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一生

作者:塞北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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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


      翌日清晨,天未大亮,苏冠青被翘楚从榻上拽起来梳洗。
      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竟敢直接掀她的锦被。看来自己太纵容她,该是立立威风的时候了。她打个哈欠,立威这事挺麻烦的,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她这头稍打个瞌睡,翘楚已经麻利的梳好发髻。青丝斜挽,柳眉含烟,配身上桃粉素净长裙,簪一只青鸾白玉簪。
      “翘楚,这眉毛画的太……秀气了吧?”有若晚霞笼烟,确实漂亮,可放在自己脸上,她当真喜欢不起来。
      “郡主你偏喜欢那些锋利的,温和的眉形看着才讨喜呢!”翘楚说着扶她起来:“老太妃看着一定喜欢。”
      她笑着摇头,王府的丫头,重点不在主人是谁,而在王府,全府上下都得考虑到了,当然老太妃这种重量级别的更是必不可少。
      老太妃喜欢,我就一定要做到吗?今日有求于人,温婉便温婉,反正自己不善低头,暂借这眉毛的温和吧。眉毛如春草,岁岁不枯,日日重生,明日还可以画新的。
      老太妃一见她,果然眉开眼笑连连夸奖今日别样妩媚。苏冠青笑叹,翘楚果然是王府长大的老人,修成精的鹦鹉,旧主肚子里的蛔虫。
      问过老太妃早安,转道去景和园,找阿七询问一下昨日之事。
      景和园寂寂无声,别说人,连鸟雀都看不见一只。她绕着转了一大圈儿,才在一颗茂盛的梧桐树上发现了蛛丝马迹——密密重重叶子中,一角青袍迎风摇曳。
      翘楚要开口,郡主伸出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她安静,悄然坐到树下青石上,一个人饶有兴致的画棋盘。
      郡主果然情深,如此费劲心机,感人至深。郡主都等了,我一个奴婢怕什么。翘楚看着自家郡主盯着青袍傻笑,心中一片动容,抬手抹一把眼角想象中的泪。她想不到,让郡主傻笑的,并不是风流少年郎,而是安全大计!
      不知道玩了几局五子棋,苏冠青都有些腻了,日上三竿,树上的人才懒洋洋探身,施施然蜻蜓点水般跃下来,灰尘都没溅起几粒。
      苏冠青站起来,掸掸裙角灰尘,扬眉含笑对视眼前青衫摇曳之人。
      翘楚惊了。面前两人,青衫对翠裙,一如风中劲柳,一如山涧老松,江南塞北的英魂,并行而立,形影相顾,画面却布置合理,连空白都那么完美,无他人可立足之地。明明一个淡泊,一个漠然,怎就像世间严丝合缝无比圆满的景?
      苏冠青笑的嘴角有些抽搐,该说话了吧?
      阿七看到她面色微动,冷漠眼神轻微波动,缓缓拿出右手一把墨绿色叶片。梧桐宽大手掌形的叶子,已被依据叶片脉络切割成不等的几分,每一份形状颇具美感,断口处还有浅绿的汁水。叶子一片一片缓缓落到地上,苏冠青目光骤然收敛,像寻到鲜花的蜜蜂,饶有趣味的看着叶子翩翩着地。片片青绿,外人看来毫无章法,她却看得眉开眼笑。
      原来如此。
      翘楚是真的困惑了。这人到底和郡主什么关系?每次见面寥寥几个字,这次居然一言不发。一个在那摆叶子,一个津津有味的看,可为什么她就能看下去,还看得颇有感触,昨日那厢无言看得人是心神俱碎,今天怎生得这般……甜蜜?
      郡主如果你当真喜欢这种小儿游戏,可以去平乐郡主的园子玩个够,看个够,何苦白白辜负了这半日的等候?郡主好像心情特别好,是因为爱情……的力量伟大?
