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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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人 (抓虫)


      苏婉娘见沈汶眉头总有些微蹙着,就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小声问:“你担心什么呢?”

      沈汶叹气:“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很担心。明明我借到钱了,怎么就是心里很虚呢?像是有什么没有着落一样。”

      苏婉娘想想,说道:“也许是你在后怕如果没有借到钱会怎么样?”

      沈汶悄声说:“如果没有借到钱,我准备去皇宫偷些珍宝什么的……”

      苏婉娘拍胸口:“幸亏你借到了,我现在开始后怕了。”

      沈汶说:“真的真的,一件珍宝就是几千或者万两银子吧?我就偷那么一包……”

      苏婉娘制止沈汶:“你别说了!我听着都害怕。你真偷着了,怎么销赃?”

      沈汶撅嘴:“我还是会去找平远侯府的,把宝贝藏他们那里,让他们给我现钱……反正,就是敲诈呗。”

      苏婉娘叹气:“可怜的平远侯府。”

      沈汶嘟囔:“没有谁会像他们那么有钱呀。”

      苏婉娘摇头:“你算是讹上他们了。”

      沈汶一笑,可接着皱眉:“我不是为了这事发愁,就是坐立不安。”

      苏婉娘说:“你大概是总坐在屋子里闷的,没事我们常在院子里走走吧。”

      沈汶也点头说:“是,我们到处走走,看看是怎么回事。”

      所以苏婉娘开始“扶着”沈汶在府中来回溜达,好几天都没事。

      这天午后,苏婉娘和沈汶离开了院子,往湖边方向走。刚走不久,沈汶就身体一僵:她隐约听到前方有一声孩子的哭喊,忙低声说:“你快往湖边去,我先到那里看看!”她的话语似乎还在苏婉娘的耳边,可人已经没有影儿了,苏婉娘边惊叹沈汶的轻功,边往湖边跑去。

      沈汶怕有人看到自己,就根本没有走小路,而是翻过了几道挡路的院墙,跃上一排屋宇,从一处屋脊跳到了湖边的山石堆上。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平时带着沈强的婆子与沈强在水边撕拉。沈强像个小豹子一样拼命挣扎着,那个婆子几次想把沈强提起来,但沈强连踢带打,总险些挣脱,她一次次只好把沈强放下来。拼斗中,那个婆子把沈强往水里推,沈强的脚已经在水边了,可沈强像个能吸住人的壁虎,两手扒着这个婆子的手臂,怎么也甩不开。也许因为沈强正全力挣扎,只偶尔哭喊一两声,却因为短促,根本传不远。岸边,扔着沈强喜欢拿在手里挥舞的小铁锅。

      沈汶心头怒火顿起,这是她重生后头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她闭眼想运用意识力,却发现意念力根本无法达到那么远。她只好张嘴,奋力叫道:“住手!你在干什么?!”

      那个婆子听见了,停了手,往这边看来,沈汶扶着山石,颤抖着走下来,到了水边,一副娇弱的样子,指着那婆子说:“你……你要干……干什么?”尖声细气。

      婆子周围看了看,松了手,任沈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婆子笑着走向沈汶,说道:“小公子淘气,想把我推进水里呢……”

      沈强已经到了沈汶身边,他一把抱住沈汶的腿,“咔咔”地一声哭了,沈汶吃力地抱起沈强,一边拍着沈强,低声对沈强说:“强儿别哭,姐姐在呢。”一边怒目那个婆子。

      那个婆子到了近前,沈汶看到她额头上有一个大包,看来是被沈强用锅砸的。这个大包让这个婆子的笑狰狞而恶意:“我来抱抱小公子吧!”她又凑近了些,突然举起手,伸向了沈汶的脖子。

      前世被勒死的记忆又浮现在沈汶的脑际,她好像又感觉到了那种痛,那种绝望……她下意识地对那个婆子伸出手掌,想挡住她……刹那间,一股极强的愤怒从沈汶手中喷薄而出,那个婆子只觉得有什么狠狠地打在了自己胸前,一连倒退了几步才停下,她惊讶地看沈汶,沈汶浑身发抖,眼睛里满是泪。

