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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旧梦
我折转身来,从那条秘密通道回到营中,立即差人一把火烧掉洞前芦苇,抬来巨石将洞口封死,并留下三名越骑在此处巡逻。我回到自己帐内见文长笙端坐于木桌旁,他望着我被烟熏得花一道黑一道的脸,“嘿嘿”笑了起来,他看着我红肿的眼晴一拍桌子,桌子一声巨响,吓了我一跳,他见我焦头烂额的模样大声说:“说!!这半天你去了哪里?”我扭转身不理他,扯了架上一条白布出了营帐,准备来到溪边洗把脸,文长笙跟出营来,叫上两名卫士跟着我,对他们说:“从此,你们便要跟着鸿都尉,叫她不要到处乱跑。”我折转身来对着文长笙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想着,这人可不是个闷墩儿么?要是我不乱跑,那洞口便是我军命门所在,若是真的出了事,怎么对六千将士交代?想了又想这话又不能明说,便折转身,一跺脚向溪边跑去。
晚饭时分,军中将士来回频繁出入将军帐,我心里一跳,想,又有什么事了?便悄悄溜进将军帐,坐在角落,给文长笙看见,他拍拍身边的椅子叫我坐过去,我在他身边坐下便看见桌上一封信,上云:
小弟自守涪陵以来,夙兴夜寐,诚恐有失圣上所托。今闻文将军领兵来此,甚感大慰,又恐城小粮稀,诒误军机大事,还请将军另寻良策……云云……
我一拍桌子,帐中将士尽皆转过头看我。这个涪陵总管!!! 涪陵郡近几年来并未发生过大的战事。隋朝旧治弄得朝野上下怨声载道,自高祖起兵以来,涪陵便望风归附。此时高祖与萧铣战事处于胶着状态,大局未定,这涪陵总管捧着大唐饭碗,想着日后终成定局之事。说明心中所想,其余人等言明心中也有此意,我便向文长笙请命,带几名将士进城一会涪陵总管。
众人商议良久,决定拨一名左果毅都尉、三十名越骑与我随送信使者明日一早进涪陵郡。文长笙为此次攻江大将军,军中不可一日无主,议定他留守军中,审时度势,最终定夺。
第二日早晨,我来到将军帐中,文长笙一夜未睡,见我进来,招手叫我近前说:“昨夜连夜差探子前往涪陵打听,今日来报,涪陵户九千四百,口四万四千七百二十二。”我听了掐着指头算起来说:“满打满算,涪陵驻兵不会超过五千。”文长笙点点头说道:“附近有与涪陵交好的城郡也不可不防。”我点头称是。
吃过早饭,我便与左果毅都尉、三十名越骑、送信差使踏上驿道,急马纵驰,于午时时分来到涪陵城外。距城约有一公里的地方,我便停下来,留五名越骑在此等候,吩咐他们,若是天黑前还未看见我们出城,便回大营报讯,是走是攻全凭文将军定夺。
掉转马头,我差两名越骑将信差看牢,别在不适当的时候,向涪陵总管暴露了在此处的五名越骑,使得大军得不到我们的消息。
一切安排妥当,便与众人骑马来到城中,由信差带路来到涪陵总管府。涪陵总管闻讯来到前堂,差卫士将我们迎进来。
涪陵总管叫府中下人端茶进来后,便对着他手下的人一挥手,他们退了下去,然后转身走进正厅。我一愣,想了想便吩咐二十五名越骑在门外等候。左果毅都尉留在前堂喝茶,要他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若有什么声响不对头,要他立即带兵先撤。
我进了正厅,涪陵总管先请我坐下然后说:“老夫前日差人送信,想必将军已经收到了。”“老夫?”我心里想,看涪陵总管年纪不过四十来岁,老夫……我想了想说:“所以将军差谴在下前来拜访总管,一叙同是大唐臣民之谊。”涪陵总管端起茶碗来,想喝口水,听到我的话,盖子轻轻地碰在茶碗上,发出“叮”的一声响,旋即他便用茶碗盖子拂着水上的浮茶,对着沸水吹了一口气。
沉默良久,涪陵总管说:“敝地贫瘠,郡民日夜劳作,也不过聊以糊口而已。”听到这里,我算了算军中粮草,说:“圣上早有旨意,各地总管应全力支持攻江前锋军。涪陵总管尽力便好,将军亦可设法从其他郡城调拨。”
涪陵总管眉头皱了一皱,说:“本郡纵不过两里,横不过半里,何处可安置大军?”我说:“刚才进城来,我见在城门东南角有一处空地。”涪陵总管又端起茶碗来喝了口水,说:“攻江前锋军怎可如此屈就?夔州地广粮厚,将军何不率军前往。”听到这里,我胸内一腔闷火,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繁花似锦。几只小鸟啾啾地叫着,在石榴花上翻飞嘻戏。