      阿七摆放完叶子,拍拍手转身离开,苏冠青癞蛤蟆似的蹲在那里,琢磨一会儿,之后将叶子打乱带着翘楚离开。
      早知如此,何必画什么温婉的眉毛。

      归来已是晌午,苏冠青将改过的图纸画出来,交代下去,困倦上来,昏昏睡到近黄昏,丫鬟水墨禀报世子送了东西过来,她才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侍从一个,薄信一张。
      打开信纸,小世子果然有将帅之才,办事不拖泥带水,交代九分,做足十分。她满意的点头,将信纸点了。
      “郡……郡主,这……”翘楚愕然,郡主和世子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冠笑得慵懒,翘楚越感奇怪。
      是夜子时前后,一场大雨来的匆忙,将万物洗涤干净,园子里“噼啪”几声脆响,旧木老枝不知折了多少。
      夜阑卧听风吹雨,多少人梦见铁马冰河,又有多少人感慨浮沉飘萍。这世间哪来这么多打打杀杀,又哪有这么多凄风苦雨,俱是人心贪婪,欲求不满。
      苏冠青翻个身,想想自己单纯美好的小愿望,嘴角含笑沉沉入睡。
      半宿的瓢泼大雨,早晨起来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枝和打落的叶子,铺了满满一层,更甚者,园里号称风过不折,雨过不浊的翠绿清高君子,也断了些许的枝桠。
      翘楚挽着袖子,指挥水墨琴音几个收拾园里的枯枝败叶,一回身,发现院里多了个清新秀丽的白色身影。
      “郡、郡主……”
      据青郡主目测,翘楚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也难怪,天天都是翘楚拎着自己起床,早起一次,竟把人吓了个半死。念及这些,她脸上的笑容也温柔了几分。
      这下翘楚的嘴巴张的更大了,看花眼了吧?自家郡主虽不严厉,但跟温柔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啊,这,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昨夜雨大,脑子进水?
      “这雨后的空气好,我四处转转,你们忙。”当事人做贼心虚,脚下抹油。
      翘楚怔怔看着人儿飘飘然至门口,才惊觉郡主只着一件月牙白长衫,青丝半挽,白簪束发。这装束要是被老太妃撞见,那她们做下人的,就没几天好活头了。当下要喊住,哪知郡主早就不见了人影。
      出了园子,苏冠青一路小跑直奔叠嶂园。路上“巧遇”晨练的小世子,她送上一个大大笑脸,惊得小世子手中长剑陡然一滑,差点钉在脚上。
      这就惊到了?那我披头散发溪头垂钓的光景是不是得吓倒一群人?由此看来我娘和陆伯伯,心不惊肉不跳,果真不是凡人能比。
      叠嶂园的院墙不堪大雨磅礴,塌下去一块,零零碎碎的砖石横七竖八,掩盖了墙角一个巨坑。时间偏早,竟还没有人发现。
      苏冠青泰然自若,踩着满地碎砖石,进了园子,还在慨叹仇叔还是有些能耐。
      满园石峰经过半夜大雨洗涤,湿漉漉的,多了几分春雨江南的温婉。园中那条溪流几乎与浮桥平齐,变得湍急。药草清新的气味,隐在氤氲水气里。
      进园子,径直奔着主屋后边而去。
      绕过屋子,有一片空地,随意摆了十几个花盆,看得出来是早上刚搬出来的。鹅黄桃心叶,捧朵朵碎浪白花,随风微动,不娇艳,灵动别有风情。
      信步过去,垂首低头,单指托花轻笑。一缕长发滑落肩头,青丝白花相应,素衣黄叶拂动,腰间配一柄熠熠生辉的弯刀,自己浑然不觉的风流倜傥,已然长成旁人眼里的风景。
      是了,正是这股味儿。
      昔日无心偶然得到一两株,据说长在终生不见光的地方,对温度和湿度格外苛刻,极为少见。无心眼里从无宝贝,她看着喜欢讨来玩,无心大方的给了。谁知第二天,有个身中重毒奄奄一息的人到寺里,非说除这两株不可治愈。无心闭眼对佛,飘然出口的两个字似殿上烟火,空茫若无物。如果观佛真达忘我境界,那世间哭闹怎会入得了佛心,由此说来,得道高僧,是不是皆为无心之人。一个“没了”,让几个俗人哭天抹泪肝肠寸断,最终求得还是几个软心肠的农家妇人,也顺藤摸瓜辗转找到她。掂量了来人造成的烦恼和药草带来的欢心,她果断将两株花送给了来人,自此也惦记了好些年。
      沧浪碎玉。娇弱的花,傲气的名。愿为玉碎,舍娇弱之身,仅此微薄之力,救天下苍生。
      多傻。
      只是一段心结,费尽心思的看见了,再无惦念。她就是这样,为一时任性,做一些常人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收起笑容,伸个懒腰,看过还是走吧,一会儿缺口补上,再难出去了。
      转身要走,她才发现来时小径上竟多了一个人。
      身材修长,衣裳如霓似虹,有数组色彩,深浅交叠,上有金丝绣十二角宝相花,繁复之中说不尽的富贵。与周身厚重富贵形成对比,瘦削脸型,薄唇轻抿,七尺男儿,偏长了一双祸国殃民的桃花眼,如十里春水融,似三秋桂花盛,万种风情悉堆眼角,正似笑非笑勾眼看她。
      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五皇子?怎么穿的像道彩虹?
