么办?”

      张允铭微叹:“我妹妹也得了莲花会的帖子,我其实不想让她去。”

      沈卓皱着眉,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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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公主及笄的仪式十分简陋。礼部都没有插手,是一个宫中理事的妃子给四公主操办的。

      按理说及笄礼,父母双亲都要出席,可四公主的母亲是废后贾静妃,在冷宫,就是她想来也来不了了:她现在床都下不来,自然无法来给四公主插簪。而皇帝因为春旱严重,政事繁忙,不想花一两个时辰参礼,只在开始时来坐了片刻,给四公主赐了字,受了四公主的礼拜后就走了。四公主的长辈里还剩下了一个舅母,长乐侯夫人,可太子怕长乐侯府的人去看贾静妃,传出什么一定要四公主嫁入长乐侯府的话来,就有意不让长乐侯府的人进宫,只对四公主说长乐侯夫人身体有恙,不能前来。

      四公主本来就不想嫁入长乐侯府,舅母不来,也没什么遗憾。只是如此一来,皇帝走后,及笄礼上就没有了长辈,余下的典礼就显得没有份量。留下观了全礼的,除了惦记着朝堂有些愁眉不展的太子,就是宫里的嫔妃们。四公主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嫔妃们也不是一心前来为自己庆贺的,皇帝在,她们都眼冒亮光地使劲看皇帝。皇帝一离开,她们就变得心不在焉。

      四公主过去看不起那些京城的贵女小姐,没结下宫外的闺蜜,结果她的及笄礼上,连一个同龄的赞者都没有。

      鉴于观众们坐立不安的样子,掌管典礼进程的嫔妃就将繁琐的礼节一再简化,很快就到了插簪仪式。宫中的及笄礼,应该是皇后给插簪,可现在后位空着,上前给四公主插簪的,是四公主都不认识的一个年轻嫔妃,听介绍是薛贵妃。四公主也听到过传言,说这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刚刚被提升为贵妃。

      薛贵妃比四公主也就大了四五岁,竟然得到了及笄礼上最尊贵的插簪人这一角色,这本身就含着羞辱:宫中年长的嫔妃中无人想为四公主插簪,象征四公主得不到长辈的祝福,四公主在众人眼里或多或少看到了讥笑。

      她心中甚是愤恨,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要回来嘲笑这些一辈子被关在这里的贱人们!

      四公主现在觉得自己饱尝人情冷暖:那些太监宫人们,看向她的眼神总带着不恭!无论她怎么打骂,也无法抹去那些人脸上的讥讽。她们在笑话她!她的母亲曾经贵为皇后,可现在却重病在冷--宫!这是多么大的耻辱!这是失败!她需要成功!作为女子,最成功的,就是有一门好婚事!嫁个拿得出手的夫君!夫家富裕显贵!她一定要翻身,一定要洗清母亲被废这个污点,让大家对她充满羡慕!

      无数次,她回想起张允铭散漫的笑容,潇洒的姿态,一身华贵的服饰……她一定要得到他!无论要用什么手段,无论要牺牲什么,她都要与他成婚!那是她的希望,她的保障!只要她能得到他,那么她就能重新站起来!她会有崭新的生活,再次充满自信和快乐,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看看,她比她们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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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允铮和宋夫子在四公主及笄礼后的一天回到京城,他们向平远侯讲述了过程,大家笑了一场,当夜,张允铮就拉着张允铭去院落了。

      沈汶高兴地发现自己开始抽条了:原来上下一般粗的身体伸展开了,腰部显出了明显的曲线,胸部也开始疼痛,有了小山丘。沈汶将衣服勉在身后,掐出腰身,对着苏婉娘扭来扭去:“你看我瘦了吗?”

      苏婉娘点头说:“真的瘦了,也长高了呢。”

      沈汶说:“如果有人再敢说我是猪,我就跟他急!”

      苏婉娘记得沈湘总说沈汶是猪,笑着说:“大小姐那是喜欢你,把你当成了自己亲近的人才那么叫。哪有随便叫人猪的?若是外人,叫人家猪,那还了得?人家不拼命呀?只有家里人才这么叫,傻猪猪、小猪猪、笨猪什么的,都是爱称。过去小雅办了傻事,我就总说他是猪。”

      沈汶心头乱跳,小声说:“我可不觉得他是在用爱称。”

      苏婉娘还以为沈汶在说沈湘,笑着说:“怎么不是呀?虽然平时不多走动,可真有什么事,大小姐肯定是帮忙的。大小姐仗义,绝对会护着自家姊妹,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沈汶想到张允铮何尝不是个仗义的人,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该算帮了多少忙?一时转开身不敢面对苏婉娘,怕她看出自己的窘迫。苏婉娘倒是没有注意到,小声说:“那蓝色雨燕的料子真是好,我做好了,你今晚就能穿上。”

      沈汶想起这料子也是张允铮给的,小声说:“料子能好到哪儿去?”

