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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精灵父子
第二十三章·精灵父子
若非双方人数太悬殊，现在的战斗单凭士兵素质、武器质量、意志程度而言，盟军是占有优势的一方。然而，即使是生育能力最强的人类，也比不过兽人军队增加的速度。
当然，作为长生的种族，精灵的数量在敌人面前显得更加渺小了，但通过越来越精准的指挥、远超敌人的技术，精灵在战场上暂时还是占优势的一方。
这样的结果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得益于精灵的锻造技术——比起简陋的、用角和枯木制成的兽人弓箭，精灵的弓不但造工精良，射程还是兽人弓的两至三倍。
依靠射程优势，盟军在两军短兵相接前就可以消灭成千上万的敌人。
然而，索伦大军的人海战术实在太无耻了点，即使是善战的精灵也有难以顾及的时候。
许多本应永生的精灵或丧命于兽人的毒箭，或丧命于敌人的围剿。
双方展开了拉锯般的战争。
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某个小区域发生遭遇战，人多势众的索伦大军更是不厌其烦地派出军队骚扰盟军。日复一日的战斗让索伦大军的黑暗生物更加暴躁和凶残，与之相反的是，盟军的人力物力都受到很大挑战。
“嗖嗖嗖——”一波波的箭雨从高空落下，重力加持下箭枝甚至可以将凶猛的座狼射穿。
如此密集的箭雨落在兽人大军中，不少兽人在第一轮的箭雨中就被贯穿身体，无法再前进一步。
精灵弓的优势再一次显示出来，越来越多的敌人死于箭下。
只是，正如前面所说的，兽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使很多兽人死于箭下，依然有更多数量的兽人翻过堆积的尸体，举起手中简陋的武器，咆哮着试图突破精灵弓的射程。
良好的配合让箭雨仿佛永无止境，后排的射手抛射后，前排的精灵就趁着间隙用箭枝将敌人连成一串。
越来越多的敌人丧命，也有越来越多的敌人因见血而疯狂。
瑟兰迪尔此时的箭筒里已经没有几支箭了，而箭雨过后冲上来的兽人也越来越近，他们身上那股腥臭的味道即使已经闻了很久，瑟兰迪尔身为一个精灵还是无法忍受。
如果箭枝可以无限量就好了……
最后一支箭射出，瑟兰迪尔将心神拉了回来，将弓挂回背后，然后抽出腰间那把华丽的长剑。
如同无声的舞蹈，精灵的步伐轻灵，无论是跳跃还是侧踢，甚至是翻滚的动作，都显得那么的利落。
战场上几乎所有精灵都开始了近战，和瑟兰迪尔一样，或挥剑或挥刀，将兽人砍杀于武器之下，即使面对座狼等更加凶猛的黑暗生物，他们都不畏生死地勇猛向前。
勇猛，英勇，强悍……这样的词语成了战场上精灵表现的形容词，只是，即使再多的褒义词，也掩盖不了精灵也是会受伤、甚至死亡的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索伦引起的战争，如果之前选择西渡、不再留在这里为中土而战，有多少精灵可以继续他们永恒的生命？
瑟兰迪尔看着战后遗留下来的废墟，再一次感到莫名的荒凉。
这一次的战斗，他的族人又有多少自此长眠于此？又有多少是来不及救治就死亡？
“瑟兰迪尔！”带着急切和担忧的喊声突然从背后传来，瑟兰迪尔回神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刚丧命于剑下的兽人尸体。
而出现在尸体背后的是现任的精灵王欧瑞费尔，他和瑟兰迪尔一样铠甲上血迹斑斑，目光却依然坚毅，神色依然凛然，仿佛周围族人的尸体也不能让他动容，“这是战场！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大意！”
“是的，父亲，对不起。”瑟兰迪尔忍不住感到羞愧，因为他知道比起自己，他的父亲对于族人的离去更加痛心，只是……
【就像我无论经历了什么，也依旧回到你的身边。】
骗子。
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那么在他的族人受伤的时候，她在哪儿？在他寻找她的时候，她又为何失去踪影？
“……”欧瑞费尔看着自那天回来后就奇奇怪怪的瑟兰迪尔，想对儿子说些什么，但看到战场上开始寻找幸存者的族人，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瑟兰迪尔，你先回营地休息。”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瑟兰迪尔蹙眉，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
“嗯？”轻轻一声反问，已经走了几步的欧瑞费尔回头，“还有什么疑问吗？”
瑟兰迪尔张了张嘴，决定还是顺着父亲的好意，“……没有。”
远离尸横遍野的战场，瑟兰迪尔站在自己的帐篷外，一动不动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医者往外走，也看到不少清理战场归来的精灵战士，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不断的战斗所留下的疲倦和创伤。