沉默良久,我回头对涪陵总管说:“那么……在下便只能禀报将军,请将军向圣上言明。军中将士亦多热血者,我们会尽力约束,不叫他们领兵来犯涪陵郡。”说完我扭头便走,我听到身后茶碗盖子“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刚到前堂,便看见左果毅都尉出手扶住剑柄,我使个眼色与他,叫他不要轻举妄动。涪陵总府此刻已经追到前堂高声叫着说:“鸿都尉请留步!!”我回过头来看着他,他说:“敝地简陋,迎军进城之后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我松了一口长气,对他说:“如此,我们便禀明将军,日后攻江军若有建树,涪陵总管功不可没。”涪陵总管裂着嘴“嘿嘿”地笑着。然后说:“鸿都尉差人禀报将军便可,已是晚饭时分,还请都尉不要嫌弃,府中用饭。”此时,我忧心如焚,五名越骑还在城外等候。文长笙与大军也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转念又想,即便此刻立马赶回军中,大军开拔最快也要在明日凌晨。若这一夜涪陵总管生了变故,如何是好?
我想了又想,便留在涪陵总管府。命五名越骑火速用过饭后,出城接替城外的五名越骑,赶回军中报信。
吃过晚饭,我与众人来到楼上休息。我进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儿书,出门来准备下楼要点热水洗把脸,却看见两名越骑持剑守在楼梯口处,月上树梢,夜露深重,凉风吹到身上,微微有些寒意。我奇怪地问他们:“怎么不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两名越骑回答道:“我们在这里把守,鸿都尉便可安睡。”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说:“行军的夜里我睡得浅,若有响动,我会知道的。你们快去休息吧。”两名越骑却怎么也不肯回房休息,他们说:“我们已经商议妥当,轮流值夜,鸿都尉好好休息!!”他们翻来覆去总是说好好休息,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我的心里极是感动,见着力劝阻依然无效,就下楼洗了脸回房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时时分,大军进驻涪陵郡。我们回到自己的大营中。
进入涪陵郡后,文长笙即刻差人前往附近各郡城,督办粮草之事,又修书禀明上头此地情况。我跟在文长笙后头,忙得头上冒烟,不知不觉进城已经十多天了,仍无元森消息。我想着,元森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便暗自感伤。
一日,我刚进将军帐,文长笙便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文将军!我眼中的他,历来就是英明神武,处事果断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婆婆妈妈的样了?“呵呵……”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嘿嘿”轻轻一笑,说:“还笑得出来。”我一愣,问他:“什么事?”他说:“有探子来报,归州有萧军来犯,当地驻军出城迎战,结果铩羽而归,只好坚守城池。”我说:“嗯?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开拔前往?”文长笙说是。我说:“何时起程?”文长笙说:“明日开拔。”我折转身就要出帐收拾行李,文长笙叫住我说:“知道那股萧军的将军是谁么?”我望着他,等他给我答案。他说:“将军姓元。”我低头想了又想说:“是元威?”文长笙说:“探子得来的消息说这元将军是不久前才从蜀中投奔而去的。”我说:“那么十有八九便是元威。以元威的作战经验,才能够将当地驻军杀得闭门不出。”文长笙说:“元森呢?”我在椅子上坐下来,迟疑着说:“元森的战术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文长笙点点头说:“作战经验不足。”说到这里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心里便觉得惊诧,武将以战事为天,只管赢了就好,还管对方是谁来打这场战争么?
经过多日休整,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我军便拔营向归州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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