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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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模


      火罗躺了一路回到北戎,又躺了一个来月才下床活动了。渐渐的,他觉得身体恢复了大半,如果不是长时间骑马打斗,倒是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可是如果太过劳累,就会喘不过气来,体力多少不如以前。他把这笔账细细地记下了。

      他对吐谷可汗详尽讲述了沿途的地理状况和南朝的富裕,竭力建议南征,将这些无能汉人占据的土地据为己有。

      吐谷可汗知道火罗年轻气盛,想事情难免太简单。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扫平北疆,向南扩张,尚且还早。但是如果北疆平定了,早晚要往南边去。手下几十万骑兵,不用白不用,不打仗白养活他们吗?但是眼下,还是接受南朝皇帝的盟约,答应火罗强烈的要求,应太子之邀,为火罗向南朝皇帝请娶四公主为妻。当然,现在季节不对,这事得等来年了。

      ----------------------------------------------------

      沈汶再到院落中的屋子里时,屋里多了一个大缸。沈汶正奇怪间,张允铮让她进了密室。密室里的书案都撤了,变成了一张正方的大台子,旁边是一盆砖红色的泥土。张允铮指着泥土说:“这是我准备的胶泥,从今天起,你来用这些泥建你的迷宫。”

      沈汶有些不自信:“有些地方,嗯,不好弄。”

      张允铮说:“你告诉我,我来做。你如果不能用泥做出来,别人也无法用砖石建出来。你做好了,我来画。”

      沈汶问:“你会画?”

      张允铮半眯眼:“我不敢说会,但是如果我动笔,和你画的一比,别人就会以为我画的旁边是猪画的。”

      沈汶怒瞪张允铮:“你又来挑衅是不是?”

      张允铮哼一声:“挑衅怎么了?快点,动手吧。我这里还有个可以调节的小模具,你把石材的大小告诉我。”

      沈汶一喜:“太好了!我告诉了我二哥去采石呢,尺寸是……”

      张允铮按照比例把模具调整好了,将胶泥填实了,又磕出来,是一条泥块,沈汶马上用来开始码墙。张允铮一边脱模,沈汶一边搭建迷城的墙壁,没有泥块的地方,沈汶要自己用胶泥捏成形状放上去。两个人配合得很好,只是张允铮经常要说几句坏话:“你那块泥再弄得平一些,胖乎乎的,与别的一点都不搭配!”“你看!这墙的拐角都不尖了!”……

      沈汶忍无可忍了:“你不是还得画吗?画直了不就成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在后世会被称为有强迫症。”

      张允铮瞪沈汶:“那至少也是正!比你这一溜歪斜地好!”

      沈汶现在开始无视张允铮对自己的攻击了,算啦,认真是好品质,能省自己好多事呢。

      两个人做模型,时间过得飞快,沈汶觉得才过了一会儿,外面四更的更鼓就响了。沈汶就要走。张允铮说:“等等。”带她到了外间,指着一个水盆说:“你把手洗干净。”说着,还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小刷子。沈汶知道这是上次自己说不能让人看见指甲脏,张允铮记住了,就好好洗了手,刷了指甲。用架子边的毛巾擦了,张允铮说:“我看看。”

      沈汶深感张允铮太较真,把双手往他面前一伸说:“看,很干净了!”

      张允铮见沈汶双手白嫩,十指尖如笋,手背几个浅窝,皱眉小声说:“猪蹄!”

      沈汶收回手,对张允铮说:“小混球!”刚要出门,又回头说:“我不能每天来,三天来一次。”才跑了。

      张允铮回到密室,又做出了一堆小泥条,才关了密室的门,去隔壁的卧室睡了。

      他次日起得很晚,过了午饭时才回了平远侯府。

      这以后,沈汶每三天来一次,张允铮预先做好了许多泥条,沈汶来了就码墙,进度很快,月余就将迷城的砖石架构搭建完了。

      接着,就是细节设计了。这座迷城中有几个藏兵洞,密道和一百多处机关。其中那些机关——翻板、陷坑、绊锁、箭孔、枪洞、滚球、落板、悬石、斩人斧……沈汶做不出来,只能画出草图,让张允铮用小木棒、纸张、胶泥、针线等做出来。

      张允铮充分展示出了强迫症患者的所有优点,能专心地把每一处机关做出来。有一次,沈汶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极为专注的眼神,略微皱着的眉头,心中感慨:他简直比自己还女的!

