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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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城门口的热闹,吕太傅府前很冷清。人们开始猜测,如果三皇子这一去凯旋而归,太子之位是不是就得换了?对支持太子的吕家可就得躲远些。还有人觉得如果三皇子败落,北戎杀将过来,就快亡国了,还走什么关系?先往南边逃吧。
      吕太傅听着有关义兵集结并离城的汇报,不加置否,反而问道:“我让人带话让太子妃回来,她怎么还不回来?”他已经多次得到消息,太子对太子妃粗鄙不堪,太子妃饱受凌虐,可是太子妃本人竟然从来不送信过来求救。他知道这个孙女心高气傲,越是悲惨越不想回来,大概怕丢脸。他只能一次次地让人去传话,太子妃一次次地不理。
      来人小心地说:“太子妃说,怀了孕就回来。”
      吕太傅叹气:“让她先回来!”实在不成,找个假孩子也行!太子妃一回来就说怀孕了,然后弄出个孩子来。这种事平常的时候无法操作,可是在战乱之时,就好办了……当然,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至少,太子在这之前得出事才行……
      吕太傅又思索了片刻,说道:“让人顺着现在的流言,传扬镇北侯已死,沈家军覆灭,北戎已经逼近!让我们的人在朝上建议迁都!”人挪活,树挪死。一旦迁都,那就天下大乱了。太子要是出什么意外,就不会那么扎眼……你竟然敢如此对我的孙女,罔顾我这些年对你的扶持,怎么能不让你付出代价?!
      于是朝上吕氏官员开始大肆宣扬战事的恶劣,又过了几天,东北方面让人送来了北戎入境的奏章,引起了朝野的极大恐慌。
      几千北戎人越过山区,进入了平原。匆忙纠结起来的平民在陈里长等义兵和轻伤的伤兵带领下,去拦截敌人。义军虽然人数有了两万人之上,但大多是农人,就知道挥个锄头,与北方的战斗民族一交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许多人见对方一亮长刀,转身就跑,陈里长喊破了嗓子也没用。于是首次交战南人溃败,北戎人抢劫了一个村庄,杀了没有跑掉的人,临走时烧了房屋。
      地方官员吓得连发奏章,夸张地描述北戎的强大和迅猛,说本地无法阻挡,要求朝廷快派正规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对这路北戎弃之不管,就是平远侯截住了西路北戎,沈家军的残余与北路敌人相持不下,这路东北敌军也会抵达京城。一时间,有朝臣大声疾呼迁都,要皇上先避开敌人,转都南方。并且引经据典,说了许多迁都则生,不迁都则亡的历史事例。天子乃天下最为重要的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稍有危急就该避开,何况现在局势已经如此恶劣?
      一片叽喳中,皇帝下令皇宫开始收拾细软,以备不测。
      四皇子在皇陵也没有心思继续写他的权谋论了。他凭着记忆,画了一张地形图,挂在墙上天天看一会儿,想象几方的动作和进展。
      丁内侍可心慌了,他天天在外面走动,听到了无数坏消息,这日在门前接了蒋家送来的月供,匆匆跑进来,低声对四皇子说:“听说东边沿海也有北戎了!不久就会过来了!殿下,您快给皇上去信,要求回京城吧!”
      四皇子嗯了一声:“不急,再过两天。”
      丁内侍皱着眉:“那……那会不会来不及了?”
      四皇子一笑,可又轻叹了一声,坐在桌边,拿起一本周易释语看了起来。
      丁内侍着急,虽然知道四皇子读书时不能打搅,可还是小声地说:“方才接蒋家的东西时……蒋家也带信来,说您的外祖让殿下尽快回城……”
      四皇子抬头:“哦,我让他们派人参加义军,他们可是做了?”
      丁内侍点头:“来人说蒋家派了嫡系蒋六公子,带了五十多家丁去投了平远侯。”
      四皇子颔首:“这样就好,这时候可不能无所表示。”
      丁内侍担忧:“虽然平远侯领过兵,镇北侯的沈三公子是武将之后,可怎么说,大多义兵都是家丁护卫,能打得过北戎吗?”
      四皇子哼声:“若真都是家丁护卫,定是打不过的。”
      丁内侍又急了:“那殿下快回京吧!他们打不过北戎,京城就会受东西两路北戎的夹击,那怎么成?”
      四皇子又拿起书:“夹击?你什么时候懂得军事了?”
