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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一将功成
函谷关。
好累,怎么会这么累。
拓儿试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脸,拓儿一下子坐了起来,紧紧抓着眼前人:“洛枫。”
“小心。”洛枫温柔的说。
拓儿这才觉得有些头晕,但也顾不得了,手紧紧地抓着他。
好怕,真的好害怕。
洛枫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宠溺的笑笑,拨开她凌乱的发丝,说道:“你都睡了三天了,担心死我了。”
“你还说,你才吓死我了。”拓儿鼻子一酸,有些哽咽。这时才发现洛枫衣衫凌乱,只是披着一件衣服,衣襟敞开,身上缠着厚厚的棉布。用手轻轻抚着左肋下的伤口,低头轻轻吹了几下,柔声问道:“还疼吗?”
洛枫被她逗得有些好笑,轻声说道:“还有一点,不过不碍事。当初柠儿用刀将伤口的腐肉挖走的时候我都不怕痛的。”
拓儿听着都心惊,但想着他那么狠心的不见自己,生气的转过头,说道:“哼,疼死你才好,让你不肯见我。”
洛枫笑着看着微微生气的拓儿,那样子还是如以前般可爱单纯。想想司徒铮豪告诉他这几天拓儿的经历和变化,洛枫也觉得自己太过心狠。看到她晕倒在自己的营帐前,洛枫深深的怨过自己。自己不是要守护她一辈子的吗?怎么能让她这么难过和辛苦呢。
洛枫轻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纳入自己的双手中,说道:“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能做的就是让你能够保护好自己。我现在是个军人,刀剑无眼,要是有个万一……你得能保护好自己。”
洛枫按着拓儿的双肩,将她转过来,才发现拓儿此时已经梨花带雨,洛枫甚是心疼,将她搂在怀里,忙说道:“是我不好,怎么能吓你呢?”
拓儿在他怀里,轻捶着他的胸口,哽咽着嗔道:“是你不好,怎么能咒自己!不是成心让我担心吗?”
拓儿抬起头,扣着洛枫的头,对着他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你记住,若你战死沙场,我绝不苟活。所以你是为了我,要保护自己,才能护我周全。”
洛枫看着那双一本正经的眼睛,想着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丫头,将头抵着她的头,揉着她的后颈,温柔地说道:“好,这生我要护你周全,定要和你长命百岁。”
看着拓儿破涕而笑,洛枫也笑了说道:“今天天气还不错,你既然醒了,就出去走走吧。”
拓儿看着他的伤口,说道:“你没事吗?”
洛枫好笑地说道:“我哪有那么娇气。要不,你扶着我也可以呀。”说着,往拓儿身上蹭了蹭。
拓儿让他说的脸红,也没推开他,而是认命的给他整理好衣服。整理衣领时,洛枫突然抓住拓儿的手,轻声说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拓儿接道:“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洛枫含笑道:“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说完又将拓儿揽入怀中,温柔又深情地道:“真的想死我了。”
拓儿扶着洛枫走出营帐,正看见司徒铮豪在记录伤亡人数。见到洛枫和拓儿,抱拳道:“洛将军,宇文将军。”
“情况怎么样?”洛枫问道。
“人数大抵弄清,尸体无论是豫军的还是我方的也都入土为安了。至于阵亡将士的抚恤,将军要怎么办?”
“尽量多给些吧。这些将士都是壮劳力。他们都阵亡了,这家里的日子往后就难了。能帮一时就帮一时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时洛枫才听见营门口一阵嘈杂,忙问道:“外面何事?”
“是有遗属来领尸体,在门外哭呢。希晨已经过去了。”
“我们也去看看吧。”洛枫对拓儿说着。
两人行至辕门,才看清此时正有一个老妇俯在一具尸身上痛哭。尸身上盖着白布,但仍能看见斑斑的血迹。老妇身旁有个少妇,看着还不到三十岁,低头掩面而泣,时不时的劝慰着老妇。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也跪在一旁,扯着少妇的衣袖。
看得出这一家人刚刚失去家里的顶梁柱。
拓儿有些不忍,对刘希晨嘱咐了几句,便扭头走到了军营的角落。
自己在做什么?是自己害死了这么多人,老无所终,幼无所依,鳏寡孤独亦无人照拂。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过了会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拓儿也没有回头。果然很快,就被那双熟悉的双臂拥入怀中。
“在想什么?”那个熟悉的气息在耳边响起。
“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自己的功业是踩着这么多人的尸体。午夜梦回,能安枕吗?”
