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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我已经退出江湖很多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我想忘了的人与事,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清晰。
我没听错的话你是说喝酒,不管用,喝酒至少对我来说不管用。但每当我深陷于年少时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喝酒,至少在酒醉之时,当年的人与事依稀还能重新回到眼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能遗忘,不如回忆!
我还跟着师傅“天谷客”在深山学武时,他经常独对着夜空发出的这两句感慨。那时的我还没有踏入江湖,但师傅的好朋友武林奇人易先生已经断定,我的一生必定是波涛汹涌大起大落。
“羽儿,为师能教的现在都教给你了,但有些东西你还没有真正明白,为师有时甚至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
记得师傅传授完我他全部武功的那天夜里,他仰望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对我万分惆怅的说出了这番那时我还不能理解的话。那天我好像觉得师傅是烦心我会取得超过他的成就,还在心里偷偷埋怨他小心眼。
我不知道师傅是不是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第二天便不顾漫天的风雪一人孑然离去。
时光悠悠,白云苍狗,二十年岁月匆匆而过。不知不觉中,我的鬓间逐渐开始有了稀疏的白发。
然而我们师徒两人,却再也没能相见。
当年一起在六扇门中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郑杰邀我同游金山寺。我们在一面墙上看见苏东坡的一首诗,郑杰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我却嚎啕大哭。苏东坡漂泊一生至少还在黄州惠州儋州建立了不朽的功业,我们兄弟二人平生的功业又在哪里呢?
“身是已灰之木,心若不系之舟,问汝生平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苏东坡那四句诗让我想起师傅当年曾反复低吟的几句词: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从十二年前失魂落魄的离开六扇门开始,每次想起这几句词,我都很难压抑眼中的泪水。
从恩重如山的师傅“天谷客”到挚友“冷面神捕”慕容且行,从将我引入正途的六扇门老总捕石崇到当年代我接任六扇门总捕的郑杰,这些曾在我生命中留下重重划痕的人,我又有谁当真不曾辜负过呢?
我一直忘不了离开六扇门时石崇说的那句:“除了武功之外,你什么都不懂!”
等我哭得累了郑杰泪眼朦胧的说:“我们一起去喝酒去,天大地大不如酒大,我们兄弟两个今天‘一樽同销万古仇’!”
又是一年北风起,何人长哭何人笑!我和多年不见的郑杰根本顾不得这些,在金山寺下的“赵家酒馆”中一人要了一坛七十年的女儿红,无所顾忌的划拳赌酒中,不愿回忆的往事又一次开始在眼前飘荡。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我醉眼弥蒙的对郑杰说。
“是啊!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得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郑杰猛灌了一大口女儿红,继续说道:“杨羽,我们就按你师傅说的‘不能遗忘,不如回忆’,一起回忆吧!”
回忆的起点是一个叫“天道盟”的短命帮派,与一个使我从未听过的“云水刀法”叫慕容且行的年轻人。
我初入江湖时毫不谦逊的说堪称侠义青年,绝对配得上“侠肝义胆”四个字,见到需要帮忙的人我一定舍生忘死的帮。那时江湖的风气已经完全变了,或者说江湖上的风气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很显然江湖中更大一部分都还是争名夺利、虚假伪善之徒。