      丁内侍要哭了:“殿下!这是外面的守陵将士说的。我还听说有人讲皇上要迁都呢!咱们不回去,皇上把您忘了,北戎来了,您可怎么办……”他流下一串眼泪。
      四皇子心说他已经忘了,见丁内侍真难受,就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又没说他们打不过……”然后开始看书,不想再说什么了。
      丁内侍歪头使劲想,四皇子说,若真都是……难道义兵不都是家丁护卫?那还能是谁呢?

      平远侯三皇子率领的义兵离开京城百里后,正式会合了张允铭从南边山中训练出来的义兵。南方来的义兵们装束齐整,相比之下,京城来的就一片乱糟糟的。两边队伍一并,军队一下子变得庞大,道路上人群拥挤,往来混乱。平远侯不得不命令部队停下,对义兵进行编制整理。他让各处报上了义兵的姓名,然后划分出弩兵、步兵,以及传令杂务等兵种,接着又任命将领,让有军事经验的属下领导义兵……
      张允铭找了个无人时,问平远侯说:“父亲,我们不能快些走吗?”
      平远侯说:“不能,若不整兵,到前线就是送命。越早越好,让将士在途中能相互熟悉协调,不能等到接近北戎了才动作,那样兵心易散。”
      建立了班组后,平远侯又命令将士们互报家门,开始简单操练,建立配合。自己则带着沈卓张允铭三皇子在队伍里巡视,与将士们见面。
      三皇子终于见到了沈湘。
      沈湘穿了轻甲,可是脸上用薄纱遮了半边脸。三皇子一见到她,眼睛发热,想要流泪。
      他长大了回头,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鲁莽!就那么直愣愣地让这个女子等着自己来娶她!他从来没有问过这个女子喜欢不喜欢他,从来没有去讨一下这个女子的欢心,他只顾了自己!可是这个女子没有向他抱怨,没有置他于不顾,这么多年来,默默地坚持不嫁,让他一直保持着成为镇北侯未来女婿的可能,也就一直有了一个坚实的靠山!他对不起沈大小姐!
      三皇子走到沈湘面前,倾泰山倒玉柱,对沈湘郑重躬身行了大礼,说道:“多谢沈大小姐援手!”
      周围的人见三皇子施此重礼,都心中震撼,暗道三皇子对沈大小姐真是用情匪浅。
      沈卓看向沈湘,以为沈湘会侧身避开,可沈湘根本不为所动,冷冷地回礼,特别高傲地说:“保家卫国,是我沈家之责!”女王风范,再次让旁边的人膛目结舌,连沈卓都觉得沈湘太骄矜了。
      可三皇子一点也不介意沈湘的态度,特别热情地说:“我最佩服这样的忠义!让我们并肩作战吧!”沈湘终于脸红,围观众人也受不住了,纷纷低头或者扭开脸,沈卓咳了一声,三皇子对沈湘绽开明亮无比的笑容,露出许多白色的门牙,又对沈湘行了个大礼才离开了。
      沈湘气得咬牙:这不是让她当众出丑吗?
      春绿凑过来小声说:“小姐,那三皇子真是……”
      沈湘打断道:“厚脸皮!”

      张丁送了信,一直在京城外李氏的庄子里躲着。等到义兵出了城,确定没人在李氏庄子边监视着,他才悄悄离开了庄子。此时追了上来,找到了张允铭,见到张允铭时,张丁激动地行礼:“大公子!好久不见了!”当初他与沈坚一起去了北方,张允铭又去了南方,现在重逢,真如隔世。
      张允铭也特别感慨:“丁香!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奸臣样子!”
      张丁好久没有听人叫自己丁香了,突然愣住,几乎要哭了,像个女子那样一摆手:“讨厌啦!大公子!你说话真让我伤心!怎么能是奸臣?至少该是奸妃才是!”
      张允铭哈哈笑起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还是得叫你张丁!”他环视周围,把张丁拉到一处无人所在说:“你来了也好,就先去你公子那里吧。跟他说我们来了,义兵比我们计划的多,现在八万都不止了,到了那边该有十万人。我带了两万□□,上百床弩,如果他挡不住千万别逞强,往我们这边跑就是了。你可一定要把信带到!”