      原来,自己是如此充满了恨!沈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处于高度混乱的频率中,意识力虽然强大,却有些不听使唤了。她收回手臂,抱紧沈强,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因愤怒聚集起来的巨大能量失控,能毁了他人,也能毁了自己。

      沈强也似乎感觉到了沈汶的躁动,拼命地哭起来,可他已经精疲力竭,声音暗哑,没多少音量了,只一声声地干嚎。

      远处,苏婉娘气喘吁吁地赶来,一个男仆从树丛中跑出来,一下子挡住苏婉娘,不怀好意地笑着问:“姑娘要去哪里?”手伸向苏婉娘的胸前……

      也许因为他好色,或者他没有拿定主意,他没有马上置苏婉娘于死地。苏婉娘以为他只是在骚扰自己,连连后退,匆忙间瞥见在湖边,沈汶抱着孩子,可周围竟然没有别人!她立刻知道不对了:沈强身边每日至少有五六个人甚至七八个人跟着才对。她放声尖叫起来:“来人,来人呀!”那个男仆扑上来捂苏婉娘的嘴,苏婉娘跟着沈湘练过段武功,虽然没学会多少,但至少此时能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那个人的下腹,把那个人踹开了几步,自己拼命向沈汶跑去。

      苏婉娘的声音清亮而高锐,几冲云霄,连在几院之隔的习武场上的沈坚和沈卓沈湘都听见了。

      沈坚匆忙道:“该是内院,这是苏婉娘!”说完就飞跑而去。沈湘提着剑也追着跑,沈卓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招呼了周围的侍卫道:“跟我走!”

      杨氏正在大堂理事,有人匆忙地冲进来说:“三公子带着侍卫进来了,说出事了!”

      杨氏吓一跳,急步出了院落,正遇到带着二三十个人小跑而来的沈卓。

      沈卓问道:“母亲,小妹在哪里?”

      杨氏茫然,正在此时,一个仆人跑来说:“湖边……二小姐在湖边,她的丫鬟说……”

      沈卓还没听完,就带了人呼啦啦地往那里跑。杨氏急了,也招呼了人快步跟着。

      在湖边,那个婆子一听苏婉娘的喊声,就停了想再往前的脚步,笑着说:“小姐,哭什么呀?我只是想抱抱小公子。”

      苏婉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从沈汶手里接过哭得半死的沈强,质问那个婆子说:“你想干什么?!其他的人呢?!”

      那个婆子笑嘻嘻地说:“小公子跑得太快了,只有我跟着呢。”

      周围陆续有往这边奔来的人,沈汶开始嘤嘤地哭,苏婉娘正疑惑间,觉得沈汶的手拂过,掀起了沈强湿了的袍边,擦在了苏婉娘的手背上。苏婉娘忙用手一摸,发现沈强的鞋和裤腿都湿了。苏婉娘明白了,厉声骂道:“你这无耻的下流坯!竟敢谋害小公子?!”

      那个婆子马上叫冤:“怎么会?!小公子要自己在水边玩,我去拉他,他把我往水里推呢!”

      六七个男仆和婆子们都到了,围住了她们。沈汶哭得更厉害了。

      围着的人七嘴八舌地说:“是呀,这位姐姐,你可不知道,小公子可淘气啦!”

      “小姐这是怎么了?又哭了?”

      “哎呦,我有时都追不上小公子呢!”

      可一边说着,几个人缩小了包围圈,眼睛瞥着周围,互相示意着。

      苏婉娘气得浑身发抖,喘息着骂道:“你们这些……蠢货!真以为……没人能知道吗?!”

      那个婆子看来是个为首的,对着小湖向大家努下嘴,笑着对苏婉娘道:“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反正周围就我们几个,这里僻静,其他人,得等会儿才会到……”虽然说着话,粗壮的一双手已经再次伸向了哭泣中的沈汶的脖子。苏婉娘手里抱着沉重的沈强,没有力量做什么,只能大喊:“你住手!”

      自从苏婉娘到了,沈汶在伪装的哭泣中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捂着脸,用意识力卡住了那个婆子的细细的气管。

      那个婆子突然捂着嗓子部位,张着嘴,脸涨红起来。其他的人原来围上来就要动手,见此情景,不由得迟疑了片刻。

      远处突然响起沈坚的喊声:“出了什么事?!”沈湘也遥遥地大叫:“妹妹!”

