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BL)

　　SOUL

　　契子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滋味？

　　当手中的短刀贯穿肌肉与骨骼，会发出细微到耳朵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接着，杂糅了血腥味的水雾就会在眼前弥漫开来，完完全全的占据视线。

　　今天，这滋味，他领会到了。

　　[很好！就是这样！]

　　坐在高处的男人笑着赞美，愉悦的语调对照着血泊中尸体狰狞的脸，显得愈发的毛骨悚然。

　　少年死死咬着唇不发一语，只是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的瞪着失去气息的躯体，任剑尖兀自滴着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离儿，你最好牢记这一点。]

　　少年保持同样的姿势和表情，愣在原地。

　　时间，在肃静中一点一滴的流去，终于，他忍不住冲出偌大的厅堂，不！更确切地说，是——逃出！

　　沁凉如水的中夜，秋虫禺语细细，月光自树叶的轮廓边滑下，静静的落在一个纤细的身躯上。

　　渐离半蹲着，左手扶着树身，间断的发出的声音是……呕吐！忽然，在他身边的矮树丛中隐约听见呼吸声，警戒心突起，悄悄拾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子，向声音传出的地方狠命的掷去，

　　[啊！疼！]

　　惊叫的同时，热辣的痛楚已经蔓延开来，藏在树丛中的小人儿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莹莹美目间殷红的血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

　　[你……你拿石子打人，你不是好孩子！]

　　水灵秀目吃痛合起，他用泫然欲泣的表情和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委屈的控诉对方的凶暴行为，并慌忙从怀里掏出洁白的手帕按住伤口。

　　渐离缄默着，丝毫没有打算道歉。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无边的惊惧和挥之不去的恶心，让他义无返顾的冲出厅堂，来到这片无人的树林，企图一个人慢慢抚平这种情绪，对于这个小孩的以外出现，他只有不知所措。不该有任何人看见他懦弱的一面，即使是个年幼的孩子！

　　[你，你怎么能随便拿石头打人！]好一会，孩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高兴。]

　　渐离粗野的撂下一句，又羞又怒的感觉冲淡了适才做呕的记忆，但是，他若不快点从自己面前消失的话，自己难保不会再动杀人的念头。

　　[你还好吗？]

　　男孩对他的话恍若未闻，紧盯着他阴郁苍白的脸，最初的善意又悄悄爬回了心头，于是他往前移了些。

　　[喂，你可不可以说句话呀？]

　　始终没有回应，小男孩不禁提高了声调。

　　渐离倏地转身，让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白净的月光勾勒出渐离俊秀的五官，特别是那双冰冷的眼，在月光下越发的清亮。

　　[你还不走？]

　　渐离盯着那孩子，一字一字强调独处的渴望。

　　[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男孩瞪大了眼睛执意问着。

　　[没有。]

　　渐离移开视线仓促的回答。

　　[哦，那就好，你不要逞强哦，妈妈说过，有病就一定要看医生，不可以怕打针就不告诉大人哦。]

　　看他笑的天真甜美，想来是个家庭幸福的孩子吧，脑海中闪过刚才厅堂中那个人的笑脸，渐离黯淡的心境在他脸上形成一片空白的表情。

　　[那……那我回家去了喔。]

　　眼睛骨碌碌一转，男孩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我是偷跑出来的。]

　　[恩]

　　面对他无邪的笑脸，渐离着实不惯，但原本残酷的记忆，却因为他的意外而暂时遗忘了。

　　[你也早点回家吧，否则被你爸妈逮到，会罚你的。]

　　渐离没有回应，只是仔细端详着他，

　　[再见！]

　　他朝树林深处跑了几步，又回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

　　[喏，手帕给你吧，虽然脏了点，可是你要是实在不舒服，说不定有用！你要来找我玩哦，我家就住在前面山下的房子里。]

　　渐离始终不言不语，只是接过染血的手帕。看着他再次挥别，直到细小的背影消失在无垠的夜色中。

　　那天的初遇，

　　渐离十岁，小男孩离5岁生日还有1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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