      张允铮像是知道了沈汶在想什么,把手里的小机关小心地放置在了两墙间,才起身瞪了她一眼说:“这跟男女没关系!这是你太笨!我有时真觉得你是不是其实可以早点回来,但是因为笨得找不到路,才等了一千年。”

      沈汶撅嘴:“你知道你这样会招人讨厌好不好?说这么多坏话没人喜欢你!”

      张允铮轻蔑地看沈汶:“你别为我操心,为你自己操心吧!”

      沈汶说:“我干吗要为自己操心?”

      张允铮坏笑:“你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嗯?”

      沈汶脸红了,跺脚道:“你是个坏人!”竟然调戏她,趁着时间到了,赶快离开了。

      平远侯府中,李氏对平远侯抱怨:“我怎么最近常常见不到……他了?听说他在外面有宅子了,这是在记恨咱们了吧?一搬出去就不回来了……”李氏有些眼泪汪汪。

      平远侯微皱眉:“那个小崽子上次见我时还挺平顺的,没呲什么毛。可他们的确说他两三天里就有一天夜里不回来……”

      李氏擦泪的手帕停在空中,惊惧地看平远侯:“他别是……养了人了吧?!我得去看看他的地方……”

      平远侯知道张允铮是去了那个院落,忙拦李氏:“别,你别去。那个地方,算是一个暗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都不去,免得引起人的注意。只有大郎出面打点过,我问问他……哦,他昨天出去了。”

      李氏越想越害怕,担心地说:“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他是和个女孩子在一起,不然,这个年纪,他不会不着家的……”

      平远侯挥手:“你想多了。他那个脾气,见人就吵,三句话后就想打架,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希望他二十二岁时能长大些,稳得住,不然谁想把女儿嫁给他?我就不想把锦儿嫁给这么个暴脾气。”

      李氏对丈夫将信将疑,还是决定等见到张允铮时旁敲侧击一下。

      这天,张允铮终于在中午回家了。

      他昨夜做一个机关做了几次,都没弄成,一直琢磨着该换个材料。也许从厨房要个萝卜,用刀刻出个空心的形状来,要比拿胶泥做的好看。他一点不觉得沈汶的设计过于黑暗,总想着把沈汶的意图完美地表达出来。也许就是因为他太投入了,夜里睡了,在梦里他看见沈汶与许多蓝色的雨燕在空中翩飞嬉闹,他拼了命地挥着双臂踢着腿追,可怎么也追不上……他醒来,心绪不佳,饥肠辘辘地回府。刚一进府,就听人说李氏找他,张允铮急匆匆地进了李氏的厅房,见李氏正在用餐,就大叫:“哦……有饭吃!”

      李氏放下碗筷,带了些幽怨地看张允铮,张允铮紧皱着眉头别扭地叫了声:“娘……”

      李氏立刻笑得脸上开花:“快坐下,快坐下!”她难得地提高了些声音:“快,上筷子匙羹!让人多上菜,把刚才的鲫鱼汤再端来些,不是说要给侯爷他们晚上做走油元蹄吗?成了没有?也先拿过来!”

      她笑眯眯地看张允铮,张允铮在丫鬟送上的盆里匆忙地洗手,可眼睛直盯着桌子上的菜碟。在巾子上刚擦了手,就伸手往盘子里抓去,被李氏一手拦住,另一手从丫鬟手里接了筷子递给张允铮,痛心地说:“不能用手,你这孩子……”她没有从小贴身养育这个孩子,张允铮在行止上就明显欠缺礼仪。

      张允铮也不说话,接了筷子,也不谦让,飞快地几下,李氏面前清淡的午餐碟子就都空了。

      张允铮皱眉刚要发脾气,丫鬟们端着食盘过来了,一碟碟地上了新菜,张允铮这才又埋头大吃起来,李氏也不说话,笑着看着。

      等到张允铮终于吃饱,放下了筷子,端起茶来喝了几口,神情舒缓了,李氏才笑着说:“看你饿的!侯爷出城去了,你哥也不在,你不是和他们在一起?”