天道盟就是在这种江湖风气下以“侠义”为号召创立的帮派。那时江湖中其他各门各派掌门大都认为天道盟撑不过半年,可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天道盟不断吸收有理想有武功的侠义青年,反而强势崛起一跃成为江南势力最大帮派之一。
慕容且行与我都是那一批又一批侠义青年中的两人。那天我在黄河边看了一整天奔腾翻涌的黄河水,回客栈途中正好撞见一个人贩子抢着一个叫小山的孩子就跑。我运起轻功向那人贩子追去,可身体的疲惫加上那人贩子不错的轻功,我一时间竟是追不上他。
眼看就要被那人贩子跑了,一名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突然闪出将那人贩子截住。那人贩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俊朗青年和我一前一后打翻在地。
“我叫慕容且行,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此番多谢慕容兄相助,在下姓杨名羽。”
我与慕容且行就是这样认识的,他那时已加入天道盟半年,见我武功不错还颇有侠义之心,便力邀我加入以“侠义”为号召的天道盟。我考虑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七层是相信他的为人,三层是当时心中的侠义理想,最终决定加入这个新晋崛起的江湖帮派。
跟随慕容且行走进天道盟总堂我才知道,如想加入天道盟,必须先提回一个大奸大恶之徒的人头。我虽然在心里对此项要求感到极度的怀疑,但一看天道盟盟主傅山正气凝聚的目光,我当即决定履行这项也许并不符合天道盟宗旨的规定。
三日之后,当我提着半月前逃出青州“伏龙牢”的“拥剑杀手”金丝燕的人头回到天道盟时,傅山亲自带着天道盟“谈、笑、风、雨”四位副盟主和慕容且行迎接我。
慕容且行非常为我的表现高兴,就凭我拿回的是金丝燕的人头,傅山只怕当天晚上就会任命我为天道盟的堂主。且不说六扇门对逃犯金丝燕人头的赏额,就是不过二十岁就能一举击杀为祸江湖近十年的金丝燕,足能证明我是可堪重用的大将之才。
可因为一日前替我斩杀金丝燕的那名白发老者的一席话,我几乎对天道盟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当然除了慕容且行对侠义的执着信仰与坚持之外。我的武功虽然在江湖年轻一辈中算得上数一数二,但我仍然赢不了“拥剑杀手”金丝燕的“燕字回环剑”。
“拥剑杀手”金丝燕尽管为人不堪,但论武功当真是一位少有的剑法宗师,无怪他成为青州“伏龙牢”建成三百年以来逃跑的第一人。他的离手剑出招间毫无缝隙,而且奇招怪招层出不穷,我拼力支撑四百七十一招后,终究还是长剑脱手倒飞而出。
直到后背撞在一颗巨树上,我才勉强收住去势,吐血摔倒在地上。金丝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略带赞叹的说:“好小子,你年纪轻轻就能接住我六百多招。再活十几二十年只怕就是‘天谷客’之后的‘天下第一剑’了,但你命丧今日没有机会了。”
我胸口剧痛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用极度不屑的语气说:“你想杀我,你信不信我有与你同归于尽的招数!”当时我真没有把握能跟他同归于尽,师傅教我的最后一招“指剑”虽是手中无剑时施展的必杀之剑,但那时功力尚浅的我还没有练成。
我只能寄望于激怒他,稍稍增加我“指剑”获胜的可能,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金丝燕做成第一笔杀人买卖的时候,我还刚刚跟着师傅学武,这点激怒他的小伎俩终究还是没能骗得了他。他一声冷哼过后,长剑已离我眉心不足四尺。正当我选择放弃抵抗瞑目待死之时,耳畔陡然传来金丝燕撤剑防护身后急袭的声音。
我睁眼后正看见一柄大刀流畅的从金丝燕左肩下滑至右腰。
我以剑拄地捂着胸口再次挣扎着站起身,一名白发青袍五柳长髯的的老者傲然立在金丝燕尸体之前,我的心头不由得巨震,此人看似仙风道骨竟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人。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老夫?金丝燕出道做杀手十余年来,杀人的手法无不凶残至极,老夫今日如此杀他也是替那些人报仇!”