      苏婉娘啧一声道:“你这就不知道了,剪开线头不散,摸起来却一点都不厚重。那燕子在光下一晃,像是能飞起来似的,做了夜行衣真的可惜了。”不等沈汶回答,苏婉娘又感叹道:“可不做夜行衣也做不了别的,你说这黑色料子,得给老年人吧?但这雨燕翩飞的,老人们怎么穿?若是当夜行衣,男子也不能用这图案,太轻巧了,得给女子。女子有几个会夜行的?你会轻功,正和了燕子的寓意,这料子倒是像专门为你订做的呢。”

      沈汶听得心惊肉跳,不敢再想,只支吾着说:“怎么会?定是凑巧了。”

      当夜,沈汶穿上了新的夜行衣,往院落去了。一路想着张允铮该是快回来了,到了院落果然看到屋中亮着灯,胸间突突乱跳,都不敢马上叫门。在院子里酝酿了片刻,才把沙土扔在了窗纸上。

      门马上开了,张允铭手搭着门板笑着说:“好久不见啦,小胖鸭,你看着挺高兴呀。”

      沈汶抿了下嘴唇,也微笑着说:“那是因为你们事情办得好呀。”

      张允铭动了下眉毛:“你怎么知道事情办得好?”

      屋子里张允铮说:“凭什么没办好?!”

      张允铭让开路,沈汶进门,张允铭在她旁边小声说:“他现在骄傲得像只小公鸡,你得打击他一下!”

      张允铮大声道:“说什么呢?!你嫉妒了吧?”

      沈汶见张允铮站在桌子旁边,眼皮半垂,嘴角上翘,一副傲慢加着得意的神情,可她一点也不想打击他,只笑得甜蜜地说:“那快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呀。”

      张允铮听到沈汶这副腔调,立刻皱了眉,对张允铭说:“我懒得再讲一遍了,你告诉她吧!”

      张允铭就把劫粮的经过说了一遍。沈汶很满意,连连点头。

      张允铮瞥了她一眼,扯了下嘴角。

      张允铭讲完了劫粮,问道:“我们府里收到了长乐侯府莲花会的请柬了,你们府有帖子吗?”

      沈汶摇头说:“没有,长乐侯府不会邀请镇北侯府。”

      张允铮说:“不去才好。”

      张允铭笑着说:“没事,你三哥被贾公子口头邀请了。

      沈汶笑着对张允铭说:“看来,他们该是在莲花会动手吧?长乐侯府是太子的舅家,他们想来个瓮中捉鳖。”

      张允铮对张允铭说:“哥,他把你说成鳖。”

      张允铭对着沈汶像瞄准一样眯起眼睛,沈汶忙说:“其实你比鳖狡猾多了!”

      张允铮竟然哈哈笑了,张允铭捅了他一下:“你站在哪一边?!”

      沈汶笑着看张允铭:“他们真是瞎了眼,抓你干嘛?到时候还会被咬一口。”

      张允铭对沈汶慢慢摇头:“你是在报复我?因为我叫你小胖鸭?”

      沈汶面露不解地回答:“怎么会?只是因为他们是这么设计你的呀。”

      张允铮不喜欢沈汶一进来只跟张允铭这么言来语去的,就从桌子上抓起一个小纸包递给沈汶,说道:“给你的!”

      张允铭皱眉了,看向张允铮,张允铮不看他。

      沈汶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包红红的果干,张允铮竟然又给自己带了东西?沈汶决定要珍惜这种示好,就拿起一片,放在两排牙齿间细细地嚼,她的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真酸哪!可酸后又有种淡淡的甜味,像其他果干一样,是女孩子们喜欢的口味。

      张允铮一边眉毛挑起:“你喜欢吧?”

      沈汶看着张允铮盯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张允铮马上轻蔑地哼声:“我猜也是!当地人都拿这个喂猪,说小猪吃了长得胖……”

      张允铭嘎嘎大笑,沈汶想起苏婉娘的话,一时竟然脸腾地红了,瞪圆眼睛看张允铮,张嘴说:“你这浑……”球?不对,听着粗俗了!蛋?更不对,淑女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想要端庄些……

      张允铭见沈汶张口结舌的样子,“好心”地提醒道:“人!浑人!这很合适吧?”

