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回清宫

作者:9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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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自我抉择


      “紫薇谢过娘娘大恩,紫薇选择第一条路。”紫薇的一句话,让胤禛嘴角的嘲弄凝固,不过胤禛毕竟是胤禛,片刻的功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看向紫薇的目光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深思。
      “皇后娘娘,您可愿听一听紫薇与母亲的故事?”紫薇抬首看着胤禛,一贯柔弱的眸中带着些飘忽的凄楚,想起曾经济南的种种,紫薇微微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哀婉凄怨。
      “嗯。”点了下头,胤禛静静的躺在榻上,听着紫薇用那温柔中透着坚定的声音诉说着他所不知道的故事。
      当年的夏雨荷,其实并非真的不懂礼义廉耻。夏雨荷出身书香世家,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夏老爷的疼爱,再加上是夏老爷的独女,故而对这个女儿更是疼爱有加,但尽管如此,对夏雨荷的教导也并未落下,夏雨荷也不负父亲的期望,成了济南城里有名的才女。自夏雨荷及笄,前往夏府提亲的人便络绎不绝,只是因为是独女,又一贯宠爱,所以夏老爷打定了主意要招婿入赘,因此拒绝了许多提亲,对女婿的挑选也是慎之又慎。
      雍正十二年,当时尚是宝亲王的弘历出京办差,因避雨而偶遇了夏雨荷,一时间为这位济南城里出了名的才女兼美女动了心,便借故留了下来。这一留便是近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弘历殷勤备至,只为打动美人芳心,而夏老爷也渐渐对弘历有些满意,一个无甚家室又才貌出众的女婿,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况且这人还对自己的女儿很好,于是夏老爷便上了心,也隐晦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有意无意的纵容了夏雨荷与弘历的来往,这一来二去才让这位才女倾心相许。
      然雍正帝的病情却让弘历不得不赶忙回京,但一贯风流的弘历自然不会放过这位他花了极大心思得手的美人,于是半骗半哄与夏雨荷有了一夜风*流,并在事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日后来接的事。之后弘历于十月中旬返回京城,为了体现自己的孝顺,便是承欢膝下孝顺雍正,待雍正十三年八月,弘历还为来得及前往济南便登基为帝,之后便是一系列继位初期的政策、朝堂变更,待稳定之后便已经是乾隆四年,那会儿的弘历正宠幸着高氏,早忘了那位济南大明湖畔的美人了。
      然而夏雨荷却在弘历走后不久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夏老爷知道之后又气又急,奈何这个孩子还是不能落的,况且当时的夏雨荷还对弘历抱有幻想,故而隐居到别院直至生下了夏紫薇。之后夏雨荷未婚生育的事儿被人知晓,夏老爷无法只能是把女儿留在了西郊别院,可尽管如此,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久夏老夫人因忧虑病逝,夏老爷也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家族里容不下这这种事儿,把夏雨荷除了宗籍,打算沉塘。夏老爷无法,散尽家财委曲求全保住了夏雨荷与紫薇,却在不久之后也去了。
      此后的夏雨荷在别院一人教养着紫薇,也明白了当年的弘历负了自己,所以生性带着文人才女傲气的夏雨荷不愿上京寻找弘历,只是好好的照顾着女儿。可尽管如此,也有太多人留不下她们母女,当年夏老爷虽说散尽家财,但也给夏雨荷提前留了一大笔钱财以及别院和夏府的大宅,而这大笔财产却让夏家宗族很多人想要占为己有,从未管理过家务的夏雨荷不得不撑起这个破碎的家,为自己的女儿撑起一片天地。
      尽管夏雨荷已经处处忍让,可母女两的生活却并不好,宗族的逼迫、邻里的嘲讽、城里城外的风言风语,终于使得这个曾经名满济南的才女撑不下去了,撒手人寰之际方才告诉了女儿一切,并让女儿上京寻父。夏雨荷很清楚济南容不下她,也容不下女儿,她不想女儿一辈子被人议论,被人戳脊梁骨,不想女儿在自己死后无依无靠任人欺侮,夏雨荷想着弘历虽然负了她,但紫薇毕竟是弘历的女儿,弘历总该是容得下紫薇,而有了皇家作为依靠的紫薇,才能拥有一个不用受人欺侮的后半生。
      所以紫薇便带着母亲的遗愿、遗物和丫鬟金锁一起上京寻父。一路上两个弱女子受尽了诸多磨难,堪堪到了京城,认识了小燕子,住进了大杂院,再到之后小燕子冒认身份、紫薇身陷福家、紫薇进宫为婢、紫薇与弘历相认。曾经的一切如今听紫薇娓娓道来,也不过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胤禛冷冷的哼了一声,弘历不愧是他的好儿子啊,能让弘历花了四个月方才到手的女人,那也还有些罕见啊,并不如原先所想那般不知廉耻,只不过……弘历!让他去济南是去办山东巡抚贪污的案子,他居然还能扯出这么一段风流债来,私幸了汉女不说,还留下了个私生女!