      苏冠青做贼心虚,别别扭扭咳嗽两声给自己壮声威,弯腰作揖,见过五皇子。
      五皇子笑的更是春花灿烂,从未见过这般女子,着男儿装,行女儿态,行礼不道万福偏作揖,好生的奇怪。
      “昨夜好大的雨……半夜里俱是树木墙舍倒塌的声音……”五皇子说话慢条斯理,眼角余光到苏冠青眼里,怎么都是居心叵测。
      她正懊恼行错了礼,听见五皇子的话,好死不死的右眼皮偏跳起来,没完没了。墙舍倒塌……说的不是她吧?他不能知道吧?罪过啊罪过。五皇子啊五皇子,见面说说今日天气多好,姑娘你多漂亮,多愉快的话题,比昨日天气的主题好上万倍。再说,皇子啊,我还弯着呢。
      “……这碎玉是不能随便碰的,碰过便会枯萎,千金难求的花……”
      原来是记恨我看他的花,真小气!枯萎不枯萎的,不还是看人嘛。我自幼跟药草打交道,还能不知这些?!不过,在他眼里,又是罪过啊又是罪过
      良久无声,苏冠青腰都酸了,一咬牙,要站起来,高处轻飘飘一句话硬生生又把她压了下去:“这是定远王府,我为客,青郡主是主,若是想来大可大大方方进来……若是喜欢,碎玉我也可赠与你……”
      信息量,他知道我是谁,他知道我动了手脚,他知道我为何而来……苏冠青斟酌再三,决定还是弯着吧。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别人是真龙,她是半道来的蛇。
      苏冠青静候五皇子发话,谁知竟是没了声息。她悄悄抬头,发现面前人薄唇紧咬,单手扶额,双目紧闭,不禁心中一惊。这症状,何其相似。
      “五皇子……”苏冠青试探性轻声呼唤。
      面前人勉强挣开双眼,开口要说什么,还没出声身子先瘫软下去。她眼疾手快,扶住要倒之人,才发现这人身材奇瘦,可谓盈盈不堪一握,羡煞小蛮。
      五皇子嘴唇噏合,她凑过去听清楚,脸都抽了。都这档口,还惦记着他万金之躯,男女授受不亲。去你的龙子龙孙。目闪寒光,果断抬手。前一刻水中蛟龙有若风中落叶,轻飘飘要贴上地面。于是,五皇子侍从赶到时,看见自家主子被人如同枯木一般扔出去,不,是段漂亮的木头。
      “你,你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五皇子倚在侍从怀里,面色唇色都白了三分,偏一双桃花眼水波潋滟,越显春光妖娆,果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呀。难怪古有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原是有理。
      五皇子微微摆手,艰难说一个“青”字。
      “原来是青郡主,小人有眼无珠,无法向郡主行礼,郡主恕罪。”
      什么恕罪,你只顾盯着彩虹,压根就没看我,再说彩虹不治我得罪那就是大慈大悲了。想想还是自己理亏在先,她还是厚着脸皮说:“无罪无罪,哪来的罪过。”
      侍从驾轻就熟,抱起再度昏厥的五皇子转身。她终得脱身,悻悻离开,反正心愿已了,她没想到自己一个简单的幸福,竟扯起一些不简单的风波。

      %%%%%%%%%%%%%%%%%%%%%%
      雨后初晴,天气渐渐炎热,各园子有荷花的也零星探出花苞,左一只右一只,粉粉白白,藏在碧绿荷叶之间,色彩的交错,倒也显得热闹一片。
      这两日有件事,也同这荷花一般,次第探头于上上下下主人仆人的口里。
      王府的建筑向来用的都是最好的工匠,漫说一场大雨,就是再下三五场,也未必能让一堵墙坍塌,尤其塌的竟是是五皇子的园子,这可是件大事。往小了说,是你王府失职,没保护好皇家血脉,辜负了圣上的信任。往大了说,你定远王居心叵测,是不是有伙同奸人弑主篡位的嫌疑。
      此事自然不可小觑,上面王妃面上沉静,暗里却遣了几个干练侍从调查此事。下面仆人们纷纷猜测缘由,只是碍于皇子天威和王妃威严,没人敢口舌。
      苏冠青宛若无事,照常游乐,偶尔给老太妃请安碰上,小世子也是一贯的沉稳,岿然不动。苏冠青赞许,小世子点头,彼此赞叹,外人却看不到丝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事人再怎么坦然若无其事,也禁不住背后有人挖地三尺的的追查。这把是非的火,最终烧到了小世子头上。
      天香园内。
      “安康,此事你怎么说?”王妃面如秋霜,一片肃穆。
      “儿一时糊涂,贪玩心切,儿愿听从母妃惩罚。” 小世子跪在地上,面色安静沉稳,看起来字字出自肺腑,当真是他小儿贪玩,犯下错误,痛改前非的模样。
      “安康,寻常人家的孩子可以任性。你为王府世子,自幼习孔孟之道,程朱之礼,知书明理,实在不该犯这等错误……”王妃意味深长,目光落在世子身上,却像刀子剜在苏冠青心上。