      张丁恢复了很郑重的神情:“我把燕城的信都带到了,肯定不会有错的。”
      张允铭很好奇,看了看周围,对张丁说:“我刚回来,许多事情都不知道,燕城那边是怎么回事?东北路的北戎拦住了吗?你给我讲讲。”
      张丁小声把燕城外山脊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张允铭听后,拍了拍张丁的背:“你太棒了。这事成后,你是有功之人。”
      张丁哈哈笑:“季军师沈督事也这么说,我肯定是要升官发财了,日后也许真能成个奸臣呢!”张允铭笑着带他去找人带路,另备马匹,送他去找张允铮去了。
      张丁走了好久,张允铭还时常回想张丁所说的山脊之战,沈坚以千人退了北戎十几万兵马,那计谋肯定出自沈二小姐。他才意识到,虽然他早就认为沈汶阴险,可还是低估了她!这个女子真太……太可怕了!
      平远侯原来带过兵,自然经验丰富,操作娴熟。只四天,就将一大堆看着乱糟糟的乌合之众,整编成了横成排竖成列的半职业军人,再出发就显得兵势威严整齐,不同凡响了。
      他停军整顿的这段时间,皇帝很紧张,让人日夜来回传递信息,报告平远侯的动向。只有百多里,信报非常方便。皇帝点了御林军的铁甲弩兵待命,如果平远侯有任何掉头回京的举动,就要马上对他下手,不能容他得逞!
      好在平远侯整顿后,又马上起兵前行了,皇帝才放下了心。

      自从义军离城,京城里更加人心惶惶,南来北往来的全是不好的消息。
      平远侯府李氏让平远侯兄弟一家搬入了自己所住的一处中心院落,人们才发现这里形如一个小城,里面有井有厨房等不说,墙厚得能站上人。
      镇北侯府里,沈汶知道自己该被太子消灭掉了,她准备帮对方一把。
      义兵离开后的一天晚餐上,沈汶盈盈欲泣地对杨氏说:“娘,我想去庙中为父兄和姐姐祈福……”
      杨氏断然说:“不行!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不能出府!”接着,她想起两次三番让人去叫严氏回家,一直没见严氏,问道:“二夫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柳氏听婆婆口气不对,忙温柔地说:“又让人去请了,可二夫人把自己锁在了斋房里,她的丫鬟鲫鱼说她不抄完三百经卷不回来,说这是对佛祖许下的愿,若是不实现……”她没有说下去,以免坏了口气。
      杨氏皱着眉,刚要说什么,老夫人说道:“算啦,她在庙里待着也好,那边清静。”言外之意,如果有什么事,不会祸及到严氏。
      杨氏叹了口气,小声说:“我也是怕……她回来,也好照应。”
      老夫人说:“说到照应,我听说如今京城里乱了,有来投义兵的,也有来避难的,还有来抢劫的。现在义兵离开了,咱们府里的卫队少大半,护不住这么大的宅子了。明天就遣散下人吧,你们都搬到我那院子里,住得近了,也好照应。”
      杨氏马上点头,侯府这么大个院子,现在没人守着了,万一进来了什么人,一家子多是老幼妇孺,出了事怎么办?就对柳氏说:“明天就让人去庄子上吧。你们都开始收拾用的,搬去老夫人住。”
      柳氏应了,沈汶笑着说:“太好了,我喜欢和祖母住在一起。”
      杨氏说:“幸亏修了下院子!”
      老夫人真恨杨氏不会说话,忙语气不屑道:“那算什么修呀,早知今日,我该盖上十几间房子。”
      大家都笑了。
      深夜,借着收拾东西,苏婉娘和沈汶又住在了一起,两个人黑暗里悄声谈话。苏婉娘问:“你肯定不会有危险?”
      沈汶小声说:“我一会儿去见一下平远侯的人,该没事。倒是你们这里,我不在,你一定要多小心。明天,就会有人给老关送来□□箭矢,他和四弟带着百人守那个院子,该是守得住。关键是你们一定都在祖母的院子里,千万不要出来。”
      苏婉娘使劲点头:“当然,我们一定不会出来的。”
      沈汶想起了老道士的话,对苏婉娘说:“那个老道士愣说四弟是煞星,说他现在不能说话,是有一窍未开。若是大喜大悲,开了窍,就要杀人了。你可盯着点儿,别让他情绪太激动。”
      苏婉娘愕然道:“怎么会这样?四弟那么憨厚的人,怎能是煞星?”