      沈汶转脸对张允铭撒气说:“你用不着来替我想词!”与此同时,张允铮也对他说:“你别在这里捣乱!”

      张允铭讶然道:“我怎么里外不是人了?”

      张允铮说:“当然,方才不是说了?你是要被人钓起来的那个!”

      张允铭怒道:“你不就是用泥巴糊了脸,拿着锄头去打倒了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外面装蒜时,你还在府里抹眼泪呢……”

      张允铮一拳打来:“谁抹眼泪了?”

      张允铭躲闪:“就是你!别不承认!哭着让我背着你来回走,让我带你出去玩……”

      张允铮脸通红,继续出拳:“你胡说!”

      张允铭站起来来回回地跳跃,嘴里说:“我可没胡说!你这么年轻记性就不好了?”

      沈汶大声说:“不许打架了!我们有事干!”

      张允铮停了手,脸上还有些红,沈汶见他也臊了,就不再追究他,去开了密室的门,说:“我都画了好多图了。”她去拿出她这段时间画的图,放在案子上。张允铮一边翻看,一边又紧皱了眉头:“这些是什么?!看着跟乱草一样!”

      沈汶叹气:“好啦好啦,你赶快画清楚吧,该开始造武器了。”

      于是张允铮从第一张图开始问问题。沈汶决定要回来后,好好地研究了这个时代的武器,默记了后代对□□等武器的改良。可是她自己并不是什么物理学家,也不懂什么力学原理之类的,完全是死记硬背的书本知识。被问道为何如此,或者如果这样做不来,能怎么替代,她就不知道了。张允铮只好把细节和问题都一一记下,准备自己去慢慢琢磨或者日后去问匠人。

      张允铭被行将到来的莲花会搅乱了心思,无法专心到对种种武器的细究上,就在一边干坐着,看张允铮在那里与沈汶核对着草图记笔记。他越看那些形状狰狞的武器,越忌惮沈汶。能设计出这么多杀人利器的女子,如果嫁给自己的弟弟,那自己不得担一辈子的心?可是现在沈汶的设计明显需要张允铮去完善,无法把两个人分开,他只有长吁短叹。

      看时间差不多了,沈汶放下图,张允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沈汶知道他才回来不久,旅途劳顿尚未恢复,就说道:“这些图我都讲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每天过来了。”

      张允铮点了下头:“十天吧,我画完再过来,你讲其他的。”

      张允铭想到莲花会可是在十天内,说道:“莲花会前还是见一面。”

      沈汶说:“好,那就在那倒数第二夜。你只需记住,莲花会如果四公主去,五公主也一定要去。不然,你就别去了。”

      张允铭点头,可是有些无奈地说:“但是具体该如何……”

      沈汶说:“我看一下地形就能告诉你。我去过那府里,有个印象,但是不知道细节,我可以去看看……”

      张允铭想起沈卓说的话,忙说:“你还是别去了,你三哥说那里的人很龌龊。”

      张允铮狠狠地瞥了眼沈汶:“瞎跑什么?老实在家待着!”

      张允铭说:“我去画张地形图来,你指点下就行了。”

      沈汶笑着说:“好吧,你也不用太紧张啦,走桃花运是喜事,嘻嘻。”开门走了。

      张允铭还不及反击,张允铮看着关上的大门说:“又不好好道别!”

      张允铭对沈汶感觉很矛盾:他不喜欢心机如此重的女子,可真发生事了,又得依靠着人家出主意,叹气道:“她才多大?你以为都跟妹妹似的?特别有礼?”

      张允铮问:“妹妹有礼吗?”

      张允铭想起张允铮都没有跟张允锦相处过,说道:“被娘教管得特别有规矩。”

      张允铮一撇嘴:“哪天我得见识见识。”说完就到了隔壁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睡着了。

      张允铭给张允铮盖上了被子,本来想回府,可见张允铮睡得死死的,就决定也在这里过夜。临睡前,他到张允铮的床前小声说:“你对那个小胖鸭要硬气!明白吗?别对她动心!”说完才到隔壁的躺椅上睡了。

      沈汶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马上把纸包塞给苏婉娘,小声说:“婉娘姐姐,你尝尝,这个特好吃!”

      苏婉娘急切地说:“你没吃吧?是不是得又要净口?”