      张允铮知道张允铭去办酒窖的事而父亲在忙练兵,就说:“我才不管他们的事呢!我也……很忙!”

      李氏小心地笑着:“你这么大了……要不要个……丫鬟?”

      张允铮听说要给他丫鬟,马上的反应就是母亲想探听他的事,立刻大怒:“你给我哥房里放丫鬟了吗?!”

      李氏可怜巴巴地退却:“你哥,他说要自己挑……结果,这些年也没见他挑谁……”

      张允铮立眉:“既然他自己挑,我也自己挑!不对!”他回过味儿来:“我挑丫鬟干什么?!我根本不想挑!她们很烦人。”

      他说着就要起身,李氏急忙问:“铮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了什么人?”

      张允铮跳起身,脸通红:“什么‘看上人’了?!看上鬼了!对,是鬼!”

      李氏脸白:“孩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这么不着家,实在不行,可以抬进来……

      张允铮大喊:“什么‘抬进来’?!当妾?!千年的鬼当妾?!”

      李氏捂胸口:“你可不能这么吓为娘啊!什么鬼呀怪呀的!把娘吓死了可怎么办?”

      张允铮皱眉撅嘴:“娘先起的头,我的事,娘别管!”

      李氏招手,让张允铮到近前,拉了张允铮的手仔细看张允铮的脸。这些天,张允铮在密室中和沈汶一起做模型,深受沈汶气场的影响,心境平和,意识力专注。虽然睡得晚,可补觉充足,也没有黑眼圈,两眼里还像以前那样满蕴神采,清澈天真。

      李氏越看越喜欢,拍拍张允铮的手说:“儿啊,娘真的担心你,你不用告诉娘你在干什么,可一定要好好爱护身子。”

      张允铮嘟囔着:“我很好。”不情不愿的口气。

      李氏叹气:“儿大不由娘啊!”放了手,张允铮行了礼,一副吃饱的满意样子走了。

      李氏看着张允铮的背影,皱着眉自语道:“怎么能找到当初的那个道士才好,让他给看看,我儿是不是撞邪了。”一个被那个暴恶的四公主看上了,一个该不是被鬼缠上了吧?

      平远侯知道张允铮回来了,就叫了他去,说:“明天你随我到周围的庄子里转转,也混个脸熟。”张允铮答应了。

      当夜,张允铮没有去密室,次日一大早,就与平远侯一起骑马出城了。

      沈汶夜里到了院落,一排屋子黑洞洞的。她既然来了,就还是进了密室。点上了灯,她坐在已经成型大半的模型边,竟然不想做什么了。她呆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吹了灯,出了密室,关了门。她对自己说要检查一下周围,就在这个院落旁边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人。沈汶少见地早早就回了府,让苏婉娘大为高兴,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沈汶睡了懒觉醒来,也有些无精打采,躺在床上好久不起来,自己想了半天才明白,是因为张允铮不告而别!对,这个混球!也不给自己留个条子什么的!让自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段时间两个人一起做模型,也算是个团队了,他就这么一甩手就走了,不负责任的混球!……沈汶在心中把张允铮反反复复地骂了十几遍。

      张允铮在城外连打阿嚏,平远侯呵呵笑:“大概是你娘在念叨你呢!”他们到了城外李氏的一个庄子里,平远侯喘着气下马,对旁边的张允铮感叹道:“不行了,真老了啊!想当初……算啦,老子跟你显摆这干吗?”

      张允铮好久没有骑马了,也骑得腿疼,没比老爹好多少,可嘴上却道:“谁让爹平常总在府里坐着,今后多出来跑跑就行了。”

      平远侯看着张允铮艰难的步态,恶意地说:“我看你小子也没好多少,日后我每次都得提溜着你。”

      小厮仆人和一群庄子上的管事农人拥着两个人进了院子,关了院门,庄子上的人都随平远侯和张允铮进了大厅,其他人守着院子。

      等到平远侯和张允铮落了座,厅里的人才齐身相拜道:“见过将军!”

      平远侯挥手:“你们就不用多礼了,都坐吧,还好吗?”