      沈汶放松了意识力,那个婆子缓了气,大声咳嗽起来。其他的人知道不能干了,都放下手,退了几步。

      沈坚大步走到她们面前,苏婉娘也哭了,对沈坚说:“二公子,她们要谋害小公子和小姐呀!”

      那个婆子边咳边说:“冤枉呀!冤枉呀!是小公子把我往水里推的,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吗?我该说他要谋害我呀!”

      沈湘也赶到了,皱眉看着。

      苏婉娘眼里冒火,问那个婆子道:“你肯定是小公子推你了?”

      那个婆子说:“当然啦!他一个劲儿地把我往水里推,跟疯了一样。然后小姐就到了,小公子让小姐抱,我怕小姐累着,就去抱小公子,可小姐就一个劲儿地哭啊哭,我还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呢!”

      苏婉娘使劲呸道:“小公子才一岁半,只会学着做别人干的事,他推你入水,一定是你先推了他!”

      沈坚走到沈汶面前,挡住众人的目光,轻声问道:“妹妹可好?”

      沈汶抬起脸,哽咽着说:“二哥……”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眼神异常愤怒,看着苏婉娘的方向,对沈坚点了下头,然后又捂脸哭起来。

      沈坚脸色阴沉,转了身,苏婉娘指着周围的人说:“这些人方才都没有安好心!那个婆子想要掐小姐的脖子!”

      大家全开始哭喊起来:“你血口喷人呀……”“做人要讲良心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呀……”“我们都没有动手啊……”一片哭声。

      沈湘喝道:“住嘴!你们怎么都会聚在这里?这是当值的时候,你们该各有不同的差事,空着手跑到这里来干吗?偷奸耍滑还都约了时间?”

      众人又七嘴八舌:“这不是听见了喊声吗?”“来帮忙也有错了?”……

      沈卓带着侍卫们到了,沈坚指了下周围:“全绑了!”侍卫们上前,把周围的婆子丫鬟仆人都绑得结实,这时杨氏才大声喘息着走到了湖边,她看着这种情形,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啦?”

      沈汶哇地大声哭,沈强原来已经哭哑了音儿,可见了杨氏就张了手,哭得更厉害了。

      杨氏哎呦了一声,从苏婉娘手里接了沈强,嘴里说:“这都多长时间没哭了?今天怎么哭成这样了?”

      被绑着的婆子说:“夫人救命啊!二小姐的丫鬟冤枉我们呀!”

      苏婉娘擦了眼泪说:“我来时,小姐抱着小公子,这个婆子看着像要去掐小姐的脖子……”

      那个婆子大喊:“我可没有呀,我只是想去抱小公子!”

      苏婉娘接着说:“我过来抱了小公子,他们其他人围上来,一边说这里没人,一边使眼色,想把我们往湖里推,直到二公子来了……”

      众人齐声叫冤:“没有的事啊!”“这位姐姐可别胡编哪!”“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好心没有好报!”

      杨氏脸已经有些白了,问沈汶道:“汶儿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汶哭得发抖,捂着脸颤着音儿说:“婉娘扶着我走到这里……我说要歇歇……让婉娘去给我拿点吃的来……坐了会儿……就看见这婆子带了四弟来……到了水边,把四弟往水里推……”

      那个婆子大声喊:“小姐呀!你可不能撒谎呀!我根本没有看见你!”她做这事前,把周围都仔细看过了,根本没看见二小姐坐在这里!

      沈汶还是抽泣着哭诉:“我在山石后见了,就走出来,喊让她住手,她放了四弟,四弟跑过来,她也跟过来,要掐死我……嘤嘤嘤……”

      沈湘听完,过去一脚把那个还在一个劲儿喊冤的婆子踹倒在地,抽出剑就要刺,被旁边的沈坚一把拉住:“妹妹,别在小弟面前动手。”

      小的孩子,不该看到血腥,沈湘收了剑。

      杨氏哆嗦了,想到今天差点小儿子小女儿都没了,四肢发软,抱着沈强几乎站不住,沈卓从杨氏手里接过沈强抱了,沈湘过来扶住杨氏。

      沈坚说:“母亲,先回去吧,四弟也要换衣服,别受寒。”

      杨氏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苏婉娘忙说:“夫人放心,有二公子在这里。”

      沈坚也点头说:“别担心,娘,谁都跑不了!”