抬眸看向那片仿佛永远不散的黑云，对索伦大军而言保护罩一般存在的这片黑云，对盟军而言却如同罩在头顶的死亡阴影。
摇了摇头，仿佛想将自己近期越发低沉悲观的情绪甩去，瑟兰迪尔如自家父亲所言，返回帐中休息。
如此这般，大大小小的兽人军队被索伦派过来进袭，盟军与之展开攻防战，死伤人数也逐渐增加。
又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这是难得的一个没有敌人骚扰的夜晚。
瑟兰迪尔的帐篷内，白色的荧光聚集，如同魔法般慢慢凝聚成一个女子的身影。
在光芒出现的那一刹那，长期战争带来的警惕性让瑟兰迪尔猛地睁开双眼，不带一丝睡意地翻身，然后，探向武器的手微微一顿。
看着眼前熟悉的笑脸，瑟兰迪尔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这里是营地守卫最为严密的区域，你是怎样进来的？”
“分别这么久，你就只有这一句问候语？”初九的态度如同一个老朋友，撇了撇嘴埋怨道。
“别再装作若无其事，我现在没耐性陪你兜圈。”瑟兰迪尔的声音冷了下来，在这个难得安宁的夜晚，他的神情平淡得有点不正常。
初九这下好像后知后觉一般，带着细微的歉意和不好意思，合掌浅笑道，“你不是没耐性，你只是怨我不告而别吧？”
“人类，不要太自以为是。”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瑟兰迪尔背后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否则……”
瑟兰迪尔的眼神暗了暗，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怀疑她的来历，只是，在她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的现在，他不得不谨慎。
因为他是瑟兰迪尔，是精灵王欧瑞费尔的儿子，同时也是盟军里的一份子。
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瑟兰迪尔话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初九面对他如冰的脸色，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有心情想些别的——例如：未来的精灵王真霸气，和当初掌管幽暗密林多年的精灵王一样，现在的瑟兰迪尔让她很有调|戏的冲动啊~
当然，初九也知道此时要是她按心情行事，那么迎接她的将会是利落的一箭。
所以，脸上的笑意不变，初九缓缓说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瑟兰迪尔闻言一笑，带着说不出的讽刺，“难道我的精灵眼是瞎的吗？”
“你的眼睛如同最美丽的蓝宝石，怎么可能是瞎的？”看着眼前即使笑得讽刺也依然美得动人的瑟兰迪尔，初九抿了抿唇，“不过，你只是没找到我的藏身之所而已。”
“……”瑟兰迪尔没有立即出言反驳，而是仔细回忆最初的见面，以及当初她离开时的场景。
漫长的时间里，精灵可以将很多人和事都忘记，同样，精灵也可以将某些人和事铭记于心，几千年都不忘。
瑟兰迪尔微微眯眼，往四周看去，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少，除了一件东西。
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握拳，瑟兰迪尔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渴，要不声音怎么会有点干涩呢？
“……我的剑呢？”
“啪啪啪”初九鼓起掌来，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声音带着赞叹，“在这里哦，你猜对了~”
黑暗的帐篷中，瑟兰迪尔将初九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没有一点猜中对方身份的喜悦。
“不想笑就别笑了！”
这突兀的一句话，吓到了初九的同时，瑟兰迪尔自己也吓了一跳。
初九看着他醒悟过来又一脸高傲别扭的模样，心中为他下意识的一句话微微感动，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但是我想笑给你看啊，我笑起来最好看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初九的相貌的确可以成为一种武器，或者一种为求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她发自真心的笑容，更是非常的好看。
瑟兰迪尔垂眸看着初九的笑颜，突然有点体会到当初关于“人类”的话题时她的复杂心情。
一把渴望成为人类的剑……