      一个人说道:“挺好,就是昨天山里来人说,他们都被累趴下了,不知哪个孙子编的那个练兵的整人玩意。”

      平远侯大笑,拍了下身边的张允铮的肩膀:“你们问他吧。”

      那个人忙赔礼道:“公子恕过。”

      张允铮一撇嘴:“没事,又不是我编的。”

      平远侯说:“平时多一滴汗,战时少一滴血。你们都明白,在庄子的人也别闲着。”

      一个人忙说:“是是,大家都明白这是将军让大家保命干的。”

      又问了在庄子上的人员和年纪,所存庄户用的锄镐等工具的数量,对了账目上的人头数,平远侯满意地点头,说道:“上饭吧,好不容易来一次,与大家好好吃一顿。”

      几个人说:“还要喝一顿!”

      平远侯笑:“我刚才骑过来就费了老鼻子劲儿了,再喝醉了,怎么回城去?”

      众人笑着:“将军蒙谁呢?”

      催着人上了饭菜,大家吃喝一顿,平远侯醉醺醺地被扶着上了马,与大家作别,离开庄子,骑向另一个庄子。

      半路,平远侯已经完全没了醉酒的样子,骑在他身边的张允铮说:“爹就会装。”

      平远侯笑:“咱们一天看几个地方,不装醉,还不让这帮崽子灌死?”

      他们又看了两个庄子,才回了城。张允铮知道平远侯这么带着他一个个探访藏了他的人的庄子,也是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个脸,正式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手下。他心中又自豪又紧张,一直严肃而少言,唯恐自己给父亲丢了范儿。

      回到了府里,张允铮终于松弛下来,与父亲一起去见李氏,李氏问:“可算回来了,你们这一天可是累着了?”

      张允铮皱眉道:“一点儿都不累。”

      平远侯切了一声:“不累?腿都抖了,小崽子就知道嘴硬。”

      张允铮瞪眼:“还说我?爹也直不起腰了!”

      平远侯举手:“出去!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张允铮直着脖子:“谁想留在这里?”脚步有些瘸地出去了。

      平远侯看着张允铮背影叹气:“没家教的混小子!”

      李氏也叹:“他现在是无礼,昨天我问他在外面看上了什么人,他说看上了个鬼……”

      平远侯哈哈笑起来,李氏着急道:“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平远侯还是笑:“那他真是见鬼了!孩子大了,你就别操心了。”

      李氏又叹气:“怎么能不操心?四公主那事怎么办?”

      平远侯说:“夫人,四公主明年才及笄,他们肯定等着她及笄才谋划咱们,现在我们还有时间。”

      李氏仰慕地看平远侯:“夫君,咱们府就靠你了。”

      平远侯点头:“夫人放心吧。”

      李氏终于少了愁容,对人说:“开席了。”扭头对平远侯说:“知道你们在外面跑了一天,我让他们煲了汤,解渴解乏……”

      平远侯笑着对李氏说:“夫人总是很周到,我这辈子有了夫人就……”又开始说好话。

      张允铮想去院落,但是腿疼得无法运用轻功,就休息了两天,等到他去了院落,进密室一看,当场有气:他离开了几天,沈汶什么也没干!张允铮拿出带来的萝卜,专心雕刻起来。

      沈汶见到院落里有灯光,原来憋了几天的怒气突然泄了大半,她敲了下门,竟然没有人来开门!沈汶刚消了的气儿又升起来了。她扒着窗户看,屋里没人,心知张允铮大概是进了密室,也许是听不见自己,这么一想,气儿就消了。沈汶在院落外遛来遛去,时不常地往屋里望一望,同时骂自己有病!有这功夫自己早就回了侯府了,先睡过今晚再说啦!明天再来不行吗?张允铮不也放了自己鸽子了?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怎么也不想就这么不见张允铮的面就回去了。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就是沈汶想指责张允铮一番!