      沈卓抱着沈强快步回去换洗,杨氏实在走不动了,只能让沈湘扶着在湖边等着人送来兜椅,抬她回去,沈湘陪着杨氏走了。

      沈汶一边抽泣一边同沈坚和苏婉娘慢慢地往议事厅方向走,侍卫将那些人带远了,沈汶才用手帕掩了嘴,对沈坚低声说:“不要惩罚他们,要格外宽待,让人不可信地宽待。”

      沈坚皱眉问到:“他们意图不轨,当严惩才是!”

      沈汶小声说:“不用我们动手。”

      沈坚沉思地点了下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来对母亲说。他们如此下作,竟然对你下手!”他以为是太子惦记着以前的事,让人来杀了沈汶。

      沈汶摇头说:“是对四弟下手。我到时,那个婆子想淹死四弟。她想杀我不过是我挡了她要干的事儿,他们周围布置了好几个人望风,就是为了杀了四弟。”

      沈坚深锁了眉头:“四弟还不到两岁呀!他们为何要除掉他?”

      沈汶疑惑地说:“我也真的不明白。”

      苏婉娘说道:“是为了报复,就是因为冬狩,他们的计划没成,就来报复!想杀了小黑皮,给侯府一个教训!”

      沈坚和沈汶都想不出其他理由,只好点头。

      沈汶沉思着说:“他们若是真的想这么做,这次不行,也许有下次。婉娘姐姐,你要想法告诉母亲,每天,都要有个亲人跟着我的四弟,不能假他人之手了。”

      沈坚点头道:“对,我们都得帮着保护四弟,时刻不能让他独处。”

      他们到大厅,老夫人坐在正中间,怀里抱着沈强,一个劲儿地亲沈强的脸蛋,嘴里说着:“哦,小宝宝呀,心肝儿呀……”沈强看来已经忘了方才的事,咯咯笑得半张了嘴,口水挂下来。

      可其他人却是面容严肃,杨氏瘫软在旁边的软榻上,肚子已经大得吓人的柳氏也在杨氏旁低眉站着。

      大厅旁边跪着一排方才侍卫绑来的人,一共七个。沈卓手搭着腰间的剑,站在门口处。见到沈坚,低声说:“我看四弟还好,可还是让人去请了施和霖和段增,没有请我们府里原来的人。他们该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沈坚嗯了声。

      沈坚等人进门后,向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点了下头,将沈强给了在一边的沈湘,示意她抱了沈强下去,还让丫鬟给低声哭泣着的沈汶一把椅子,沈汶坐了,苏婉娘站在沈汶身后。

      等沈湘抱着沈强离开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沈强是她从心底喜爱的孩子,现在竟然有人要害他!老夫人极怒。可她是府里最年长的人,杨氏又已经脱了形,柳氏月份大了,无法理事,老夫人必须保持住镇静。她向一个丫鬟点头说:“你讲讲,你们是看着小公子的人,怎么离开小公子了?”

      一个丫鬟胆怯地指了那个婆子一下说:“这位嫲嫲跟小公子赛跑,跑远了,我们跟过去……”她指了一个被绑着的人说:“这个人告诉我们小公子往那边去了,我们追了好久,也没见到人……”

      杨氏哭起来:“母亲,这些人,好狠的心!”

      沈坚却向老夫人行了一礼说:“祖母,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各持一词。”

      杨氏惊讶地看沈坚:“坚儿,你是什么意思?这还不清楚吗?你的小妹妹能撒谎?他们想杀死你的四弟呀!”

      小妹妹自然是能撒谎的,但现在沈坚不会纠结这个问题,他摇头说:“母亲,毕竟,我们没有当场抓住他们。而且,就是他们真做了这事,肯定也是受人胁迫,我们怎么问,他们都不会承认的。”

      杨氏看着沈坚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你就不追究他们了?”