      小世子是一条好汉,责任都想自己抗下。不过一堵墙,何必兴师动众呢。苏冠青掂量着自己的罪名,算怂恿还是主谋?不管是什么,王妃都不会放过她吧。她长舒一口气,撩起裙角,刚要上前一步,丫鬟却匆匆进来。
      “启禀王妃,老太妃和五皇子的侍卫一同来了。”
      王妃赶忙起身迎接,老太妃年纪虽大,保养的好,底气也特别的足,人还未进门,笑声先飘进来:“安康,祖母虽教导你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可这老天爷做下的事,你就是想揽,天也不愿……”
      “祖母说的是。孙儿没那个气量,揽不下。孙儿只是不忍下人们受责罚。”世子转身叩首,机灵的顺着老太妃的话往下爬。
      好么,刚才自己揽了责任,是条汉子,现在见风使舵,能屈能伸,是个人才。苏冠青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下定论。
      “方才五皇子派人来,说是园墙早就有些浮土,偏赶上昨日大雨,今日竟倒了。是王府疏忽,竟没注意到。王妃向来严谨,尽职尽责,但今日还真有些草木皆兵了。”老太妃笑意盈盈。
      五皇子说话,那就意味着,这件事不是事儿,我不追究,自然没人敢追究,你们也就不要把它当成大事窝里斗了。这算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吧。
      “母妃说的是。是我多心了。”
      “都起来吧。王妃你辛苦半日,安康和青儿,祖母那里有新到的冰心芝麻糕,都随我去尝尝吧。”老太妃拉着安康世子的手,上下打量几眼。
      “回母妃,我还有些事情处理,让孩子们先去,我随后再去给您请安。”王妃终于融化满脸冰霜,淡笑竟然如春日杨柳,风中梨花。
      苏冠青揉揉眼,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老太妃处,苏冠青信手拈一块冰冰凉凉的糕点入口,一面看看小世子,人小鬼大,说不定又是一个定远王。今日这事,还承了彩虹的情,看来得找个方式答谢啊,话说这彩虹行事够奇怪啊,自己冒犯了他,他反倒来给她解围。。
      “安康,你今日先回去吧,我和青儿聊聊。”老太妃拉着苏冠青的手,眯起眼睛打量。
      “是,祖母。”
      单聊?老太太今日喊了她两次青儿,这等亲近,还要单聊,苏冠青不禁慨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安康世子走后,老太妃在榻上唏嘘良久,眼角清泪止不住的淌,几乎湿透了一张丝帕,才缓缓开口:“青儿,你是少有的聪慧孩子。祖母有些知心话,一直窝在心里,王妃拘谨,长乐温顺,平乐小儿家,都不好说,唯有你一点就透,知祖母的心思,这些话儿就想和你说说……”
      苏冠青乖巧的点头,既然下雨是迟早的,那就尽快放马过来吧。
      “祖母已经老了,王府的事情早就不过问……膝下孙儿孙女几个,老太婆有幸,后辈算不得人中龙凤,也是个中翘楚,都能给我长长老脸,特别是安康……这唯一的孙儿,在王妃一手调教下,也端的是和我儿一样的性子……”
      “你们都是佛祖的赐予,我宝贝着,宠着。些许的小事儿,小错儿,我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青儿呀,祖母也愿你们日子过得坦然,想做什么做什么,这才是我将门之后呀……但你也知,我们是定远王府的人,为人臣子,上敬苍天圣上,下爱庶民百姓,凡事不能尽唯心呐……祖母说这些,是知你聪慧,大度,不计较什么女儿闺阁的小事……祖母瞧着,你若是男儿,定不输于我儿……”
      老太妃说到动情处,眼角又泛起光,声泪俱下。
      就猜到这么个结果,苏冠青苦笑,果真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妃。她抬手拭去老人眼角泪水,一双凤目收紧,自认说话字字真诚,掏心掏肺的诚挚:“祖母,青儿自知失了分寸。事,有可为,有可不为,青儿定会多向祖母和母妃学习,权衡界限。自今日之后,我会待世子如一母同出,保其安全太平,不会再让祖母忧心半分。”
      老太妃小儿似的破涕为笑:“小儿女家,哪有这些个权衡。过去便是过去了……平日里该玩了尽可去玩,有新鲜事儿也记得告诉祖母,我也稀罕……”
      忙不迭一串点头,青儿我都认了,能不办实事吗?
      从老太妃处回叠翠园,半路上遇到了匆匆赶来的王妃,苏冠青低头问候。王妃微微颔首,蹙着眉毛又匆匆赶路。看来,还得辛苦老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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