      沈汶压低声音:“我也不信他!不用太担心。只需一天,不到晚上,就该解围了。”
      苏婉娘心头砰砰跳,咬着牙说:“好,我和他们一起守,一定坚持一天!”
      沈汶握了苏婉娘的手说:“快了,就最后一两个月,我们就要胜了!”
      苏婉娘也紧握沈汶的手:“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赢的。”
      两个人在夜里相视而笑,苏婉娘想起十年前,沈汶那时刚设计把她买入府中,也在这样的黑夜,她对沈汶说的话曾经那么疑虑重重,而现在,两个人真的成了亲密的战友,完全信任对方。沈汶紧握着苏婉娘的手也非常感慨:如果没有张允铮和苏婉娘,这十多年她会多么孤独。
      沈汶子夜后出府,在小院里对守在那里的杜鹃一一交代了细节。
      次日,有“乡民”给镇北侯府运来了自己做的弓箭和箭矢,要给镇北侯府的义兵用,可是义兵已经出发了,老关收了下来,说会找人给义兵送去。但是全府正忙着遣散仆人丫鬟婆子,外加给柳氏一家、杨氏和沈汶苏婉娘搬家,一来二去就耽误下来了。
      沈汶很萎靡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夏青指挥人收拾衣物被褥,往老夫人那边搬。等夏青带着丫鬟们出门送东西,王志家的夏紫到了沈汶身边,小声问:“小姐是想去庙里祈福吗?”
      沈汶沮丧地点头:“是呀,可是,我娘不让我去呀,说现在兵荒马乱的……”
      夏紫特别殷勤地说:“也不见得出城啦,我知道城内的钟塔寺很有名,许多人说去求的事,无不灵验。”
      沈汶忽闪着眼睛,问道:“真的?”
      夏紫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沈汶用手绢按着下颌:“这地方离侯府多远?”
      夏紫说:“不那么远,乘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小姐别告诉别人,偷偷出去就是了,为侯爷和公子们还有大小姐祈福,让佛祖保佑他们平安哪!”
      沈汶像是被说动了心,可是想了想,又忧愁地摇头:“我也真想去给他们祈福,可我自己都走不出这个院子,最近特别累,我得带着夏青。可我娘说不让我出府,万一夏青告诉我娘……”
      夏紫忙说:“我可以陪着小姐出去,小姐还记得曾想去诗会吗?”
      沈汶叹气:“现在还去什么诗会呀……”
      夏紫赶忙解释:“我那时为了帮着小姐去诗会,早就跟马车房的人说了,小姐什么时候用车都行。”
      沈汶微睁眼:“真的呀?那可太好了。”露出了一缕淡淡的笑容。
      夏紫说:“小姐只用告诉我日子,我来帮着小姐准备。”
      沈汶说了三天后,到了那天,夏紫暗地让一辆驴车在后面等了,可在府里怎么也找不到沈汶了。
      一直到傍晚了,沈汶才被夏青扶着回来了,夏紫瞅着夏青去了他处,忙过来问沈汶:“小姐怎么才回来?小姐那天说了今天去祈福,我找了车,一直等。若是小姐不赶快去,过几天就要搬到老夫人那边去了,再想出府就难了。”
      沈汶也很着急的样子:“我被老夫人留在后院念经,一直念到了现在!咱们的院子都搬得差不多了,她想让我今晚就住在哪里。我推辞了半天才回来呀!”