      沈坚冷静地说道:“母亲,我们不是断案的官吏,不能私自判他们的罪。我们就依律而行,先把这些人送官,告他们意图谋害幼主。明后日,我会安排人去接他们的家人来府,这样,他们就会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许就能向官府真的坦白是不是受人指使,蓄意谋害我府四公子。”

      杨氏气愤道:“这些人是我府的奴仆,背主之奴,可由我府惩治!”

      沈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府以宽大为怀,既然没有物证,除了小妹,也没有其他目睹的人证,小妹不能上堂对持,还是送了官中,让那些官吏来判判真假是非吧。”

      杨氏方才要表示不赞同,可一直冷眼在一旁看着的老夫人忽然开口道:“就听二公子的话吧!”老夫人说了话,杨氏不得不停口。

      沈坚不再看气得脸红的母亲,转身对那些被绑着的人说:“你们听见我说的话了,现在坦白,还能留在侯府,我府肯定会庇护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如果不坦白主使是谁,可就要被送进衙门了!”

      这些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已经背主,怎么可能还留在侯府?

      沈坚摇头叹气,好像很失望,对沈卓大声说:“将这些人都送到衙门里去,说他们谋害幼主,列上丫鬟们的证词,可不能有二小姐的证词,以免日后要当堂对证。”

      沈卓虽然眼睛里有不甘之意,可还是皱着眉应了一声。

      沈坚又对侍卫的领头老关说:“把这些人的家室都查清楚,今天晚了,明天或者后天,派人把他们的家人都接到府中,这样,算是保护他们的家人吧!”

      他向那跪着的人侃侃而谈:“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每个人都有心为恶,有的人也许是被人胁迫。我把你们的家人接来,你们就能安心供出主谋,无后顾之忧。现在先送你们去官府,我会让人对衙门说,如果有谁主动坦白是受何人指使,侯府不再追究罪责不说,还会放还身契,允人离开。若是没有坦白的,日后落个不好的下场,侯府定不会施援手。”

      老关对那些人说:“二公子如此仁慈,你们莫要犯糊涂!”

      无人应答。

      沈坚冷冷一笑,示意众侍卫过来拉人。那些人中有的紧张有的松弛,没有人再喊冤了,安静地被沈卓带头领走了。

      杨氏愤懑地看着他们离开,沈坚见状,对其他的丫鬟婆子和仆人们说:“都下去吧。”

      苏婉娘没有跟着出去,杨氏身边的钱嫲嫲见状,也没有离开。

      沈坚眼睛里神色莫测。

      杨氏对沈坚哭着说:“你怎么能这么宽松?他们想害了你的小弟小妹!就让他们这么离开了侯府,竟然毫无惩罚!这不是鼓励别人作恶吗?”

      沈坚恢复了往常温和的态度,对杨氏说:“母亲,四弟不过是个婴孩,小妹也是个女童,无财无势,杀了他们对这些人有何益处?这些人吃在这里住在这里这么多年,谁不想过安生的日子?肯定是有人指使着他们干这种丧心病狂之事。我们只罚几个下人有什么用?我是想让他们供出那背后的人。我们这样宽待了他们,再把他们的家人接入府中,他们也许就能坦白!”

      杨氏愤慨道:“这些都是背主之徒!怎么能指望他们良心发现?!”

      沈坚貌似耐心地继续解释:“也许不会每个人都悔悟,但是,他们中只要有一个人,母亲,一个人!因为自己的良心发现供出是谁主使,或者有一两个人的家人,能提供线索,我们就有了证据!可以给父亲送去,让父亲向皇上申诉!”