我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只是拾起地上长剑向金丝燕的尸体走去。我要加入天道盟就必须砍下金丝燕的人头,无论我心底多么不愿意这么做。
“想不到‘天谷客’的徒弟竟然也会想加入天道盟那样的帮派?”老者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
“我加入天道盟为的是实现我心中的理想,现在江湖上是什么样的风气,相信您老也应该清楚。不过晚辈想问,您究竟是谁?”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要太激动。
那青袍老者突然哈哈大笑:“你既然要拿金丝燕的人头入天道盟,我究竟是谁你明晚就会知道。我相信‘天谷客’的徒弟一定是聪明人,天道盟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你我再相见之前一定能猜到。”那老者说着竟一跃而起,向西方飞掠而去,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不见。
傅山见我竟然提回了金丝燕的人头,回到总堂就宣布我将担任天道盟堂主,慕容且行笑着对我说“万分恭喜”。我却丝毫不觉得高兴,一是这种直接凭借武功分职位的行为与其他帮派并无差别,二是慕容且行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南诏的信,明天就要起程去南诏国。
但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更让我不高兴的事。那个青袍老者所说我明晚就会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不是骗我,那个晚上让我无奈的认清了天道盟的真面目,那个晚上让慕容且行最初的信仰彻底坍塌。
帮我杀金丝燕的那位青袍老者是威震江湖的六扇门总捕石崇,和我师傅“天谷客”与效力于边关的“刀王”秦宏都是好朋友。那天晚上他带着六扇门与州县衙门的三百捕快进攻几年来素以侠义闻名天下的天道盟。
不知道是因为石崇率领的六扇门捕快实力太强,还是天道盟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已有极大的削弱。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天道盟四名副盟主中“笑、风、雨”全部丧命,三十六堂主除了我之外,竟然已经折了三十四人。
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后,天道盟中能继续抵抗的除了我之外,只有盟主傅山和慕容且行两人。我一天前中了金丝燕全力击出的两掌,加上今晚连战石崇三大弟子中的岑重、卢芳两人,面对石崇时已接近油尽灯枯行将散功的悬崖边缘。
“你心中明明早就确认天道盟并非良善组织,为什么还要为了它卖命,难道你真的忘了你的师傅是谁?”石崇亲手擒住傅山后冷冰冰的质问我。
我想石崇在旁观我与金丝燕交战时便动了爱才之心,他知道我这种人必定没有什么恶行,要进六扇门底子干净这条丝毫不成问题。今天能在被金丝燕打中两掌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撑到现在不死,恐怕绝对离不开他交代手下捕快对我手下留情。
“我师傅和你是多年的朋友,我武功高强对六扇门有用!”我不由得摇头苦笑。
与我并肩而立的慕容且行听见石崇的质问后,用万分狐疑的眼光盯着我说:“杨羽你究竟是谁?”我极度疲惫的看着他说:“我是你的朋友!”
石崇一声冷哼说:“慕容且行,我六扇门在天道盟中早有线人,你与天道盟中其他的人不同,所以我才没有让一众捕快兄弟们对你下狠手……”未等石崇的话说完,慕容且行厉声喊道:“绝对不可能,天道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替天行道!”
“是吗?”石崇嘲弄着问被绑在脚旁状如死狗的盟主傅山。直到现在我仍然能清晰记得当时傅山的眼神,两分惭愧夹着三分不甘与五分不屑。我当时怎么都没有想到,七年后石崇带着郑杰送我离开京城时,也会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没有从傅山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慕容且行已对着傅山大骂“你傅山他妈的骗得我好惨”,提着刀便要冲上去砍那伪君子傅山。慕容且行其实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之所以能被傅山与天道盟欺骗这么久,更多的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自己对天道盟的判断。
人是不是都会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选择自欺其人呢?许多年后,我仍然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我没有在石崇率领六扇门捕快攻进天道盟时选择放弃抵抗,是不是也是我不愿意相信天道盟名为“天道”,干的却都是为非作歹的非法勾当呢?