      夏紫皱眉:“天晚了,今天是没法走了。”
      沈汶说:“那就明天吧。”
      夏紫只好连夜通知外面。院子外面的人等了一天,入夜才知道变了,骂骂咧咧地回去睡觉,可是一大早又得来等着。
      第二天,夏紫趁着夏青出去,偷偷溜进了沈汶的房间,刚刚帮助沈汶穿戴好,本应该去了柳氏那边的夏青突然回来了,见到沈汶穿了去外面的衣服,大声问沈汶:“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一旁的夏紫吓坏了,怕沈汶说出来,忙说:“我是想陪小姐到外面遛遛。”
      夏青不高兴地说:“要人陪着也是该我去呀!”板着脸伸出手,不由分说搀扶了沈汶,临出屋门扭头对夏紫说:“你既然闲着就帮帮夏蓝,好多留在院子里的东西要打包放好,不能就平铺在外面落土。”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又看到往常都在大厅管事的苏婉娘正走来,笑着说:“我今天有空,陪你们待会儿……”
      夏青说:“小姐想到外面走走。”
      苏婉娘大惊小怪地说:“哎呀!我得跟你们走,万一小姐累了,可得赶快回来……”
      夏紫愤恨地看着沈汶被夏青和苏婉娘带着出了院子,她想去报信,可是夏蓝却叫上了她,一直拉着她做事,把屋子里的琐碎物件放入盒子装好入库……等到晚餐后,夏紫才找到个空当儿跑到后门,告诉外面的人这次又不成了。
      那些人又白等了一天,更加焦躁。
      夏青和苏婉娘搀着沈汶往老夫人的院落去,苏婉娘小声对沈汶说:“你看夏紫的脸色了吗?真的快紫了。”
      沈汶也笑,低声说:“明天我可真的得跟着她出去了,你们可要好好安慰我娘。”
      苏婉娘和夏青都点头。
      三个人到了老夫人那里,沈汶缠着老夫人说笑了片刻,见苏婉娘和夏青隔开了其他人,低声对老夫人说:“祖母,明天我就要离开了,祖母不要着急,我肯定是没事的。”
      老夫人紧握了佛珠,这个从小柔弱的孙女,现在已经长得面容甜美身材窈窕,怎么看怎么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子,她担忧地问:“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沈汶默默地想了想,不这么做,前世对方让自己献出通敌的书信这个梗就无法实现。太子没有书信,也许就不敢去说服皇帝派出御林军去追击三皇子,御林军不出去……还是保险点儿,完全按照前世的步骤走吧。
      她点了下头:“一定得这么做。”
      老夫人叹息了一声,握了沈汶的手说:“汶儿,无论什么事,你一定要先爱惜自己。你还是个闺中女子,祖母想看你日后嫁人成家,幸福美满。”
      沈汶又点头,双手握了老夫人的手说:“祖母!我会的!不仅我,咱们家,会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团圆,好好过生活!”
      老夫人眼里含泪了,此时自己的独生儿子和年长的几个孙子孙女都生死未卜,可这个小孙女却能如此坚定,老夫人觉得莫名宽慰,努力笑着点头。
      沈汶看着老夫人的满头白发,满布了皱纹的脸,突然心酸,真想就留在这里,不跟着夏紫出府了,可是她压抑住了自己的动摇:现在到了最后关头,她不能改变计划,前世今生,该发生的都要发生,她能做的,就是借着命运之手,让善有所得,恶有所惩,叫那些干坏事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早就说好了,可沈汶还是去了那个小院,这次,谷公公和杜鹃都在,三个人又说了一遍计划。
      次日,夏青一大早就被苏婉娘叫着一同到主厅去办些事,夏紫顺利地到了房中,沈汶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欠外面的斗篷。夏紫忙拿起斗篷,为沈汶披上。沈汶看来因为穿衣服累得喘气儿,手有些发抖地指着旁边的衣柜说:“这身衣服有配套的巾子,我得用那个……”
      夏紫见沈汶在里面穿了一身紫色对襟长袄,内里是深蓝中衣,下面是同色长裙,做工很讲究,袖边衣襟边和裙底都绣了亮晶晶的银色云纹。夏紫一边提心吊胆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一边匆忙到衣柜里给沈汶找手帕,心中暗骂沈汶瞎讲究,耽误时间!好在一摞巾子里,她一眼就看到了深紫色带着银色云纹的巾子,忙挑了出来,递给沈汶。沈汶接了手帕,夏紫为她戴上了放在床上的面纱,扶着沈汶走出了屋子。
      她们特别幸运,侯府的人大约都在老夫人院落里,其他地方很清静,她们这一路出来都没有遇上管事的人。
      虽然如此,夏紫也紧张得手发抖,沈汶明显也很紧张,娇喘吁吁边走边对夏紫唠叨着:“我这面纱厚了些,是不是该去换个薄一点的?哦,我记起来了,这衣服该有配套的面纱呀!肯定是这些天搬家,都弄乱了!我们回去吧,我得戴那个面纱……”
      夏紫怎么能她再回去?一个劲儿地说:“这面纱挺好看的,角上……额……还绣着大花边,花边的颜色……有些发白,还配得上……小姐快点走吧!”
      越接近后门,沈汶的脚步就越踉跄,发着抖问夏紫:“我……我心头乱跳,王志家的,我们……别去了吧?”