      沈汶边脱衣服边说:“额……偶尔一次不要紧啦。”

      苏婉娘叹气,无奈地问:“又是张大公子给你的?你现在也不小了,不能随便接受人家的东西了。”

      沈汶含糊地应答着,躺床上半天没睡着。她一遍遍地想着张允铮对她说的话,他的样子,弄不清他怀的什么心思。说他喜欢自己吧?可是言语中总是说自己坏话,和自己吵架,凶巴巴地看自己……说他不喜欢自己吧,可是他总给自己东西,还帮着自己画图……沈汶觉得,人要是动了心,怎么也得含情脉脉温言款款之类的,张允铮对不上号啊……此时她才明白诗中所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情)却有晴(情)”是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想自作多情,真的不想去索取……可是如果能被人爱……沈汶脸红心跳,握了两手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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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画长乐侯府的图,张允铭约了沈卓在长乐侯府外碰面。

      见面后,沈卓对张允铭说:“你跟着我,我上次走了一趟,地方都熟了,我们从正厅那边过去。”

      张允铭同意,两个人进入了到处有忙碌的人群的长乐侯府:过几天就是莲花会了,还有要准备的。

      沈卓带着张允铭很快就到了长乐侯府的大厅,发现里面不仅有长乐侯贾庆,还有一个妇人,看年纪应是长乐侯的夫人,自己上次见过的贾大官人,还有让自己反胃的贾公子。

      贾公子抱怨着:“……她都破相了,那么难看,脾气也爆,爹,我不想娶她了!”原来贾公子要临阵脱逃,沈卓两个忙停步聆听。

      长乐侯夫人接口道:“我也不乐意呀!哪次来她没发过脾气?对咱们家的人就跟对下人一样,眉不眉眼不眼……”

      贾公子说:“我听说五公主长得好看,性子也好,还不如……”

      沈卓觉得身边张允铭的身体突然一僵。

      贾庆挥手道:“五公主的母亲陈贵妃,本家远在南边,从来都没听见有什么人来过京城,是个小户,能有几个钱?陈贵妃已经死了,她能给五公主省下多少嫁妆?宫里也就出个几千两银子。可你们知道四公主的嫁妆有多少吗?我妹妹是皇后时,有一次我去宫里见她,正赶上有人捧进来上贡的海外松绿石做的头饰,碧若青山,晃人眼目,头饰边缘还满镶了宝石。我妹妹笑着说她有凤冠,这些都戴不了了,就给四公主留着当嫁妆了……”

      贾夫人惊喜地说:“真的吗?你妹妹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后,那得攒下多少好东西呀!”

      贾庆点头说:“皇家里一枝钗子,就是平民百姓一辈子的嚼食。她的嫁妆里,该有许多珍宝。”他对贾公子叹气:“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是去年,庄子里没收上几粒粮食。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粮食贵得要死,咱们这府里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几百口子人,光买粮食,就已经把老本都用光了。你娶了她,咱们府还能喘口气。”

      贾公子还是显得很郁闷,贾大官人劝道:“就是一个女子罢了,娶了来,喜欢就处几天,不喜欢,就撂到一边别理她了呗!能得一大笔嫁妆,你还能被称为驸马,说不定日后史册上还留个名字呢,有什么不好?”

      贾公子终于有些喜色:“史册上还有名?”

      贾庆说:“当然了!你娶了她,宫里公主的名字后,就得挂你的名字了!”

      贾大官人说:“大家见了你的面,都得行礼呢!”

      贾公子有了丝笑意,长乐侯放低声音:“那天,你看着机会,装着酒醉,搂抱她一下子,最好把衣服给她扯了!看见的人越多越好。”

      贾公子有些紧张:“太子,会不会……”

      贾庆一笑:“会怎么样?不让他妹妹嫁过来?四公主还能嫁给谁?我就奇怪了,他心里捉摸什么呢?以为四公主是个香饽饽,谁见谁要吗?咱们府想娶她,可是帮了他个大忙呢!”

      贾公子仍显迟疑,贾庆说:“你身边多带几个人,到时候把四公主旁边的人一冲开,日后找替罪羊时,就说是下人们推了你一把,你不是故意的。”

      贾公子终于点头,沈卓拉了张允铭一下,两个人飞步离开,路过贾公子的院子,听见有女子说:“你对公子哭了这么几天,你说公子能把四公主推掉吗?”“应该吧,公子对我许了诺……”

      沈卓无心再听,领着张允铭到了长乐侯府中的小湖边。

      京城引两条河水过城,长乐侯府是在一条小河分支上挖坑成湖,然后绕湖建府。当初贾皇后非常得皇帝宠爱,皇帝就把这一地势优美的府邸赐给了她的哥哥长乐侯。

      沈卓和张允铭绕着小湖转了转,虽然是旱季,但是流过京城的小河并没有干,所以长乐侯府的小湖还算水满。湖中荷花合闭了花瓣,但清香杳然。沈卓悄声叹息道:“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地方。”