郑杰先带着我和慕容且行走进天道盟中最为神秘的地牢,里面满是金银珠宝和各地失踪的美女,其中有一位还是清正廉洁的青州知府千金。慕容且行苦笑一声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手中一直紧握不放的长剑,也“当啷”一声不甘的摔落在地上。
郑杰拍了拍我和慕容且行的肩膀,叫等在外面的捕快们进来救人。
天道盟的成立只用了一天,天道盟的覆灭同样也是用了一天。现如今的江湖中人提起天道盟,与提起其他乍起乍落的江湖帮派并无区别,但我却一听见“天道盟”三个字都感到无比的恐惧,因为我知道那个存在前后不到三年的帮派毁了多少江湖中的有志青年。
天道盟覆灭的第二天,我在石崇的劝说下加入了六扇门,开始了我为期七年的捕快生涯。慕容且行允诺石崇至少在六扇门干四年之后,骑着石崇相赠的快马赶赴南诏国,他五年的捕快生涯开始在两年之后。
现在江湖中人提起六扇门老总捕石崇,无不竖起大拇指叫好,但我心中却一直都忍不住有些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很早就可以死在金丝燕的剑下,后来一件件痛苦的经历都不必承受。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他与慕容且行的约定,慕容且行根本就不会英年早逝。
但平心而论石崇确实是六扇门少有的英杰俊才,不仅武功之高当世少有,他能在六扇门行将裁撤的情况下将其重振,更远非常人所敢为能为。他利用六扇门直接归皇帝统御的关系,尽可能的通过旁敲侧击,对昏聩的皇帝进谏忠言则更是令人佩服。
我对石崇最佩服的是他的“选人有方”,他这些年来亲自训练的虽只有岑重、卢芳与郑杰三名弟子,但这三人毫无疑问皆非“池中之物”。石崇的三名弟子中与我投缘的只有郑杰一人,岑重与卢芳开始都看我不顺眼,只是在石崇面前是一星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我自然当他们两个人不存在,郑杰却在我和他两个师兄中努力调和,使我和他两个师兄的关系不算太僵。正在我与岑重与卢芳的关系越来越好的时候,我却突然失去了与他们二人成为真正好朋友的可能,他们两人全部死在了追捕“金陵严家”大公子的途中。
金陵严家以“龙魂针”与“凤凰剑”名震江湖,大公子严远更是二十三岁时便将“龙魂针”与“凤凰剑”全部习成的奇才,在江湖年轻一辈中是公认的翘楚天骄。但谁也不会想到原本前途无量的严家大公子竟然一直在暗中干着采花的勾当。
丑事败露之后,严远以年老的父亲“剑君”严韧性命为要挟逃出了严家堡。当年曾与我恩师“天谷客”争夺“天下第一剑”的严韧忍不住老泪纵横,刚在金陵城办完“紫金山杀人案”的岑重与卢芳当即曾诺严韧一定不让严远继续为恶。
江湖中估计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武功不逊于“剑君”严韧的六扇门总捕石崇亲自训练的两大弟子会全部丧命。郑杰一见岑重与卢芳二人死后被分尸的惨状,不顾众人的劝阻拼死向外冲去,站在他身后的我瞬间将他一掌打晕过去。
我单膝跪在岑重与卢芳的尸体前尽可能的压低语气,对身前不住颤抖的六扇门总捕石崇说:“卑职杨羽,请令擒拿凶犯严远!”石崇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加上两位爱徒刚刚惨死,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话。
当时我却认为他是怀疑我想捉拿严远的决心,冷然说:“严远本已罪在不赦,更用如此手段残杀我六扇门兄弟,怎能让他逍遥法外。总捕身系京中六扇门重任不可轻动,杨羽既有能力与之一战,又怎能怎可退避犹豫逡巡不前!”
我抬头望向石崇,他见我目光坚毅,转过身后颤声说:“万事小心!”我喘息着起身向屋外走去,心中突然有点为这位素以刚烈著称的老人遗憾,直到他这亲自训练的两名弟子离开人世,他也没有给过他们几个笑脸。
追踪严远途中我一直努力回忆师傅给我着重讲解过的“凤凰剑”。师傅当年年轻气盛行走江湖与人交手无算,但能为他称许的对手却不过“刀王”秦宏等三个人,曾与他十年之内比剑三次的金陵严家家主“剑君”严韧也是那三人之一。
师傅讲解完他与严韧交手的“凤凰剑”更对我反复强调,严家的武功中剑法与暗器配合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但严韧与他比试的只是剑法,所以严家名动武林的“龙魂凤羽剑针合一”究竟有何等招数他也不知道,我将来若是遇见严家高手务必要格外小心。