      张允铮雕完手里的机关,终于回了神,想起沈汶是不是来了,忙开了密室出来,马上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张允铮立刻警惕,听见沈汶低声说:“开门!”才忙过去打开了门。

      沈汶一进来,郁积的情绪立刻爆发出来了:“你上次不来怎么不留下个条儿?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在密室里怎么不熄了外面的灯?如果有人在外面往里看,见到你从密室出来了可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团队,你要保持交流?……”

      张允铮听了半天,明白是沈汶扑了空,心里不高兴,等沈汶发完了火,说道:“我爹临时让我跟他出去的,我过不来。下次如果我能出来,肯定给你个留下个信儿。”

      沈汶没词了,撅着嘴,张允铮斜眼看她,沈汶翻白眼:“看我干吗?!”

      张允铮一扯嘴角,“没干吗?进去吧,我那个机关做出来了,我可以画整体图了。”

      沈汶有些憋闷:花了这么几天生闷气,见面几句话就过去了?怎么也没大吵一架?很不痛快。

      她进了密室,张允铮支起了架子,绷上了白帛,让沈汶帮着,先用长尺子比着,比照着模型一比一,拿细炭棒打轮廓和墙壁走向的虚线,沈汶在一边量着模型,报着数字,检查张允铮的虚线是否与模型相符。好像才过了十来分钟,就听见了鼓声。

      沈汶沮丧地说:“没多少时间,才干了这么一点儿,都是你!”

      张允铮送沈汶出来,看了看他专门带来的滴漏壶,说道:“我们画了半个时辰了,也可以了。我白天把大图画了,细节的地方要另有图和文字解释。”

      沈汶惊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正皱眉疑惑间,余光似乎见张允铮笑了一下,沈汶扭脸看他,张允铮打了个哈欠。沈汶只好说:“下次见吧。”

      等到下次沈汶来时,张允铮真的把整个迷宫的大图在白帛上画了个大概,线条笔直,粗细均匀,看着特别艺术。

      沈汶凝视了半天,心说对强迫症不服不行。她注意到许多机关处都被编了号码,张允铮拿出了一摞纸,说:“你对应着看看,看我描述得对不对。”

      沈汶接过来,原来相对着号码,有细节图,旁边还有如何建造机关的解释。笔迹干净,墨无散漫,锋颖秀发。沈汶一看就瞪大眼,几乎把鼻子贴上去,真的确认后,才抬头对着张允铮叫起来:“是你!是你写的那本江南美食记!”

      张允铮用很鄙视的眼光看沈汶:“我可不是给你写的!我还写了山河录呢!没脑子的猪是读不来的。我哥把那本放在包裹里去馋你的。说实话,你读了是不是流了许多口水?”

      沈汶还在震惊中:“你怎么能写美食记?你怎么能写文?”

      张允铮假装着同样的震惊语调:“你怎么能识字?!除了嗷嗷叫,你竟然会说话?!”

      沈汶气愤地指张允铮:“你……你……”

      张允铮怡然地说:“你什么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笨了?”

      沈汶咬着牙说:“我怎么这么恨你呀!”

      张允铮清高地挑眉:“也许你不懂一个词,但是我可以介绍一下,这个词就是——嫉妒!”

      沈汶摇头:“不是,我不是嫉妒……”

      张允铮看不起沈汶般地笑:“那是什么?嗯?算了!你这么笨,肯定想不出来的!先干活!要解释这么多机关呢,我来画,你来写。记住,要照着我写的那么写!字要写得好看!亦清亦腴,笔致高雅,别给我丢脸!”

      沈汶抓狂:“这是我设计的,怎么成了你的了?”

      张允铮傲慢地说:“是你想出来的,但主要是我做的!所以也算是我的!你想得再多,做不出来也白搭!”

      沈汶只能郁闷地屈从,到了密室中与为张允铮画的插图写文字,时常还得被张允铮耳提面命地说些“要点画分明”“这里,小字要有大气象。”“要疏朗停匀。”“笔画要宽绰些……”

      沈汶终于大叫起来:“我不干了!”才喊出来,就听见外面更鼓敲了五下!沈汶吓坏了——她净顾着听张允铮挑刺了,没有听见四更的鼓声。沈汶匆忙出屋,只见东方欲晓,她向着侯府方向一通狂奔,如果有人看见了,肯定会怀疑是黑色的闪电什么。

      她撞入自己的窗户时,天空已经成了灰白色。焦急的苏婉娘上前,小声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汶有些气喘:“我……没听见……鼓……”

      苏婉娘皱眉问:“只你一个人吗?张大公子他们没有帮你看着?”苏婉娘一直以为沈汶是去见张家兄弟两个人,根本没想到沈汶已经在暗室与人独处许多次了。

      沈汶只能撒谎:“额,今天张大公子他们没去。”

      苏婉娘反而放了心,点头说:“还是少见外男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在她的低声唠叨中,沈汶躺下,心中还存着震惊的余波,忽然问苏婉娘道:“那本江南美食记是张家二公子写的,你相信吗?”