      张允铭低声说:“我也觉得那些人真恶心。”

      沈卓悄声说:“不是一家人还不进一家门呢,要是四公主嫁进那府里,他们还挺般配的。”

      张允铭沉默了片刻,像是压着怒气,说道:“那天你就缀着那个贾公子吧。”

      沈卓说:“放心,肯定能帮你挡住四公主。”

      两个人一起出了长乐侯府,道别后,沈卓回了府。

      次日,张允铭和张允铮到了院落。

      到那里一看,窗户亮着灯。张允铭手一碰门,门就开了。沈汶在里面坐在桌边,手托着腮,猫一样慵懒,看着像是在沉思。

      张允铮一皱眉:“你怎么不拴上门?万一来的不是我们可怎么办?”

      沈汶无力地说:“你们两个人的脚步声我一分钟前就听出来了。”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允铮了,只能先低调做人。

      张允铭说:“你竟然能听出……”

      张允铮打断张允铭:“把图拿出来!我还想早点睡觉呢!”

      张允铭对着张允铮翻了下眼睛,从袖子里拿出长乐侯府的地图,铺在了桌子上。然后将夜里在长乐侯府里听到的讲了一遍。

      沈汶看着图点头:“你那天准备怎么办?”

      张允铭说:“就是你说的祸水东引,让你三哥引着贾公子到四公主的附近,别让她靠近我。”

      沈汶抬眼问:“五公主确定去吗?”

      张允铭点头说:“我让我妹妹给她写帖子了,她说会去。”

      沈汶坏笑:“那我说的李代桃僵你怎么不用?”

      张允铭有些囧:“怎么用?我可不能干贾公子那种事。”

      沈汶盯着他:“我让你有个机会去看看她是不是在乎你,你干吗?”

      张允铭眼睛移开,看桌上的图。

      张允铮不耐烦地推了张允铭一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黏糊?”他对沈汶一抬下巴,命令道:“快说出来!”

      沈汶也不争执,说道:“既然是莲花会,大家肯定要到水边去的,你告诉我,水从哪里来,从哪里流走。”

      张允铭指点着流向,沈汶指着一处:“这是桥?”张允铭点头,说道:“是木桥。”沈汶点头,又指着一处:“这里有什么?能坐下的石头?小亭子?”

      张允铭想想,“有个水榭。”

      沈汶微笑:“太好了,明天,你就这样……”

      沈汶低声地说了自己的看法,张允铭不加置否地听着,可最后,书生白皙的面皮,终于红了,张允铮也笑了一声,张允铭说道:“你不许去了!”不能让他看笑话。

      张允铮哼一声:“谁想去那种地方?我很忙!”

      沈汶知道张允铭现在大概全心准备应付莲花会,自己看见张允铮就有些脸热,也不好意思多留,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花会前的夜晚,太子也在对幕僚做最后的叮嘱:“明天都安排妥当了?”

      一个幕僚说:“安排好了,我们的人会簇拥着张大公子去看荷花,这是莲花会,他怎么也不能说不往水边去吧?一到水边,就会与四公主走个对面,两边都我们的人,有五十多个,挤着他,容不得他转身跑。然后会把他猛推到四公主身前,不管他碰不碰到四公主,都说他非礼了四公主。他认了也就罢了,若是他否认,我们就把其他府的人叫过来评理。他身边会有四公主的手帕,指他对四公主有意。他若还是百般不认,大家就簇拥着他出府,到平远侯府上去,沿街告诉京城百姓,说平远侯大公子对四公主起了色心,当众动手……”

      太子皱着眉说:“这肯定是万无一失?”

      幕僚说:“就是当时真有差错,他怎么也不向前,四公主就往水中一跳:岸边水浅,只会湿到小腿,他若不救,我们的人也会把他推下去,他与四公主同在水中,让大家前来看看,说他救了四公主,大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太子缓缓点头,幕僚又说道:“四公主那边,宫人和嫲嫲们也都谈妥了。”

      太子冷冷地说:“这次的事就别再出差错了,不然的话……”

      几个幕僚都小心地点头,出了东宫后,又仔细想了几个补救的方式,以保明日把张大公子手到擒来!

      四公主这一夜也没有怎么休息。她一想到明日就能得到那个这些日子来心心念念的青年,就一阵阵地喜悦。长乐侯府事成,自己就马上去殿上哭诉,但也不能太委屈,以免父皇一怒斩了他。要表现得既愤慨,可又愿意宽恕,希望父皇开恩,让自己与张大公子缔结良缘……想着这些,四公主就忍不住在床上笑,几次都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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