正当瑟兰迪尔有所感触之际，初九突然捉起他的手，“你怎么又受伤了？”声音里满是责怪和心疼，甚至带上点哽咽的味道，“本来我不打算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但每天看着你满身伤的，我就……”
“只是皮外伤而已。”猛地打断初九的话，瑟兰迪尔承认，他不想看到她的泪水。
“但我看着心疼啊。”初九抬眸，眼中没有瑟兰迪尔想象中的泪水，但那种认真和诚恳的目光比之眼泪更加让他动容。
将手覆在瑟兰迪尔的伤口上，过了一会儿，初九就把他身上的绷带都拆了下来。
和预料中一样，他的伤治愈了……瑟兰迪尔感受着身体内的力量，正想说点什么，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你的身体！”
“哎呀，力量不太够呢，怎么办？”与瑟兰迪尔的紧张不同，初九的语气显得优哉游哉的，仿佛突然变得透明的身体不是她的一样，还仰起脸可怜兮兮地请求道，“我可以吻你吗，王子殿下？”
瑟兰迪尔对于她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做法感到懊恼，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怔，线条优美的脸上不自觉地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嗤笑对方道，“你的力量够不够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初九暗暗为他的傲娇而笑，决定再加一把力，将凝聚身体的部分力量收了回来，“哎呀，我的手变透明了、不对！连脚都开始不见……唔！”
闭着双眼一脸懊恼、尖耳朵却微微泛红的瑟兰迪尔，没有看到初九眼中目的达成的笑意。
第二天。
精灵王子瑟兰迪尔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了一个女人的消息以恐怖的速度传递开来。
而身为事件中心的瑟兰迪尔，不等自家父亲召唤，就带着初九来到了属于精灵王的帐篷内。
只是瑟兰迪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欧瑞费尔劈头劈脑扔来了一句话，“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站在瑟兰迪尔身边的初九，表情不变，心中默道：这是棒打鸳鸯的节奏吗？
而她猜得也有点对。
欧瑞费尔一眼就看出儿子的异样，尤其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儿子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一个女性身边。
那个女人容貌比他家儿子差了一点儿，身体比他家儿子瘦弱很多，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可以在危难中逃生的人……欧瑞费尔下意识开始挑剔起初九来，在这种与索拉决战的时刻，难道他的儿子还要照顾这么一个脆弱的人类？
感受到父亲对初九的不喜，瑟兰迪尔回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父亲。”
看了一眼初九，发现她真的没有反对，瑟兰迪尔心里一热，为她对他的信任。
然后，瑟兰迪尔向欧瑞费尔道出初九的秘密。
如果说话的不是他的儿子，欧瑞费尔一定不相信对方的那番话。然而，正因为是他的儿子所说的，欧瑞费尔没有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甚至第一时间就考虑到了其中的重量。
于公于私，他都只有一个选择。
于是，精灵大军在死伤了几千个精灵后，加入了一个看似柔弱的人类女子。
精灵父子就初九的事而各怀心思，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临走前她看向欧瑞费尔的眼神。
爱子如命的欧瑞费尔没想到，他任由一只觊觎自家儿子的狼进来了自家地盘，而这只狼还要视他为眼中钉。
只因为——瑟兰迪尔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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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评论数让我感到寂寞空虚冷……
附图：
小剧场1：
初九：我和你爹掉水里，你先救谁？
瑟爹：我爹。
初九：好吧，欧瑞费尔，你可以去死了。
小剧场2：
初九：我和你爹掉水里，你先救谁？
瑟爹：你。
初九：好吧，欧瑞费尔，你可以去死了。（施法让对方游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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