      听到这个称呼,夏紫恨得咬牙,说道:“怎么能不去?小姐难道不想让佛祖保佑侯爷他们?那庙里的菩萨可灵了。”
      沈汶小声说:“若是灵,肯定不会让坏人得逞的……”
      夏紫听这话有些别扭,沈汶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般嘟囔道:“北戎很坏,一定不能让他们过来。”
      夏紫又赶忙说:“就是就是!小姐快点吧!”
      后门处,有个婆子守在那里,夏紫对她做了个手势,那个婆子打开了后门,让等在外面的车进来。
      沈汶累得弯了腰,几乎要往地上坐,带着哭音儿说:“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让人来帮帮我吧……”
      夏紫狠命地拖着沈汶,低声说:“就快到了,小姐,车都准备好了!”
      护卫早被支开了,一辆驴车进了后门,停在门内,马车夫下了车辕,执鞭等在车边。
      沈汶像是害怕了,带着哭腔说:“我……我不想去了……我怕……”
      夏紫连拉带扯地把沈汶弄到了车前又把她推上车,嘴里说:“走吧小姐!快去庙里祈福吧!”自己撩开帘子,也进了车,坐在车帘处。
      沈汶在里面的椅子上缩成一团,手紧攥着手帕贴在胸口,战战兢兢地说:“我……我真……怕……怕……”
      夏紫笑着说:“小姐!别怕呀!一会儿就到庙里了,祈了福我们就回来。”
      沈汶看着夏紫哦了一声,勉强安静下来,衰弱地叹气,怯懦地眨眼,见夏紫不为所动,只能转眼看着车窗处的帘子。
      夏紫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成了!王志让人给她带了信儿,他已经杀了沈二公子!现在她把沈二小姐带出府来,也算是大功一件,夫妻两个人都将被重赏,走上康庄大道!她今天就不用回去了,不再是个婆子,将是个夫人!这么美好的前景……
      义兵出城,马匹都被征用,剩下的牲口都是老弱的驴或者骡子。驴车启动,慢慢地出了侯府后门。街边停着的一辆驴车也跟着动了,不远处走来十几个人,步行跟着。
      郑谦就坐在跟踪的驴车中,他让赶车的尽量接近侯府的车。他见那个车夫对着他们打了个手势,知道沈二小姐已经在车里了。经过两天来回空跑,他欣喜今日终于大功告成了:侯府的车夫会将驴车赶入不远的一个院子,院子里早就有十几个人等着了,外面又有十多个人跟着,共三十来人。镇北侯家三个儿子和那个会武的大小姐都不在城中,这次可没有人能护着沈二小姐了,她孤身一人,身边的丫鬟和车夫全是太子的人,该是插翅也难逃。

      沈汶的父兄的确不能救她,沈卓和平远侯的义兵已经在五百里之外,而镇北侯父子所在的燕城,面临着北戎大规模的攻击。
      进了二月,青黄不接,虽然北戎大军将燕城附近的村落全抢了一遍,可是收获不大,百姓逃走前带走了所有的粮食。二十五六万人不能总靠着宰杀马匹过活,还是要赶快南下,掠抢粮食才行。
      吐谷可汗很想把城中的人引出来,在城外交战,自己一方的铁骑可以轻易把敌方踏在脚下,可是无论他的兵士怎么伪装败走,怎么懒散地胡乱行动来引诱对方,城里就是不出兵,城门紧闭,只等着他攻城。
      最近贺多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贺多所率之军三五日就可以进入平原地区了。一入平原,十几万铁骑势不可挡,月内就该到京城。吐谷可汗于是下令攻城,在几日内下了燕城,就可南去,与贺多平行推进。不下燕城,城里有兵,万一自己南下了,遇到什么挫折,他们马上出来凑热闹,会造成自己腹背受敌。还是将沈家军主力彻底消灭了才踏实。
      这次,吐谷可汗先用的是杂牌弱兵,旨在消耗对方箭矢。而城上也只用往日的弓箭,外加传统的石块滚油。整整一天,攻城的人全都有去无回。入夜时分,吐谷可汗启用了铁甲兵。说是铁甲,但北戎不产铁,无法打造万千铁甲,兵士用铁皮护住胸口要害,其他部位只是皮甲。
      夜里攻城对攻击者有利,黑灯瞎火的,就是城上火把通明,也难免有几个暗处,守军一个错眼,就有人能登上去。
      季文昭凝视着北城下黑压压扑上来的北戎兵士,对身边的镇北侯说:“侯爷,看来这是他们的精兵了,我们也该用些好武器。”
      镇北侯点头说:“好,就上强弩短弩吧。”他这段时间总算把各种新型武器盘查明白了,原来何止有床弩,还有各色短弩强弩□□,给平民用的弱弓和给守城兵士用的长弓等等。武器射距长短不一,箭头的质量和杀伤力也不同,可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季文昭花了多么大的精力来筹备这场战争,他现在已经不计较他们怎么勾结合伙了,反而庆幸季文昭有如此远见。
      季文昭传下令去,远处院子里待命了一个多月的兵士们一片欢呼。不久,持着新式□□人们列队上城,有些趾高气扬,站在了原来用陈旧武器和石块滚油守城的老弱兵士和义兵中间。城上立刻一片怨言:“我们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怎么也该让我们试试这些□□吧?凭什么你们就能用这么好的武器?”