      苏婉娘愣了下说:“怎么不信?那位公子看着就是个很聪明的。”

      沈汶皱着眉:“可我怎么总觉得他是个小混球呢?”

      苏婉娘笑:“你就是有偏见!”

      -----------------------------------

      又要去见沈汶的一个白天,张允铮去了趟李氏的福顺楼,大摇大摆地进了门。伙计忙报给了江掌柜,江掌柜想起张大公子说过这位爷是个小霸王,忙陪着小心迎了出来。

      张允铮问:“我上次定的衣料来了吗?”

      江掌柜忙叫人说:“快去,把给张大公子定的料子拿来。”伙计搬了过来,张允铮气愤地发现,不仅有一匹他点的蓝色雨燕,还有一匹胖胖的小鸭子的。看到江掌柜十分戒备的目光,张允铮也无法发火,只能说:“都包了吧!”

      张允铮带着料子回平远侯府,正想着是不是该把张允铭定的料子毁尸灭迹,就听说张允铭回来了。他忙去了平远侯的书房。

      张允铭出去这么一趟,自然带了些风霜感,正在向平远侯汇报酒窖的事情。张允铮进去,张允铭已经说了大半,只是在总结了:“爹,我们的人有五百多,现在房子都建得差不多了,道路也平整了。那个地方周围有山泉有林木,真的方便酿酒。粮食已经运了两批,我还让人就在旁边建了个能储百万斤粮食的大仓,每年运几次就该够了。第一缸酒已经出来了,真烈,我喝了兑了些水的,都醉了……”

      张允铮听见了插嘴说:“让你去建酒窖,可不是去喝酒的!”

      张允铭对张允铮笑着说:“你明显长能耐了呀。”

      张允铮因为造出了迷宫,深感自豪,挺胸抬头地笑了笑。

      张允铭自然觉得不对,向平远侯告辞后,与张允铮出来,马上低声问:“快说,你做了什么?”

      张允铮带了兴奋说:“我们造出了迷宫的模型,还画得差不多了。哥,你去看看,特厉害。”

      当夜,张允铭就与张允铮到了院落。张允铭入密室,看到了迷宫模型,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起身叹息道:“小胖鸭为此一定想了好久。”

      张允铮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说我做的好?”

      张允铭再次有些担忧地看张允铮:“一个人如果一门心思就想着这些杀人害人的机关要穴,你说,这个人的心思会多么毒?”

      张允铮说:“那我还一样样地做出来了呢!我难道也是个毒蝎心肠的人了?你不才从酒窖回来?你以为那些酿出的酒是为了喝的吗?”

      张允铭说:“我总觉的,如果是男子,自然可以有这些计算,可是作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心地善良,不该沾这些东西。”

      张允铮现在觉得沈汶的前世一定是个很愚笨的人,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得那么彻底,以致流连千年也无法释怀,只能说:“她只是倒霉,知道了这些事情。如果换个没有担待的,说不定就知道整天哭哭啼啼的,到处找人出主意。她心有主见,知道怎么能救人水火,这难道不好吗?你别鸡蛋里挑骨头!”

      张允铭严肃地说:“你发现没有,我每次一说她不好,你就使劲为她辩解。这是何必?你和她处得并不好。”

      张允铮生气了:“我和她处得好不好,不是你能说的!而且,我觉得我们处得很好!不然怎么能做出这模型?我觉得她不像你说的那么毒。”

      张允铭深深地叹息:“但愿如此,反正我对她只有敬而远之。”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沙沙声,张允铮对张允铭说:“她来了,你记着远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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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幼稚好写,成熟好写,但是中间渐变的过程不好写。一见钟情好写,但是水到渠成不好写。这文是我的尝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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