现在的江湖人提起我当年与严家大公子严远的决战,大都会用“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来形容。其实初生牛犊并非不怕虎,而是完全不知道虎的可怕。郑杰运用他当世无双的追踪术,半个月之后的正午,我们终于在括苍山的一个山凹处堵住了逃亡多日的严远。
严远一看我拔剑出鞘后的起手姿势便问:“我父亲的一生之敌‘天谷客’是你的什么人?”我冷哼一声后说:“你若能够胜得了我,我就可以告诉你。”这时身旁突然扬起了一道耀眼夺目的刀光,郑杰到底还是没有沉住气抢先出手了。
我本与郑杰商定先借助山势布阵将严远困住,等他锐气消磨殆尽后再动手决战,但郑杰还是报仇心切没有沉住气。只听严远一声长啸,一道紫光自他袖中激射飞出向郑杰奔袭而去,旋即长剑一震,一招刚猛无比的“凤凰扬天”直攻向郑杰胸口。
严远想通过“攻敌所必救”将我带入他的掌控,我自然不会给他半分的机会,同样用快剑法向他胸口要害攻去。严远自然料到我可能会攻向他胸口要害,回剑刷刷刷刷瞬时攻出四招化解了我的猛攻。
当郑杰避开严远全力射出的龙魂针时,我与严远展开了极其危险的快剑对攻,郑杰为了我的安全只能暂时在外观望。大约与严远对攻一百多招之后,郑杰抓准时间闪电般的递出一刀加入了战团。
但严远在郑杰加入的时候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微笑,我暗道一声不好,想喊郑杰和我马上后退抵挡严家的“龙魂凤羽”。但这时严远的剑光中三十道紫芒一闪而过,我拼尽全力才堪堪避开射向我的龙魂针,左臂上的袖子却被严远长剑上射出的剑气划烂。
另一边郑杰腿上肩上各中一枚龙魂针,逼出龙魂针之前想要再战已是不可能,甚至左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剑伤。
“好小子,看来你真是‘天谷客’的徒弟,这么年轻就能避开‘龙魂凤羽’,比那个用刀那傻小子强多了!”
我冷笑着说:“他今年只有十八岁,你怎知十年之后他还胜不过你。不过他十年之后如何你也不会看见了,因为今天就是你死期。”郑杰狐疑万分的看着我,后来他对我说,那时他根本想不到我还有什么办法打赢严远。
我长剑遥指严远朗声说:“严家的‘龙魂凤羽’之所以威名满江湖,无非是见过‘剑针合一’招式的人都死了,但我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我这次让你先出招,来吧!”心中却开始怀疑严家的“龙魂凤羽”当真就是这么肤浅的招数吗?
严远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无比,厉声道:“好啊!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龙魂凤羽’!”话未说完,人已一震长剑向我奔腾袭来,用的赫然是“凤凰剑法”中的杀招“凤凰涅槃”。
面对严远剑上奔涌而来的澎湃剑气,我对着盘膝努力逼龙魂针的郑杰笑了笑,示意他完全不必担心,才用几乎同样的“凤凰涅槃”向严远攻去。因为“凤凰涅槃”本为先发制人的刚猛剑招,我后出剑必须做出相应的改动才能保持相同的威力。
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改变的是,两人同施“凤凰涅槃”对攻时必须有一人变招,否则势必两败俱伤。果然当我的剑与严远的剑相距三尺远的时候,严远选择了变招。
我将手中的长剑向他飞掷出去,手中运起师傅传授多年的少林“擒龙功”,用起了金丝燕的“燕子回环剑”。我不信我都找不到破解办法的诡谲剑法,这只比我大不到四岁的富家公子能破解。我虽没法像金丝燕那样驾驭两把剑,但一把剑也有更为流畅的优点。
果然不过七十招严远被我击飞长剑,一掌打得他倒飞出四丈才之远才落下。那边刚刚逼出龙魂针劲气的郑杰提刀要去砍下严远的人头,我一把拦住了他,我和郑杰现在终究还是六扇门中的捕快。最终我们两个废了严远的武功,将他活着带回了京城六扇门。
处斩严远那天京城暴雨倾盆而下,郑杰告诉我,那天一月间骤然苍老到有如六十岁老者的严韧哭的昏了过去,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我并非不想看严远的人头落地,但我更想看两年未见的慕容且行,所以我早早的就跑到京东的“长短亭”去接他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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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废稿,但也可以正式列入系列。发在这里,也是一个证明,我真怕哪天将这篇文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