      新来的兵士们骄傲地说:“用这些是有技巧的!新手怎么也得练几个月……”
      季文昭只好来回走着和稀泥:“以后有机会一定让大家试试。”这种空口白话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多时,如狼似虎登梯而上的北戎兵士,遭受了过境以来第一次痛击。
      持弩的兵士们并不急于射击,而是每箭务必要命中敌人,旁边有将官们观察着战场,一个劲儿地提醒着:“命中!记住!命中啊!……”齐从林特别强调:“很贵!这些箭很贵的!一支就一两银子!……”
      兵士们间或地笑:“你去当个主妇肯定够格啦!”“哇!我的一两银子啊!”
      齐从林大喊:“箭头上蓝漆漆的,你造得出来吗?!喂!你好好瞄准!别射空了!这箭很珍贵呀!”……
      他们这么喊是有道理的,因为这种弩箭即使射中铁甲,箭头也能穿透半尺,犀利无比。一时间,云梯上的人纷纷撒手坠落,终于登上城头的人,被守候的人用棍棒打落或者被手持短弩的兵士射死。
      才不过一个时辰,前来攻城的三万精兵已经所剩无几!季文昭觉得理所当然,他调上来了千名兵士,一两分钟一箭,攻城的兵士攀登时移动不快,便于射击,一个时辰可以杀伤六万人左右,处理这三万人并不困难。吐谷可汗却是异常震惊!他过境这么久,这是头一次见识了沈家军的威力!他拿着下面将士呈上来的箭矢仔细看,和火罗一样意识到这些箭不同寻常,可惜太短,北戎无法用!
      吐谷可汗迟疑了。他虽然有二十五六万人,可精兵不过十万,初期的攻城损失了普通兵士四五万人,今夜一下就损失精兵近三万!这样下来,自己的兵力优势就要消失了……
      见城外夜色深沉,没有人再往上来了,季文昭对镇北侯说:“侯爷,他们不攻城可不成,我们得引诱他们一下。”
      镇北侯现在完全认同了季文昭的军事手段——不仅仅是防守,而是在防守中消灭敌人,马上听取了季文昭的建议,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过了半个时辰,燕城北门城上突然起火,北戎军队可以看到城上火光冲天,可是很快大火就被扑灭了。
      这消息报到吐谷可汗帐中,吐谷可汗想起火罗说过,南朝太子曾说要与北戎精诚合作,特别热情,后来还有南朝人随使者前来北戎,说会帮着北戎探听军情。吐谷可汗不是那么相信南朝太子的诚意,当然,如果燕城中真的有向着自己的人,倒是该好好利用。
      后面几天,吐谷可汗让兵将夜间待命,随时准备攻城。
      果然,一个深夜,北门上再次起火,火光长久不熄。本来夜间攻城就占优势,吐谷可汗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终于再次下令进攻。这次,他决心一定要攻下燕城,就让强悍兵士与随军或者俘虏的平民同时进攻,兵士可以借着其他人挡箭。他先调了五万人进攻,自己亲自到了前沿指挥,随时加调兵力。
      大队北戎兵士蚂蚁一般在黑夜中从北面扑向燕城。北门上的火光犹如指示灯般,吸引他们奋勇向前。
      等到北戎接近北门时,他们惊喜地发现,原来一向紧闭的大门,竟然微微地打开了一个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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