洛枫叹了口气,将她抱的更紧,能感到她的身体微微轻颤,到底是个姑娘啊。
“大局已定,天下大乱已是必然,生灵涂炭非你我之过,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不用看拓儿的神情也知道她没懂,洛枫接着说:“自靖冽帝死后,天下割据。以楚家声势最为浩大,也最能统一天下。可无论是谁,也阻挡不了朝代更迭的代价,必然生灵涂炭。我们能做的就是牺牲最少的人,保全最多的人。这样说可能有些无情,可不必要的心软矫作,不仅于事无补,更会徒增伤亡。所以,拓儿,你没错,即使没有你,还会有别人。即使这个人不死,别人也会死。在残忍你也必须接受。”
拓儿低着头,刘海儿挡住脸,看不清表情。
洛枫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软弱没用的。”
正说着,拓儿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洛枫,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无论是谁牺牲,我也要你好好的。我,是不是很自私。”
洛枫拍拍她,将她又涌入怀中,说道:“有珍惜的才会能去珍惜别人的。”
下巴枕在她的头上,洛枫若有所思。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函谷关的春天好像来的特别迟,好像让人等了很久,才发现柳树抽条,桃树上才结了小小花苞。拓儿也是等有天柠儿在营中放了一枝盛开的桃枝才知道,这迟到的春天终于来了。
那场恶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洛枫的伤也渐渐好了。自那一战后,豫军一蹶不振,虽然还有过几次进攻,但函谷关上下一心,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拓儿对杨寒昭在豫军却是只字未提。杨寒昭不是会甘心屈于人下的人,他这样,必是有什么计较。贸然告诉洛枫,也只会让他担心罢了。
难得的生活却没过多久,便被一纸军令打断。
“函谷关守将洛枫,尽忠职守,恪勇制敌。兹封洛枫为靖宝辅国大将军,宇文凌拓为副帅,统帅北路大军,即日起讨伐叛军韩邵阳。”
“末将洛枫领命。”洛枫接过军令,对信使恭敬的说道,“有劳大人。”
信使走了出去,洛枫自嘲地说了一句:“看来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你还笑得出。”拓儿有些不解。
“怎么了?”洛枫不以为然,“早就料到了。”
“将军,现在二公子还在南方讨逆,南方叛逆虽多,但都是乌合之众,唯一的心头之患只有洛阳的韩邵阳。我们虽然几次打退豫军,但豫军主力还在。现在分明就是让我们去为朝廷开路,等我们两败俱伤,‘狡兔死,走狗烹’。好让朝廷坐收渔利。”刘希晨说道。
洛枫看着一旁一眼不发的司徒铮豪,问道:“铮豪,你不说说?”
司徒铮豪躬身行礼说道:“属下是军人,唯军令是从。”
洛枫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对拓儿和刘希晨说道:“你们说得我早就想过,而且也知道必然有这么一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现在……”洛枫将军令展开,指着上面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印”的标志说道,“楚二公子现在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天下兵马。这是军令,我们是军人,明知是死也不得不听。”
众人默然。
洛枫接着说:“不过,现在也是青甲十八骑大显身手的时候。”接着,正色道,“传我军令,三军整顿,留五千人镇守函谷关。其余人,明日出征洛阳。”
史载:怀安二年三月,拜函谷关守将洛枫靖宝辅国大将军,北路讨逆元帅。
时,摄政王二公子楚墨轾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南路军于江皖之地,遂豫州之事乃仗枫也。
北路军同仇敌忾,上下一心,势如破竹,威震豫州。豫军不敌,□□至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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