      “皇后娘娘,说句不怕你怪罪的话,其实当初紫薇并不是那么想要认下这个父亲。紫薇自小与娘亲便受尽了各种冷言嘲讽,紫薇虽满心苦楚,可身为子女怎可埋怨父母?只是母亲临终之言让紫薇不得不答应,再加之济南已无紫薇容身之地,所以紫薇这才入京认父。之后与小燕子相识并结为姐妹,紫薇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姐姐,所以知晓她冒认了格格之后,紫薇已经决定离开京城了。紫薇认父不过是为了母亲的遗愿,而皇上愿意认了小燕子,就表示他还记得母亲,也愿意认下这个女儿,所以紫薇再无遗憾。说句大不敬的话,对紫薇来说小燕子是紫薇情同亲姐妹的人,而皇上只是抛弃紫薇和母亲的从未谋面的父亲,所以为了保住小燕子的命,紫薇愿意离开,不要什么格格的身份,也不要那无上的荣华富贵。”平静的笑了笑,紫薇的眸中已经不见了那份凄楚,有的是一抹决绝,“之后因为福家的主意,紫薇入宫为奴,受罚、入狱紫薇都心甘情愿,因为小燕子是紫薇的姐妹。可如今才发现自己这么愚蠢,小燕子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侠义豪爽的小燕子,她已经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紫薇虽是弱女子,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骨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小燕子对紫薇的姐妹情谊并非曾经那般真挚,反而是利用和背叛,那么这份情谊紫薇宁愿不要。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紫薇经历了很多,也明白了当初娘亲的执着与苦心,所以紫薇不会再让母亲失望,与其要那么一段掺杂了虚假的情谊,紫薇宁愿要一个高贵的身份、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即便有一日需要紫薇和亲蒙古,紫薇也愿意选这第一条路。”
      一个完整的家……皇家,能算一个家吗?罢了,胤禛叹了口气,今生他似乎总是无奈、总是叹气,“紫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本宫会给你一个安排。本宫知晓你是汉学才女,只不过身为皇家格格,必须会满文、蒙文以及宫里的规矩。容嬷嬷,这段时间把紫薇安排到翊坤宫偏殿宁华殿,各日常用度比照兰馨,从内务府选三十名宫人、侍卫先去伺候着,让崔嬷嬷、柳嬷嬷负责教她宫中规矩,日后崔嬷嬷就是紫薇的教养嬷嬷;从本宫这儿把文兰、姚福、和保调过去做近侍;再把紫薇之前那丫鬟也从漱芳斋调过来;另外,去和吴书来说一声,把博尔吉调来做紫薇的满文、蒙文老师。”
      “紫薇谢皇后娘娘。”磕下这个头,紫薇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曾经的夏紫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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