      杨氏终于点头,苏婉娘咳了一声,杨氏看向苏婉娘,招手道:“孩子过来。”

      苏婉娘过去接住杨氏的手,杨氏又流泪道:“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那孩子,汶儿……”她一想起来就后怕,捂着嘴抽泣起来。

      说来,最后生的这个孩子,因为肥壮,她平时最少费心。小时候老夫人常来看,孩子能跑后,除了在老夫人那里,都是丫鬟婆子们跟着他乱走。今天猛地知道这个孩子差点被人害了,杨氏心中就一阵阵地发怵,浑身无力。

      杨氏握了苏婉娘的手,哭道:“孩子,当初你进府时,我尚且不愿,可今天你却救了我两个孩子,我谢谢你了……”

      苏婉娘忙说道:“夫人快不要这么说,当初若非侯府相救,我一家都无活理。善有善报,小公子和小姐福泽深厚,得上天保佑!”不是我救的。

      杨氏还是哭:“怎么能这样?这么会这样?强儿虽然淘气了些,可惹了谁了?”

      苏婉娘严肃地说道:“夫人,既然有人想暗算小公子……和小姐,尤其是小公子,就要有亲人跟着,不能再让丫鬟婆子们看着了。”

      杨氏点头说道:“现在强儿那儿,湘儿在盯着呢。”

      沈坚说道:“母亲,不只是今天,以后每天,母亲、祖母和我们兄妹,要轮流陪着四弟,好好看护他,不能让他独自和他人在一起了。大嫂就要生产,还有分了人去保护大嫂和大郎才好。”

      杨氏疲惫地说道:“你说的是,排个日程,从早到晚,一人一天看着强儿吧。”她又皱眉看坐在一边的沈汶,说道:“那汶儿……”

      怎么把小姐给忘了?苏婉娘忙说:“那婆子先向小公子下手,看来是对着小公子去的。小姐只是碰巧在那里,而且,小姐身边有我,还有少夫人送的两个人,日夜盯着,该没有事。”

      老夫人插嘴说:“这样就好,你们排了日程也告诉我一声,来——”因为周围没有仆人,她向沈坚示意:“坚儿扶我去后堂。”钱嫲嫲刚要上去搀扶,老夫人说:“后堂远,得走会儿,你好好陪着夫人。”

      钱嫲嫲问道:“那传软轿吧?”

      老夫人摇头说:“我要走走,人老腿先老,得多动动。”

      沈坚上去扶了老夫人,陪着她往后堂走。他们出了门,丫鬟婆子们远远地跟着。

      老夫人默默地走了好久,才低声说:“祖母不怪你心狠。”她对沈强极为偏爱,沈强是她亲呀爱呀地抱大的。因为她总去亲沈强的脸,弄得沈强见人就去亲人家的脸,杨氏颇有微词,可她却改不了。她看出了沈坚的意图,虽然血腥,但她此时心绪太坏,所以不想更改。

      沈坚手一紧,咬着牙说:“无论什么理由,他们竟敢对一个不到两岁的孩童下手,罪无可恕!”

      老夫人叹息道:“看来,你们根本不用他们坦白。”

      沈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老夫人摇头说:“你们几个娃娃肯定是通了气,一起来糊弄我们老人。”

      沈坚低了下头,极小声说:“母亲身边的人……我们不知道祖母身边是不是也……给父亲的信不要……”

      老夫人就不再说话,到了后面她的小院处,老夫人小声说:“我老了,天天拘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有什么要我干的事,来告诉祖母一声。”

      沈坚点头,小声说:“祖母只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们都大了,一定能守住这个家!”

      老夫人拍拍沈坚的手,长叹了一声,放开了沈坚,沈坚看着丫鬟婆子们从自己身边走过,扶着老夫人走入院内。

      前面的大厅,施和霖和段增终于到了。两个人轮流给杨氏号脉,说杨氏气急胸闷,当行舒肝通气之药。段增给沈汶号了脉,说了句还是心脉不济,多加休养。两个人去看了沈强,说也没什么,睡一觉,灌点姜水,小公子天生强壮,不用担心。倒是给柳氏号脉时说,生产就该是这个月,多走动走动,备下物件。

      杨氏放了心,多给了诊费。

      苏婉娘扶着沈汶往院子里走时,施和霖和段增一起也正一起往外走。过沈汶身边时,段增匆忙地低声说:“大怒伤肝,你别露了马脚。”

      沈汶低声谢了。段增察觉了她方才的暴怒,但没有说出来,不然屋子里的人定会诧异一向哭哭啼啼的二小姐竟然能大怒。

      有关侯府的消息,在皇宫落钥之前传进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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